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酸脹
半個小時後,網約車到了宴季禮的別墅門口。
庭院外的雕花大門是開着的,想來是阿姨知道她要過來,提前打開的。
在來的路上,梓溪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付完款下車,直接往裏邊走,還沒到達正廳就聽到楚凝的笑聲,清脆中帶着嬌俏。
“宴哥哥,你好壞!”
梓溪忍不住摸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倒是對楚凝的到訪并不意外,或者在她的感覺中,楚凝會登堂入室,甚至被她發現跟宴季禮躺在一張床上,都不會讓她感到絲毫意外。
只是單純地無法适應楚凝太過甜膩的聲音。
正廳的大門同樣沒有關上,梓溪毫無阻礙地走進去,就看到宴季禮跟楚凝坐在沙發上,兩人坐得很近,一起在看同一個平板。
宴季禮穿了一身灰色的家居服,而楚凝則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那裙子梓溪覺得有一絲眼熟...有點像她衣櫃裏從來沒穿過的一條低胸睡裙,幾乎跟上次宴季禮給她換上的睡裙一模一樣,只是裙擺稍稍長一點點。
果然是宴季禮喜歡的女人,對他的喜好摸得十分清楚呢。
梓溪看了兩人一眼,笑着打了聲招呼就準備上樓放東西。
宴季禮聽到梓溪的聲音,擡頭看了她一眼,梓溪從他目光中精準地捕捉到了一絲...責備。
這是怪她來得不是時候?
打擾了他跟楚凝的好事?
相比宴季禮的冷淡,楚凝臉上的笑容顯得很明媚,還有一絲掩藏得十分好的得意。
“梓溪,你來了啊,好些天沒見你了呢!對了,我的衣服髒了,去你衣櫃找了一條睡裙換上,你不會介意吧?”
還真是衣櫃裏的睡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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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溪搖搖頭,笑着說道:“當然不會。”
梓溪有自知之明,她從來沒覺得那間次卧和次卧裏的東西是她的,因此,也從來沒把衣服帶走,也不會覺得有人擅自在那間房間裏的衣櫃裏找衣服是冒犯的行為。
當然,梓溪也不會去深究她的衣服是怎麽弄髒的,跟宴季禮有沒有關系,更不會質疑在一個男性朋友家裏穿性感睡裙合不合禮數,人家可是真豪門小姐,懂的規矩可比她多呢。
上樓放好東西,梓溪特意等了一會兒才下樓,可再等她下樓,卻不見宴季禮和楚凝,梓溪去廚房喝水,張阿姨同情地安慰她,“楚小姐跟宴先生的關系一向不錯,以前也經常過來玩,你別介意。”
梓溪咽下嘴裏的水,笑着回答:“嗯,我不介意。”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介意”這種事輪不到她來做。
張阿姨只覺得梓溪是強顏歡笑,一回來就發現有人穿着自己的裙子跟自己的男朋友坐在一起,是個女人都不會高興的,于是繼續解釋道:“楚小姐跟宴先生在書房說話,也不知道是怎麽的,裙子被打濕了,宴先生本來讓我給她找衣服,但楚小姐說不用麻煩我,自己去你的衣櫃裏找的,你別誤會。”
梓溪聽完,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原諒她的關注點全在“打濕”二字上了...
停停停!
發現自己的腦洞正朝着不知名的方向一路狂奔,梓溪趕緊揮散腦子的黃色廢料,笑着說道:“呵呵,沒事,我沒有誤會,他們倆關系好,我一直都知道。”
張阿姨還想說什麽,梓溪指着正翻滾的鐵鍋,提醒道:“是不是快糊了?”
張阿姨“哎喲”了一聲,趕緊拿鍋鏟去翻動,梓溪趁機上了樓。
吃晚飯的時候,梓溪坐在桌前一邊吃一邊看着楚凝和宴季禮湊在一起小聲說着話。
兩人好似提到宴氏的提拉米蘇,楚凝說好吃,宴季禮稱一般,讨論不出結果來時,楚凝仿佛想找個志同道合的人,問梓溪:“宴哥哥公司的提拉米蘇明明特別真好吃,對不對?”
