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入浴
溫染說是要洗澡,可是一直心不在焉的,清風又急匆匆地趕去取貨,結果這倆誰也沒想起來把要換的衣物和浴巾拿過來。
趴在木桶邊上的溫染看了看“遙不可及”的衣物,伸出小手招了招——
衣物和浴巾便一起飄過來了。
當神仙就是有這點好處,一點小小的仙術便可以解決很多問題,這種仙術哪怕是他這種小仙也能辦到。
只不過現如今的仙界為了更好地管理人界,往往都提倡親力親為,包括調整四季和朝暮的變化也是因為這個。
有了浴巾在手,溫染頓時安穩多了。
這也讓溫染有時間靜靜整理下最近遇到的各種事情。
流言的事,武哲說的不無道理,現在師父又不在,他還是不希望給他惹事。
至于焰緋……溫染想起來就頭疼,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呢?
溫染重重吐出口氣來,便起身準備從木桶中出來。
然而由于他一直在琢磨焰緋今天未說完的話,結果一個不小心在往外邁的時候腳下一滑——
只聽一聲慘叫,溫染當場栽倒在地。
此時院子裏的白哲正好修煉完畢,從外面路過,聽到慘叫聲當即推門就闖進來了。
進了屋,首先進入自己視線便是一片雪白的肌膚和披散開來的烏黑長發。
這場面白花花的,白哲下意識地避開了視線。
溫染看到自家徒弟突然闖進來了,心中正是尴尬,偏偏磕得正疼,越着急想起來越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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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開腦袋等了許久的白哲,見溫染那邊的聲音越聽越慘,最後嘆了口氣,幹脆轉身回去。
溫染一個擡眼的工夫,就發現自己已經被對方抱起來了。
然後便是一條淺色的浴巾蓋在了他的身上。
待被抱到了床上,溫染故意裝作不滿道:“徒弟你這太失禮了!”
怎麽能随便闖師父房間呢!
好心沒好報的白哲淡淡瞥了溫染一眼,當即回道:“你身體我又不是沒看過?”
溫染的臉立馬紅了,順勢把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你……你只是看過一點點而已!這怎麽一樣!”
白哲面不改色:“哦,那我今天看全了。”
氣得溫染立馬抓起身旁的枕頭朝他丢了過去。
“逆徒!逆徒!”
白哲随手一接,把枕頭又往床上丢了回去。
“不上藥?”見溫染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白哲問道。
溫染看了看他,回道:“又不是大傷,用個仙術不是更快?”
白哲言語中帶着笑:“你的仙術?”
“……”溫染仿佛感受到了來自徒弟的鄙視。
雖然想還嘴,但是他自己的仙術确實是不咋地啊,經過一番考量後還是決定老實閉嘴吧。
見溫染不出聲了,白哲又問道:“我的仙術?”
溫染想象了下對方寬大的手掌覆蓋在自己後腰上的情景,連忙搖頭。
“……”白哲的耐心在一點一點流逝,“那上藥。”
溫染終于意識到,在清風回來之前,他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開被徒弟照顧這一關了。
實在是……太丢人了。
他忽然理解了之前白哲為什麽不願意讓他幫忙上藥了。
白哲受傷好歹傷的是後背,而且他體質确實比自己能扛,還能自己修煉恢複。
而他一個菜雞,偏偏又是所謂的師父,着實有些抹不開面。
溫染最後幹脆裝死似的把頭埋在枕頭裏,任由對方給自己擦藥了。
過了沒幾秒,溫染悶悶地說了句:“要不你還是用仙術吧……還快點。”
少丢會兒人。
光滑的皮膚上,水還沒完全幹掉,溫染忍受着濕漉漉的感覺。
很快,來自身後的溫熱觸感驚動了他。
白哲的仙術還是很靠譜的,本來又是小傷,用不了多久溫染的腰傷就痊愈了。
鑒于溫染始終擡不起頭來,無顏見徒弟,白哲倒是頗為自覺地退了出去。
并關好房門。
此刻還埋在枕頭之中的溫染只覺得自己胸口狂跳,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平複不下來了。
要不他也去看看《靜心本章》?
