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殷勤
楚凝見自己接宴季禮的包, 他不但不讓她拿,還一句話都不說,頓時有些奇怪,順在他的目光看向對面的樓梓溪和施明修, 楚凝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的戾氣, 但很快被遮掩過去。
她裝作十分随意地笑着對宴季禮說道:“我覺得梓溪跟施明修挺配的, 男才女貌,在國外朝夕相處好長一段時間, 想必關系已經很好了。”
這段時間宴季禮對她的态度一直很冷淡, 不讓她去宴氏就算了,平日裏想約他吃飯聯絡感情,那簡直比登山還難,一次都不同意, 後來聽說他故意針對施家, 大家都隐隐在傳他并沒有放棄樓梓溪, 楚凝這才明白,宴季禮把葉禾處理幹淨,還把她撇開, 是想跟樓梓溪重歸于好。
楚凝嫉妒心起, 又怎麽會輕易把宴季禮拱手讓給一個不管是輪相處時間長短還是家境不如她的女人, 她雖然不知道宴季禮為什麽會對他冷淡,但心裏很清楚,只要他心裏還把她當成他妹妹一天,他就不會跟她斷絕來往,所以,她也并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宴季禮收回視線朝楚凝看了一眼,眼睛裏泛着冷冷的光, “你是不是要去看看眼科!”
楚凝第一次被宴季禮怼,她看着宴季禮走到唐韻面前,跟她打招呼,雙手握得緊緊的。
施明修說想合個影,把手臂虛虛搭在她的肩頭,梓溪也沒多想,只是說好合影,又說手機沒電不照了,梓溪只當他無聊,此時正好到了快開飯的點,告別施明修後起身去了廚房。
看着宴季禮氣勢洶洶地上樓,施明修十分好心情地靠在沙發上,将手裏的紅酒一飲而盡。
兩個男人的對戰只有幾分鐘,但周圍不少人都看在眼裏,一時之間,竊竊私語不斷。
施媽媽看着兒子在宴會主人家裏挑釁主人的兒子,直扶額,也不知道生氣的宴季禮會不會又把怒氣往早就不太平的施氏上投放。
而另一邊,等宴季禮走開後,程雅婷笑着說道:“季禮似乎遇到很強的敵人了呢!”
兩個男人,從家世以及自身條件來說,各有千秋,不分伯仲,但是論追女生的經驗,戀愛經歷匮乏的宴季禮似乎不敵萬花叢中過的施明修呢,在加上樓梓溪的态度一點都不明确,對兩個男人都沒有另眼相看,這場戰争似乎一時半會不會輕易結束。
唐韻笑着搖搖頭,“愛情這種事,只能各憑本事了。”
雖然季禮是她的親生兒子,但梓溪也是她的女兒,因此唐韻并不為他感到失望,只要梓溪以後能選一個喜歡的人就好。
程雅婷又看看握着手一臉不甘心的楚凝,笑得意味深長,“愛情也要擦亮眼睛,不然把黑心棉當成白蓮花領回家,只會禍害一家人。”
楚凝的本性是什麽樣的,沒有人比程雅婷更了解了,表面一套,內裏一套,年紀不大的時候就顯現出頗深的心機,這些年,可沒少抹自己的面子,說自己重男輕女,還虐待她,這些程雅婷一直知道,只是有苦難言,現在大家都知道她不僅不是自己的女兒,還是小三的女兒,想來也該明白為什麽不待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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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韻明白她的意思,拍拍她的肩膀,拉着她一起入座。
晚宴分成兩邊吃,太太們在客廳裏橢圓形桌上吃,年輕的小輩則安排在花圃裏。
