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以為和乖戾元帥在一起後

第78章 (1)

001.

“……你們覺得，元帥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夏書逸聽見聲音從自己的喉嚨間吐出，但那聲音根本不像他的。

“什麽樣的人？”

“你指什麽？”

陳旭敬和古林不解。

“性格。”夏書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問什麽。

“冷冰冰。”

“不愛和人說話。”

陳旭敬和古林意見一致。

“他挺好說話的，還會笑……”夏書逸想起之前看見的那一抹笑容。

“他什麽時候笑過？”古林坐起來，一臉不可能，“你見鬼了吧？”

“他好說話，難道不是因為你天天湊上去？”陳旭敬好笑。

周世一一見到夏書逸就隊長隊長地叫個不停，夏書逸把周世一當小孩，還覺得他幼稚，卻不知道自己看見白訴泠時也元帥元帥地喊個不停，就沒比周世一好多少。

陳旭敬的話刺耳無比，夏書逸臉色煞白。

他确實一直是一副自來熟的模樣，白訴泠受傷他搞得比誰都緊張，白訴泠獨自一人坐着，他非得湊過去說上兩句……

現在想想，這一切都不過是他建立在幻覺裏和白訴泠的關系上的一廂情願而已，白訴泠說不定覺得他莫名其妙，早就嫌他煩。

夏書逸展開睡袋，鑽進去，“睡覺。”

陳旭敬和古林對視一眼。

“生氣了？”

“我們開玩笑的，元帥他确實對你挺好的，你看他就從來不和我們說話。”

“睡覺吧。”夏書逸聲音從睡袋中傳出。

見夏書逸不想說話，陳旭敬和古林兩人哭笑不得的再對視一眼，也倒回地上。

折騰一天，天氣又冷，難得有機會躲在睡袋裏面睡覺，一群人很快就醞釀出睡意。

半小時不到，營地中就只剩下淡淡呼吸聲。

夏書逸也在那呼吸中慢慢睡去。

他差不多快睡着時，迷迷糊糊間什麽人開始說話，然後黑暗變得吵鬧。

“夏書逸？”什麽人在夏書逸肩膀上拍了下。

夏書逸睜開眼。

“出事了，起來。”陳旭敬一邊快速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夏書逸起身，把睡袋卷好，穿上衣服，“出什麽事了？”

“又有人不見了。”

“什麽？”

“後半夜的時候有兩個人去附近上廁所，結果另外一個人突然就不見了。”陳旭敬拿着睡袋出去帳篷裝包。

夏書逸緊随其後。

他出來時，整個營地所有人都已經在收拾東西。

“你真的什麽都沒看見？”李巡和白訴泠正看着一個臉色煞白的男人。

“到了地方之後我們各自找了個地方撒尿，中間就隔着四五米，期間我還聽見了動靜，結果我穿好褲子回頭他就不見了……”

“帶我過去。”李巡道。

那人快速轉身向着旁邊的樹林而去。

他們選擇紮營的這片地方相對開闊，沒幾棵樹，所以那兩人選擇上廁所的地方距離營地有二十多米。

李巡他們過去後，從營地只能看見幾道模糊的身影。

幾分鐘後，李巡幾人回來。

所有人都看去。

“沒看見血跡，也沒看見任何攻擊痕跡。”李巡黑着臉道。

“怎麽會……”

“憑空消失了？”

“怎麽可能？”

“守夜的人沒聽見動靜嗎？”

“沒。”

“所有人進樹林，找人。”李巡道。

早就已經把東西收好的一群人背上背包，熄滅火堆，快速向着那片樹林而去。

時值下半夜，草木之上都已結上一層薄霜，夜裏本來就冷，踩踏在那些薄霜之上，寒意就更是從四面八方湧來。

“兩人一組。”李巡提醒。

夏書逸先其他人一步和顧靜楓組隊，秦修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和許顧沫一隊。

一群三十來人兩兩一隊，呈扇形在樹林中散開。

樹林太黑，頭頂那點微弱的月光再被山林中的水霧遮擋後，根本不足以照亮腳下。

他們開了手電筒後倒是好找東西，草葉上被觸碰過的地方霜都會散去，痕跡非常明顯。

“李隊，這邊！”

夏書逸才往前走出不到二十米，右側就傳來叫喊。

一群人快速向着那邊而去。

兩分鐘後，所有人都聚在了李巡身旁。

李巡蹲在地上，他正用手撥弄地上的草葉，那裏有着一排清晰的腳印。

“他怎麽好像是自己……”

