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白骨哀(完)
當闫邢和沈彬問過燕池話後, 兩人又繼續去找線索, 某只忽然在心裏慶幸自己跟別人任務不一樣,雖然他也不笨, 但這天天腦子燒的, 累死了。
下午沈彬被闫邢抱着時, 前者竟然再次睡着了, 這下一睜眼直接到晚上,他甚至還流了一點點點點口水在人家脖頸間,好在沒直接滴水……
晚上某只完全不想睡,回到房間便纏着闫邢說話:“闫邢你家裏幾口人啊?”
闫邢:“……”這話題跨越有點兒大, 他頓了一瞬才說道:“除了父母,還有個兄弟。”
沈彬打量着他:“你看起來年齡不小的樣子, 有媳婦兒嗎?”
話題突然扯到家常,闫邢看了他一眼, 沒說話, 意思很明顯, 有媳婦兒能離你這麽近?
說來奇怪,闫邢應該很明确自己跟沈彬不可能才對, 他卻還是在向這人靠近。
某只繼續問道:“就算沒有媳婦兒, 那女朋友呢?或者暧昧對象呢?”
闫邢直接不看他了, 這種問題毫無疑義。
沈彬只好重新爬到他懷裏,管對方身邊有沒有其他人呢,兩人過了這個世界應該就會永別,還是享受當下最好。
某只沖着闫邢胸膛狠狠摸了一把, 差點兒爽的得意忘形手往下探去,好在及時收住。
不知不覺又到了午夜十二點,原本以為自己無論如何都睡不着的沈彬,窩在闫邢懷裏早已緊閉雙眼,乖巧的一比,甚至還做了個美夢。
屋內的燈像昨晚一樣熄滅了,不管是不是停電,反正周圍陷入了黑暗中。
随後似有若無的月光撒下,闫邢透過窗邊再次看見了一個白色身影。
這一夜,注定不平靜。
那對姐妹中的妹妹再次從床上爬起來,櫃子中已經被處理掉的紅色婚紗不知何時又出現,她動作機械的換上衣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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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小村莊十分寂靜,這處不大的地段似乎被天地抛棄了,連風都無法闖入。
妹妹獨自一人神情呆滞的來回奔走,随後出現在之前碰瓷闫邢和沈彬的某個老頭門前。
這是二十年前的兇手,妹妹微微勾起嘴角。
……
一整晚,當年的幾個兇手全都死于非命,妹妹暈倒在村口,整個村莊徹底恐慌了起來,看着她穿着紅色嫁衣渾身是血的模樣,立刻認定妹妹被惡魔附身,該處于火刑。
傳說火能燒盡天下罪惡,所以村民才有此決定,燒死她一切便會徹底結束。
但姐姐肯定不會坐以待斃,趁人不備拉着妹妹跑了,哪怕這場游戲得分低,只要不死,還能繼續進入下一場游戲,多少能茍到些許獎勵。
就算玩家們是為了建設村裏風景區規劃而來,此時一夜死了那麽多人,還是讓村民們很憤怒,更何況昨晚死的人跟韓景一樣凄慘無比,個個面部表情都十分扭曲驚恐,顯然死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作為村裏代表的村長,自然要找剩餘的玩家們談談,至于那對姐妹?跑的太快沒抓住,只得作罷。
閻邢沉吟一瞬,毫不猶豫将當年之事全部和盤托出,并且提議找人把白骨帶回村裏墳墓好好安葬,這一切應該就會結束。
村長算是村民中為數不多有點兒見識的了,腦子也不笨,聽到闫邢的話後,便想起曾經發生的某些事。
“你是說那害人的鬼怪是二十年前死去的新娘?這事兒我有印象,那女娃娃……”村長聲音一頓,狠狠的嘆了口氣:“總之都死了,怎麽還害人?”
沈彬聽着來了勁:“村長爺爺您是什麽意思?我們對此有些疑問,新娘是被那五個人害死的還是有其他原因?”
村長回憶着,表情很猶豫,可能意識到此事并不光彩,但最後還是說道:“當時娶那女娃娃的是我們村的張小子,他确實沒什麽德行,從小又大字不識一個,具體的事外人說不清,但那女娃娃和張小子都死了。”
沈彬皺着眉頭:“然後呢?兇手什麽的你們也不處置?”
