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送謝瑾出了梨園,劉四爺回到了他的屋子。推開門,一個身影正大刀闊斧的坐在他的房間桌子旁喝茶。
“秦三爺。”劉四爺拱了拱手,道。
秦宏源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沒有波瀾,眼裏卻是有了幾分笑意,他坐在凳子上,将蓋在桌上的茶杯翻過來,拎起茶壺倒了杯茶,做了個請的姿勢。
劉四爺不動,眼睛看着秦宏源道,“這裏是我的屋子。”
秦宏源嘴角輕翹道,“所以才會讓你喝茶。”
如果不是他的屋子,誰又能喝到他秦三爺親自倒得茶水?
劉四爺臉色有些發青,但到底忍住了。
“秦三爺,阿麗已經走了,我也照你交代的說了,你還有什麽吩咐嗎?”
秦宏源端了茶輕啜一口,道,“是按我的吩咐,那你沒有受益嗎?劉四爺,你那一番話,我聽着差點也跟着信了。把自己塑造成愛護晚輩的長輩模樣,真的令人非常感動。”
劉四爺道:“我們說好的,我幫你勸她,你給我我想要的,難不成秦三爺想反悔嗎?”
“不,我秦三爺是什麽人,答應了別人的,自然不會反悔。”秦宏源敲了敲桌面,慢悠悠的道,“不過……”
“不過什麽?”劉四爺道。
秦宏源道,“不過,我不希望瑾麗再看到你,也不想你再出現在城裏,若是被我看到一次,我就剁你一根手指,看到兩次,就廢你一只手掌。”
劉四爺怒火中燒,瞪着眼道,“你別欺人太甚!”
秦宏源淡淡掃他一眼,冷笑道,“是你先在太歲頭上動土的,難不成還怪我沒提前跟你說明?我秦三爺的名聲,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敢跟我叫板的,還沒有幾個能好好活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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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宏源從梨園離開,上了車就回到了秦園。這時,太陽已經西斜,挂在天空很快就要落下去了。
魯媽過來迎接,道,“三爺,您回來了,早晨林舟過來的事,好像被太太發現了。”
秦宏源挑眉,問道,“太太呢?”
“太太中午就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魯媽道。
還沒有回來嗎?秦宏源皺了皺眉,謝瑾比他出來的還要早,如果按照最慢的速度計算,謝瑾也會比他先到秦園才對。可是現在,怎麽還沒有看到人?
秦宏源問:“太太有沒有說要去做什麽?”
魯媽搖搖頭,道,“太太只是說有事,并沒有說要去幹嘛。三爺,這些天外出,都是彩珠跟着太太,偏偏今天太太什麽人都沒帶,連外出的車都是在外面喊的。三爺,要不把彩珠叫來問問情況?”
“好,你去叫人吧。”秦宏源吩咐道。
彩珠在後院洗衣服,從屋裏喊人到底費勁,魯媽出去從側門進了後院喊人。
魯媽離開後,黃嫂子從餐廳探出頭。
黃嫂子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媽子,比魯媽的年紀還要大上五六歲,只是為人特別老實,平時除了買菜做飯,是連自己的屋子都不出的。若不是她做菜的手藝真的挺好,秦宏源也不會想着雇傭她。
“三爺,我有事想要跟您說。”黃嫂子有些拘謹的拽了拽身上的衣服,略帶局促的開口。
“你說。”
“我,我中午給太太做水果拼盤的刀子,中午還在呢,下午怎麽找都找不到了。魯媽說,太太離開的時候,去了廚房,我想着,是不是,是不是……”黃嫂子期期艾艾,吞吞吐吐,還是将要說的話大概說了個清楚。
“你想說,應該是太太拿走了刀子?”秦宏源問道。
黃嫂子重重點了點頭。
秦宏源捏了捏眉心,道,“好了,我知道了。”
心裏卻是提了起來。
以謝瑾麗對劉四爺的态度,她不可能會帶着刀子過去。既然不是劉四爺,那又會是誰呢?
有誰會讓謝瑾麗這麽害怕,還要拿着刀子防身?
就在秦宏源疑惑間,魯媽帶着彩珠走了進來。
“三爺。”彩珠曲了曲膝道。
秦宏源問道,“昨天太太做什麽去了,可有什麽異常的事?”
