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太過熟悉
車上人不多，後車廂有不少空着的座位，桑恬上車後投下一枚硬幣就快步走向最後一排，直接忽視身後的那個人。
坐好後，桑恬擡眸看向前方，徐慕延修長的手指正在黑色的皮夾裏翻……找零錢？車子已經緩緩起步，晃動的車子似乎對他沒有一絲影響，依舊穩穩地站得筆直。
“先生，給你一枚硬幣。”一個大學生摸樣的女孩紅着臉上前，掌心靜靜地躺着一枚硬幣。
徐慕延向後排掃了一眼，淡聲拒絕：“不用了，謝謝。”
很快，桑恬便看到某人抽出一張紅色的紙幣，毫不猶豫的潇灑地投下去。女孩很是吃驚地瞪大雙眼，随後失落地收回手回到座位上，有乘客發出惋惜聲，桑恬默默地別過臉……
他可真豪氣啊！
徐慕延徑直走向後排，十分自然的坐在桑恬身邊，貼得極近，桑恬幾乎要以為他下一秒就會把手搭到她肩上，像以前一樣。
幸好他沒有，桑恬不自在的往旁邊挪了挪，看向窗外，顯然不想跟他說話。
窗外的霓虹閃入，落在她臉上留下一片片斑駁的剪影，眼睛執拗的看着窗外，不給他留一絲餘光。
終究不習慣這樣安靜的她，總是讓他莫名的心疼，無聲的愧疚，無言的後悔。
氣氛莫名又沉重起來，徐慕延略過她的側臉看向窗外，突然看到熟悉的景物，腦子裏冒出一個念頭。公交車穩穩靠站後，徐慕延突然伸手拉住她，她愕然回頭，卻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拉下車了。
下車後，桑恬才驚覺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落在她腰間，好像是剛剛踏下車的時候。她眉頭輕皺，不動聲色的脫離他的手往右邊挪了兩步，頓時拉開兩人的距離，環顧四周熟悉的景物，她愣怔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質問：“徐慕延，我是要回家，還沒到站，你怎麽能随意拉我下車？”
“能不能陪我吃點東西？”徐慕延轉身看向她，不等她拒絕又擅自拉起她的手，“我餓了，應酬時都沒吃什麽東西。”
接二連三被這個男人拉手，桑恬沉澱了五年的心性也難得煩躁起來，想甩開他的手，卻發現四周都是來來回回走動的大學生，她與徐慕延站在其中着實太紮眼了，或者說是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太過顯眼，路過的人都不由得看向他們。
看着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桑恬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自己青春時代最美好的兩年，他牽着她無數次的穿過這條街。五年時光不過是一場夢，他依舊站在她身邊，只要她一擡頭就能看得到。
四周景物太過熟悉，她已經三年沒來過這裏了，即使每次回家都會經過，但她卻從未中途下車。每次都是随着公車行走間匆匆掠過一眼，卻一直等到看不見了才肯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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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好像一點都沒變，依舊是熱鬧的“一條街”，穿過這條街就是B大的西門。路邊依舊是小販亦或大學生擺的小攤，各式各樣的小商品，以前桑恬最喜歡逛這些小攤了，總能淘到好玩又新奇的小物品。
那時候的徐慕延特別有耐心，能陪她從左邊街頭逛到街尾，再沿着右邊逛回去。每次她抱着各式戰利品回宿舍，周瑞晴都忍不住驚呼：“小甜甜，你們家慕延哥哥太贊了！你買這種小玩意時最磨叽了，他還能陪你從街頭逛到街尾。”
兩人确立關系的第一天，徐慕延帶她去看電影，回來時“一條街”正是最熱鬧的時候。那天晚上桑恬一直從街頭逛到街尾，徐慕延都耐心地陪她，看到她買東西便搶先付錢。那時候桑恬不懂一個男人的驕傲和風度，對此很忐忑，她拉住他低聲辯解：“慕延，我提議逛街，不是為了讓你幫我付錢的……我沒有那個意思……”
當時徐慕延這麽回答她的，“女朋友都要花男朋友的錢。”
當她小孩呢？桑恬當然不信了，最後只逛不買，竟也能逛一個多小時。
他把她送到宿舍樓下，突然拉住她的手，随後她感覺手腕上多了一串木珠手鏈，她驚喜地擡手端詳，“你什麽時候買的？我都沒發現。”
徐慕延淡笑，“趁你不注意的時候，你不是很喜歡嗎？”
她愛不釋手地摸着圓潤的珠子，這種木珠不貴，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條手鏈賣二十六塊。她忽然擡頭看他，紅着臉問：“慕延，這個……算定情信物嗎？”
定情信物？他低笑出聲，“那你是不是要給我回贈？”
發卡、蝴蝶結、筆筒、埃菲爾鐵塔鑰匙扣……桑恬認真地翻看自己剛買的小玩意兒，最後遞給他那個小小的鐵塔，弱弱道：“這個……行嗎？”這個才是兩塊錢買來的，她擔心會太廉價了。
他伸手接過的那瞬間，忽然俯身吻了她，聲音低沉醉人。
“這樣便行了。”
第一天确立關系初吻就沒了，太快太突然，桑恬腦子發蒙，紅着臉傻乎乎地看着他，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你……這是我的初吻……”
“也是我的初吻，你不虧。”
初次心動，初戀，初吻……到最後的分離，傷痛，選擇遺忘……
所有的美好和所有的傷痛，都是因為身邊這個人。
恨不起卻也愛不了，大概就是桑恬現在的心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