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尼，在線暗堕

第4章 天黑看不到呢

一期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第一反應不是覺得大家都不熟為什麽說去就去，而是這些孩子突然來到那麽多人類的地方會不會覺得不習慣。

對，經過一天的洗腦，一期已經完全信任他們真的不是人類的事實。至于他們已經誕生幾百上千年的事，他已經自動忽略了。

素來就喜歡小孩子的一期面對那麽多穿着小短褲的可愛臉孔，根本不會把他們和幾百上千年的老家夥聯系起來。

“不過，大家看到家裏那麽多孩子大概是要懷疑了，”一期捏着下巴，他不由看向三日月，“三日月先生。”

“這倒是不用擔心，”三日月笑呵呵地捧着杯子，“我們雖然有人類的身體，但本質還是付喪神，所以可以不讓別人看到我們。”

一期恍然大悟，他低頭幫忙給三日月泡茶，然後忍不住擡頭掃了一圈正在房子四周玩鬧的小短刀們：“真是厲害呢。”

三日月嗅了嗅茶，他擡眼直視一期：“一期的手藝還是和以前一樣呢。”

一期的手頓了下，他放好東西，然後将雙手搭在大腿上。

從昨晚開始，自從這些孩子和三日月先生來了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孩子們都說自己是他們的兄長，但三日月呢？

從他們叽叽喳喳的話裏說，他和他們化形現世之後也相處過很長的一段時間。所以三日月說自己的手藝還和以前一樣的話，也就是說自己先前同三日月先生關系似乎還不算生疏的樣子。

但從昨晚開始，什麽話都是弟弟們在說，反倒是三日月這個大人幾乎都沒有說過關于自己的事，以及關于他們的關系。

用弟弟們的話來說，他們都是屬于粟田口刀派的，而自己是鑄造他們的那位刀匠鑄的唯一一把太刀，所以就是兄長。

而三日月是三條家的，聽起來怎麽都不像是親戚的模樣。所以他們只是普通的關系吧。

“三日月先生喜歡就好，”一期彎起眉眼，他遲疑了下還是問出口，“如果三日月先生你們說的是真的，這些都是我的弟弟們，所以來這裏找我，那麽......三日月先生呢？”

三日月愣了下，而後眼底的笑意更深，他擡起雙手，将寬大的袖子遮住自己半邊臉。

見對面的青年忽然的舉動，一期有些不自在起來，他連忙道歉：“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

“那是因為一期哥和三日月殿是唔……”包丁剛剛想說話就被鲶尾給捂住嘴巴。

“一期哥，其實我們也共事過一主哦。”把包丁拖到毛利那邊後，鲶尾清了清嗓子坐到三日月旁邊。

“共事一主？”一期有點懵，昨晚還說自己不僅是他們的兄長，還是本丸的審神者來着。

“一期哥失去了記憶。”骨喰低着頭，聲音底底地說，“就算是以前，我也沒有曾經的記憶。”

“現在一期哥不是回來了嗎？記憶什麽的以後能想起來就想起來，總之有一期哥在就是最好的。”藥研交叉雙手玩着自己的手套。

“是……是嗎？”雖然對這些孩子并不反感，甚至還說是喜歡，但一期至今還是沒有完全接受自己是一名付喪神的事實。

所以對于他們所說的事情，還是不能代入情緒。但一期總是不由得想多了解三日月和自己的關系怎麽樣。

三日月先生的全名叫三日月宗近，是誕生于平安時代的千年名刀。就算一期對刀劍并不是那麽了解，但也聽過天下五劍之名。

聽到三日月的名字時，一期就反應過來，這位青年的本體就是天下五劍中被譽為最美的刀。無論什麽時代都是被當成國寶的存在。

一期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驚豔，雖然沒有見過三日月宗近的本體，但僅僅是化形的模樣就已經足夠讓人傾慕。

如果自己真如他們所說，他曾經也和三日月一樣同為付喪神，也曾在一個地方一起生活過……

一期不由皺起眉頭，如果是這樣，那麽他豈不是忘記曾經跟三日月先生同處一地的記憶？

心裏覺得很遺憾，還有莫名的心疼和自責。

“曾經的事确實不必在意，”三日月已經站起來，他理着身上華麗的狩衣，臉上仍是帶着雀躍，“老爺爺我還是想去一期的學校看看呢。”

周圍的小短刀們一直在圍觀一期哥生活二十多年的房子，試圖快點熟悉這裏好安慰自己離開兄長多年的空虛感。聽到還可以去學校，他們又紛紛圍過來。

“什麽時候去一期哥的學校啊？”亂已經換好了漂亮的新衣服。

一期之前就是擔心這個，如果大家看到一群穿着奇怪的孩子必然會引起圍觀，孩子們不适應人類世界，大概會被驚吓到吧。但三日月也說了，他們有選擇別人能不能看到自己的能力。

“那麽現在就去吧。”三日月看了旁邊的時鐘，早之前他就已經查好了關于一期的資料。

“現在嗎？”一期長呼口氣，“你們跟緊我，不要亂跑。”

“主要還是看一期周圍的人有沒有問題呢。”三日月走到窗旁。

櫻花還沒有完全凋落，早上的風素來就很溫柔，伴随着花瓣落下，鼻間還能嗅着陣陣清香。

“什麽人？”一期反應過來，“對，是時間溯行軍。”

