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兩人又說了會兒,就聽到樓下有人說話的聲音。
“應該是醫生來了。”
秦宏源說完起身,囑咐道:“你別起身了,我去把醫生帶過來。”
謝瑾看着秦宏源起身後,先是幫着自己掖了被子又去穿的鞋,真正的無微不至。細節之處才會看到人的心思在不在自己身上,看到這一幕,她不由抿住嘴唇笑了。
秦宏源正彎腰穿鞋,回過神想在囑咐幾句的時候,恰好看到了謝瑾嘴邊的笑容,問道,“想到什麽了,這麽高興。”
“什麽也沒想。”謝瑾搖頭不說,然後道:“三爺快去吧,不然魯媽就要帶人過來敲門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篤篤篤”三聲敲門聲,魯媽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三爺,太太,醫生過來了。”
秦宏源打開門讓人進來,醫生是個四十來歲的洋人,頂着頭金黃色的短發,臉上修整的幹淨整潔,身上穿着白大褂,手上提着個帶着十字的銀色提箱。
“史密斯醫生,麻煩您跑一趟,我太太這幾日吃不好,沒精神,還總是嗜睡,您看看是不是身體有什麽症狀?”秦宏源道。
“秦先生,你放心交給我。”
被稱為史密斯醫生的洋人将提箱放在桌上打開,拿出了聽診器走到謝瑾的面前。
這是謝瑾第一次見到西醫檢查,因為不知道該怎麽動作,一時有些局促,還是秦宏源看出她的緊張,幫着扯開被褥,一邊用手輕輕拍她的背部安慰她。
一番檢查後,秦宏源問,“怎麽樣?可是有什麽問題?”
史密斯醫生搖搖頭,道:“秦先生,你放心,秦太太只是勞累過度,身體并沒有大礙。不過,還請秦先生多多節制,□□不可過于頻繁。”
謝瑾愣了愣,她呆呆的看着史密斯醫生,又看了看旁邊的秦宏源,終于反應過來,腦中如同驚雷炸響,整張臉頓時爆紅。反手推開秦宏源,扯起被子就蒙住了頭。
秦宏源原本就坐在床邊,這被猛然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沒有摔倒地上。他抓住床頭的床帳撐子站穩腳跟,這才反應過來史密斯醫生說的話,忍不住也跟着尴尬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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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咳兩聲,掩飾自己臉上的不适,“史密斯醫生,咱們出去說。”
“哦,好。”
史密斯醫生雖然鬧不清楚狀況,還是淡定的點點頭,跟着秦宏源離開了。
到了樓下,秦宏源讓魯媽拿了錢來,親手接過遞給史密斯醫生。
“這是您就診的醫藥費,多得您也拿着,勞煩您跑一趟。”秦宏源道。
史密斯醫生道:“秦先生您太客氣了。”
秦宏源将手上的錢遞過去,在史密斯醫生接的時候,突然捏住了錢的中間,道:“史密斯醫生在華夏呆了幾年了?”
“三年了。”
秦宏源眼神眯了眯,目光落在史密斯醫生的臉上,“那你對華夏的文化可有了解?”
