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S級模拟強化防禦訓練結束,學員戴澤,最終得分,滿分。”
密密麻麻的指向性黃蜂炮臺被撤回,專屬訓練室又變得像原來那樣空曠。
“兩小時三十二分鐘,比上一次的堅持時間還要長了整整三十分鐘。戴澤先生,您的進步明顯。”賈維斯的聲音從大樓的某處傳來。
作為掌握了整座大樓所有情況的人工智腦,他能降臨在任何地方,這并不奇怪。
“相信再過不久你就能跟Sir一起去出任務了,有您在身邊,我想大家都會安全許多。”
戴澤披上挂在門口的外套,笑了笑:“我想在達到那個程度之前我還得抽出不少時間練習。”
賈維斯用他無機質的電子音肯定地道:“不會太久的。”
說完他又道:“說起來,有人給您送了一封信,就塞在大廈門口您的信箱裏。”
“我的信?”戴澤奇怪道,“誰會給我寫信。”
大廈外面立着的五個已經被塞爆了的專屬信箱,而綠巨人信箱旁邊有一個新加上去的,小房子形狀的,寫了戴澤名字的新信箱。
戴澤從裏面取出一封孤零零的信,信封上寫着大大的“Dazzle”。
筆記有些熟悉。
純白的信封被撕開,裏面寫滿了密密麻麻內容的信紙露出來。
戴澤先是掃了一眼最後一行的落款人。
利坦德。
意料之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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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件內容就是很友好的問候,大略提了一下他因為實驗的突破性進展,被美科院博士看重,用半年份的基因修複劑換來脫離九頭蛇,投身美科院工作的機會。
戴澤想起前幾天在那個有關美科院重建的新聞上看到的利坦德一晃而過的身影,那時候他還不太确定,現在看來那确實就是利坦德本人。
“在得知西伯利亞分院爆炸的時候我一直很擔心您,不過還好您安然無恙。上帝保佑。”
“聽說您最近加入了複仇者聯盟?這可真是一個大新聞,對于我來說。真開心我現在不是一個九頭蛇,這樣至少在這個話題上我們可以暢所欲言,而我幾乎不能想象同一時間聽到這個消息的九頭蛇本部會是什麽樣子,紅骷髅先生一定氣壞了,不過現在,誰管他呢?希望您在那能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的。”
“希望您抽空能來洛杉矶分院一趟,有關FTD後續研究計劃的事情我有很多地方想向您請教。”
“希望能早日在電視新聞上看到有關‘複仇者戴澤’的消息,我想那一定有趣極了。”
看完了整封信,戴澤将它重新塞回信封裏。
利坦德這封信一定是在幾天前寄出來的。
這麽想着,他擡起頭看向大廈對面的號角傳播媒體大樓。懸挂在大樓中央的巨大熒幕上,詹姆斯的臉一如既往地那麽欠扁。
“你好紐約!不用感謝我,今天依舊是你們的老夥計詹姆斯·約拿·詹姆森為您帶來的《號角通訊日報》。作為超級英雄最大的聚集地之一,紐約每天的新聞風向标都變幻莫測,而最近,無論是時事新聞還是娛樂新聞,大家十分熱衷于同一個話題——那個新加入複仇者聯盟的神秘英雄。”
“噢,好吧,其實他已經不神秘了,因為就種種跡象來看,這名新的複仇者是一名變種人。是的,你沒有聽錯,他是一名變種人,并且他還曾經在公衆視野面前出現過,在傷害了無數皇家游樂園的游客接着逃之夭夭後。我想他應該至今都沒有得到他應有的懲罰?”
“天知道複仇者的領導究竟在想什麽,他們終于高調到想創造第二個邪惡之主了?”
