第13章
秦澤遠打量了徐夕景一會兒,徐夕景泡在水裏什麽也沒穿,仿佛自己的心思也被秦澤遠看穿了,只好低下頭用手在水裏畫圈圈:“先生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
“沒什麽不同意的,你想回去就回去吧。”秦澤遠說,他解了披在身上的睡袍也跨進了浴缸裏,将徐夕景攬在懷裏,“先別想這些,待會兒出來吃點東西。”
徐夕景眼懷期待:“那我,那我也能出門了嗎?”
秦澤遠不置可否,手又向下探去,徐夕景以為他又要來一次,緊張兮兮地看着秦澤遠,秦澤遠卻笑了一下:“別動,剛才都射進去了,給你弄出來。”
這個姿勢很別扭,秦澤遠便讓徐夕景面對面跨坐在他腿上,秦澤遠一點一點将東西引出來,又捉着徐夕景的手腕問他:“疼不疼?”
徐夕景哪敢說疼,趕緊搖了搖頭,又覺得不夠真誠似的,補了一句:“一點也不疼。”
秦澤遠将他的手腕握地更緊了些:“哦?那下次可以再厲害些?”
徐夕景吓得小臉煞白,秦澤遠心滿意足地拍了拍他屁股:“行了,起來吧,把衣服穿好下去吃點東西。”
徐夕景聽說能回去工作,飯也吃不安生,匆匆扒了兩口就小心翼翼沖秦澤遠開口:“先生,那……我手機呢?”
秦澤遠坐在上首吃飯,瞥了他一眼,“你先吃飯,待會兒回你自己房間吧。”
這樣就是真的給他解禁了,徐夕景總算安下心來老實吃飯。他自從十六歲出國,十八歲出道搬出老宅,再回來幾乎就沒進過自己的房間,房間裏仍然保持着從前的布置,他的手機就擺在床頭,像是他只是出了一趟遠門,過去這幾年的事情都從來沒發生過。
但事實上一切都改變了,就連這過去的半個月,也稱得上是翻天覆地。徐夕景幾年努力積攢的口碑化為泡影,他在一個個難眠的深夜終于明白,自己唯有向秦澤遠低頭妥協才能有獲得自由的機會。來日方長,他不能消沉下去。沒有人會幫他,他如果不自救,就會被一直困在那個房間裏。
沒什麽不能低頭的,他也沒什麽可以再失去的。
手機太久沒開機,短信提醒卻沒幾個,八卦記者當然都去騷擾老宋了,徐夕景在圈子裏也沒有關系很好的朋友,翻了翻唯有李曦彤和組合裏幾個隊友打了電話。徐夕景想了想,挑了李曦彤的電話回了。
他當時因為秦澤遠一句話就再沒去過劇組,整個劇組也因為他鬧得不得安生,他還不知道導演那裏是什麽态度,便想着先給打給李曦彤探探口風。
李曦彤很快就接了,聲音非常驚喜:“小景?!你總算開機了,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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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夕景不方便同她解釋,只好含糊回答道:“突然生病了,也來不及跟劇組請假,家裏着急得很,也就沒顧得上。”
李曦彤也不知道有沒有懷疑他這說法,只非常關切地問道:“那現在呢,好些了嗎?”
“已經好多了,明天應該就能複工。”徐夕景頓了一下,試探着問:“咱們這戲……最後怎麽樣了?”
李曦彤聲音立刻就低了下來:“哎,當時新聞來的很突然,劇組也是看到新聞才知道被人偷拍了。你的戲都是武替幫你演了,導演雖然後來說改劇本了,但還是按照原來的劇情拍完了,也就是拍了兩個結尾。小景,你要是能想辦法翻身,還是得盡力,畢竟這不只是你自己的事情,還關系到整個劇組,還有咱們這部劇啊!”
徐夕景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那導演呢?導演什麽态度?”
李曦彤聲音更低了:“導演當然很生氣了。在片場發了好大的脾氣才趕走那些記者,又……又當着劇組的面罵了你好久……”
徐夕景忍不住問道:“導演他都罵我什麽了?”
李曦彤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如實告訴他:“導演說你誤入歧途不知道珍惜天賦,更不懂機會難得把握機遇,活該遭這通罪,還說,還說還說等見到你的面,要狠狠責罰你。”
徐夕景放下心來,導演這樣說,就是還沒放棄他的意思。他又與李曦彤聊了幾句,便挂了電話給導演撥過去。
剛撥通響了幾聲,電話就被導演給挂了,徐夕景想再打,卻有點膽怯了,只好發了條短信過去:“導演,先前遇到一點棘手的事情,事發突然實在沒有想到,現在您能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嗎?”
短信發出去猶如石沉大海,徐夕景抱着手機守了好幾個小時也不見導演回複,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來。萬一導演在過去的半個月遲遲等不到他的回複因此失望了呢?萬一導演話裏的意思根本不是不會放棄他,而是對他失望至極呢?
