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老師的辦公室是按組分的，每個學科一個組。
李勝君教數學，所以整個辦公室都是數學老師，不知道英語老師有什麽事，竟然也在這個辦公室，她才剛剛三十出頭，是隔壁班的班主任。
鄭以宣嗯了一聲走到李勝君面前，又跟英語老師打了聲招呼：“老師早。”
英語老師背靠着辦公桌看着她，點了點頭。
鄭以宣問李勝君：“老師，您叫我？”
李勝君清了清嗓子，抿了口茶，問道：“下學期分文理科，你想過學文嗎？”
問的這麽直接，鄭以宣皺了皺眉頭，老實的回道：“沒想過。”
李勝君意味深長的說：“就你這個成績，以後去了文科班怎麽也要比理科班好一點，将來也能上個好一點的大學。”
鄭以宣低着頭錯開老師的目光，心裏想着老師什麽意思？
趕她離開自己的班級？
可是顧衡在15班，她不想去別的班。
兩只手交織在小腹前邊，手指不停的互相扣弄着，心裏酸酸的，不太舒服。
李勝君表情雖然很平靜，可是說出的話卻非常瘆人：“多餘的話我也不想多說了，我的班級肯定不允許學生早戀，今天給你提個醒，你回去也好好想想。”
頓了下，“行了去吧。”
鄭以宣想開口解釋兩句，可是李勝君太嚴厲了，他那一張臉就好像勾魂的閻王，膽小的看一眼就覺得瑟瑟發抖，所以她張了張嘴最終什麽都沒說出來，只說了句：“老師，我回去上課了，”便離開了。
等鄭以宣出去，英語老師看着李勝君挖苦他：“老李，你也太過分了，這麽欺負一個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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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勝君一口氣喝了半杯水，一邊起身去教室，一邊回英語老師：“兩個學生，我只能保一個，顧衡那麽好的苗子，學校還指望他兩年後拿個理科狀元回來呢，我怎麽能掉以輕心？”
英語老師哼了一聲：“是你想要這個理科狀元吧？”
“不就是幾萬塊錢的獎金嗎？你至于犧牲一個小丫頭？”
李勝君走到門口又停住了腳步，回頭看着她說：“難道我要看着一個很好苗子浪費了？”
“他們才多大，總有一天會後悔。”
“一個理科狀元多不容易，那可是一輩子的事。”
英語老師吐了吐舌頭：“孩子的終身大事不是一輩子？”頓了下，她忽然想起自己班裏也有兩個學生有早戀的苗頭，心裏放不下，一溜小跑着去了教室，得抓緊把他們扼殺在萌芽中。
下午活動課顧衡沒去後邊籃球場，寫了張紙條讓趙雪生給周敏妍送去，趙雪生一臉壞笑的問：“你不是要來真的吧？”
顧衡擡腳踹他：“少胡說八道，讓以宣聽到看我怎麽收拾你。”
趙雪生沖着他嘿嘿笑了兩聲出去了，顧衡拿上手機去了操場。
鄭以宣今天一天都不怎麽開心，老師的口吻很明顯，就是不想讓她留在這個班了。
基本上每界學生都是一上高二就分文理班，她們高一馬上就要結束了，可不眼看着就到了分班的日子？
以前初中她學習不好，老師不讓她跟顧衡說話，她特別努力的學習到底考到前五老師才讓他跟顧衡做回同桌。
現在……
鄭以宣心裏特別不想跟顧衡分開，她不像別的學生有那麽偉大的理想，将來非要做出什麽成績，她就是想跟顧衡一點一點慢慢長大，兩個人永遠在一起。
要是讓她去文科班，她可能一天都見不到他一回，她才不要去。
正在她胡思亂想時候，忽然有同學跑進教室一手掐着腰一邊喘一邊說：“大事情，大事情，班長，班長約會去了。”
