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鄭以宣很快拿着兩支筆出來了，遞給顧衡一支：“你看，後邊寫着我的名字呢。”
顧衡一眼就看到了鋼筆尾端寫了個“宣”字，娟秀的小楷，特別有靈氣，說道：“好看。”
鄭以宣又把自己的遞給他：“看這個。”
顧衡接過去，同樣的位置上，刻了一個“衡”字，同樣的字體，同樣的娟秀靈氣，誇道，“也好看。”
鄭以宣拿回寫有“衡”字的那支，說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叫你。”
李慧琴把顧衡送到門口，剛才兩個孩子的小動作她都看在了眼裏，小時候看他們玩在一起覺得很高興，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越來越覺得不順眼了。
默默的嘆了口氣。
第二天到學校，鄭以宣給王詩語看她新買的鋼筆，“沒找到練習冊，昨晚去買了一本，順便買了支鋼筆。”
王詩語拿過去看了兩眼，最先注意到了尾部的小貓膩，笑了說：“不是某人一下買兩支吧？”
鄭以宣笑得不好意思，拿過鋼筆說，“就是順便的事了。”
正巧被楊嬌嬌聽見，她也好奇的拿過去看了兩眼：“這個筆好用嗎？”
鄭以宣點了點頭：“我試了，還行。”
楊嬌嬌一臉羨慕的說：“那等我哪天也買一個。”
下了第二節課，做完眼保健操大家準備去操場做課間操，鄭以宣收拾好了回頭叫王詩語，“詩語走了。”
說完了半晌沒聽見王詩語回答，卻看她一直低頭找什麽東西，忍不住問道：“詩語，你找什麽呢？”
王詩語把腦袋從桌子底下擡上來，滿臉疑惑的說道：“奇了怪了，我的數學練習冊沒了，我明明記得放桌洞的，怎麽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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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以宣聳了下肩膀：“是很奇怪，我昨天就找不到物理練習冊了，你說一本練習冊，不是有人偷吧？”
鄭以宣越想越覺得可能，自己丢三落四可能忘在哪，可是王詩語不一樣，她是個特別心細的姑娘，不可能忘啊。
王詩語也是一腦袋霧水，“等我晚上回家找找再說吧，沒準落家裏了。”
楊嬌嬌跟着兩個人一起走，走着走着忽然打了個哈欠，說道：“昨晚睡的有點晚，現在好困。”
鄭以宣經常聽住宿的同學說楊嬌嬌認學，每天晚上都在被窩裏用手電筒照着看書，要學到很晚，說道：“那以後早點睡，別把眼睛熬壞了。”
頓了下，“現在課程還好，白天精神好點多學點也能跟上，等你高三了再熬夜。”
楊嬌嬌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下了課間操，鄭以宣回教室先跑後邊拿回羊奶打開喝了，楊嬌嬌沒看見她從哪拿的，一臉好奇的問：“我怎麽沒見你往暖氣上熱羊奶？”
鄭以宣含糊道：“不知道誰放的，還挺好喝的。”
楊嬌嬌哦了一聲，打開了課本看起了書。
下午活動課鄭以宣去了趟廁所就回來了，沒去後邊看籃球，眼看着就要期末考了，她心裏有些緊張，害怕成績落下去考不好。
半張卷子還沒做完，忽然看見趙雪生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兩手撐在鄭以宣的桌子上就問：“以宣，你帶錢呢嗎？”
鄭以宣怔了一下，又不是放學時間要什麽錢啊？
往哪花啊？
趙雪生問完她又問屋裏的其他同學：“你們誰帶錢呢，都拿出來，先借我用着，回頭還你們。”