“沒有其它痕跡。”李巡起身。

不少人都順着那腳印擡起手電筒。

腳印只一行，沒有拖拽的痕跡，一路向着山後方延伸而去，直至消失在遠處的樹後。

“什麽意思？”莫羽飛悚然。

無人去解釋。

“追嗎？”

“追。”李巡思索片刻，道。

李巡帶頭，一群人召喚出魂器，快速向着前方而去。

“什麽啊？”莫羽飛不解。

“就是說是他自己走掉的。”李希受不了。

“啊？”莫羽飛犯懵，“好好的他大半夜不睡覺到處亂跑……”

無人搭理他，一群人只集中注意力跟随腳印。

一開始衆人還有精力去思考到底是怎麽回事，到後面時，所有人都只咬緊牙關面無表情。

離開營地後，那人先是向着左後方走了一段路，緊接着又突然向下走，再然後突然又九十度轉彎，向着山頂而去。

不管那人是為什麽突然決定離開隊伍，這路線都明顯有問題，這裏又不是公園，睡不着還能出來散個步……

往山頂走出半個小時後，腳印戛然而止。

更準确來說消失的是地上的草，山頂一片很多地方都是裸露的岩石，寸草不生。

“散開找。”李巡道。

一群人快速散開，向着兩側和山頂而去。

越是臨近清晨，空氣中的水汽越是濃郁。

在樹林裏時可見範圍本就不大還不覺得，到了山頂空曠的地方，手電照去，超過十米的地方都是一片霧白。

遠處的群山他們更是連個模糊的輪廓都看不見。

“那是什麽……”夏書逸正尋找，就聽見右前方有人開口。

夏書逸看去。

那人皺着眉頭又往前走了幾步，手中的電筒向着下方照去。

附近好幾個人都過去。

夏書逸和秦修省也過去。

山頂另外一邊是懸崖，崖壁陡峭，深不見底。

山頂和懸崖中間還有一處陡坡，看着像是一條沿着崖邊往山下而去的路，但那路只二十多米就戛然而止。

陡坡長滿雜草和灌木叢。

草叢中，一道黑影站在陡坡最下方的位置。

“是他嗎？”

“好像是……”

“李隊！”

聽見叫喊，一群人快速向着他們所在的地方聚集。

靠近，好幾個人都把手中的電筒打向下方。

光亮集中，穿透力加強，這一次他們看清下方的情況。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正背對着他們站在陡坡邊緣，他雙手高舉過頭頂，面朝上，一動不動。

他的前方，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他好像正在舉行什麽詭異的儀式，全情投入到就連光都打到身上了都未察覺。

“……他在做什麽？”

“祭拜？”

“會不會是他有什麽認識的人死在了這裏？”

“沒聽說過。”

“總不能是鬼上身。”

“別開玩笑了。”

“孫雷毅？”李巡出聲。

那人無動于衷。

“孫雷毅！”李巡大聲些。

那人還是一動不動。

李巡快速從自己的背包中掏出繩子，把其中一頭拴在自己的腰上。

無需言語，人群中走出五六個人把繩子另一頭拉在手裏。

準備好，李巡從左側向着陡坡而去。

陡坡地面并不平整，再加上長滿雜草和灌木叢，李巡不得不放慢速度。

他走到一半時，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動作的那人舉起的手突然動了下。

所有人都看去，李巡亦停下腳步，“孫雷毅……”

聽見自己的名字，孫雷毅如夢初醒，在霧氣中緩緩轉過頭來。

看清楚他臉的瞬間，所有人都不由到吸了口冷氣，他一張臉上滿是通紅血痕，那模樣就像被人把腦袋砍成了幾塊又粗劣地組裝在一起。

他五官怪異，特別是那雙看人的眼睛，讓人根本不敢與他直視。

李巡距離他最近看得最清楚，這讓他倒吸冷氣的聲音也最大。

那人好像被李巡的吸氣聲吓到，他看了看李巡後，竟向着懸崖邁出一步。

“孫雷毅！”李巡滿心悚然間趕緊叫住他。

“孫雷毅……你別怕，我現在過去……”李巡聲音中帶着幾分輕顫。

腦袋被砍成幾塊又重新組裝，正常人根本不可能還活着。

李巡話未說完，孫雷毅就突然回過頭去。

他仰頭看向前方的黑暗，然後跨步。

他直接從懸崖上摔了下去。

002.