鄭以宣心裏一驚，盯着剛進來的同學，馬上有好事的人過去問：“誰啊，班長和誰約會呢？”
那同學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是13班的校花啊，昨天籃球場兩個人才膩歪完，今天不得進一步發展？”
……
昨天晚上才跟她發完誓，今天就跑去跟人約會，鄭以宣從來沒想過顧衡還有這能力，竟然敢腳踩兩只船。
有心不理這事，可又一刻都等不了，恨不得立刻見到他當面問問怎麽回事？
鄭以宣剛要去問那個同學顧衡在哪約會呢，已經聽見他自己說了：“……那還能有假，就在足球場後邊。”
鄭以宣知道那裏，其實他們平時所說的操場也是指的足球場，升國旗做操都在那裏，他們班的擔當區就在足球場後邊。
也是昨天她逃課哭的地方。
而籃球場在學校後邊，大家通常都叫小操場。
王詩語去開班會了，鄭以宣沒找同伴一個人往操場走，看到時顧衡怎麽給她交代！
沒用五分鐘鄭以宣來到了足球場，倒是沒看見校花，只有顧衡一個人靠着水泥杆子看着她這邊笑。
一條腿彎曲踩着水泥杆，整個人都懶洋洋的，看見她過來跟她勾了勾手指。
鄭以宣四處尋視了一圈，怎麽沒有人啊？
難道同學說謊？
鄭以宣遲疑了一下，走了過去，顧衡等她走近了打開手機放在她耳朵邊。
一個很清晰的男孩聲音傳來：“周敏妍，是吧？”
一道柔柔的女聲回道：“嗯。”
接下來是男孩的聲音：“以後別再找我了，你這樣會對我造成困擾。”
沒有聽見女孩的聲音，手機裏是很長時間的沉默。
然後才聽見男孩的聲音：“我有喜歡的女孩，除了她，我不會找別的女孩做女朋友，所以，以後別在當着那麽多人對我做什麽，也不要再聯系我。”
又過了很長時間才聽見女孩的聲音，帶着哭腔：“我知道了，打擾了，以後再也不會找你了。”
其實後邊還有兩句話，顧衡沒給鄭以宣聽。
是周敏妍走了兩步又返了回來，泫然欲泣的看着他，問：“顧衡你能告訴我那個女孩是誰嗎？”
顧衡當然不會說：“這個你沒必要知道，反正我是非她不可。”
沒聽到顧衡喜歡的人是誰，周敏妍有些不甘心，擦了擦眼角的淚，試探着問：“是那個操場上喊你‘顧衡哥哥’的女孩，是不是？”
一提到鄭以宣，顧衡的表情立刻變得特別溫柔，嘴角也不自然的翹了起來，但他還是否認了：“随你怎麽想吧。”
鄭以宣不讓他說出去兩個人的事，他是不會主動提起的。
……
顧衡收了手機，問鄭以宣，“這回高興了吧？”
鄭以宣小臉羞得通紅，嘁了一聲，小聲嘀咕道：“還不是你自己惹得麻煩！”
顧衡看鄭以宣笑了，心裏高興，唇角也彎了起來，說道：“反正都出來了，我們找個臺階坐一會。”
鄭以宣點了點頭，剛要伸手去拉他想起兩個人是在學校又快速的收回了手。
兩個人轉到球場正面，走到最上邊的臺階坐下，顧衡惦記早上班主任找她的事，問道：“老師今早找你怎麽說？”
“我看你一天都不高興。”
鄭以宣轉頭看着顧衡，用兩手的拇指戳着自己的酒窩，笑着問：“你看我心情不好嗎？”
顧衡嗤的一下笑了，嘴裏罵了一句：“磕碜！”
鄭以宣老實的坐好，情緒變得有些低落，看着球場裏踢球的學生說道：“老師問我以後學文學理，我知道他想讓我去別的班。”
顧衡：“……”
他肯定是學理的，所以從來沒考慮過這事，今天聽鄭以宣的說辭才想起來，鄭以宣以後還是有選擇的。
問道：“那你什麽想法？”
鄭以宣抿了抿嘴，轉頭看着顧衡，眼裏被一層霧水蒙上，有些委屈，也有些迷茫，“你說呢？”
顧衡：“……”
