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鄭以宣雖然學習馬虎，可卻寫的一手漂亮的小字，娟秀，整潔，漂亮。
也可能跟她學美述有關。
顧衡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兩個字的字體分明出自鄭以宣的手筆。
不由得擡手按了按眉心，心裏感嘆道：鄭以宣啊，鄭以宣，你怎麽連名字都抄過去了？
顧衡擡頭看了一眼老師，老師用下巴點了一下他的座位，示意他先回去。
鄭以宣緊張兮兮的往前伸了下脖子，想看看顧衡手裏的卷子，眼角的餘光都瞄見了老師正用那種恨不得殺死她的眼神看着自己，條件反射般的打了個激靈，忐忑不安的坐好，等着挨訓。
“咳咳咳……”班主任清了下嗓子終于開口了“今天我要表揚一位同學，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叫好同學。”
從開始發卷子起同學們就感覺出老師不正常了，而且是非常的不正常。
這會所有的人都站着，唯獨鄭以宣坐着，更詭異的是顧衡竟然被叫了兩次，拿了兩張卷子。
一時間，班裏落針可聞，靜的詭異。
顧衡回到座位繼續保持站立的姿态。
同學們聽見老師說完要表揚一個好同學，全班只有鄭以宣一個人坐着，所以全部的目光都投到了她的身上。
鄭以宣只覺得全身粘了糖，爬了很多很多小螞蟻，癢的她快受不了了，尤其是看見全班同學都站着，只有她一個人坐着，更加無地自容起來。
她猶豫了一下，推開椅子往起站，還沒等她站起來，老師已經沖着她發話了，先擺了擺手：“別，鄭以宣，你還繼續坐着。”
鄭以宣動作一僵，站也不是，坐下也不是，猶豫了一下，看見老師一臉嚴肅的樣子還是坐了下去。
班主任繼續說下去：“我今天要說的就是，你們看看人家鄭以宣，抄襲界的大腕，連名字都不稀罕寫自己的，你們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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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也不是老師要體罰你們，是讓你們長個經驗教訓，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頓了下，班主任威嚴的掃了一圈，目光又落到鄭以宣身上，問道：“鄭以宣，你就給我說說，你是覺得自己名字不好聽啊？還是喜歡顧衡的名字？”
“對了，顧衡你把卷子給鄭以宣，讓她看看，是自己的字吧？”
顧衡低着頭不敢說話，把卷子給鄭以宣放到了桌子上，鄭以宣一眼就看見了上邊名字處龍飛鳳舞的寫着兩個大字：“顧衡”。
懊惱的攥了攥拳頭，又往起站，老師又及時的制止了她：“別動，今天必須給我坐着。”
班主任從講臺上走下來，來到鄭以宣面前，低着頭湊近她問道：“來，你給全班同學講講你的感受，抄襲連名字都抄上的，咱們學校你是獨一份，以後那就是咱們學校抄襲史上的名人啊！”
鄭以宣低着頭不敢擡，老師的話像刀子似得一下一下的割在她的心口上，她怎麽知道自己當時怎麽就沒好好看看，把顧衡的名字寫了上去？
從小到大，她雖然成績不好，可是這真是她第一次考試抄襲。
老師看着她，全班同學都看着她，這會的鄭以宣臊的雙頰通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眼淚吧嗒吧嗒的直往下落，小聲說道：“老師，我知道錯了，您讓同學們都坐下吧。”
“是我不好。”
誰讓她當時一心只想着贏了劉文靜的？
“你錯了？”老師背着手看着她，冷笑道，“我看你一點錯都沒有，聰明着呢，都知道抄襲了！”
顧衡就站在旁邊，這會看見鄭以宣哭了，感覺比老師訓自己還難受呢。
要是平時早過去安慰她了，可是老師在這，他也不敢。
猶豫了一下，說道：“老師，是我給她抄的，您要責罰就罰我吧。”
班主任站直了身體，看了顧衡了兩秒，說道：“你不說我還忘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就好，”頓了下，“收拾書包去最後一座，以後你就坐那。”
鄭以宣：“……”
擡頭驚訝的看着老師，長長的睫毛上還挂着水花，有些試探意味的說道：“老師，為什麽……”
這會不光鄭以宣奇怪，全班同學就沒有一個不奇怪的，都驚訝的看着老師，還以為他在開玩笑，畢竟顧衡可是全校第一啊。
顧衡反倒很淡然的樣子，把書本裝進書包裏，拎着書包去了最後一座。
因為最後一座有人，他不知道自己坐哪，回頭看着老師。
班主任默了幾秒，指着最後一座的王灏說道：“你去王詩語那座，王詩語來第一座。”
這是什麽畫風？
全班同學都蒙圈了。
班主任背着手走回講臺，無比嚴厲的說道：“今天你們也看見了，以後被抄襲的人我不管你是故意給別人抄還是不經意的被人看了卷子，只要你不主動告訴我，我就罰你一個。”
頓了下，“那些以前抄襲過的人，我也不追究了，以後還打算抄的人，都給我控制一下想法，管住自己的眼睛，別連累別人。”