“對，一期哥在這裏很危險。”厚已經換上了出陣服。

昨晚已經見識過他們随随便便就能把所謂本體收來收去的技能了，所以這種瞬間變裝的事，一期已經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

……

去學校的時候，果然大家就跟沒看到他們一樣，甚至還在穿梭過身體。看得一期全程心驚膽戰。

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一期覺得今天是有史以來最累的一天，即便知道大家不會傷害和驚吓到弟弟們，但自己還是不太放心。

“我真的有那麽多弟弟嗎？”一期在白天的時候已經拿手機搜過了。

自己的名字叫一期一振，如果是真的，他還有幾百個弟弟。

“嗯，白山和鳴狐沒有來。”藥研接過話來。

三日月今天一直待在一期旁邊，差資料的時候他也看到了，所以這句話倒是聽出來一期的意思了。

“粟田口實裝的孩子們除了留在本丸的白山和鳴狐，其他都在這裏哦。”說完三日月頓了頓，眸中的光暗了些，“就差一期和鬼丸殿了。”

一期長呼口氣，那也算很多呢。好在這十來個弟弟自己很快就可以分清，要真的有幾百個，那就麻煩了。

“今天大家也累了，我去給你們做飯吧。”說着一期就要走去廚房。

“一期哥，這種事情就交給我們吧！”厚舉起手非常激動。

“嗯，一期哥才是最累的。”亂直接把一期推到地上，不等他說話就領着年紀大點的孩子跑去廚房。

一期看着他們的背影有些手足無措。

“哈哈哈。”

“三日月先生？”

三日月擡起手遮住自己半邊臉，露出的雙眸中如夢中的新月一般美麗，他輕笑了下。

“一期比我想象中的要溫柔呢。”

一期身體一僵，心髒也猛地像是被撓了般，很不适應。

“本來以為一期離開我們二十年會對突然出現的陌生人産生厭煩，但一期還是和以前一樣很有耐心呢。”

“怎麽會這樣呢？”一期連忙擺擺手。

對着三日月的眼睛，臉上就熱得不自然，他連忙別過臉去，然後清了清嗓子說：“三日月先生不要這樣說，就算這個說法我現在還是不能接受，但跟這些弟弟們跟三日月先生在一起，我感覺很親切。”

“嗯，那倒是真的。”三日月彎起眉眼，他又捧着杯子喝起茶來。

“但正如三日月先生說的，我在這裏已經生活了二十年，對于你們口中的本丸我完全沒有印象，”一期開始沮喪起來，“好像我和那個人完全是兩個人呢。”

“一期哥，”一直在旁邊乖巧坐着的五虎退忍不住開口，他抱着雙手看着一期，“一期哥哥無論什麽時候都是我們的哥哥。”

“對，之所以相信我們絕對是因為一期哥你意識裏還記得我們。”平野也湊過來。

話音落下，幾乎所有矮個子弟弟們都過來叽叽喳喳說自己的想法。

一期感覺到心髒又被槍擊了一樣，不同于面對三日月的心髒撓癢癢，而是像平野說的，那是來着意識深處的舉動。

他們的話，無論怎麽天方夜譚，他第一反應都是願意考慮相信的。

“對不起，”一期拍着離自己最近的秋田的頭，他笑了笑說，“我也希望能夠記起來你們說的話呢。”

三日月眨了眨眼睛，他放下杯子，然後面色如常地說：“今天去學校雖然沒有看到可疑的人，但還是偵查到時間溯行軍的氣息。”

“對，氣息很濃。”毛利也一臉嚴肅地說，他直接抱着一期的胳膊，“一期哥現在還沒有恢複記憶很危險的！”

一期被吓到了，他身邊真的有時間溯行軍嗎？可是那麽多年了，他還是很平安啊。

“大概是它們也像你一樣沒有恢複記憶。”三日月揣着雙手，他盯着一期，眸中閃爍着玩味。

“不如一期跟我們去看一看吧。”說着三日月已經站起來。

“去哪裏？”

“當然是出去看一看，用着時間溯行軍的世界。”三日月拉着離自己最近的小短刀。

“欸？這怎麽……”

“我知道了。”包丁高高興興地拉上一期的手。

一期還沒有說什麽，他突然被三日月給拉起來，眨眼的功夫就發現自己虛空站在半空中。

月亮被烏雲遮住了，但此時此刻自己離它很近，也很涼。低頭看着地面，一期不由得拉住旁邊的三日月。

“不用擔心，”三日月拍拍一期的手背，“我在這裏哦。”

“嗯。”一期盡量冷靜下來，他收回視線，“不過三日月先生想讓我看什麽……”

話還沒有說完，他視線落在眼前一處。本該是燈火通明的夜市，可燈光上面居然融進了很多黑色的霧氣，從高空望去好像這片城市是被黑色籠罩起來。

“那就是時間溯行軍嗎？”一期下意識問，他拉拉旁邊的三日月，“三日月先生，您看到的就是這樣子嗎？”

三日月笑了聲，他眨了眨眼睛，就算不是明亮光線下，近距離還是能看到那盛着新月的雙眸。

三日月笑着說：“哈哈哈，其實老爺爺我什麽都看不到呢。”

一期：“？？？”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麽麽噠麽麽噠！

更新了！最後作者流出了沒有白山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