“小村莊條件不發達,誰能找到兇手是誰啊?就算懷疑過,人家毀屍滅跡做的漂亮,你們不是說那女鬼屍體在很遠的林子裏嗎?我們都不往那邊去。”村長說。
沈彬:“……”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些生氣。
闫邢眼神冷冷的盯着村長,許是他的目光太過鋒利,村長壓力太大,只好起身邊往外走邊說道:“我讓人去把那女娃娃屍骨挪回來好好安葬,應該就不會出事了。”
沈彬目送對方離開:“我總覺得哪裏不對。”他跟闫邢說。
後者面無表情道:“我還沒說屍骨具體在哪裏,村長就要派人去挪。”
沈彬一愣:“你是說,村長分明知道屍骨在何處?”
闫邢:“嗯。”
……
村裏是有人專門做棺材的,畢竟此處比較封閉,很多東西都自産自足,下午時,屍骨便被挪回來裝進了棺材裏,擡向墳地。
闫邢和沈彬站在不遠處默默看着這一切,後者緊緊抱住前者胳膊,像是整個人要挂在他身上。
沈彬小聲的嘀咕:“怎麽是九根?”
按照一般人,絕對聽不清某只的聲音,但闫邢作為精神力者耳朵好的很,他語調一勾:“嗯?”
沈彬支支吾吾的:“我也不是太了解,人家棺材上,不都是七根釘嗎?子孫釘的意思,寓意着子孫後代發達什麽的,但這口棺材上是九根釘,像是……像是鎮邪?似乎是這麽個說法。”
闫邢所在的時代早就跟古地球脫軌太久,那些民間忌諱什麽的他從未聽過,就算古籍中稍微有記載也不詳細,數據已經丢失的差不多了。
所以他此時聽到沈彬的話倒挺驚奇:“還有呢?”闫邢問。
“沒有了,那棺材總之不是什麽好事,甚至有讓人不得超生的意思吧?不知道我有沒有記錯,如果真是這樣,村民們想幹嘛?”畢竟沈彬不是幹這行的,只隐約知道些。
闫邢瞥了眼棺材:“是嗎?”他語氣淡淡道:“我之前從古地球的書籍上看到一句話,叫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沈彬面色茫然,完全不明白闫邢為何說這句話:“什麽意思?我們就不管不問讓棺材下葬嗎?那女鬼會不會徹底死了?”
闫邢:“無論死沒死,一切都會很快結束,此事我們不用管。”
沈彬猶豫一瞬,點點頭嗯了一聲,并未反駁。
……
今天一天非常平靜,甚至連午時都沒出現前兩日萬物靜籁般的異樣,村民們對此非常滿意,甚至還搬着小板凳到樹下乘會兒涼。
“難怪以前感覺中午很奇怪,原來都是那個女人搞的鬼,死了還禍害人。”
“要我說,她也是活該,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就不信她不勾引人,別人會對她幹那檔子事兒。”
“聽說她以前穿的暴露,确實跟狐媚子似的,和男人不知道上過多少次床,那次死肯定也是誤殺,不然她都不帶反抗的。”
……
村裏的幾個長舌婦不停的讨論着,以前她們大概是能察覺到村裏有異樣,所以不敢說這些事兒,現在沒了束縛,任何話都能囔囔出口。
沈彬在不遠處聽的白眼直翻,這是受害者有罪論嗎?什麽叫一個巴掌拍不響?要是可以的話,他上去就給那人一巴掌,看看拍不拍得響!
還有,說人家女鬼在小村莊裏衣着暴露,可笑死人了,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有款式讓她暴露?
似乎感覺到了沈彬不高興,闫邢帶着人回到房間。
慢慢日落西山,夕陽西下,一切都顯得那麽平和,像是所有事都慢慢遠離,村莊恢複了平靜的模樣。
但闫邢知道,事情并未結束,因為游戲通關的字眼還沒出現。
今日天黑的格外早,沈彬一點兒都不困,大概才剛過了六點,不僅太陽完全不見蹤影,就連星星月光也被層層烏雲遮住。
就在這時,燈光啪的一聲,熄滅了。
沈彬整個人一愣,趕緊抓住手邊的闫邢:“怎麽回事?”
