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個世界 只剩我一人
白芷瑤一怔，偏頭看去，雙眸不由一瞪：“爸，你……”
白父被白芷瑤的堂哥攙扶着，身體看上去依舊很虛弱，顫顫巍巍的沖向兩人。
白芷瑤顧不上其他，急忙跑了過去，将人扶住。
“爸，你怎麽會在這？”
白父臉上印着沉痛的表情，皺褶滿布的大手，緊緊攥着白芷瑤的手：“瑤瑤，你告訴我，她說的都不是真的。”
“什麽不是真的，白青，你自己養的女兒不要臉，找小白臉。現在還想賴我兒子。虧你們白家還自诩書香門第，當年還看不起我們家陳昊。原來是內裏早……”
白芷瑤擡眸惡狠狠瞪眼看着陳母尖酸刻薄的臉，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殺了眼前的人。
忽地，她感覺手上一沉，下意識偏頭，就見白父一手捂着心口，雙唇猛顫，直直倒了下去。
白芷瑤心頭咯噔一下。
白父嘴巴泛紫，出氣多進氣少，明顯是心髒病發作的症狀。
白芷瑤驀想起，昨天醫生告訴她的。
“你父親的手機還算成功，但以後不能受任何刺激，大喜大悲都不可，稍不注意，可能就會……”
醫生說的隐晦，白芷瑤聽得真切。
她一下就慌了，急忙将人抱住，慌張且瘋狂的大吼：“醫生、醫生，救人，救人，我爸、我爸……”
她全身不停的哆嗦，雙手緊緊握着白父的手，雙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陳父。
“瑤、瑤，瑤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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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父雙眼不受控制的翻着白眼，另一手顫抖着擡起，想要在虛空中抓到什麽一般。
白芷瑤急忙伸手握住他的手，“爸，我在，瑤瑤在。你想說什麽？”
陳父雙唇顫動，想要對她說點什麽，卻是痛苦的，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白芷瑤幾乎快要崩潰：“爸，你別說了，醫生馬上就來了，爸，爸……”
她轉頭沖着堂哥叫道：“哥，你扶着爸，我去叫醫生。”
陳父不知哪來的力氣，驀地将她拽住，拼盡了最後一口氣，同她說：“保……保險櫃，密碼是……”
話還未說完，白父手驀地松開，雙眼一閉向後直直倒去。
白芷瑤愣了一秒，眼瞳瞪圓。
“爸！”
撕心的哀嚎，宛如野獸的嘶吼，哀恸而絕望。
圍觀的人看出事，早就散開了。陳母和陳昊也趁機跑了。
林月然離開前，意味深長的看了白芷瑤一眼。
白父被送進急救室時，已經晚了。他才搭好橋的心髒，只跳動了一周，就停止了工作，不甘閉上的眼，再也沒有睜開。
白紅趕來時，連自己弟弟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她回頭，目含仇怨瞪着自己所謂的侄女。
她走上前，狠狠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白芷瑤耳朵“轟”的一聲，長鳴不已。
她擡手捂着臉，失魂的不停說“對不起”。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父親雖不是她直接該死的，卻是因自己而死的。
白芷瑤雙手死死攥緊，忘記修剪的指甲嵌入肉中都無絲毫的感覺。
“都是你個喪門星！白青那個傻子，竟然為你沒有結婚。硬生生讓我們白家絕了後，可你是回報他的？白芷瑤，你要是有一點羞恥心，就趕快去死吧！”
白芷瑤死死咬着唇，心口梗着一塊巨石，疼痛欲裂。
她走到白父床邊，對着他的遺體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咚——咚——”
沉悶的聲音，好似天空的悶雷，炸在所有人耳邊，一片陰郁。
她憋着最後一口氣，起身離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別墅的。
陸霆川回來時，沒在屋中看到她，疑惑中正準備給她打電話。
他聽到聲響回頭，一眼就看到白芷瑤頭頂的紅印。
男人清冽的眼眸驀地一沉，大步流星的走到她的面前；“你去哪裏了？頭上……”
白芷瑤忽地一下撲到他的懷中，雙手緊緊的鎖住他的腰，頭深深埋在他的懷中，一言不發。
陸霆川一愣：“頭……頭……”心中微嘆，鬼使神差的擡手将人抱住，輕輕撫了撫她的後背。
須臾，他手換了個方向，驀地将人一把抱起。
白芷瑤也很配合的擡腳，雙腿纏在他的腰上，像個樹袋熊那般，挂在男人身上。
陸霆川眸光微微一閃，抱着她回了二樓的卧室。
走到床邊，他想把人放下，奈何白芷瑤根本不松腿。
不得已，他只得抱着人，直挺挺的坐在床邊。
不知過了多久，白芷瑤僵直的身體，終于有了一絲裂痕。
她頭輕輕動了動，宛如從殼中伸出腦袋試探這個世界的蝸牛。
陸霆川扭了扭發僵的脖頸，冷聲道：“還不打算下來？”
白芷瑤身體輕輕一顫，動了身子，想要下來。
不想……
“嘶——”
陸霆川眉心一蹙。
“又怎麽了？”
她咬咬唇：“麻了。”
喏喏的回應中，帶着濃濃的委屈。
陸霆川心底拂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不受控制的感覺，令他有些煩躁。
“麻煩！”
他冷哼一聲，擡手按了按白芷瑤的小腿，見她臉色稍好，轉身，輕手輕腳将人放在了床上。
他異樣的舉動，讓白芷瑤有種錯覺。
自己好像，是他的珍愛的人一般。
錯覺只是一瞬。
白芷瑤低頭，眼底飛快掠過一抹自嘲，輕聲道：“謝謝你。”
陸霆川起身，捏了捏自己發麻的脖頸與肩膀，清冷的依舊聽不出一絲情緒。
“說吧，你又去哪惹是生非了？”
白芷瑤呼吸一擰，下午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洶湧而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斂下所有的情緒，擡眸，笑靥如花：“陸霆川，我沒爸爸了呢。”
陸霆川一愣，眸色轉深，彎腰低頭，臉湊到她的面前：“你說什麽？”
她沒有看到男人眼中的沉重，笑的像個孩子那般，天真無邪。
“我爸死了。現在這世界上，只剩下我自己一個人了。”
陸霆川看着她的笑臉，心口一疼，劍眉緊擰，擡手扣住她的下巴，漠聲道：“醜死了，不要笑！”
白芷瑤愣了愣，嘴角緩緩下垂，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陸霆川猶疑了一秒，驀地擡手，将她一把攬入懷中，緊緊抱住：“想哭就哭吧，我不會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