花圃裏的座位沒有固定的,随意坐都行,梓溪把所有的小輩安排到了花圃後,就坐了下來,沒一會兒,身邊的兩個座位就被宴季禮和施明修坐了,楚凝坐在了宴季禮身邊。
反正座位都是随意的,梓溪也沒有在意誰坐在她身邊,倒是見一向跟楚凝關系好的周圓圓坐在離楚凝最遠的位置,梓溪有些奇怪,這點奇怪剛剛升起,坐在她一邊的施明修一秒看出她的疑惑,聳聳肩,說道,“塑料姐妹花玩掰了而已。”
梓溪一聽這話,忍不住看了施明修一眼,覺得這人十分神奇,居然一眼看出了她的疑惑。
施明修笑,梓溪的想法其實很好猜,而他又一直十分關注她,又怎麽會不知道。
“豪門圈裏,本就沒幾個真心朋友,不用大驚小怪。”
當初如果不是宴季禮對楚凝十分好,她那些塑料姐妹又怎麽會圍在她身邊,把她當成好朋友?這會兒有人說她楚凝只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女,豪門中的孩子,沒有幾個不讨厭自己爸爸在外面生的“野種”,将心比心,還能對她好那就奇怪了。
梓溪聽了這話,突然想起上午唐韻跟她說的八卦,很快就明白了。
說起來,她真的很佩服程雅婷的堅韌,至少在心理素質上比她去世的媽媽強大,梓溪長大後,曾經聽外婆說過,她媽媽在月子期知道樓長寧出軌,小三也将臨盆,一時想不開,扔下還在襁褓中的她便跳樓尋了短見。
程雅婷不僅容忍了丈夫出軌,還把丈夫的私生女當做自己的親女兒,如果她媽媽當初能有這樣的心性,她大概也不會一直像孤兒一般長大。
當然,梓溪從來沒怪她媽媽不該舍下她,遇到樓長寧那種渣男,想必沒幾個人能忍得下來,只是看到程雅婷,就忍不住想到別的可能。
施明修的聲音并不小,因此坐在他對面的楚凝聽了個清楚,她看着施明修,為自己辯解:“施哥哥別這樣說,我跟圓圓...”其實只是誤會。
話還沒說完,施明修朝她擺擺手,“得,別跟我解釋,我不關心你跟她到底怎麽回事,另外,我不是你哥哥,你這麽叫我,我身上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這話真的是一點面子都沒給楚凝留,而且聲音比剛剛更大,這讓在場不少人都聽見并忍不住笑了。
楚凝漲紅了臉,她小心地看向宴季禮,希望他能幫自己說說話,但宴季禮仿佛并沒有在意施明修說的話,只是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這讓楚凝十分難堪。
梓溪見桌上的氣氛不大好,施明修再這麽說楚凝,說不定要惹宴季禮生氣了,這麽想着,她起身倒了一杯果酒,笑着對楚凝說道:“楚小姐,這個果酒味道還不錯,你要不要嘗嘗。”
楚凝擡起頭看了梓溪一眼,面上感激,心裏卻覺得她在看自己的笑話,但還是接過了杯子,向梓溪道謝。
梓溪也不管楚凝怎麽樣,示意大家一起吃。
宴季禮沒注意一直不太開心的楚凝,倒是第一次覺得此時的梓溪頗有一些當家主母的範兒,也不知道是被媽媽調教成這樣的,還是原本就如此,只是一直沒有表現出來。
施明修看到宴季禮的目光一直在梓溪的身上,也不說什麽,夾了桌上的一塊小排到梓溪的盤子裏。
宴季禮低頭看着盤子裏剝好的蝦肉,又看看施明修的動作,有心想跟他一樣給梓溪布菜,但梓溪壓根不願意搭理他,他哪裏敢這樣唐突,于是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施明修獻殷勤。
楚凝很快安慰好了自己,此時看了宴季禮盤子裏的蝦一眼,湊近宴季禮,小聲說道:“宴哥哥,我想吃蝦...”