後者伸手拉住他,帶着人往窗邊走去。
“啊啊——”不遠處屋子裏傳來一聲尖叫,沈彬猛的豎起耳朵,比角落的黑貓還機靈的樣子。
主要是黑貓畢竟不是真正的貓,它感覺到周圍不對勁兒,團成球窩在角落死都不出來。
自從第一聲尖叫過後,村裏便亂了起來,接着第二聲,第三聲,尖叫越來越多,沈彬實在忍不住着急出聲:“到底怎麽了?我們不用出去看看嗎?”
闫邢将他攬在懷中:“不用。”聲音冷靜無比,就像一切皆在把握似的。
沈彬緊緊的回抱住他:“我害怕。”就算處于無敵狀态,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也忍不住恐懼,未知永遠讓人心裏發慌。
闫邢心底幽幽嘆息,慢慢解釋道:“當年的事并不簡單,白天弄不死她,女鬼想要報複,大概有很多人會受牽連。”
沈彬還想問什麽,闫邢卻忽然捂住了他的嘴巴,與此同時,明明從裏面鎖好的門,卻吱呀一聲,慢慢打開了。
周圍瞬間寂靜起來,沈彬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時間仿佛變的漫長無比,一分一秒,全是煎熬。
哪怕來者是拿着刀的壞人都好,至少有腳步聲,但鬼沒有,沈彬腦補着都輕飄飄的,大約幾分鐘後,某只差點兒滿目茫然的想張口問鬼到底走沒走?
結果闫邢帶着他立刻向旁邊躲去,好像有打鬥聲在沈彬耳旁響起,他卻什麽也看不見,只能盡量讓自己靈活一些,跟上闫邢的步伐不拖後腿。
桌子碎裂的聲音,板凳摔倒的聲音此起彼伏,沈彬忍不住面露不憤:“我們又不是兇手!你找我們麻煩幹什麽?!”
闫邢同樣幽幽道:“當年害死你的人到底有多少?讓你恨到連無辜之人也不願放過?”
女鬼聽到這話,動作漸漸慢了下來,直至完全住手。
她确實分是非,否則昨天就不會放過燕池。
女鬼森然一笑,語氣狠厲道:“我觀察你們本事不小,是來阻止我殺人的吧?還問我為什麽找你們麻煩?”
“不是,”沈彬回答的十分幹脆:“殺人請便,我們純路過而已,你看這兩天我們救誰了?”
闫邢對他的話沒意見,甚至還嗯了一聲表示贊同。
一點兒也沒有俠義心腸!樂的袖手旁觀。
直播間圍觀的小可愛們雖然因為周圍黑的看不見畫面,可聽見對話也覺得沒毛病,游戲當然保命最重要,沒事兒做什麽好人救村民?
女鬼:“……”沉默許久才說道:“冤有頭債有主,既然你們這麽說,那便給我待在屋裏不準出來,否則我殺了你們!”
沈彬連忙附和:“好的,我們保證不出來,對了小姐姐有什麽遺言想跟我們說一下嗎?說不定還能幫你做些什麽。”這話完全是為了闫邢着想,畢竟玩家需要收集事件線索,還原本來真相越多獎勵越多。
闫邢:“村長不像是好人的樣子,他應該知道你屍骨在哪兒,卻一直沒管,仇人你可別找錯了,該殺的都得殺。”
女鬼:“……”眼前兩人不僅不阻止,甚至還叮囑自己別少殺人?她總感覺最近自己三觀一直在重塑,之前的燕池,和如今的他們,思想讓正常鬼都猜不透……
“他當然知道,就是他帶着人将我抛屍荒野的!”女鬼表情憎恨,沒忍住将一切和盤托出:“當年村裏的幾個人販子把我捉來,是張大頭買下了我,要跟我結婚,我假裝順從想找機會跑的,但沒跑掉,結果當晚來五個人說村裏有規矩,新娘得分享——”
“——張大頭不願意,因為那兩天我深得他歡心,當時五個人都喝了酒便誤殺了他,可村裏人知道這件事後把一切都怪在我身上,殺了我,屍體随便找個地方扔了,呵!他們的嘴臉我早就記住千百遍,今天絕對不會殺錯兇手!”