梓溪笑着回答:“我沒吃過。”
楚凝就像好奇寶寶,歪着頭看向梓溪:“你不喜歡吃甜點嗎?”
梓溪也不看楚凝,“我沒去過宴氏。”
楚凝仿佛受到巨大的驚吓,“啊”了一聲,說道:“為什麽不去啊,宴哥哥上班多無聊啊,要是我有男朋友,我肯定會經常陪他上班呢!”
語氣十分綠茶。
梓溪朝宴季禮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見他的臉更黑了,梓溪不為所動,笑着說道:“楚小姐比較閑,那你多去陪陪季禮哥。”
說完話,梓溪也不再理兩人,低下頭繼續吃飯。
楚凝仿佛很認同梓溪的話,笑嘻嘻地看向宴季禮說道:“以後我會多多去看你的!”
宴季禮沒應,只是目光沉沉地看了梓溪一眼。
晚飯結束,梓溪準備上樓,楚凝又叫住她,“梓溪,我今天晚上要留宿在這裏,你能再借一件睡裙給我嗎?”
梓溪也不問她為什麽會留宿,應道:“當然,你直接去衣櫃裏拿吧。”
搬空都沒意見,反正又不是她花錢買的。
等梓溪回到樓上,楚凝笑着對宴季禮說道:“宴哥哥,你看吧,我就說梓溪不會介意的。”
剛剛那句話裏的重點不是借衣服,而是留宿,也不知道樓梓溪是沒聽出來,還是真不介意。
宴季禮什麽都沒說,只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布滿了冰霜。
半個小時後,楚凝去找梓溪借衣服,梓溪指指衣帽間讓她自己去選,最後楚凝選了一條白色紗裙,同樣是帶着吊牌,沒被梓溪穿過的衣服。
整個晚上,為了不當電燈泡,梓溪待在房間一直沒出來,兩人也沒來找她,梓溪樂得清閑。
第二天花城有一場慈善宴,唐韻早就跟梓溪打好招呼,讓她一定跟宴季禮一起出席,但早上九點,梓溪穿戴整齊下樓來時,意外地發現別墅裏只剩下她一人,宴季禮和楚凝不見蹤影。
梓溪站在空蕩蕩屋子裏,深深嘆了一口氣,看來她真的要下崗了啊!
打車來到慈善宴會所在的酒店時,梓溪環視了一圈,還真沒看到兩人,倒是看到唐韻朝她招手。
梓溪笑着走過去挽着唐韻的胳膊,叫了一聲阿姨。
唐韻的笑容依然溫柔,問她:“你怎麽一個人來了?季禮呢?”
梓溪還沒開口解釋,只聽外邊傳來一陣小小的喧嘩聲,唐韻轉頭看向酒店大門,只見自家兒子跟一個穿紅裙的女人走了進來,女人笑意盈盈地挽着自家兒子的手,仿佛一對璧人。
楚凝。
認出女人是誰,唐韻臉上的笑慢慢消失了。
梓溪倒是沒在意四周投來的各種憐憫、同情、甚至幸災樂禍的目光,一直挽着唐韻的手臂,臉上的笑容依然得體。
待宴季禮和楚凝相攜走到唐韻和梓溪面前,楚凝走過來挽住唐韻另一邊的手臂說了聲“阿姨好”,然後對着梓溪說道:“梓溪,你什麽時候來的啊,居然比我們早,早上我跟宴哥哥出門的時候你還在賴床呢!”
楚凝的聲音不算小,再加上周圍的人有心聽熱鬧,因此,她的話一出,所有人都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神态。
這三人昨晚住在一起?
宴季禮和楚凝一起出門,樓梓溪單獨來,所以,昨晚是楚凝和宴季禮一起睡的?或者三人行?
哇塞塞,這瓜也太勁爆了吧!
周圍不少人目光中閃着八卦的光芒,竊竊私語。
梓溪正想說什麽,唐韻捏捏她的手心制止了她,接着把楚凝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拿了下來,順便看了宴季禮一眼。
“小凝說什麽呢?你一個大姑娘怎麽會住在有女朋友的男人家裏?外邊的酒店又不貴,你在國外也一直是這麽随意的嗎?”