“還有，別以為抄襲的人我不處罰，第一次請家長，第二次留校察看，第三次就背着書包回家吧。”
之前以為班主任只是傳說的嚴厲，今天終于見識到了他的手段，全班同學都開始變得不寒而栗起來。
只見班主任又看向鄭以宣說道：“明天叫你家長過來，否則我先處理顧衡。”
鄭以宣還以為第一次老師放過她了，沒想到還是要叫家長。
頭也不敢擡，更不敢看他。
只聽老師又對全班同學說：“我早就說過不準早戀，否則開除學籍。”
“別人的早戀傳紙條，拉手，親吻算，顧衡和鄭以宣只要說話就算，從現在開始，全班同學都可以監督，誰發現了告訴給我，期末的平時表現分加五分。”
“好了，現在開始自習，把卷子裏做錯的改過來，明天我要檢查。”
班主任說完就走了，鄭以宣低着頭一直沒敢看他。
心裏不服氣的想，憑什麽她跟顧衡說句話都算早戀？
那問問題也不行了？
還有明天叫家長，抄襲的多了，她才一次憑什麽讓她叫家長？
還把顧衡調最後一座了，怎麽不把自己調最後一座去？
這叫什麽處理方式？
一點都不公平！
下了課，鄭以宣一直悶悶不樂的坐在座位上，眼睛還紅紅的，小臉上也全是淚痕，這會又羞又愧，埋頭默不作聲的生着悶氣。
後座劉文靜陰陽怪調的說道：“呵，有些人抄襲連人家名字都抄上了，真是不要臉！”
“自己倒是沒事，就是連累人家被發配到了最後一座。”
說吧，說吧，鄭以宣心裏想，反正她現在丢人已經丢到家了。
倒是王詩語聽不下去了，回頭頂了幾句劉文靜：“自己也抄過不知道？”
“是不是想讓我告訴老師去？”
劉文靜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顧衡一直坐在最後一桌，看着鄭以宣的背影猶豫了一下，起身往她的座位去，卻被賀明超攔住：“班長，別沖動。”
顧衡不悅的看了他一眼，沉聲道：“讓開！”
賀明超勸道：“老師剛生完氣走了，你現在過去，不是更惹老師生氣嗎？”
趙雪生也過來說道：“衡哥，還有一節課就放學了，還是放學後再說吧。”
顧衡想了想，這會這麽多人盯着，老師剛才又說那話，自己過去确實不合适便返了回去。
晚上放了學，等大家都出去了，鄭以宣才慢慢悠悠的裝上書包打算起身往外走，她也沒好意思看顧衡走了沒走。
結果還沒等她站起身，忽然發現旁邊有一片黑影遮過來，她一轉頭就看見顧衡站在她旁邊，一瞬間無數的委屈襲上來，咬着嘴唇，眼淚就在眼裏轉起了圈圈。
撇歪着嘴說：“顧衡哥哥——”
顧衡剛要伸手去拉她，給她擦掉眼淚，忽然聽見稀裏嘩啦的一陣響，他下意識的轉頭看去，也不知道同學們在外邊貓了多久了，這會像煮餃子似得都撲到了屋裏。
異口同聲的說道：“老師讓我們監視你們！”
立刻就有人問道：“剛才兩個人到底說沒說話？”
有人回答：“好像沒有吧。”
鄭以宣咬着嘴唇，推開顧衡氣呼呼的跑出了屋，顧衡随後也跟了出去。
出了校門口，鄭以宣看着跟過來的同學們喊道：“這會都出了學校了，你們還要管嗎？”
大家哄的一聲笑完，随即散開了。
等顧衡走上來，鄭以宣擦了一下眼睛，充滿愧疚的說道：“對不起啊，顧衡哥哥。”
顧衡看了她一眼，伸手去拉她的手：“以宣，你別哭，也別多想，也不是什麽大事。”
鄭以宣低着頭走路，擡腳踢了一塊石子，哭哭唧唧的說：“老師就是針對我，別人抄襲，他裝沒看見，看見了也不理，我就一次，他就讓你去最後一座，還讓我叫家長。”
“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得罪他了，這麽針對我！”
顧衡倒是想起點事來，上周五交卷子的時候，老師問過他，鄭以宣的成績還管不管，難道老師今天的目的是讓鄭以宣好好學習？
鄭以宣見顧衡不說話，又說：“明天我去找老師，還是讓我去最後一座。”
顧衡趕緊說道：“我在後邊也能看清楚，而且這些一年級的課程我都自學過，聽不聽都沒關系。”
“都怪劉文靜！”鄭以宣想到劉文靜，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又毫無辦法。
顧衡還在想老師的話，鄭以宣又說：“現在老師還讓同學們看着我們，連話都不讓說了，好在我們住隔壁，回家還能見面。”
鄭以宣說了半晌都沒發現顧衡回應她，有些奇怪，用之手扣了扣他的手心，“顧衡哥哥，你想什麽呢？”
顧衡哦了一聲，心不在焉的說道：“沒什麽，就是想了一些老師之前跟我說過的話。”
“什麽話？”鄭以宣好奇的問，“不是老師讓你離我遠點吧？”
“顧衡哥哥，你學習那麽好，會不會嫌棄我？”
“沒有，沒有，”顧衡解釋道，“就是周五那天，我斂了卷子交到辦公室的時候，老師問我，我們兩個是不是定過娃娃親？”
“老師都知道了？”鄭以宣不敢置信的看着顧衡。
顧衡繼續說：“老師倒沒多說這事，就是問我，對你的成績怎麽看？還補不補救？”
鄭以宣心情無比低落，低頭嘆了口氣，說道：“要是我學習好就好了。”
顧衡很快接道：“現在也來得及啊。”
看鄭以宣擡頭看着她，怕她多想，趕緊改了口，“沒事，不學也沒關系，反正以後顧衡哥哥養着你。”
“真的嗎？”鄭以宣眼睛亮了一下，看着顧衡，幾秒之後又暗淡了下去，“等以後我們長大了，你會不會嫌棄我？”
“現在都好多人說我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