闫邢聽着女鬼的話,腦海裏思路更加清晰,他前不久用精神力控制那腦子不正常的老爺爺說出當年之事,得到的消息應該真假參半,畢竟老人已經不清醒,他以為的真相本身就是錯的。
女鬼對她丈夫并沒有什麽感情,但她比較漂亮,又聰明,被人販子擄來村裏後想逃跑,就用心想跟張大頭培養感情讓對方放松警惕,結果目的達到了,張大頭在女鬼要受到別人的侮辱時上去拼命便是最好的證明。
但她注定是逃不出村莊的,因為很多偏遠村落村民在得知村裏人拐來外地女孩後,不僅不會怪罪,甚至還會一起防止女孩逃跑。
像女鬼說的死人怪在她身上也正常,總得有人為死者買單,村民覺得其他男人一起‘分享’女孩都沒問題,那張大頭的死推給她有什麽不能理解的?
本來就不講道理,一群比土匪還愚昧無知的人。
“大佬!外面是不是女鬼開始殺人了?”燕池摸黑跑了過來本來想敲門,結果伸手一推才發現門戶大開,他便聲音盡量壓小的喊道。
此時女鬼在屋裏還沒走呢,聞言眼神像刀子似的嗖嗖沖燕池飛去。
吃人家嘴短,闫邢答應過燕池保他過游戲,便開口道:“這是我們的人,不會阻止你,請便。”
燕池過來後似乎進入了女鬼的領域,瞬間感覺周圍哪裏不對,亂糟糟的村民叫喊聲都沒了,他也不傻,頓時不敢再說話,老老實實的閉嘴。
又過沒多久,萬物像是重回耳邊,女鬼悄悄離去,
沈彬松了口氣:“好險,還好女鬼是講道理的。”說來他有些同情對方,好好一女孩被拐賣,死亡,死後也不得安息。
闫邢只輕輕嗯了一聲并未表達其他想法,眼前一切确實只是游戲,很多很多年前,肯定有那麽個女孩存在,但如今變成的鬼并非她本身經歷,游戲根據天時地利人和各種條件自動生成的劇情而已。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女孩确實年紀輕輕死了。
包括沈彬也是如此,因為游戲只能捕捉古地球人死亡時的模樣來進行重塑NPC,所以沈彬應當有棟大別墅,可惜他死在了十八歲生日那天……
而且游戲劇情也不是完全胡編亂造,就算這個女鬼生前未經歷過那些,也說明古地球确實存在着人販子,甚至拐賣女孩‘分享’之事。
……
村落村民的叫喊聲在繼續,這夜注定不眠。
除了沈彬……
他後來趴在闫邢懷裏睡的可香了。
第二天,某只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睡着,闫邢知道此地沒危險後,大清早便出門了,想看看村裏如今成了什麽樣。
事實上女鬼并未屠村,她好歹在附近轉悠了二十年,慢慢等着自己壯大,居民們的性子早被她看在眼裏。
有些人确實該死,但不是所有人都有罪。
比如曾靜,女鬼出事時她才剛出生沒多久,且性子純良。甚至有些老人雖然當年知道此事,卻并未參與。
這些人都活了下來。
就算被人害死,她終究是有良知的,哪怕女孩變成女鬼,依然不能完全狠下心。
她不是不恨,可該死的人都死了,其他人全部殺掉也不能讓她安息。
闫邢站在死氣層層的村子裏,并未找到女鬼,也許她會繼續游蕩着,也許在報仇之後便消失在天地間,反正游戲通關的字眼已經出現,他可以離開了。
幾乎是瞬間闫邢便想到了沈彬,這次是真的離別吧?他們不會再見面,NPC帶着記憶跨越兩個游戲世界應該是Bug。
不知為何闫邢感覺自己有些心慌,他想回去找沈彬,可怎麽都邁不開步伐,注定要分開,多看一眼便多一分心理負擔。
闫邢站在原地許久,面色冰冷無比,忽然松開了死死握住的拳頭,點擊通關按鈕,離開。
直播間的小可愛們紛紛叫囔:哎哎哎???