“其實斯塔克很早就想把號角通訊買下來了,為了能把錢砸在詹姆斯的臉上讓他滾蛋走人。”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戴澤怔了一下,扭頭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穿着一身制服剛執行完任務歸來的娜塔莎。
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娜塔莎笑道:“當初他評價鋼鐵俠就是一個戴着盔甲自以為維護了紐約治安其實只給民衆帶來了更多破壞的自大狂,一個廢棄的破舊易拉罐,一個手腳都像安了熨鬥的名副其實熨鬥俠。”
戴澤伸手摸了摸被凍得有些發紅的鼻尖:“那麽他現在還能在號角通訊工作真是個奇跡。”
娜塔莎攤手:“因為他轉眼就說了尼克弗瑞的壞話。”黑寡婦回憶了一下,然後一字不落地重複了出來,“一個打着正義的幌子大行其道的極端主義者,一個只在說唱方面有點核心能力的領導人,以及一個皮膚像月球表面的戴着眼罩的鹵蛋。”
說完以後她看向戴澤:“他說過很多人壞話,不止你一個。”
在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娜塔莎目的的戴澤忍不住勾起嘴角:“你不用安慰我,娜塔莎,我還不至于因為這些人的言論就受到什麽影響。”
娜塔莎挑了挑眉:“我随便說說。”
頓了頓,她又道:“他們只是需要一個緩沖的時間,在變種人惡性事件徹底平息了以後。”
戴澤擡頭看了一眼依舊在噴着唾沫星子的詹姆斯,察覺到路邊越來越多人投過來的打量目光,他平靜道:“希望是這樣。”
然而事實總是事與願違。
似乎是AIM殘餘勢力埋在政府裏最後一次的垂死掙紮,時間并沒有沖淡人類與變種人之間的矛盾,反而因為越來越多的游行和抗議事件與政府的有意推動讓他們的關系一度降到冰點。
如果說原先大部分人只是抗拒變種人卻恐懼于他們危險未知的力量而無法采取相應措施,那麽在邪惡之主被逮捕歸案後,政府的所作所為重新給予了民衆信心,一夜之間“對抗變種人”消息事件呈井噴式不斷向外擴散,蔓延。
神盾局與國防部聯合借機清繳完了政府中AIM埋了三年暗線的殘餘勢力,然而這無法改變他們已經造成的影響,這是他們賭上性命的最後一次絕地反擊,所有人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政府對于原本派系的粗暴劃分被重新界定,不再賴于自由民主黨和保守黨的界限,他們變成了主張變種人與人類和平共處的一派和認為變種人應該受到驅逐或者由政府全權接受管理的另一派,并對于是否要成立變種人注冊法案而争執不斷,争吵不休。
此次事件的受害人不再是人類,而變成了失去“邪惡之主保護外殼”的變種人。
由只在地圖上占了不到一個指甲蓋大小,堅守傳統觀念,格言“不自由寧死”的新罕布什爾州為首,這半年來保守反人類變種人困擾迫害的普通人揮舞起他們手上的棍棒,變種人驅逐事件終于上升到非暴力無法解決的程度。
沒有人在大難臨頭的時候還甘心當一只妥協的鹌鹑,尤其他們還是身懷各種異能的變種人。
于是各大洲變種人傷人事件愈演愈烈。
正恰好是在這時候,戴澤加入了複仇者聯盟。
他幾乎一夜之間變成了所有新聞媒體與大衆口誅筆伐的對象,“我們不需要一個變種人的保護”、“讓人失望的複仇者聯盟”、“皇家游樂園惡性事件”被一次次頂上搜索熱門,05年未竟的變種人注冊法案甚至被惡意P成了“超級英雄注冊法案”發布到網絡。
這回不是砸個平板出出氣就能解決的了。
斯塔克帶着他的一百八十臺黃蜂炮臺差點轟了尼克弗瑞的老家。
“你說過會解決AIM殘部滲透進政府右派的事情。”這幾天一直忙着奔波世界各地給他的小舅舅建造超科技實驗室,建造專屬訓練室,建造專屬休息室而疏忽了對其他事情把控的斯塔克工業執行總裁托尼·斯塔克先生,“而事實上你所謂的解決方法就是等事情發展到他們全部露出馬腳後再象征性的把他們逮捕歸案?”
面對幾乎快将大樓包圍的飛行炮臺和炮臺中央舉着電磁脈沖的鋼鐵俠,尼克·弗瑞反應平靜。
“它會平息下來的,甚至不需要我們插手。”
“作為殺人腦的舊部,默多克對于入侵病毒這方面有多擅長你我心裏一清二楚,斯塔克先生。”
斯塔克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放下了他的電磁脈沖裝置。
“如果下次你們再把主意打到我的,家人身上,我将停止對神盾局的一切軍火供應,弗瑞局長。”
按照神盾局“一個事件炸一次浮空航母”的報損頻率來看。
“那還真是很嚴重。”尼克弗瑞看着落地窗外浩浩蕩蕩離去的機械大軍,依舊嚴肅着他那張撲克臉說。
身後,匆匆趕來的寇森自責道:“是我判斷失誤導致他們搶占了先機,我的過失,局長。”
弗瑞局長看了一眼報紙上那條關于戴澤的最新頭條,皺眉道:“很多敵人不是只擅長于隐藏在暗處的,寇森。”
寇森低頭道:“是,局長。”
尼克·弗瑞從沙發上站起身,抖了抖有些皺褶的黑色風衣,看了一下手腕的表:“調出上星期的中央廣場監控,被幹擾部分讓費恩還原一下然後剪出來傳給希爾,具體我會告訴她該怎麽做。在你接受這次任務失誤的懲罰之前——”
菲爾·寇森下意識地挺直身形。
“我們先想想怎麽解決這件事。”
“畢竟在成為複仇者之前,他幫過神盾局。”
變種人驅逐事件仍在繼續,對于隐藏在普通人間企圖獲得正常生活的變種人們的後續傷害仍在加深,為此美國隊長甚至不得不推遲了戴澤與他們一同參與任務的時間。
原本還能在适當僞裝後跟複仇者們一起去街上逛逛的戴澤不得不呆在大廈裏,用瑣碎而反複的異能訓練來打發他每天除去睡覺以後十幾小時的空閑時間。
毫無疑問的,在這次事件中受影響最大的就是戴澤本人。
在這裏,為數幾個知名變種人,查爾斯教授一向行事低調所以澤維爾學院幾乎沒有受到波及,而萬磁王,拜托,有誰敢找他的麻煩嗎?