徐夕景窩在房間裏坐卧不寧,惴惴不安。
正在此刻卻有人敲了敲他的房門,敲門的人是秦澤遠,他皺着眉看了一眼衣冠不整倒在床上的徐夕景,說:“趕緊收拾收拾,你看你這成什麽樣子,你們導演來了。”
徐夕景立刻從床上蹦了起來。
他下樓的時候導演正坐在客廳同秦澤遠講話,導演背對着樓梯這邊,徐夕景看不見導演的表情,心裏就有些忐忑,站在樓梯上猶豫不決。
秦澤遠餘光瞥見他,語氣就變得嚴厲:“讓你下樓見見導演,你站在那兒磨磨蹭蹭做什麽!還不過來!”
徐夕景只好走到客廳同導演打了聲招呼。
導演應了一聲,感嘆道:“小景啊,我一直覺得你是可塑之才,覺得你是我碰到的不可多得的好苗子,現在才發現,你可真能給我驚喜啊!”
徐夕景也不敢坐,站在導演面前看了一眼秦澤遠,說:“事發突然,我……”
導演卻打斷了他的話:“行了,這一套你留着跟記者說去吧,我現在不想知道你怎麽把秦先生給惹生氣了,本來今天是不想來的,你們秦先生這邊同我打電話說情,那邊車子已經開到我家樓下,又是說理又是脅迫地把我弄來了,有些話我就再跟你說一遍。”
秦澤遠面色有點尴尬,導演實在是有些過分直白,他只好接過話頭免得尴尬:“小景脾氣被我寵壞了,我教育孩子手段也确實偏激了些,請導演您來也是想多提點提點小景。”
導演斜觑了秦澤遠一眼:“是嗎?我倒沒覺得小景脾氣不好,秦先生手段偏激倒是真的。”
徐夕景還從沒見過如此直截了當不買秦澤遠賬的人,他想偷笑卻又不敢,忍得十分辛苦。
導演話頭一轉又落在了他身上:“戲呢,是已經殺青了,但你還沒殺青。你行程多,我也不願意再陪着你一個人到草原上吹風。但我不管你是其他活動下班了擠出時間還是請假,在我這兒你還有七十多場戲沒拍完,你得給我拍了。”
徐夕景激動不已,連聲問導演:“真……真的嗎?後面的還讓我來拍?”
“你也別高興太早,孫偉已經給你拍完了,但特寫鏡頭,重要場景你必須自己再拍一遍,算下來也沒多少要你拍的。”
徐夕景一陣猛點頭,又突然反應過來什麽,問導演:“導演,那剛才您說不願意去草原吹風,咱們不去草原了,去哪兒補拍啊?”
導演站起身,拍了拍徐夕景的肩膀:“你們秦先生有錢,在B市郊區給你現搭了個景,你替我謝謝他吧,我走了。”
一直到導演都坐上車離開秦家老宅了,徐夕景還是呆呆傻傻的,秦澤遠叫了他一聲,他才反應過來,低聲說了句謝謝先生,然後又跟秦澤遠商量:“那我明天可不可以直接去片場,公司等我拍完了再去。”
徐夕景像是終于長了記性,态度大轉變,凡事都跟他商量着來,秦澤遠竟然還有些不習慣,喝了一口手上的咖啡,說:“随你,你自己的工作,自己做決定。”
第二天徐夕景要出門,還是坐的秦澤遠的車,配的秦澤遠的司機,還是老宋和馮婷在車邊等着。馮婷見到徐夕景,一下子就哭了,徐夕景哄了一路都沒哄好。
到了片場,徐夕景還沒下車,就被聞訊而來的記者堵了個水洩不通。老宋按住徐夕景讓他別下車,徐夕景卻推開了老宋的手,說:“事情總得有個交待,我不能一直躲在車裏,我來說吧,先生通知這些記者來,不也就是這個意思麽?”
徐夕景只能猜到記者是秦澤遠叫來的,卻不能摸透他是什麽态度。話也就不敢說得太滿,長槍短炮堆在他面前,他深吸一口氣,說:“首先要給劇組道歉,因為我的個人問題,平白給劇組增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和困擾,耽誤了劇組的工作進程。其次要給各位觀衆和喜歡我的粉絲朋友道歉,讓你們失望了,我不會說讓大家再給我一個機會之類的話,一切都讓時間來證明吧。還要給今天在場不在場的各位記者媒體道個歉,因為我的事情讓大家多加了很多班,包括現在還要守在這裏吹冷風。對不起。”徐夕景說完,就鞠了個躬。
他态度這樣誠懇,記者卻并沒因此放過他:“那你究竟是為什麽會突然消失這麽久,能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徐夕景笑了一下:“因為突然生病了。不知道這個說法大家信不信,可能大多數人是不相信的,但我确實是病了。病的突然,走的匆忙,原本稍微好點了想給劇組請假,卻不知道我得罪了哪位,爆出了很多莫須有的消息。但不管怎麽說,沒有提前請假就走,确實是我不對。”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惡意散播關于你的不實消息,是在抹黑陷害你了?”
“是誰做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惡意,我也不知道。我并不想把責任都推到旁人身上,事情由我而起,也沒道理讓別人替我承擔責任。我能做的只有盡力補救,把損失降到最低。”
徐夕景回答完這個問題,記者就被老宋擋了。徐夕景一路沒說話,快走到片場門口的時候,他突然低聲問老宋:“之前的事,是先生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