“華夏的文化博大精深,尤其是中醫方面,簡直是讓我驚為天人,現在西醫對中醫還有很多偏見,不過我覺得,中醫能夠自成一派,也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史密斯醫生一說起來,不由滔滔不絕。
“那對國人的忌諱呢?”秦宏源似笑非笑打斷史密斯醫生的話,直接問道。
史密斯醫生一怔,沒有反應過來。
秦宏源道,“在華夏,閨房之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史密斯醫生要想在華夏發展,最好将這塊吃透,不然,我怕你連今年都待不了就得被遷回國了。”
史密斯醫生這那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秦宏源笑了笑,松開了捏錢的手,拍了拍史密斯醫生的肩膀道,“記住我說的話,出去後就把診斷的事給我忘記了。”
史密斯醫生連聲保證,“秦先生您放心,即便您不提醒,我也不會往外說的。”
送走史密斯醫生,秦宏源站在客廳看向二樓卧房的方向,定定的不說話。
半晌,才擡起腳上了樓。
……
謝瑾聽着兩人的腳步聲漸漸走遠,不由暗暗惱怒。
被一個外人談論這麽私密的事情,還當着她的面就指了出來,謝瑾只覺臉燙的厲害,心裏也跟着添了幾分羞恥。
自從開了葷以來,秦宏源每天晚上總會扯着她做那種事,她有時候同意,有時候卻是耐不住他磨,總是會順了他的意思。她剛開始犯困的時候,也想過是這種事的原因,當天嚴詞拒絕了,第二天照樣食欲不振,就摒棄了這種想法。
沒想到竟然真的是這個原因。
不知道那個醫生嘴嚴不嚴,會不會将事情傳出去。如果傳的盡人皆知……
她的腦海百轉千回,心中也是又氣又惱。
卧房的門被推開又關上,謝瑾用被子蒙着頭不說話。
秦宏源湊上來拉她的被子,她使勁扯着,卻仍是被扯開一半,露出她紅彤彤的耳朵。
“害羞了?”秦宏源低笑道,“夫妻之間,閨房之樂,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謝瑾在被子裏嘟嘟囔囔,“那也不能被人這樣說出來。”
“是我不好,只顧貪歡,沒顧着你的身體。”秦宏源道,“下次身體不舒服,提前跟我說,不行就告訴魯媽,讓她找個醫生來看看也行。”
“若再是這樣的原因,不看也罷。”謝瑾道,她的聲音含着賭氣的嬌蠻,聽在秦宏源的耳中癢癢的。
秦宏源壓下心中的異樣,呵斥道,“這是什麽傻話!如果不看看,誰又知道什麽原因?”怕謝瑾多想,他又道:“不過,我已經交代了醫生,不會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的,你就放心吧。”
謝瑾這才真正松了口氣。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謝瑾就說起今天林家兩個媳婦的事,道:“我已經按三爺說的,把她們都打發走了,後面怎麽發展,還得看三爺的打算。”
秦宏源道,“還能有什麽打算。事情是你惹出來的,現在平息了就算了。”
“這可不是三爺的做事風格。”謝瑾道。
秦宏源挑了眉問,“哦?我是什麽樣的做事風格?你說來聽聽。”
謝瑾坐起身看着秦宏源道,“我說要把繼超接回來,你說是因為答應了別人不同意,現在正好有機會,按照三爺的風格,應該是借着這個情由處理好這件事才對,怎麽能什麽都不幹呢?再說,繼超就這麽放在林家,三爺就不怕他跟你離了心,或者被人教唆着對您不利的事情嗎?”
秦宏源盯着謝瑾,白皙的臉頰上緋紅一片,不知道是剛才羞惱還是現在氣憤的緣故。
等了半天,都沒聽到秦宏源的回答,謝瑾問道,“三爺這麽看着我做什麽?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像寧遠侯的嫡長子,就是因為聽信原侯夫人留下的嬷嬷的話,才會對她産生敵視,導致她以後無論用什麽辦法,都無法打破這層堅冰,反而被寧遠侯認為她有所圖謀。
她不過是想着一家人和和樂樂而已,又不會想着去占他的世子之位。
偏偏,誰都不曾信她。
那秦宏源呢?之所以不接秦繼超回來,是不是也是為了防着她?
“你說得很對。”秦宏源道,“這的确是我心裏擔憂的事情。”
“那為什麽?”謝瑾問道。
秦宏源不回答,反問道,“我們兩人一起居住不好嗎?”
謝瑾道,“好是好,但是繼超的事情本就是我們之間的問題,早晚都需要解決。三爺,您不能因為一時的安逸,無限期将事情拖延。那樣對你對我,對繼超,都不是件好事。”
拖得時間越長,有可能在秦繼超的心裏就會埋下更多的誤會。
外面響起腳步聲,屋門被敲響,魯媽的聲音從外面傳過來。
“三爺,您的電話。”
秦宏源應了一聲,眼睛深深看了謝瑾一眼道,“等我回來再說。”
看着秦宏源離開的身影,謝瑾重重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魯媽上來禀報,說秦宏源有事出去了,讓她好好休息。謝瑾應了一聲,扯着被子躺在床上,腦海裏全是與秦宏源交談的話。
她要把人接回來有什麽不對的嗎?為什麽秦宏源要這麽阻攔。她既然嫁給了他,秦繼超自然也是她的孩子,她不過是想要提前跟人相處,不讓秦繼超對她有所誤會而已。
這有錯嗎?
還是,在秦宏源的眼裏,她也是那種有所圖謀的人,才會這麽積極的跟秦繼超拉攏關系?
說起來,也是同樣不信她嗎?
謝瑾看着窗戶縫隙中透進來的光芒,怔怔想了一會兒,才慢慢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