他說着話一個一個的去問，大家一邊往外掏錢一邊問他：“出什麽事了？”
趙雪生一邊快速的把錢搶過來，一邊說：“楊子腿斷了，忙着去醫院呢，快點拿錢。”
“怎麽就這麽點啊，這也不夠啊。”
鄭以宣不敢耽誤趕緊把兜裏的幾十塊錢都給了趙雪生：“就這麽點了，夠嗎？”
趙雪生嘆了口氣，轉身就走，“我再去想點辦法，衡哥身上也沒幾百，都給我了……”
話還沒說完呢，趙雪生已經出了屋，跟正往進走的楊嬌嬌撞了個滿懷，楊嬌嬌問他：“你急什麽呢？”
趙雪生哪裏顧上回她，一溜煙跑了。
鄭以宣弄不清楚怎麽回事，也扔下了筆打算出去看看。
楊嬌嬌拉住她問：“到底怎麽了？”
鄭以宣一頭霧水的回：“不清楚啊，說是陸楊腿斷了，我去看看。”
楊嬌嬌立刻說：“我也去。”
鄭以宣：“剛才趙雪生回來借錢，應該還缺很多，咱們過去看看，順便看能想點辦法吧？”
楊嬌嬌下意識的問：“缺多少？”
鄭以宣搖頭：“不清楚。”
鄭以宣他們一路跟着趙雪生跑到了足球場，一眼就看見球場北邊邊有一大群人圍着，一看就是出事了。
她跟楊嬌嬌加快了步伐，快速跑了過去，只見陸楊躺在地上抱着小腿，小腿處的血水已經滲透褲子冒了出來，陸楊咬着牙，滿臉都是汗水，痛苦的不能自已。
顧衡就蹲在他旁邊看着他，也是急的一頭汗水，卻幫不上一點忙。
鄭以宣都不敢看陸楊，移開目光問身邊的人怎麽回事？
有人告訴她，陸楊跟隔壁班的同學踢球，兩個人發生了碰撞對方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就成了這個樣子。
鄭以宣皺着眉頭：“對方故意的？”
有看見現場的同學搖頭道：“不是。”
幾個人正說着，救護車到了，班主任也到了。
醫護人員把人擡上車，班主任和顧衡他們跟着一起上了車。
鄭以宣看着救護車遠去，心裏一直提着，流了那麽多血也不知道會什麽樣。
晚上的時候聽說陸楊的家長趕到了，鄭以宣心裏放下些，現在醫療那麽發達應該不會出什麽事。
第二天第一節下課，顧衡忽然要走，他怕鄭以宣找他，特意在走之前跟她交代了一聲：“以宣，我回家一趟。”
鄭以宣正低頭看書，聞言看着顧衡有些怔愣：“你回家幹什麽？”
顧衡解釋道：“陸楊他爸沒帶多少錢，我回去拿點錢，先讓他把手術做了。”
鄭以宣想不明白，陸楊他爸沒錢，那踢壞他腿的學生呢？
還有學校呢？
剛要開口問，顧衡來不及說那麽多已經轉身走了，卻忽然被楊嬌嬌拉住。
“班長——”楊嬌嬌喊道。
顧衡疑惑的看着她：“什麽事？”
楊嬌嬌問道：“需要多少錢？”
顧衡下意識的回：“還差三千多吧。”
楊嬌嬌立刻說：“我這裏有，你先拿着。”
顧衡：“……”
感激不盡的看着她：“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楊嬌嬌很快從書包裏摸出一沓錢來，遞給顧衡：“你先拿去用吧。”
顧衡接過錢沒有任何停頓的趕去了醫院。
鄭以宣看着楊嬌嬌眼窩有些熱，這麽痛快把自己的錢拿出來，還一下那麽多，真的讓她很意外，“楊嬌嬌，你太厲害了，這麽幹脆拿出那麽多。”
楊嬌嬌一副無所謂的态度說：“又不是不還我，用兩天沒事的。”
鄭以宣撇了撇嘴，誰都知道這事是個爛攤子，要是有人願意拿錢就輪不到顧衡回家了，什麽時候能還上還不知道呢，楊嬌嬌卻一下拿出那麽多，怎麽不令人感動。
“嬌嬌，那你還有吃飯的錢嗎？”
“沒有的話，我這有飯卡。”
楊嬌嬌笑了，“還有，沒事，能堅持幾天。”
因為想不明白，鄭以宣去問趙雪生，“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要顧衡拿錢啊？”
她不是擔心錢要不回來，而是這麽大的事怎麽沒人管呢？
趙雪生沖着外邊點了一下，低聲說：“出去說。”
