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番外.影後
“小卷毛, 過來,給哥哥舔舔。”
地中海的溫暖陽光中, 紀恒懶洋洋地趴在床上。
小卷無語了半天,“紀恒, 你自己聽聽,你說的都是什麽, 色情得不要不要的, 別人一聽就想歪。”
兩個人都是神獸原身, 紀恒随便舔了兩下爪子, 眯眼望着小卷。
小卷自從服了檀那珠後,原身終于恢複成青鸾本來的模樣, 此時站在床上,一只大翅膀半舒展着, 正在理毛, 青羽上隐隐金光, 長長的尾羽流瀉在床上,彎成一個優雅的弧度。
美輪美奂, 頭頂上的那撮小呆毛卻萬年不變,屹立不倒。
紀恒上一秒還趴着, 下一秒已經輕輕躍起來一撲, 就把小卷按在爪下。
大白虎心滿意足地對着小鳥的腦袋沒頭沒腦地舔下去。
“理毛這種工作,不用你費事,直接交給我就行了。”
小卷拼命縮着脖子,躲着他的舌頭, 黑玉一樣的眼睛被他舔得眯着,一邊抗議,“有沒有常識啊你?我們青鸾不是這麽理毛的!”
“胡說,”紀恒耐心地科普,“你回靈澤州問問,嫁給白虎的青鸾就是這麽理毛的。”
紀恒已經順完她的脖子和背,舔到小鳥的胸前。
一會兒就有點戀戀不舍。
“小卷,變人。”紀恒啞聲說。
小卷撲騰了兩下,撲騰不出去,“你讓我變我就變?我不要面子的嗎?”
白虎歪着腦袋研究小卷,“原來你喜歡不變?行,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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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副什麽奇怪的事都能幹得出來的樣子,小卷一秒變成人。
她變成人了,他卻沒變,用爪子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壓在下面。
小卷吓得拼命往外爬。
“你怕什麽?”紀恒輕輕笑了一聲,也變回人形,順手扯過被子,罩住兩個人。
胡鬧了很久,正混亂的時候,有人在外面敲門。
小卷好不容易透口氣,把頭鑽出被子,戳戳紀恒,“有人。”
紀恒賴在被子裏不肯出來,順手把小卷也拉回去,“是聶長風。不用理他。”
門外果然傳來聶長風的聲音,“紀恒,都幾點了,你們還不起來?我們是來參加電影節的,不是讓你們來二度蜜月的,一群人都等着呢。”
小卷鑽出來抓過手機看了看時間,吓了一跳,趕緊爬下床去找衣服,一邊對門外的聶長風說:“五分鐘,我們馬上就來。”
話音未落,就被人從背後撲倒。
紀恒像捕食獵物一樣偷襲得逞,笑道:“半小時。再給我們半小時。”
等兩個人真出來時,酒店套間的外間已經等着一大群人,人人臉上都挂着不可言說的微笑。
小卷有點臉紅,這裏隔音不知道好不好,紀恒剛剛逼着人叫“哥哥”,說不定都被他們聽到了。
大家立刻圍着他倆團團轉了起來。
今天的主角是小卷,紀恒純粹是來陪着老婆蹭紅毯的。
小卷這次走紅毯有雙重身份。
一是主演了韓導的新片,在裏面演一個逼不得已在黑市靠代孕賺錢的年輕女孩,這次在電影節參賽,提名最佳女主角。
二是作為頂級奢侈品牌GA的代言人,小卷今天要穿Privé的新款走紅毯。
小卷的妝發造型Avant的造型師早就和GA的造型師一起溝通設計過,今天一切都順順當當。
紀恒的造型沒小卷那麽麻煩,先弄完了,趁着等小卷的空檔拿過手機,開了視頻。
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張小男孩嚴肅的小臉。
男孩的臉型很像紀恒,高挺的鼻梁也像紀恒,但是眉眼更像小卷,漂亮得驚人。
正是紀恒的兒子,白虎族的下一代王位繼承人——紀淩。
“爸,有事?”紀淩冷冷的語氣也像足了紀恒。
紀恒被噎了噎,“沒事就不能看看你了?兒子,幹什麽呢?”
因為時差的關系,國內現在是傍晚,應該已經吃過晚飯了。
紀淩瞥了鏡頭一眼,一言不發地拎起手裏的東西,在鏡頭前晃了晃,好像是本教材。
“都現在了還沒做完作業?”紀恒有點納悶,這不太像是紀淩的風格。
“我當然做完了,”紀淩繃不住了,辯解,“這是我自己額外看的參考書。媽媽呢?”
紀恒把鏡頭轉過去,對着小卷。
小卷正在旁邊被一圈人圍着做造型,百忙之中對着鏡頭笑嘻嘻地揮揮手,“小淩,作業都做完了還看什麽參考書啊,去後院找夏小恒玩水玩沙子啊!”