“孫雷毅……”李巡反應過來快跑過去要抓住他時已經來不及。

李巡跑動速度太快，腳下泥土小面積滑坡，他整個人跟着向懸崖下方滑去。

“李巡！”

上方的一群人連忙拉緊繩子。

幾分鐘後，一群人直接從上面把李巡拉了上來。

看着李巡被拉上山頂，一群人放開繩子，在山頂面面相觑。

不少人嘴唇都翕動，但卻根本無人能說出話來。

他們根本弄不明白這到底算怎麽回事。

孫雷毅好好的怎麽會變成那樣？

他的臉怎麽回事？

還有他到底在祭拜什麽？

還有之前消失的那個人，該不會也和孫雷毅一樣……

“李隊……要不先走吧？”董楊開口。

李巡白着一張臉回頭看了眼後方的懸崖，“走。”

一群人快速轉身，逃一般的離開那懸崖。

一切太過詭異和不可思議，他們現在對那懸崖都有一種恐懼感，就仿佛那下面有什麽東西随時都會爬出來。

“啾。”一聲如同什麽鳥叫的清脆叫聲傳來。

他們身後，電筒能照到的盡頭，一只人高如同食肉恐龍的生物微微歪着頭疑惑地看着他們。

它體型并不算特別高大，如果只看那雙漆黑的眼睛，甚至透露出幾分可愛，但它牙齒尖銳，明顯食肉。

正驚魂未定的一群人腳下步伐都是一頓。

“林龍……”

不知是誰輕聲說了一句。

所有人頭皮都是一陣發麻。

“不要給它機會召喚同伴。”李巡壓低聲音的同時召喚出自己的魂器。

林龍是群居，一旦引起騷動，等待他們的可能就是幾百甚至上千只的群攻。

旁邊，幾個魂器是冷兵器不會制造出聲音的人緩緩散開，想要從兩側包抄。

他們才一動，那林龍立刻看了過去。

幾人只能立刻停下。

無法包抄，幾人對視一眼。

似乎看透他們的想法，不等他們猛地發起攻擊，那林龍就退後一步仰頭，“啾！”

響亮的脆響刺破黑暗。

本就屏住呼吸頭皮發麻的一群人心髒都是一緊，下一刻，不等衆人反應過來，一聲接一聲地鳴叫就在那林龍身後的霧中響起。

叫聲持續了接近一分鐘才停下，他們前方的樹林中最少都還有四五百只林龍，他們早就已經被包圍。

鳴叫結束，山頂是一片死寂。

寂靜之中，李巡壓低聲音，“關掉手電筒，往右邊跑……實在不行就往回跑，去黑蟒那邊。”

夏書逸喉結滑動，回頭間陳旭敬四人已經召喚出魂器慢慢在向他靠近。

旁邊，白訴泠眉頭蹙起。

見所有人都準備好，李巡深呼吸，“跑！”

他聲音響起的同時，整個隊伍三十多人全部向着右邊沖去。

幾乎是同時，黑暗騷動，什麽東西快速從黑暗中向着他們竄來，地上是如同鼓點般的震動。

“砰砰！”

“砰砰砰……”

夏書逸還沒看清，隊伍最前方就已傳來槍聲。

李巡他們反應速度極快，身體素質也極好，雖然早有準備，但夏書逸一群非A級還是一下就落到隊伍末尾。

他們來不及攻擊，只咬緊牙關快速跟随人群移動。

風聲槍聲不停在耳邊響起，地上也時不時就會出現異獸屍體，但這些都與他們無關，他們大腦中就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跑。

“啾！”