梓花岚香:傳說中的提上褲子就不認人……
木兮:走的猝不及防,最後一面都不見,我的冰冰~大哭。
無痕:我緩緩打出了一個?
烤奶燒仙草:嘴裏的辣條頓時就不香了,渣男!QAQ
……
直播間一片哀嚎聲出現,直言再也不相信愛情,香香的CP都撸禿嚕皮了說斷就斷,人幹事?
而當時人沈彬眼睛再次一睜,就已經到了下個游戲世界,一片茫然,發生了什麽?闫邢呢?
大紅色的花轎搖搖晃晃的前進,某只便是被晃醒的,他此時正在轎子裏,還蓋着紅蓋頭。
腳邊黑貓看他掀開紅蓋頭後才出聲道:“你醒了?上個世界通關成功,這個世界需要收集十套女裝。”
沈彬還沒問出其他疑問便叫道:“這麽多?”
“小點聲!你現在是新娘,不多,這個世界女裝很容易得到。”黑貓說。
“那……闫邢是不是通關就走了?”沈彬問着。
黑貓:“嗯。”
沈彬:“……”
黑貓勸解道:“別對玩家太過用心,他們只當你是NPC。”
“我知道,”沈彬心裏雖然有些不舒服,卻也明白挺多道理:“我也沒太用心,利用他幫忙找到衣服而已。”
黑貓:“……那就好。”他總感覺眼前宿主情緒有點兒不對,卻沒戳破。
沈彬本就有些沒心沒肺,他很快調整好自己狀态道:“先說說現在是幾個意思?我為什麽成了新娘?”
黑貓慢悠悠的解釋着:“這個世界比較特殊,無論是玩家還是你,都扮演着此世界的某個人物,而且玩家比你慘,他們沒有記憶,會以為自己就是本世界的人。”
沈彬點點頭,并不怎麽關心別的玩家會怎樣,只是很糾結的開口:“那我衣服誰換的?算收集的第一套女裝不?還有我現在要跟誰結婚?”
黑貓:“你空降過來就穿這套衣服,算收集的女裝,至于結婚對象其他什麽的,我都不知道,你注意保命就行。”
它最後一句話的意思是沈彬是個男人,卻要跟人結婚,被識破估計狗頭不保。
沈彬:“……”他當然也想到了這件事,可要是空降到其他時間還好,現在已經在轎子裏,被趕鴨子上架,跑都跑不掉。
日!某只沒忍住惡狠狠的瞪了黑貓一眼:“你會選游戲世界?”
黑貓:“随機的,是你臉黑。”
沈彬本來想伸手‘虐’貓來着,可轎子已經落下,外面新郎打扮的闫邢正面色有些茫然又疑惑的踢轎門。
某只趕緊蓋好紅蓋頭,眼前的事必須得繼續下去。
游戲和現實世界時間不一樣,闫邢分明是幾天後才重新進入游戲的,可卻能跟沈彬同一時間再次相遇。
直播間上面挂着大大的游戲說明,此世界玩家失憶,圍觀的小可愛們本來還想看闫邢受虐,以此來為沈彬出口氣,結果轉眼哭的死去活來,渣男失憶後要娶親了!
沈彬心裏很不爽,他雖然知道眼前一切是假的,可依然不想在游戲裏沒事跟人結婚,而且什麽年代還紅蓋頭轎子?不會又是哪個偏遠小山村裏的習俗吧?
闫邢此時總感覺腦子昏昏沉沉的,他知道自己是闫家大少爺闫邢,今天是他和自己親弟弟‘闫滄’一同結婚的日子,闫家喜上加喜。
只是他真正喜歡的人,其實是跟闫滄成親的‘施凝雨’,說來三人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但兄弟二人愛上同一個女人,争風吃醋許久,甚至到了決裂的地步。
最終弟弟闫滄更勝一籌,娶到施凝雨,而他一怒之下,随意在戲園子裏買了個戲子,非要在同一天成親。
闫邢:“……”這都什麽跟什麽?他很懷疑自己有那麽蠢嗎?争不過弟弟便買人娶回家,十分不合理。
還有,戲子的身份好像很低下,闫邢倒不在意身份的問題,可他要随便跟人成親,總感覺腦子有毛病,必須得阻止。
所以當沈彬剛跨出轎子時,他便一把掀開對方紅蓋頭,表情冷漠道:“…………”想說的話還沒脫口而出,又生生咽了下去。
沈彬怔然的望着他:“闫邢?”随後眼神往周圍一掃,人們的穿着打扮還有建築物好像是民國時期?