“随意”二字直接把楚凝的行為定了性。
不但暗諷楚凝的作風有問題,不知道避嫌,甚至直接引申到國外,不禁讓周圍的人産生聯想——楚凝在國外的三年也是這麽放蕩不羁、處處留情的嗎?
梓溪忍不住在內心給唐韻點了一個贊。
唐韻平時看着溫柔又有涵養,但面對楚凝時,說話卻破天荒地有些重。
當然,梓溪并不認為唐韻這樣做是因為她,她清楚得很,唐韻只是踩着楚凝,挽救宴季禮的聲譽而已。
被唐韻當場質疑品行後,楚凝的臉有一瞬間的僵硬,她早就知道唐韻不喜歡自己,但那也是私底下,這也是楚凝敢明目張膽地向梓溪挑釁的重要原因,只是沒想到唐韻會在公共場合對她這麽不客氣,楚凝想了想,正準備借機把所有責任推到宴季禮身上時,唐韻并沒有給她機會。
“梓溪,我渴了,你陪我去喝杯橙汁吧。”
梓溪哪有不願意的,笑着跟唐韻轉身走出了看熱鬧人的包圍圈。
楚凝的右手死死地握成拳,但很快就松開,一切恢複了正常,拉着宴季禮的手臂去跟慈善宴的負責人打招呼。
待身邊沒有人圍觀,楚凝苦着臉,問宴季禮,“宴哥哥,唐姨跟梓溪是不是誤會我跟你了?”
楚凝的聲音裏透着委屈,似乎被唐韻冷淡的态度傷害到了。
如果這會兒梓溪在,她聽到這句話肯定會朝楚凝豎起大拇指。
明明是自己說了惹人誤會的話,做了惹人誤會的事,到了她嘴裏她倒變成了全世界最冤枉的人,仿佛全世界都在欺負她。
而這種綠茶行為,還真有人買單。
宴季禮聞言,回答,“你放心,她們不會的。”
楚凝似乎被宴季禮安慰道,故作堅強地點點頭,“嗯嗯,是的,她們都是大度的人,肯定不會生我氣的。”
所以,只要生氣了,那一定是她們不夠大度。
宴季禮心不在焉地随意點點頭,心頭卻有陰霾揮散不去。
昨天楚凝給他看了一疊照片,照片的人全是樓梓溪和施明修,他這才知道,在這一周內,兩人天天見面,施明修給梓溪畫的畫像,施明修接過梓溪的水杯,施明修遞給她的巧克力、布丁...
照片裏的兩人年紀相仿,一個帥氣,一個漂亮,随随便便站在一起就是一副美麗的畫卷。
宴季禮看着照片,內心沒來由地酸脹,以至于後來很多事,都在不甚理智的情況下做了。
他承認,主動讓楚凝去她的衣櫃拿衣服是他故意的,但梓溪的反應卻讓他失望透頂,她不但不介意楚凝穿她的衣服,甚至對于楚凝的留宿毫不在意,一整晚縮在房間裏睡大覺,仿佛已經忘了自己還有男朋友。
昨夜把楚凝送到不遠處的空別墅住下後,宴季禮趕着回來,原本想推開梓溪的房門,可手剛碰到把手,裏面開心的笑聲成功讓他的火氣燒得越旺,最後,為了避免在不理智的情況下做出傷害她的行為,宴季禮捏緊拳頭回了主卧。
今天的事也就更讓人生氣了,他送楚凝回家拿禮服,再回到家,她連人影都不見了!
楚凝剛剛說她可能誤會了,宴季禮卻覺得她不是誤會了,而是找到了靠山,迫不及待地想離開他了,她就這麽篤定施家會讓她進門、施明修會給他名分嗎?
天真!
即使心裏對“天真”的女人滿腔怒火,但宴季禮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天真的女人,忽略了周圍所有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梓溪,今天想說點什麽嗎?
梓溪:以後能給我安排一個屬性為鑒婊達人的男朋友嗎?
作者: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