剛剛周管家問她要不要,她并沒有答應,但這會兒宴季禮的盤子裏剝了不少蝦,便故意這麽問。
宴季禮沒聽出楚凝想吃自己盤子裏的蝦,只當她想另拿一個,于是朝站在一邊的周管家,說道:“周叔,楚小姐想吃蝦,您幫她再拿一只。”
開餐的時候,一邊照顧大家吃飯的周管家把桌上所有的菜式都給每人夾了一份,而龍蝦在桌尾位置,确實離楚凝比較遠。
這話一說出來,不說楚凝,就是一邊圍觀的群衆,甚至梓溪都意外了一下,要知道,以前的宴季禮,那可是對楚凝絕對有求必應,這樣的小事都是親力親為的,現在居然讓人代勞?
梓溪看向宴季禮時,正好跟他的目光相接,宴季禮并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任何不妥,接觸到梓溪的目光時,也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讓梓溪驚訝了,只是問她:“你也想吃蝦?”
不等梓溪拒絕,宴季禮仿佛找到了一個絕好的機會,拿夾子夾起面前剝好的蝦肉放進梓溪的盤子裏,“吃吧,吃完再給你剝。”
新鮮的澳洲龍蝦,蝦肉細嫩Q彈,今天一早空運過來的,一只至少兩斤,除去不能吃的部分,至少還有一斤吧。
梓溪看着一盤子蝦肉:“......”
當着衆人的面拒絕宴季禮,不僅會讓大家懷疑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還會讓唐韻臉上無光,所以,即使梓溪心裏再無語,也只能忍着,并且僵着臉道謝,“不用了,這些夠了。”
在這樣的宴會上,真有淑女面不改色地吃下這麽多蝦肉嗎?
梓溪愛吃蝦,但也知道不能在餐桌上吃得盡興,因此早在龍蝦運到家裏來,梓溪就偷偷跟周叔說好,桌上不必給她,留一只給她當宵夜就行。
這會兒她要真能在桌上把這些龍蝦吃完,明天整個花城大概都會知道她是個大胃王吧,她還要不要臉了?
宴季禮沒聽出梓溪話裏的僵硬,聽她說夠了,便點點頭,沒再給她繼續剝。
坐在梓溪另一邊的施明修看着梓溪把裝着龍蝦的盤子推開,想吃又不得不忍着,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蝦肉變冷,錯過了最佳食用時間而肉痛,忍不住笑了出來。
而楚凝早就沒有吃了,坐在位置上,只想原地扔一顆炸彈,把那些嘲笑她的人全都炸死。
直到宴席結束,梓溪盤子裏的蝦只被象征性吃了兩口,這讓看着蝦被收走的宴季禮,十分不開心。
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後,唐韻拉着大家一起聊天休息,想起梓溪的宵夜,唐韻問梓溪,“一會兒你的龍蝦是清蒸還是麻辣?”
梓溪搖頭,“今天不想吃了,先養着吧。”
雖然沒怎麽吃,但看都看飽了,現在她一點吃的欲望都沒有。
唐韻一愣,帶梓溪出門應酬多次,她十分清楚她只會在宴席上吃兩分飽的習慣,怎麽就飽了?
“是太累了嗎?”
梓溪沒想過在唐韻面前揭宴季禮的底,于是順着她的話,回答:“是啊,有點累。”
然後順勢跟大家道了晚安,回了房間。
唐韻看着梓溪的身影消失在一樓房間,又瞥見宴季禮若有所思的樣子,于是問他:“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宴季禮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摸摸鼻子,回答:“我給她剝蝦了。”
唐韻有種不好的預感。
宴季禮繼續:“還是三只。”
他一心想讓梓溪吃飽并吃滿足,卻忽略了她的食量,也忽視了場合,難怪她看見喜歡的食物卻并不開心。
看來,追梓溪的路上,他要學的還有很多。
唐韻跟自家老公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的神色一致,都在質問對方——兒子這麽低的情商,一定是遺傳了你,我肯定不會有這樣低級的基因!
作者有話要說: 一小塊排骨VS三斤龍蝦,施明修完勝!
宴季禮在變好,但需要一個小小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