兩道身影突兀從旁邊竄來。

夏書逸還沒來得及擡起手，他們就被來自兩個方向地攻擊殺死。

“跑，別停下，下山！”李巡大喊。

他話音響起的同時，無形的力量在黑暗中撕扯，黑暗有瞬間的安靜。

借着這機會，一群人快速沖過山頂的空地，一頭紮進樹林中。

樹林中的霧氣比外面要稍薄些，可見範圍更大，夏書逸一邊快速向着前方跑去的同時一邊回頭看去。

那些林龍也追随着他們進入樹林，這讓它們的身影在黑暗中顯現。

它們速度非常快，且明顯非常适應樹林中的生活，那些樹木非但不能成為阻礙，反而讓它們如魚得水。

它們有極強的社會性，不只是一直在後面追着跑，甚至懂得從旁邊繞路圍攻。

這些再加上數以百計的龐大隊伍，讓夏書逸瞬間就想到之前那些蜥蜴。

夏書逸回頭的這片刻，包圍圈已經快要形成。

“別讓它們圍過來！”前方，李巡大吼着的同時快速開槍。

他的魂器微微放光，打出的子彈早已經超出普通炮彈的威力，就如同一顆顆地雷，殺傷力巨大。

他旁邊幾人亦是如此，接連射出的子彈每打在那些林龍身上一次，就能直接轟飛一片。

不過片刻，他們就硬是在前方開出一條血路來。

夏書逸一群非A幾還來不及驚詫，隊伍就快速向着前方移動。

幾乎是他們沖到包圍圈的同時，前方又有新的林龍從兩側圍來，那些林龍的速度遠超他們。

看見那些身影，後方夏書逸一群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李巡一群人就又強勢地開出一條血路。

李巡他們節奏非常快，快到夏書逸一群人根本沒時間去思考，只咬緊牙關腳不沾地地跟着向下飛速狂奔都費力。

第三次突破包圍圈時，他們已經一路從山頂沖到山腰，隊伍也逐漸拉開。

衆人之間的差距逐漸顯現，夏書逸一群人開始落後，李巡他們速度卻一點不曾減慢，甚至越戰越勇。

“唔……”

“李望！”

不知何時落到最後的李望成為了好幾只林龍地攻擊對象。

那些林龍本身的攻擊力就已經很強，再加上還懂得配合，李望身上幾乎立刻就多出好幾道血口。

李希看見，立刻回頭去救人。

李希用的是冷兵器的長_槍，她借助槍的韌性直接把一只撲向李望的林龍挑飛出去後，伸手就要去拉人，手還沒伸出旁邊就有新的林龍撲來。

跑在前方些的夏書逸擡手就要開槍，槍口還沒瞄準右方就傳來慘叫，莫羽飛那個同門師兄弟被咬住右手。

“滾開！”莫羽飛沖着那林龍開槍，子彈全數被彈飛。

被打，那林龍被極怒，眼中是淡淡紅光。

“啊……”被它咬住右手的那人吃痛，慘叫得越發凄慘。

“滾開！”莫如龍不知從哪冒出來，對着那林龍脖子就是一刀。

他的刀遠比莫羽飛的子彈有威力，幾乎一刀砍斷那林龍的脖子。

林龍倒下，莫如龍一把把人扯了出來，“跑！”

“運哥！”莫羽飛上前扶人。

所有人快速往前跑去。

“古林！”陳旭敬聲音傳來。

左邊，古林突然倒地，瞬間落後他們十幾米。

古林不是沒有經驗的新兵，他索性借勢向下滾來，滾出一段距離找到重心後雙手一撐從地上爬了起來。

再次跑動，他右腿明顯使不上力。

一只林龍從後方撲向他。

“古林！”陳旭敬就要上前去救人。

顧靜楓先他一步沖出去，他手中大盾對着後面那林龍的腦袋就呼過去。

“唔啾……”林龍腦袋歪向一旁，但并未倒地，它們皮糙肉厚，一般的子彈甚至打不穿它們的皮膚。

“古林……”陳旭敬一把拉起古林就跑。

同時，秦修省開槍掩護，“別停。”

“這邊！”夏書逸掩護着李希兩姐弟和另一個女隊員。

幾人集合時，整個隊伍已經徹底散了。

他們右邊還有一部分人，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且那些人明顯人數不夠，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已經死了還是跑散了。

越來越多的林龍追了上來，附近包圍圈越來越密實。

“先跑！”夏書逸當機立斷帶頭向着下面跑去。

他們是往下跑，山本就陡峭再加上慣性，他們的速度都前所未有的快，但那點速度根本不夠那些林龍看。

很快周圍就有密如鼓點的腳步聲傳來，那些林龍追了上來。

那些林龍實在太多。

夏書逸一邊跑一邊朝着那些林龍開槍，但它們速度實在太快，往往他的槍口還沒來得及瞄準，被瞄準的林龍就已失去蹤影。

003.