紀淩不屑,“小屁孩兒才玩沙子玩水呢。”
紀淩猶豫了一下,忽然說:“媽媽,我想跟你說話,你能把免提關掉嗎?”
紀恒随手關掉外放,把手機貼在小卷耳邊。
紀淩又躊躇了好一陣,才說:“我今天數學沒考滿分,才考了九十八。”
“才九十八?才??”小卷比無語還無語,也放低聲音對紀淩說:“小淩,你對自己的要求會不會太高了?不然我哪天把我以前的成績單給你參觀一下?”
小卷上次整理家裏的東西時,翻出讀書時的成績單,差點沒被上面的成績吓哭。
紀恒當時還過來跟着看了一眼,冷靜地聲明,“這還是我每天輔導的結果,要是不輔導,大概就沒有一門能及格的。”
可紀淩并不吃媽媽那套,“可是我們老師說,爸爸當初在TSB讀書時,成績就特別特別好。”
小卷懂了。
紀恒的光環太強,紀淩有點壓力過大,覺得自己沒考滿分,丢臉了。
小卷用手掌遮住嘴,放低聲音,“你爸爸也不是一直那麽厲害,跟你說,他小時候學說話,比你晚多了。”
“真的?”紀淩雀躍起來。
“你們兩個說我什麽壞話呢?”紀恒收回手機自己聽了聽。
紀淩正在說:“媽媽你信不信,早晚有一天,大家不會像現在這樣,都說我是紀恒的兒子,他們會指着爸爸說,那個是紀淩的爸爸。”
被兒子挑釁了,紀恒挑挑眉,對着屏幕淡淡道:“那你加油噢。”
紀淩看起來心情好多了,跟爸爸媽媽說再見後,又把手機轉向身後。
他身後的扶手椅上坐着個居家打扮的女人,腦後盤着一個幹淨整潔的髻,正在看書。
是紀恒的媽媽。
她猛地擡頭,看見屏幕上的紀恒,有點尴尬。
好像不太知道應該說什麽,她半天才說:“法國最近天氣不太好,你和小卷兩個人多休息,別太辛苦了。”
紀恒點點頭,答道:“好。”挂斷了電話。
當初小卷生紀淩時,紀恒的媽媽也來了。在病房裏,小卷第一次把剛出生的小白老虎遞給她時,就發現她的手在抖個不停。
一個那麽美麗優雅的女人,抱着毛茸茸還沒睜眼的小白虎,實在撐不住,在大家面前失聲痛哭,哭得停不下來。
自此之後,紀恒和她的緊張關系就緩解了很多。
雖然紀恒還是不肯跟她說話,可是小卷請她來家裏看紀淩時,紀恒也從不反對。
紀恒媽媽對紀淩視若珍寶,恨不得把天上地下所有的好東西全都搬來給這只小白毛團。最後索性在紀恒家附近買了房子,常住人間,時不時接紀淩過去玩。
直到有一次,向來歡蹦亂跳的紀淩忽然生病了,晚上睡不安穩,只能抱着,那天大家一起熬到半夜,紀恒忽然說了句:“小卷,媽,你們去睡吧,我來。”
紀恒媽媽被他的一聲“媽”叫得怔了好久,才在眼淚落下來之前,慌慌張張地把小老虎遞給他,逃出屋子。
小卷沒有走,拍了拍紀恒懷裏的小老虎,“紀恒,我現在有紀淩了,好像能懂一點你媽媽當初的想法。其實如果是我的話,我也不能決定要不要帶你一起走。”
小卷望着紀恒,“雖然帶你走,才是一個媽媽最本能的想法,但是把你留下,你就是未來的一國之君、白虎族的王,我也不能決定究竟哪種對你更好。”
紀恒分出一只手,把小卷抱住。
“小卷,我來告訴你什麽才是對我好。什麽都不重要,你在哪,我就在哪,你活我就陪着你活,你死我就陪着你死,無論如何,任何時候都不要扔下我。”
小卷點點頭,回抱住他。
電影節讓這個法國濱海小城熱鬧非凡,星光熠熠。
紀恒這次是陪小卷的綠葉,下車時一身輕松,回身扶住小卷。
“你以前來過吧?”小卷小心地拎着裙子跳下車,随口問。
“來過三次,拿過一次影帝。”紀恒微笑。
小卷聽出他炫耀的意思,“說不定這次我也能拿影後呢。”
小卷的演技這幾年在紀恒的熏陶下突飛猛進,今非昔比,這次這部片子的呼聲很高,得獎的可能性很大。
“說不定。”紀恒重複一遍她話裏的關鍵詞。
小卷不服,“就算這次暫時拿不到,我也已經拿過兩個影後了。”
紀恒打擊她,“我拿過的影帝,多到我自己都不太記得住。”
“那又怎樣?紀影帝,你已經息影了,以後再也拿不到了,”小卷反擊,“我還會長長久久演下去,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個影後等着我呢。”
“好,我們小卷最厲害。”紀恒攬住她的腰。
“你笑什麽?”小卷盯着他。