“你要是喜歡學文我就支持你，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去找老師說清楚。”
鄭以宣癟着小嘴，低聲說道：“我不想去別的班，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顧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拉她起來：“好了，快上課了，我們回去。”
兩個人往回走，顧衡跟鄭以宣說：“你先回教室，我去找老師。”
鄭以宣下意識的拉住他：“別去。”
“老師肯定懷疑是我跟你說了什麽。”
顧衡揉了揉她的腦袋：“放心，我知道怎麽做，”頓了下，“我不想讓你受一點委屈。”
看顧衡走了，鄭以宣心裏有些不太舒服，猶豫了幾秒還是追上了他，囑咐道：“我們的事還是不要跟同學們說了，現在老師都盯上我了，還是低調些好。”
顧衡點了點頭，“知道了，聽你的。”
鄭以宣看着男生離開的背影，心裏暖暖的感動，慢慢的紅了眼圈。
顧衡找老師到底說了什麽，鄭以宣到畢業都沒問出來，反正後來班主任見到她再沒提文理的事，而且連對她的态度都變了，不再那麽冷冰冰的，還讓她好好學習。
鄭以宣揪着的心情慢慢放了下來，只要老師別揪着她不放就行。
轉眼就上了高二，分科的時候有一部分同學走也有一部分新同學過來，鄭以宣換了同桌，一個名叫楊嬌嬌的女同學，從別的班轉過來的。
長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活潑好動，很快兩個人打成一片，玩到了一起。
這天體育課，老師宣布道：“高二18個班準備舉行一次籃球比賽，趙雪生你把比賽人員準好，時間是每天的活動課和最後一節課。”
“18個班分成6組，每組勝出的一個班繼續進行下一輪。”
“你們班就和十三十四班一個小組，先進行小組內比賽。”
頓了下，“第一場你們和14班，就在今天下午。”
體育老師宣布完，全班同學都鼓起了掌，“噢，比賽喽，比賽喽——”
下午上完第三節課，男同學們不管是上場的還是替補都快速的換好了衣服去了後邊的籃球場。
鄭以宣要去跟顧衡加油自然也準備着過去，叫王詩語和楊嬌嬌：“詩語，嬌嬌，我們走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拎上了水瓶，等一會顧衡中場休息肯定會渴，她得給他準備好水。
王詩語很快走到了她面前：“走啊。”
楊嬌嬌還忙着做作業，婉拒道：“你們去吧，我還要做作業。”
鄭以宣拉着王詩語往外走，回頭跟楊嬌嬌說：“那我們去了。”
楊嬌嬌頭也沒擡的擺了擺手：“去吧。”
出了門口，鄭以宣感嘆了一句：“嬌嬌好認學。”
王詩語也附和說：“是呀，聽說成績也挺好，人也好，新轉來咱們班的，跟她這樣的還真沒幾個。”
……
鄭以宣和王詩語先去了趟廁所，然後才去球場，這會大家已經在場地前集合了，14班也是來了一大部分人，除了要打比賽的，還有一部分女生在外邊充當拉拉隊給自己班男生加油。
鄭以宣趁機會給顧衡豎了兩個大拇指，沖着他喊道：“班長加油！”
顧衡跟她擺了個OK的手勢，回身做好準備，開始跳球。
鄭以宣旁邊的學生看到了兩個人的互動，跟她撞了撞肩膀，用極其暧昧的語氣說：“以宣，你跟班長很默契啊？”
鄭以宣小臉有些紅，掩飾道：“這不是比賽嘛，大家都在給他們打氣啊！”
那同學想了想也是，便不再說話了。
比賽其實沒什麽懸念，顧衡他們一直以壓到對方的絕對優勢掌握着主導地位，半場下來對方已經坐到地上直喊不行了。