某只表示有被吓到!
直播間的小可愛們:……
木兮:啊這?
青辭:活久見,所以我磕的CP最終還是結婚了?
烤奶燒仙草:我懷疑自己最近撸太多出現了幻覺。
唐顧安:樓上自信點,把懷疑兩個字去掉。
……
總體來說大家還是很歡樂的,一臉懵逼二臉懵逼方程式臉懵逼後便是狂喜,這發展也太讓人上頭了。
而闫邢默默給對方蓋上紅蓋頭,轉身吩咐着身邊的人:“繼續。”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似的。
圍觀的賓客也一臉疑惑,所以剛才為什麽掀新娘蓋頭?這樣貌似不吉利?可當事人都沒說什麽,他們只能把問題咽進了肚子裏。
蓋頭下的沈彬心髒狂跳,前不久還在嘴裏不說但心裏計較對方的不辭而別,現在卻要跟他成親。
整個人好夢幻的感覺。
接着他便按照流程走着,兩對新人拜天地,送入洞房。
等屋裏人都離開後,沈彬才掀開蓋頭,黑貓身子小,當然也趁機溜進了新房。
“你之前說玩家都以為自己是本地土著?”沈彬連忙問道。
黑貓點點頭:“是啊。”
“那我怎麽辦?跟闫邢洞房嗎?”沈彬有些焦急。
黑貓:“你不是早就饞人家身子許久了嗎?”
沈彬翻個白眼:“那是眼饞,看看就好了誰準備真動手?而且你是不是忘了我性別,闫邢一發現我是個男的,在這世道會不會把我浸豬籠?”
黑貓擺擺爪子:“不會,出軌才會浸豬籠,你頂多被閹了。”
沈彬幽幽道:“那我在此之前一定先拿把剪刀閹了你。”
黑貓肯定不會被他威脅的,只是人性化的皺着眉頭道:“要不說你來了月事?”
沈彬:“……”這理由太羞恥了。
“不太好,這個時代還是比較迷信的,大喜的日子一般會避開新娘月事,因為不吉利,甚至如果說今天來了月事的話,可能會被夫家嫌棄。”沈彬說。
黑貓:“所以你是擔心闫邢嫌棄你嗎?而且除了這個理由,還能怎麽辦?”
沈彬:“……我見機行事吧。”
嫌棄什麽的倒無所謂,沈彬最擔心的其實是對方那強大的察言觀色本事,他不确定自己可以騙得過闫邢。
惆悵了半天,某只摸摸肚子有些餓,天色越來越黑,外面燈火通明了起來,沈彬本來想在屋裏看看有沒有吃的,結果只瞅到了案上貢品,還冰冷的很。
也沒到太晚,闫邢便進屋來了,外面賓客雖然還算盡興,可他熟悉的‘朋友’們似乎知道這位大少娶戲子只是一時沖動,愣是沒人敢來鬧洞房。
丫鬟們陸陸續續送東西進來,闫邢伸手拿着挑杆挑起了沈彬的紅蓋頭,‘新娘’的模樣精致動人到讓人恍惚的地步。
交杯酒也喝的十分順利,某只心髒砰砰的快速跳動,随後丫鬟出去,帶上房門。
直播間的小可愛們看的非常激動,之前都是‘冰冰’小姐姐有意,結果主播小哥哥不為所動,現在直接結婚,還有什麽能阻止兩人滾床單!