紀恒笑道:“我從來沒想過,會有跟在老婆身後蹭紅毯的一天。”又補充,“好像省了十幾二十萬呢,不錯,合算。”
還真有人肯花十幾二十萬,買張電影節開幕式的不記名入場券,什麽作品都沒有,就為了在紅毯上蹭這麽兩步。
紀恒是電影節的老熟人,人人都認識,小卷雖然是新面孔,可影帝妻子提名影後這件事本身就是話題和爆點,小卷最近又剛剛成了GA全球代言人中唯一的東方面孔,再加上這一對男帥女靓,耀眼非常,瞬間變成焦點。
紅毯其實不長,從入口到大廈門口,沒有幾步,還有一大片臺階。
小卷和紀恒停留了片刻讓人拍照,才上了臺階。
小卷今天穿的是長尾曳地禮服,本着對品牌負責的精神,紀恒退後幾步,讓她一個人先上去,方便攝影師拍照。
小卷松開紀恒的手,一個人往上走。
裙擺太長,小卷稍微絆了一下。
雖然小卷今天腳上的鞋鞋跟起碼有十五六公分,以她的身手,絆這一小下也是小意思,可不知為什麽,在那一瞬間,小卷腦中冒出奇怪的東西。
是紛亂的光影,呼嘯着席卷一切。
小卷貨真價實地倒在臺階上,敲了一下頭,在紀恒幾大步沖上來抱她時,小卷的眼前全黑了。
好像睡了很長的一覺,黑,沉,又甜蜜,一點夢都沒有。
再醒來時,先看到的是紀恒英俊的臉。
他的頭發有點淩亂,襯衣領口胡亂敞着,緊握着小卷的手,蹙着眉,看起來焦慮不安,看到小卷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眼神瞬間明亮了起來。
小卷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是病號服,再看看四周,不是熟悉的地方,好像是醫院。
“紀恒,我昏過去了多久?”小卷開口問,聲音有點啞。
紀恒望着她,好半天才開口:“三天。醫生檢查過了,說沒什麽大礙,醒過來就好了。”
小卷望着他的眼睛,一種不祥的感覺緩緩升起。
“紀恒,”小卷警惕地問,“我剛剛是在電影節紅毯的臺階上絆倒暈過去了,對不對?”
紀恒凝視着她,喉結滾動了一下。
“小卷,”他艱澀地開口,“電影節絆倒的那次,是十年前,你前兩天在家裏滑了一下,敲到頭,暈過去了。”
什麽意思?
難道,竟然,又,失憶了??
一下子又跳掉了十年???
雖說小卷和紀恒服了檀那珠,不再像凡人那樣飛快地一天天變老,可是……
小卷痛苦欲絕,“我好不容易才把以前的事全都想起來了啊,可是又丢了十年嗎?”
紀恒的眼睛亮了亮,“以前那些年的事,你全都想起來了?”
小卷點點頭,“是,我都想起來了,可是我的記憶就到電影節為止,好像我又把這十年忘了。完蛋了,所以陪着小淩一點點長大的這些日子全都忘了?”
小卷郁悶得想咬被角。
紀恒一臉不爽,“你就只遺憾忘了陪小淩長大的日子,都不遺憾忘了和我朝夕相處的日子嗎?”
小卷盯着他瞧了半天,又重新左右看看這間病房。
然後抄起枕頭,劈頭蓋臉地朝紀恒砸過去。
“大騙子!你這個超級大騙子!!”
紀恒笑着站起來躲開,一邊問:“能看穿我的演技,不錯嘛,怎麽看出來的?”
小卷沒打算放過他,從床上追到地上抽他。
“你電影節穿的西裝外套就搭在那邊沙發上,襯衣褲子都沒換,就敢來騙我?”
紀恒笑道,“突然靈機一動想出來的主意,沒準備好。”
好像還挺遺憾。
小卷審他,“我到底暈了多久?”
“一個多小時而已。”紀恒躲過枕頭,找機會摟住她的腰,“突然莫名其妙地倒了,吓死我了,還好臺階上鋪着紅毯。你還有沒有不舒服?”
小卷搖搖頭。
“所以你全想起來了?”
“是,”小卷擡頭望着他,“從小到大,你費盡心機騙我喜歡你的事,我全都想起來了,等我慢慢跟你算賬,‘紀——恒——哥——哥’。”
聽她這麽叫,紀恒實在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低聲呢喃:“不如現在就開始算賬,小卷,你想從哪算起?我都可以。”
帶着她往前兩步,把她重新壓回床上。
“紀恒!這是醫院吧?”小卷推他。這只大貓發起瘋來,什麽都不管。
“放心,不按鈴,不會有人進來的。”
紀恒重新吻住她,把她揉進懷裏。
如珍似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