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8-2
自從開店以來,童牧笙的生活變得很規律,每天六點鐘起床,一番洗漱,開半個小時的車到店裏,晚上七點鐘關店,回到家煮點東西吃,然後看一場電影或者看一會兒書,十一點鐘上床睡覺。兩點一線的生活,簡單低調,周而複始。
這天晚上,她洗完澡,放了一首純音樂,窩在搖椅上看書。門鈴突然響起的時候把她吓了一跳,她望了一眼牆上的挂鐘,八點多,實在想不出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來找她,她心裏立刻豎起警戒,輕手輕腳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往外看去,卻見心心念念那個人正站在門外。
她趕緊打開門,把他迎進屋裏:“這個時候,你怎麽有空過來?”
“剛參加完一個飯局,順路經過你樓下,所以上來看看你。”
“你想喝什麽?”
“不用忙,我坐一會兒就走。”
童牧笙走到他身邊坐下,周嘉和側過頭來望着她,溫聲道:“你最近怎麽樣?”
“挺好。我在建橋路口東開了一間面包店,是從梓溪親戚那裏轉手的,生意還不錯,我還請了一個人。”
“嗯。需要我做點什麽嗎?”
“不用,一切都運營得挺好。”
“你不要太過操勞,如果人手不夠可以再請。”
“嗯。”童牧笙輕輕點頭應和。
這時周嘉和的手機響起,是信息提示音,他低頭看完短信,就手回複起來。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出聲說話,只有那首純音樂在屋內婉轉低回。
童牧笙望着那張線條優美的側臉,像是出自造物用心的精雕細琢,歷經歲月的洗磨而更臻成熟之美。她忍不住伸手撐着兩人間的縫隙,探過身子,吻上他。
她這一生,目前為止吻過他的次數多不勝數,從沒有哪一次像這次這般誠惶誠恐,輕輕落下一吻,又随即抽離,像一個觸犯禁忌的信徒,害怕責備而又情不自禁。這一次他的神智完全清醒,不知道他會怎麽想怎麽做。
周嘉和被童牧笙的舉動一擾,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卻是保持原來的姿勢,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轉頭望向她,只見那雙眼眸光華灼灼,有三分熱切三分怯弱四分癡迷,她的手仍然撐在那裏維持着身體前傾的樣子,他微微向後,拉開一點兩人的距離,眸色一深,嘴唇動了動,終究,止于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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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深斂的眉目,欲言又止的情态,童牧笙心裏泛起莫名悲涼,那三分怯弱盡褪,她拼盡所有的勇氣欺身上前,吻上了他的唇。色戒已開,萬劫不複也不差這一步了。她這次非常果敢,凜凜然帶着入侵式的強勢,吻上那兩片唇的動作卻小心翼翼極其溫柔,像是對着稀世至寶,珍而重之。
一只修長幹燥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微微用力推了推,可她像已經在那裏生了根一樣,沒有被他推開,待她想進一步深吻他時,他牙關一咬,阻止了她的深入,她也不勉強,只是反反複複在那兩片柔軟的唇間輾轉流連。
屋內飄蕩的音樂聲漸消漸止,已是一曲終了,随後又重頭開始,輕靈空澈的風鈴前奏,接着有哀婉寂寥的女聲随樂啦吟,童牧笙先前設置了循環播放,是一首影視插曲,至今已有些年頭,叫《莫失莫忘》。
此時此刻每分每秒于她而言都是極致的纏綿,不知過了多久,她似乎隐約聽到身下人一聲輕嘆,然後她在那微啓的齒間找到了一絲縫隙,終于得到進一步深入。美色當前,食髓知味,她感覺生命彷佛從未如此盡興。
兩人唇齒相交、鼻息相抵、呼吸相聞,彷佛從來就是不可分割的一個整體。他原本搭在她肩上的右手移開,從後方托住了她的頭,終于反被動為主動,回吻起她。童牧笙心中一喜,把主動權交回給他,退而輾轉迎合。
屋內環繞着的空靈哀婉的樂聲此刻成了一首靡靡之音,在擁吻的兩人間細細穿越糾纏。不知這樣吻了多久,彼此的眉目唇角盡染一片濃麗□□。童牧笙右眼角的淺淺淚痣顏色也仿似深了些,硬是把一張原本素雅清妍的臉容襯得極端魅惑,分外妖嬈。對面前這個生命中最初也是最後的男人呼喚着一場久遠的□□。
她想要他。雖然他已經答應和她在一起,但他對她依然如此彬彬有禮,恪守本分,進退有度,每次都要她主動前進好多步才能稍微靠近他一點點,她沒有安全感。她需要和他□□,讓他主動深入她的生命來證明自己真的已經對他失而複得。
周嘉和抱起童牧笙,向卧室走去,把她輕輕放到床上,伸手把她頭上的發簪拔下,一頭如水順滑的墨黑長發立刻華麗流散,披覆在背上。
多麽不容易,為了這一刻,命運兜兜轉轉了很多個彎。不久,兩人便裸裎相對。童牧笙突然伸手按亮了床頭燈,燈光直射而來,周嘉和條件反射地側頭避過,還沒等他适應這突如其來的光亮,一只溫熱的手已經輕輕撫上了他左胸一道陳年舊傷。
傷口足足有20厘米長,童牧笙白皙修長的手指從上至下一寸寸摩挲而過,彷佛透過這道疤痕觸摸到了過往的年月。那時她念大一,他念大三,一次逛街夜歸,遭遇搶劫,慌亂推搡間,他迅捷把她推至身後,護得了她周全,卻把自己推進了千劫萬險的境地,退無可守,進無可攻,被歹徒一刀劃傷胸口,當時他穿着白色的T恤,鮮血急湧,瞬間把衣服染得一片觸目驚心的紅,歹徒受此一吓,掉頭逃跑。
她緊緊抓住他的手,盯着那片刺眼的紅色,從未覺得呼吸如此困難,他微微側過身,阻斷她的視線,反過來輕聲安慰她:“別擔心,看着吓人,傷口不深。”後來,醫生為他包紮傷口的時候,她一直握着他的手,寸步不離他身邊,醫生掃了一眼面無血色,慘白尤勝于他的她,不禁關心道:“這位有沒有受傷?”她仍在粗重喘息着,是他替她回的話:“沒有,她暈血。”後來,她才知道是他騙了她,如果傷口不深,留不下這麽深的傷疤。
在過往的年月裏,誰曾為了你,用胸膛擋利刃。
傷口愈合了,傷痕卻永遠無法消褪。事到如今,這道疤成了他身上留下的他曾經屬于過她的唯一證據。童牧笙俯下身,以無比虔誠的姿态低頭吻起他胸前的傷疤。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