生糯米終于要包成粽子了,不容易啊,可喜可賀,喜大普奔。
沈彬心裏很亂,還沒把來月事的借口說出去,闫邢便先開口道:“餓了吧?一起去吃點兒東西。”說着便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姿勢。
某只:“……”好帥,根本讓人把持不住。
沈彬心裏淚流滿面,擡起指尖輕輕放在了對方掌心裏,被牽到了桌子旁。
兩人坐在一起,沈彬确實餓了,但嫁衣太大,他吃起來很不方便,所以顯得有些斯文,闫邢只盯着沈彬看,自己沒動,他剛才在外面陪賓客就已經吃喝飽了。
随後闫邢向外面的人吩咐一聲,進來收拾碗筷,順便送來洗澡水。
本來丫鬟還要伺候沈彬洗的,某只趕緊拒絕說喜歡自己動手。
闫邢感到他的拘謹,便讓丫鬟離去。
浴桶在繡着錦織的半透明屏風後面,沈彬慢悠悠的走了過去,随後他一轉身,透過屏風輕松的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闫邢,對方居然沒避嫌,正往這邊看……
沈彬只好背對着闫邢開始脫衣服沐浴,雖然被占了便宜,但總不至于暴露。
直播間小可愛們一邊嗷嗷叫小哥哥在看‘小姐姐’洗澡,一邊不高興的盯着大片馬賽克吐口水,tuituitui,一點都不漏,差評!
闫邢越看越覺得口幹舌燥,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起來,等沈彬穿好衣服出來,他面色自然的吩咐着人重新準備一桶水。
沈彬心裏愈發焦急,總有種被逼到臨頭的感覺,然後……他便隔着屏風欣賞起帥哥的身材。
哦豁?真大。
闫邢偶爾擡起眼神往沈彬看去,後者總是連忙低下頭,頗有種欲蓋彌彰之感,發現自己被偷看的男人心情大好,即使他依舊面無表情,可眼神卻惬意了起來。
等小厮搬走浴桶後,闫邢慢慢向沈彬走來,後者坐在床邊,心裏一直在想措辭。
他剛想開口,闫邢的指尖卻來到他唇邊,輕輕按了一下,随後俯身,像是想一親芳澤的模樣。
沈彬趕緊撇開臉:“等一下,我、我來了月事。”
闫邢一頓。
他沉默良久才開口道:“來月事還泡澡?”
沈彬瞬間被問到:“……”糟,完全忘了這一點。
闫邢挨着他坐在了床邊,伸手把人攬在懷中:“水可沒變紅,寶貝兒是什麽意思?”語氣頗為危險。
雖然嘴裏叫着寶貝,可那眼神分明是得要個說法。
沈彬:“!”他就知道闫邢不好騙!分分鐘讓人想昏古去。
“我真的、我……”沈彬實在說不出話來。
闫邢捏着他的下巴,讓沈彬直視着自己的眼睛:“寶貝兒既然已經嫁給我,卻還想拒絕,是讨厭我這個人?”
誰敢啊!闫邢就算沒了之前的記憶,可他精神力還是強大,哪怕潛意識裏不傷害眼前之人,卻也無形中透出許多壓力,沈彬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膛。
沈彬看着闫邢此時的狀态,反正不記得他們之前的事,幹脆咬咬牙,破罐子破摔道:“不是,對不起,我其實……我其實是個男人!”
大不了被趕出闫家,天下之大,他偷也能偷十套衣服。
闫邢:“……”眼神上下打量着沈彬。
後者沐浴後本就穿的少,此時直接掀起裙子下擺,某處一閃而過:“看到了嗎?我是男的。”
闫邢:“……”
“對不起,你把我趕走吧,之前你下的聘禮我全都退給你。”沈彬說。
直播間看不到掀起來比大小的畫面,但聽到沈彬的話後紛紛張大嘴巴愣住,一時間竟然沒有人刷屏,世界真的越來越魔幻了。
闫邢面色冷峻:“……可我們拜過堂成過親,”
沈彬:“額……真的對不起。”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闫邢卻不買賬:“所有親朋好友見證了這場婚禮,你想脫身?”
沈彬面色很猶豫,其實對方沒有暴怒已經算好的了,他試探性的問道:“那你想怎麽樣?只要我能做到,都補償你。”
闫邢眼神晦暗不明,再次停頓好一會兒才開口:“很簡單,既然已經跟我成親,就繼續做好闫家大少奶奶。”
沈彬:“……可我是男的,你不介意?”
闫邢指尖再次覆蓋上他的唇邊,仔細厮磨了幾下,并未回答對方這句話,而是說道:“至于你要給我的補償……”他話沒說完,便低頭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