兩個人出了屋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趙雪生開口道：“別說了，咱們班主任身上連五塊錢都沒有，昨天在醫院裏把兜都翻出來了，我都覺得他丢人。”
鄭以宣皺了皺眉頭：“那陸楊的家長呢？”
趙雪生：“昨天打電話通知的時候沒說那麽嚴重，他就沒帶多少錢來，估計家裏也沒什麽錢，交上去的一半還是借的，今天打電話現借呢。”
鄭以宣：“那學校和肇事者呢？”
趙雪生：“肇事者就隔壁班的學生，一共不到兩百全拿出來了，想讓他的家長出錢估計得學校解決了。”
鄭以宣：“那學校呢？”
趙雪生哼了一聲，一肚子氣：“別說了，說什麽開會研究呢，也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
鄭以宣哦了一聲，這都什麽事啊！
想到楊嬌嬌拿錢的壯舉說道：“楊嬌嬌還真不錯，她還不是咱們原班的同學呢，一下拿出來那麽多。”
趙雪生也是佩服的神色：“是啊，我們都沒想到。”
中午鄭以宣和同學去醫院看了陸楊，人已經被送去手術室了，她沒看到人影，問顧衡怎麽樣，顧衡把大致情況說了一下，最後說道：“小腿粉碎性骨折，要打鋼板住一段時間院吧。”
“還要打鋼板啊？”鄭以宣忍不住哆嗦一下，“那不是要很久都下不來地？”
“那學習怎麽辦？”
顧衡深吸了一口氣：“要麽他在醫院自學，要麽就留級呗，也沒什麽太好的辦法。”
鄭以宣無比同情的哦了一聲，“唉，怎麽發生這樣的事啊？”
“踢斷他腿的學生跟他有仇啊？”
顧衡解釋道：“就是不小心踢到的，一個寸勁，誰也沒想到那麽嚴重，之前跟對方也沒什麽恩怨。”
“那就是天意了，”鄭以宣有些擔心顧衡，“那以後玩籃球也小心點，別跟人家硬碰硬的。”
顧衡揉了揉她的腦袋說：“我是天天鍛煉的人，每周都練跆拳道的你不知道？”
“哪是那麽就容易受傷的。”
鄭以宣小聲嘀咕了一句，“淹死的都是會水的，”說完覺得不吉利，趕緊呸了兩聲，“童言無忌，莫怪莫怪！”
這事很快就平息了，大家都抽時間去醫院看望陸楊，楊嬌嬌的錢在半個月後陸楊爸爸也還給了她。
還完錢那天晚上，在顧衡家裏，鄭以宣跟顧衡說：“楊嬌嬌真是很大方，那麽幹脆的拿出那麽多錢來。”
頓了下，又說：“不知道她身上怎麽帶那麽多錢，還就在書包裏放着。”
“她們家一定很富有。”
自從楊嬌嬌拿出3700塊錢來，鄭以宣已經不止一次的誇楊嬌嬌了，顧衡都習慣了，配合着點了點頭，“應該是吧。”
鄭以宣看他興趣不太大，拿出練習冊開始做題，偶爾不會的問顧衡兩句，顧衡都很耐心的為她解答，每次答完鄭以宣都會誇兩句，“顧衡哥哥好榜，顧衡哥哥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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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衡睨着她笑，小丫頭就是會說話。
眼看着還有幾天就期末考了，大家都在緊張有序的複習，除了課本外練習冊也就成了最重要的東西，每個人都幾乎配備好幾套。
這天下了課間操，鄭以宣一只腳剛邁進屋就聽大家聚在一起罵人，她仔細聽了兩耳朵才明白，原來是好幾個人的習題集丢了。
鄭以宣趕緊跑回自己的座位，查了一遍發現經常做的幾本都在，心裏才松了一口氣，還以為又丢了呢。
正在這時，感覺有人推她的肩膀，她回頭看是王詩語叫她：“以宣，把你的鋼筆借我用用，我的筆尖不好使了。”
鄭以宣趕緊拿出筆袋去找她的鋼筆，可是看了兩眼竟然沒看到，她把筆袋裏的東西都倒出來，一個一個的看，怎麽都沒有她的鋼筆了。