“左邊。”古林低吼着提醒。

“砰……”夏書逸子彈飛射而出，被對方輕易躲開，随之而來的是血盆大口。

“啧。”夏書逸蹙眉，直接放棄用槍，往下大跨出一步後借助慣性一個回旋踢踢向那林龍下巴。

他力道極大，直接把那林龍踢得往旁邊趔趄而去。

秦修省似乎學到什麽，同樣根本來不及瞄準的他抄起手中的狙擊槍，對着沖過來的林龍腦袋就是一槍托，把槍當棍子使。

打開兩只撲上來的林龍，夏書逸和秦修省還沒來得及吐出一口氣，後方就傳來驚呼。

“老頭！”

“師父！”

夏書逸猛然回頭看去，莫如龍和他們一隊，他一直保護着莫羽飛他們，但雙手難敵四拳，他被一只林龍用尾巴打飛了出去。

他還未落地，旁邊就有一群林龍沖了過去。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夏書逸立刻朝着那邊開槍已經來不及。

“師父！”莫如龍另一個徒弟立刻就向着那邊沖去。

他才跑出幾步，就被幾頭林龍堵了回來。

顧靜楓試圖穿越戰場過去，但那些林龍根本不給他機會。

就是這片刻的空檔，莫如龍手中刀刺穿其中一只林龍眼睛後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唔……”

他左手不見，鮮血大片大片低落，他胸口也一片血色，那血花正不斷散開。

嗅見血腥味，周圍十多只林龍全部朝着他看去。

“老頭……”莫羽飛瞳孔瑟縮，立刻就撲上去。

夏書逸跟上的同時開槍，“砰砰砰。”

一只林龍橫在他們面前。

旁邊顧靜楓和古林立刻上前，替夏書逸争取時間。

夏書逸無視周圍林龍，快速朝着莫如龍周圍的林龍開槍，要救人。

莫如龍試圖趁機向着他們這邊靠近，但那些林龍根本不給他機會，他一動它們立刻沖上去。

“你們先走！”莫如龍看向夏書逸，他胸口的血花已經蔓延至腹部。

夏書逸繼續開槍。

“走！”莫如龍雙眼充滿血絲，額頭青筋暴跳，手中的刀泛起淡淡光芒，他看向周圍那些林龍的眼一改之前的慈祥滿是狂躁。

他仿佛感覺不到左手手臂上的痛，一個跨步就沖進異獸群中，他瘋狂揮動手中刀子，要屠盡所有。

“我不走，老頭……”

“滾！”莫如龍怒喝一聲，砍向面前的林龍。

“走！”夏書逸看了眼莫如龍身前已經蔓延過腹部的血，咬牙，回頭沖着身後一群人大吼。

随着槍聲傳開，林中的林龍越來越多，再這麽拖下去他們所有人都跑不掉。

陳旭敬、李希一群人快速向着異獸更少的左邊跑去。

夏書逸拽着莫羽飛緊随其後。

“你放開我！”莫羽飛回頭掰夏書逸手指。

“別任性！”陳旭敬上前幫忙拽人。

“你們做什麽，我不走，你們沒看見他受傷了嗎，運哥，我們去救……”

夏書逸兩人無視他的話，拽着他就向着左側跑去。

“啾……”

“啾。”

一群人無視那些林龍，全速向着前方跑去，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樹林中跑了多久。

他們跑過山腳下的那片凹地跑到之前黑蟒所在那座山時，身後依舊時不時就會有騷動傳來。

他們跑到肺都快炸掉耳朵裏更是嗡嗡作響時，那聲音才總算散去些。

而那時，他們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

雨水不知何時傾盆而下，而且是暴雨。

雨點打在身上時都發痛。

咬緊牙關，一群人艱難的在黑暗中挪動。

也不知多久後，雨越下越大大到他們都快看不清時，身後的動靜才總算不見。

黑暗中，夏書逸一邊往前走一邊轉動腦袋尋找。

二十多分鐘後，一群人走路都需要互相攙扶時，夏書逸總算在暴雨中尋找到了一處樹洞。

“進去，躲起來。”

一群人魚貫而入，兩分鐘後，樹洞中塞滿人。

所有人都已經被雨水淋透，頭發貼在腦袋上，衣服往下滴水，背包也濕漉漉。

夏書逸站在洞口朝着裏面點數，他們小隊五人，李希、李望兩姐弟，莫羽飛和他師兄弟，以及另一個非A級的女隊員。

他們一群非A級全部都掉隊。

“你放開我……”莫羽飛掙紮着試圖擺脫陳旭敬的手。

“你去就是送死！”陳旭敬低喝。

莫羽飛這一路下來就沒消停過。

“那也不用你管！”