所以當然就是最近因為加入複仇者聯盟而風頭正勁的,變種人先生。
人們對抗變種人,他們不知道那些變種人的名字,而他們知道,在複仇者聯盟就有一個曾經犯下惡事的變種人。
他叫戴澤。
所以這似乎成了他們發洩一切的宣洩口。
為了報複而失去理智的人們甚至開始在,牆上胡亂塗鴉各種關于他的謾罵性話語,他們把戴澤的照片放到大號相框裏,然後在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紅叉表示對抗,似乎在誰也不知道的時候,戴澤隐隐變成了他們對抗變種人的頭號目标與代表。
寫作戴澤,實則代表的是整個滲透進普通人群裏的變種人群體。
而就在他們熱衷于在城市所有圍牆角落與塗鴉區幹着這些傷害人的勾當的時候,一個穿着嶄新的紅藍制服,胸口畫着蜘蛛圖案,白色的眼罩會奇異地自動變大變小的“牛皮癬清道夫”橫空出世。
他背着兩桶滿滿的兩色油漆和大刷子,在清晨的曼哈頓上空蕩來蕩去,每發現一條不文明的街頭塗鴉現象,都會盡職盡責地用白油漆把它們粉刷蓋住。
就好像塗鴉牆上原本寫着“戴澤就是個垃圾”那句話裏的“垃圾”這個詞被塗抹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新詞。
Awesome。
于是——
戴澤是個垃圾變成戴澤帥爆了!
戴澤應該去死變成戴澤帥爆了!。
戴澤讓我惡心透了變成了戴澤帥—爆—了!
一切都帥爆了!
That is awesome dude!
有人用手機記錄下了這一幕,在塗完最後一句街頭塗鴉後,小蜘蛛俠彼得·帕克先生将油漆桶重新挂回脖子上,這時他注意到了偷拍他的人。
下一刻,畫面外發出一聲驚叫,鏡頭一陣晃動。等恢複正常以後,小蜘蛛俠拿着手機用一種自拍的姿勢對着鏡頭揮了揮手。
“嗨,夥計們,早上好啊,我是你們勤勞的清道夫先生!”
“現在是友鄰蜘蛛俠一周分享放送時間!我每周都在幹什麽呢?周一打擊罪犯,周二縫補制服,周三打擊罪犯,周四縫補制服,周五打擊罪犯,周六——不用縫補制服!哈哈,你們肯定發現了,就是我終于有新制服啦!是不是很棒?我覺得超酷的!”
“不過在這裏我還是要申明一下這個視頻的主題,就是——看!”
說着視頻被轉到那堵牆上。
“五分鐘前,有人在上面寫了一句血紅血紅的話,具體內容我就不重複了我想你們肯定也能猜得出來。在這裏我真是不得不說一下那些做這些事的兄弟,我天,這麽老套的劇情你玩兒夠了嗎?”
“他搶了你的錢?還是打了你的人?如果是打了你的話,那一定是把頭罩在麻袋裏然後塞進抽水馬桶用力踢你屁股的那種打法吧?不然我實在想不明白是什麽仇恨讓你這麽锲而不舍地在每面牆上都寫了一模一樣的話!為什麽非要傷害一堵無辜的牆呢?”
說完視頻又被轉回原處,小蜘蛛俠對着前置攝像頭說:“嚴肅的來說,如果他沒傷害你,也請你停止傷害他。希望你們下次在做這些之前想想這句話——我不是單單指塗鴉,不過熱衷于這個的我真是拜托你們了,請別再這樣了我一個一個塗過去很累的好嗎,油漆也是要錢的!”
說完小蜘蛛俠把手機扔回機主的手裏,然後向他揮了揮手:“謝謝你啦,記得把我P得帥一點!”