同時丢失的還有一支她常用的水筆。
不由得撓了撓腦袋，回頭跟王詩語說：“不好意思，我好像落家裏了。”
王詩語有些懷疑：“你也太馬虎了，每天用的筆還能落家裏？”
鄭以宣仔細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她在顧衡家做完作業然後把東西都收到了書包裏，她記得是拿上鋼筆的。
她當時還拿着顧衡的鋼筆和自己的放一塊，跟顧衡說了一句，“顧衡哥哥，你看，一對呢，漂亮吧？”
顧衡像每次一樣，回道：“漂亮。”
後來她就把顧衡的放下，把自己的裝進筆袋裏放進了書包。
這麽一想，她明明拿着的呀！
鄭以宣看着王詩語，有些疑惑，“不是丢了吧？”
王詩語點了點頭：“沒準，今天好多同學說丢東西了，有人丢書，有人丢了手機，還有人丢了筆。”
鄭以宣：“……”
控制不住罵了一句髒話，“誰這麽缺德偷人家書和筆，拿東西又不值錢，再說她要是想用張嘴借一下不行，為什麽非要偷呢？”
王詩語搖了搖頭：“最近已經很多人丢了，之前咱們的練習冊不也丢了嗎？”
鄭以宣心疼自己的那支筆，根本不是錢的事，而是她買了兩支跟顧衡一人一支，上邊還刻着字，現在忽然少了一支，她能不心疼嗎？
嚯的起身，說道：“我去告訴老師，讓老師查查。”
王詩語攔道：“別去了吧，大家都沒告訴老師。”
鄭以宣氣呼呼的說：“別人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告訴老師。”
這麽說着鄭以宣出了屋，李勝君這節課在隔壁上，這會就站在門口，鄭以宣趕緊走過去跟他說了班裏丢東西的事。
李勝君皺了皺眉，說道：“你先去吧，等我查查這事。”
心疼自己的鋼筆，中午吃飯的時候，鄭以宣跟顧衡抱怨：“也不知道誰那麽缺德，非要偷我的筆。”
趙雪生也湊過來說：“我的習題集也丢了，是我從上屆學生那借的真題，瑪德，要是老子知道是誰，非剁了她一只手。”
頓了下，他問顧衡：“你沒丢？”
顧衡搖了搖頭：“我沒有。”
王詩語在旁邊插話道：“我丢了，太奇怪了，咱們班現在幾乎沒有不丢東西的了。”
顧衡把碗裏的一個雞腿夾給鄭以宣，跟趙雪生說：“要不我們觀察兩天看看到底是誰？”
趙雪生連連點頭道：“好啊，我估計就課間操的或者晚自習的時候作案機會多，這兩天你別上操，偷偷的看着點。”
鄭以宣看着碗裏的雞腿嘟了嘟嘴，沒有自己媽媽做的好吃，不過看在顧衡夾給她的面子上還是勉為其難的吃了。
說道：“還是我來觀察吧，顧衡太明顯了，同學們比較注意他，但是我就沒事了，一兩天不上操老師都發現不了。”
“也是，”趙雪生點了點頭，“那行，從明天開始，你別上操，就注意這件事。”
鄭以宣忽然想起點事來，說道：“你們說，她偷了那麽多書，不是一本兩本怎麽帶出去的？”
“我猜是個住宿生，趁着晚自習什麽的拿回宿舍了，要是走讀生，肯定能發現點問題。”
顧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說的這種可能挺大的。”
四個人吃完飯往教室走，顧衡進去的早，鄭以宣和王詩語落在後邊，進屋的晚。
她進屋的時候只見同學們呼啦都散了，好像看到了什麽瘟神一般。
而顧衡正擡手指着一個男生一臉憤怒的質問：“你說什麽，你特麽的再給我說一遍。”
這是鄭以宣長這麽大第一次看顧衡發火，罵髒話，她拉了拉他的胳膊，說道：“顧衡，你幹什麽呢，怎麽罵人呢？”
顧衡雙眼猩紅，不理她，直接走到韓青惜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說：“韓青惜，你再給我說一遍，你說小偷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