沒過幾日,卯月和天岚公主的定親大典終于要開始了。
很奇怪的是,前幾日一直困擾着溫染的那些流言蜚語竟也突然止住了勢頭,像是被誰掐住按下了一般。
自從天岚公主來了內庭,大大小小的儀式典禮就好像沒斷過一樣。天帝重視正統與傳承,自然有尊女娲宮之意。
只是女娲宮這麽多年來畢竟一直在吃老本,後輩之中再沒出現過什麽排的上號的仙者了,也不知道還能延續多少年。
定親大典照例要有酒宴。
天帝似乎有意想要趁此機會讓大家聚一聚,共飲幾杯,因而就連白哲這樣的半仙、清風這樣的小童子也能排上座位了。
宴席上衆仙把酒言歡,熱議着此次暗月宮和女娲宮的結盟,暗月宮一衆一時風頭無兩。
他們的死對頭的神火殿一衆,雖然很想找茬兒擠兌他們,但是畢竟是在如此盛大的典禮上,關乎整個內庭的顏面,他們也只能舉着酒杯虛與委蛇。
但本次大典最風光奪目的還是要屬準新娘天岚公主。
與往日不同,今日的天岚穿上了一身更為喜慶的紅色,仿佛這定親已然是成親了。
其上鳳舞流紋,做工極為精細,邊角還繡有女娲一族特有的圖紋,女娲宮對此次親事的确十分重視。
天岚丹唇輕啓,手執酒杯迎接衆仙的祝賀和敬酒。
而她身旁的卯月自然也是忙得無暇休息,盡管面色依舊清冷,可衆仙君把他圍得團團轉,尤其是往日與暗月宮交好的一些家夥。
“卯月大人,此次能與女娲宮的公主定親真是可喜可賀,往後暗月宮也定能更上一重天啊!”一位特意趕過來的仙君說道。
文殊大仙一聽,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須,也跟道:“那是自然!天岚公主美貌動人,我們卯月大人也是仙中龍鳳,實屬神仙美眷——”
旁邊冷眼瞧着他們的知墨一聽老文殊那溜須拍馬的勁頭就來氣,若不是此刻不是好時候,他真想過去大戰一場。
溫染作為卯月和天岚的小月老,按說也應該過去祝上一杯,但見他倆已經被圍得水洩不通,又想起天岚對他的态度,想了想還是別過去添麻煩了。
他便只顧着吃東西,還有叮囑一旁的白哲。
“這個酒你可別再碰了啊。”溫染想起上次的瑤酒就害怕。
白哲面前的菜肴本就許久未動,在溫染的管制下,酒杯裏的酒也是未動分毫。
一直在旁邊看着的清風忍不住吐槽道:“少爺,照你這管法,白哲坐在這席上可就真成一塊大冰山了。”
溫染這時才發現白哲坐了半天根本沒怎麽動筷子。
“我不讓你喝,沒說不讓你吃。”溫染沖着他眨眨眼。
白哲轉頭看他一眼,不太在意地回道:“好。”
可手上卻壓根連筷子也沒拿起來。
溫染以為白哲是因為沒有酒所以不想吃,就幹脆去拜托服侍的仙子取來另一種酒水,來給白哲喝。
可惜白哲看着酒杯中微微晃動的酒水,依然無動于衷。
但是礙于溫染持續關注的視線,白哲最終還是勉為其難地拿起了酒杯。
他對于這些吃食之類的東西本就無甚需求和喜好,若不是溫染執意讓他吃,他也不會輕易動筷。
這邊溫染一心撲在徒弟身上,另一邊的準夫妻二人卻慢慢将目光移至了這邊。
天岚看溫染不順眼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今日如此風光,怎麽能不讓那小月老也跟着出出“風頭”呢?
前些日子婉兒勸她的話未嘗沒有道理。
想到這裏,她便有意暫且脫離周圍祝酒的隊伍,打算往溫染那方向走去。
殊不知,她身旁的卯月其實也早有脫離此地之意,二人竟是前後腳都是要往溫染的方向而去。
天岚并不知情身後有卯月在,只是腳下的步子不曾停歇。
豔麗的長裙緩緩拖在地上,天岚穿過熱鬧的酒席和相互敬酒閑談的賓客,一步一步,款款而行,朝着溫染走去。
如此盛大的定親大典,她便是衆仙眼中的焦點,自然一舉一動都要保持端莊和美麗。
“小月老,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怎麽也不來祝賀一番?”到了溫染的面前,天岚的臉上早已堆起了準備好的笑容。
溫染沒想到對方會主動過來找自己,難得見對方沖自己這樣笑,一時還真有點不适應。
不過他也很快反應過來,拿起酒杯就起了身,行了禮。
“天岚公主。”
他尚且還摸不清對方的意圖。既然不想看見他,又何必還偏要主動過來找他?
天岚公主的目光先是落在了旁邊罕見出席的白哲身上,随後又回到了溫染處,她笑着說明了來意:“都說你是月老的高徒,今日是我和卯月定親的大喜之日,不如就請你來為我們算一算未來的姻緣?”
溫染愣了一下,然後才坦言道:“公主,月老管理的其實是人界的姻緣,仙界的算不準的。”
天岚早就猜到對方會拒絕,當即說道:“只是算一算,你都不肯答應?”
說罷,天岚像是受了什麽委屈一般,轉回身看向最上座的天帝。
“天帝,天岚遠道而來,幸得天帝幫助,得以和卯月定親,如今只是提了如此一個小小要求,為何溫染不願意答應呢?”
說到此處,天岚低了低頭,眼角似有什麽閃着光,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
“難道是因我女娲宮地處偏遠,我又初來乍到,不值得他一算嗎?天岚如今即将嫁入內庭,從此便是內庭之仙了,何必如此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