夏書逸沒有陳旭敬那麽客氣，唯一還站着的他對着莫羽飛肚子就是一腳，莫羽飛瞬時安靜。

他不是個喜歡對自己人動手的人，但如果這能讓莫羽飛安靜下來，他不介意動手。

他們并不能确定那些林龍已經走了。

夏書逸回頭看了眼漆黑的雨幕，自己也進入樹洞中，“我們先在這等着，天亮再說。”

無人反對。

“……你給我……等着……”捧着肚子趴在地上的莫羽飛發狠。

夏書逸沒理會。

“莫羽飛，你胡鬧——”李希開口。

李希話未說完，莫羽飛就歇斯底裏地大喊起來，“你才叫莫羽飛，你全家都叫莫羽飛！”

夏書逸愣了下，看去。

陳旭敬幾人亦是如此。

“莫羽飛是我們師兄。”莫羽飛那個同門師兄弟開口。

和莫羽飛的歇斯底裏不同，這一路下來他都格外安靜，這還是他第一次開口。

“什麽……”顧靜楓不能理解。

“我師傅一共有三個徒弟，都是他收養的小孩，他叫莫羽林，我叫莫羽運，莫羽飛是我們師兄，也是我們三個裏面最有出息的一個……”頓了頓，那人補充，“上半年冥界獸潮的時候他死了。”

樹洞中實際，衆人都有些沒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莫羽運看着趴在地上的莫羽林，“我師父長期使用覺醒狀态，已經有很嚴重的失智，今年獸潮我師兄又……他受了刺激，就開始把他認成是我師兄……”

“我師兄莫羽飛也是A級，之前已經有了失智的苗頭。前不久也不知道我師父從誰那裏聽說了李隊要進來找回魂草的事，就非要鬧着來給我師兄找回魂草。”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說服李隊的……我們跟着進來，是來保護我師父的。雖然不自量力，但也沒辦法放着不管。”

“莫羽運，你還好意思說，你個王八蛋，你看着他死你不去救他……”莫羽林趴在地上罵，“你個王八蛋，你給我等着……”

莫羽運不吭聲，只是靜靜聽着。

莫羽林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個詞。

“失智是治不好的，一旦開始了就會不斷惡化下去，直到有一天徹底認不出自己身邊親近的人，最後殺了他們。”莫羽運道。

莫羽林直接撲了上去，對着莫羽運就是一陣亂打。

莫羽運一開始沒還手只是抵擋，後來被打痛了，突然就火了，兩個人互相抓着對方拉扯着在樹洞中滾成一團。

莫羽運身手明顯要比莫羽林好，就算打王八拳他也厲害得多，不過片刻他就把莫羽林打得爬不起來。

打完人，莫羽運坐回角落。

好片刻後，他才憋出一句話，“……他就沒準備活着出去，不然你以為李隊為什麽同意帶他進來。”

夏書逸驀的就想起之前莫如龍突然而來地搭讪，莫如龍托他照顧莫羽飛。

“你放屁，你他媽就是不想去救他，你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唔……”莫羽林罵着罵着就哭了起來。