開始14班的女生還在場外給他們班同學加油，到最後稀稀疏疏的就剩下三兩個人還堅持在那，其餘的全都走了。
中場休息時，顧衡掀起衣服擦掉臉上的汗，走到鄭以宣面前，很自然的接過她手裏的水杯，一仰脖咕嘟咕嘟的喝掉大半瓶，又把水杯遞給了她：“好了。”
鄭以宣看着他傻笑：“累吧？”
顧衡搖了搖頭，很驕傲的說：“都是菜鳥！”
鄭以宣想到剛才顧衡場上的英姿，問道：“這樣下去，咱們班能進決賽吧？”
顧衡聳了下肩膀：“應該能吧。”
趙雪生過來湊熱鬧，問鄭以宣：“我的水呢？”
鄭以宣被問的不好意思：“下次幫你拿。”
下半場很快開始了，鄭以宣和王詩語也不給場上的同學加油了，兩個人叽叽喳喳的聊些有意思的事。
因為一點懸念都沒有，場上的同學都開始放水了，就是互相打着玩，一點比賽的勁頭都沒有了。
主要是14班太弱了，沒有一個能打的。
正聊着呢，鄭以宣忽然感覺肩膀被人摟住，她回頭看了一眼，竟然是楊嬌嬌：“你怎麽來了？”
“作業做完了？”
楊嬌嬌拍了拍胸脯說：“太吓人了！”
王詩語問道：“怎麽吓人了？”
楊嬌嬌：“班主任去了，跟黑包公一樣，還去班裏查自習呢，結果發現大家都不在，問我怎麽回事，我說學校籃球比賽，他就背着手黑着臉走了。”
“你們是沒看那氣場，能吓死個人！”
鄭以宣聽她說的誇張，心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問道：“老師不會發火吧？”
楊嬌嬌搖了搖頭：“不知道。”
王詩語問：“那老師會不會不讓大家再比下去了？”
楊嬌嬌：“應該不至于，這是學校組織的，讓學生鍛煉身體的，他一個小小的班主任敢阻止學生不讓上嗎？”
鄭以宣想了想也是那麽回事：“說道，還真是。”
很快比賽完了，有繼續留在操場上玩的，也有回教室學習的，鄭以宣看顧衡往回走，也拉着王詩語和楊嬌嬌回去。
趙雪生就走在顧衡旁邊，一伸手把住他的膀子，被顧衡嫌棄的甩開：“熱！”
趙雪生一臉不懷好意的笑：“要是某人過來摟你，你恨不得立刻把人家抱懷裏都不覺得熱！”
顧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那你先托生成一個女人。”
趙雪生嘿嘿傻笑了兩聲，剛要開口再貧兩句，忽然聽見同學跟他說話：“十四班弱雞，輕易就贏了，明天跟13班打，可是一場硬仗了。”
趙雪生同意他的話，說道：“他們班有個主力特別猛，人送外號夏彪子，輕易沒人敢跟他正面剛，還有兩個籃球場也經常見到，我還跟他們玩過幾次，感覺都不弱，反正明天的那場肯定不好打。”
頓了下，他轉身跟顧衡說：“明天他們肯定看住了你，我找機會突破，希望能贏。”
顧衡贊同他的話，說道：“好。”
鄭以宣聽他們布置戰術心裏覺得好玩，也插了兩句話，最後祝他們明天有個好成績。
鄭以宣就喜歡看顧衡打球，覺得他在球場的時候特別霸氣，技術還好，像個指揮百萬雄師的将軍，氣勢全開，指揮若定。
今天十四班太不給力，顧衡都沒發揮出來，明天遇到的對手比較厲害，應該會打一場比較激烈的比賽。
很快到了第二天下午第三節課，歷史老師講完課剛走到門口忽然返了回來，說道：“忘了點事，顧衡，你們班主任讓你過去一趟。”
顧衡有些疑惑：“現在？”
歷史老師點頭：“對，就現在，快點去吧。”
顧衡皺了皺眉，不知道老師這個時候叫他幹什麽，趙雪生也是一臉疑惑，看着他問：“現在去，比賽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