戴着帽兜遮去一整張臉只露出兩個眼睛的韋德·威爾遜先生接住小蜘蛛俠抛過來的手機,再次仔細地将視頻看了一遍後,他看向身邊的好友。
“他話多得令人發指。”
好友翻了個白眼。
“你也差不多。”
這段#城市清道夫小蜘蛛俠#的視頻毫無疑問地火了。
就像滾燙的油裏被滴入清泉,他在這個幾乎衆口一詞次針對變種人的事件裏,風格獨樹一幟。
與此同時,一個标題名為“中心廣場激光人三十分鐘無法擊破我方防禦的真相”的視頻被傳到網上,并悄無聲息地,頂上了熱門。
洛杉矶105國道。
一場突如其來的搶劫事件驚動警方,兩名東南亞罪犯帶着他們剛從銀行搶劫來的巨額鈔票,駕駛着他們的高性能跑車漸漸拉開了與警方的距離。
副駕上的那名罪犯嚣張地一邊拿着平板看熱門視頻一邊大笑着用他們家的家鄉話道:“洛杉矶的警察就是一群飯桶!”
身後,在一陣機槍掃射後。
警方:“我方未能穿透敵方裝甲!”
“他們的車包裹了一層最堅硬的合金金屬,那是世界科學研究組的最新研究成果。他們是怎麽做到的,難道他們還搶劫了世界科研組嗎?!”
“沒有人能打破那個!”
話音剛落,一個高速運動物體從天而降,他伸手撕開整塊後備箱,一屁股坐到後座上。
駕駛座和副駕的兩名搶劫犯扭過頭,用一臉狀況外的表情看着這個突然出現,拿着酒瓶,打扮亂糟糟的高大男人。
“該死,漢考克!”
“他不是已經消失了一個星期了嗎!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拿槍出來!我們從世界科研組那裏偷來的那把!槍!槍!”
副駕上的那名罪犯立刻掏出他的手槍對着男人:“不要動!不然我會把你射丨成篩子!”
漢考克靠在皮椅上,這個完全符合普通人尺寸并且空間足夠大的後座對于他來說有些束手束腳。
他四處看了一眼,然後評價道:“車不錯。”
副駕的搶劫犯拉動保險栓:“從我們的車上滾出去!”
像是完全沒看到那個對準了他腦袋的槍口一樣,男人有些醉醺醺地按了按眉心:“你們就不能選擇晚一點來出來搶劫?我白天甚至沒辦法睡一個好覺。”
餘光瞥見中間那塊屏幕亮着的平板,在看到熟人的臉以後,漢考克皺了皺眉。
他伸手拿過了那個平板,因為稍微站起來了一點頭咚一聲碰到了車頂。
那名搶劫犯因為他的動作吓得肩膀一縮,甚至忘記了開槍。
平板上播放着一個名為“中心廣場激光人三十分鐘無法擊破我方防禦的真相”的視頻。他按下了重播鍵,一陣舒緩暧昧的爵士音響起。
畫面裏,年輕的黑發男人穿着一身普通的英倫風襯衫,外面套着一件有些寬大的米色線衣,他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個像教堂彩玻畫一樣的拱形玻璃大門前,身邊的冰塊和帶着顏色的水流像圓圈一樣将他包裹在裏面,折射着外面傾瀉進來的光。
似乎有誰叫了他。
他于是轉過身,不知道看見了什麽,原本平直的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眼睛彎彎的,黑色的眸子像浸泡在水裏一樣溫和柔軟。
漢考克愣了一會。
就在他下意識地想要再按一次重播鍵的時候。
“你還愣着做什麽,開槍!”
下一刻,一道手指粗的深藍色激光穿透平板打在了漢考克身上,平板發出彭地一聲,屏幕徹底碎裂。
激光打在男人身上,燒壞了他那塊衣服,衣服下是他完好無損的皮膚,肌肉線條明顯而流暢。
劫匪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這不可能!這明明是連一百米厚的合金鋼板都能瞬間射穿的電磁激光!”
漢考克擡頭,看着那名劫匪。
“我今天心情本來不錯的。”
說完,他搖晃了一下已經報廢,畫面變得全黑的平板電腦,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明顯的,名為“我很不爽”的情緒。
他伸手扶上車頂,然後雙腳用力往下一踩!
被洛杉矶警方稱為“最堅硬的合金金屬包裹”的車底就這麽被踩穿,雙腳陷進地面,在地上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跡。
車的後輪依舊在高速運轉,卻再也沒辦法前進哪怕一厘米。
漢考克站了起來。
“知道腳剎嗎,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