樹洞內無人說話，所有人都只安靜看着。

莫羽林不止哭，還一邊哭一邊躺在地上發潑，二十五六的人像個小學沒畢業的小孩。

直到把自己哭到再哭不出來，他才總算慢慢安靜。

雨越下越大，樹洞前方很快形成一灘水潭，水潭滿了後水向着下方流去。

“把衣服換了，包紮傷口，睡一覺，等天亮了我們就去找其他人。”夏書逸出聲。

“我要去找我師父。”莫羽林立刻道。

無人理他，一群人快速起身脫衣服，處理傷口。

他們都多帶了一套保暖的內衣。

他們把濕透的衣服脫掉換上內衣，又背過身去讓李希把衣服換了後，把背包堆放在了洞口，把濕衣服放在了背包上晾曬。

一通折騰下來距離天亮已經只剩下兩三個小時，守夜的人就定了一個，秦修省。

所有人裏就他情況最好，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受傷。

守夜的人定下後，其餘人各自靠在樹上閉上眼睛。

樹洞裏還算幹燥，樹洞口也被堵住，但即使如此樹洞裏面依舊冷得不行，寂靜中都能聽見其他人牙齒打顫的聲音。

沒有李巡一群人在，他們根本不敢點火。

夏書逸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他再醒來時，是被凍醒的。

天已經亮起，時間還早，外面是一片霧氣。

夏書逸盯着洞口看了會才反應過來，不知道是誰把堵在洞口的背包拿開了一個，有風漏了進來。

樹洞內其他人都還睡着，只少了秦修省。

夏書逸沒有動作，靜靜等待，要等秦修省回來了讓他把洞堵住。

三分鐘，五分鐘，就在樹洞中的一群人陸陸續續被凍醒時，夏書逸皺着眉頭鑽出樹洞。

雨已經停了，只地上濕漉漉。

樹洞外并未看見人影。

“秦修省？”夏書逸出聲。

四周一片安靜，無人應答。

004.

“秦修省？”夏書逸大聲些。

四周依舊安靜。

“怎麽了？”陳旭敬從樹洞中鑽出來。

“秦修省不見了。”夏書逸快速向着背包而去，拿了又冷又濕的外衣穿上。

“什麽？”陳旭敬瞬間清醒。

“我一覺醒來就發現他不在樹洞裏，背包被挪開一個，我以為他出去上廁所去了，但等了五分鐘了他都沒回來。”夏書逸快速解釋。

樹洞中的人已經聽見兩人的對話，紛紛向着外面而來。

“他會不會是沒聽見？秦修省……”古林一邊穿衣服一邊大喊一聲。

他聲音很大，但依舊無人回應。

衆人臉色都不太好，他們都想到之前孫雷毅的事。

那事他們根本就沒弄明白。

“你說背包是他自己拿開的？”陳旭敬穿好衣服後把背包背上。

衣服還是濕的，穿上之後裏面僅剩的那套幹的保暖衣也瞬間濕透，那帶走他們身上僅有的一點溫度。

“嗯。”夏書逸看了眼都已經準備好的衆人，“四處找找。”

一群人快速散開。

一分鐘不到，李希那邊就傳來叫喊，她發現腳印。

“雨應該是早上停的，到現在可能也就一個小時不到，追。”夏書逸帶頭順着腳印往前追去。

秦修省如果是在雨停之前走掉的，那腳印早就被沖散。

無人去讨論秦修省是否還活着的問題，所有人只沉默前進。

秦修省和孫雷毅一樣走的并不是直線，他先是向着上面走了一段，又向左走，然後繼續往上，過會後又往右邊走了一段……

山腳下一片很多地方都沒有草，所以并無霜，偏偏那些多地方還都被腐葉覆蓋，腳印模糊不清。

他們順着腳印在山中兜來轉去半個小時後，在一片枯枝腐葉中丢失腳印。

一群人不甘心的把附近一片的地面都找了一遍後，面面相觑。

“……要不去昨天那裏看看？”顧靜楓提議。

所有人都朝他看去。

他們腦海中都不由浮現出秦修省一張臉被切成幾塊又拼合在一起，站在山崖邊祭拜的畫面，那讓所有人背脊都一陣發寒。

夏書逸強行按捺住心中不安，看見一個不熟的人死掉和看見一個熟悉的人死掉那是兩回事。

昨夜他應該自己守夜。

“昨夜李巡他們好像不是往這邊跑的，可能在對面山裏。”陳旭敬臉色也不好。

他們現在所有人都分散，當務之急除了找到秦修省，他們也必須盡快找到其他人。

“走。”夏書逸帶頭。

莫羽林第一個跟上，因為要回去昨天孫雷毅跳崖的地方，他們就必須經過和莫如龍分開的地方。

一夜過去，山中明顯沒再看見那些林龍，但夏書逸一群人還是十二分小心。

受傷的古林、李望走在後方，其他人三個人一組交替着上前探路。

他們昨夜一路從山上往下跑，速度飛快。

現在要再上山，速度一下就慢了下來，再加上他們走得謹慎，速度更加慢。

三個多小時後，他們才總算到達山腰附近。

和下面不同，這邊偶爾已經能夠看見戰鬥痕跡和那些林龍的腳印，時不時的，還能在地上看見拖拽的痕跡。

血跡已經被沖幹淨，拖拽的痕跡也被沖得模糊，所以他們沒有辦法弄清楚那是人類的屍體還是異獸屍體。

又往上走了半個小時後，他們到達和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