聽到詢問,彩珠便把昨天岳老三攔住謝瑾說的話給講了一遍,最後道,“三爺,我也跟太太說了,那些吸煙的人都是大煙鬼,給他們一回還會有第二回 ,沒個夠的,讓太太不要給他們錢,可是太太沒有理我。三爺,我不知道太太有什麽把柄抓在那個人手上,但是太太人很好,就算是有把柄也是逼不得已,三爺千萬不要怪罪太太。”
魯媽在旁邊給彩珠瘋狂使眼色讓她不要再說了,彩珠非但不理解,還感覺莫名其妙,撓着頭問魯媽,“魯媽,你的眼睛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去請個醫生來給你看看。”
魯媽一口老血頓時卡在嗓子眼,看着秦宏源看過來的目光,頓時輕咳一聲,扯了扯衣袖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秦宏源停下點煙的動作,将打火機塞回兜裏,然後站起身。
魯媽有些忐忑,“三爺。”
“去讓人準備好車,我去換件衣服,彩珠陪我去梨園認人。”秦宏源将西服外套搭在手臂,擡腳上了二樓。
到了梨園,彩珠一眼就認出了禿頭的岳老三,指着岳老三對秦宏源道,“就是他,他說他煙瘾犯了,讓太太給他錢,不然就把太太的事情抖摟出去。”
“你這死丫頭,瞎說什麽,誰他媽煙瘾犯了?老子才不吸那玩意。”岳老三吊着眼瞪了回去,然後對着秦宏源彎腰點頭道,“秦三爺,不過是個小丫頭的瞎話,您最是公正廉明,可不能聽她瞎說。”
秦宏源聽到岳老三的聲音,兩只眼睛頓時眯了起來,聽到岳老三如此說,他也不氣惱,反而嘴角輕輕翹起個笑容,淡淡道,“是嘛?你不吸鴉片,也沒有跟我秦三爺的太太威脅着要錢?”
岳老三忙賠笑,“是是是,三爺明鑒。”
“那,”秦宏源面色不變,微微挑了挑眉眼,道:“今天帶她去劉四爺房裏的也不是你了?”
聽到這話,岳老三臉色一變,哪裏還敢嬉皮笑臉,當即跪下哭道,“三爺饒命,小的确實威脅了秦太太,也跟着秦太太要錢來着,但是,但是小的真的不知道秦太太去了哪裏啊。”
“是嘛?”秦宏源淡淡道,找了個椅子随意坐下,彈了彈褲腿上不存在的塵土。
“是,是是是,小的說的都是真的,絕對沒有一句假話,如果有,就讓我岳老三染上煙草,傾家蕩産,家破人亡……”岳老三舉起手發誓道。
秦宏源看岳老三的模樣慌張又兢懼,垂了眉眼想了想。
半晌,他問道,“昨天威脅她的時候,有沒有被人聽到?”
岳老三一怔,臉上帶着苦笑,“這,這小的哪知道啊,大街上,人來人往的。”
秦宏源垂着頭不說話。
林舟立刻掏出槍抵在了岳老三的額頭上,呵斥道,“快點想,想不出來我立刻就崩了你!”
岳老三吓得雙腿打顫,額頭上的汗珠滴滴答答頓時就流了出來。他的臉色蒼白,嘴唇顫動着,腦子如同亂麻一般到處攪動着。
呆呆想了片刻,終于福至心靈,“我想起來了,秦太太昨天是從茶樓出來的,我就是從酒樓看到後才追上去的,是不是茶樓裏面的人看到了……”
“什麽茶樓?”秦宏源問道。
彩珠插嘴道,“是茗月軒。昨兒我和太太去買線,逛了好幾家都沒有買到,逛的累了,就在茗月軒裏面喝了點茶水。”
“不過,我們出來的時候并沒有看到有人跟着啊。”彩珠想了想道。
秦宏源問:“那你們出來的時候有沒有碰到什麽人?”
“噢,确實碰到了。”彩珠突然叫起來,歡喜開口,“出來的時候,有個人正好進了茶樓,當時太太還停住了腳,我還問太太怎麽了,太太只說是沒事。等走的時候,我聽到茗月軒的老板喊什麽沈小姐。”
“看清人臉了嗎?”秦宏源問道。
彩珠搖搖頭,道,“進門的時候沒注意,只看到了背影,大概比太太還要高一點,波浪卷發,穿着旗袍,哦對了,她的頭發後面有個發箍,發箍上面的紅翡翠就跟太太耳環的粉色珍珠那麽大小,一排大概五六個。”
紅翡翠發箍?
秦宏源的表情微微有些凝滞,微眯的眼眸卻是閃過了一絲冷芒。
“林舟,你去茗月軒問問周老板,問完到電話亭找我。”他站起身,擡腳離開。
林舟聽命而去。
秦宏源到了電話亭,先給秦宏淑打了個電話,确定誰給她出了讓他去梨園守着的主意。秦宏淑叫嚷半天不肯說出是誰,秦宏源等的不耐煩,直接問道:
“是不是沈玉筠?”
秦宏淑那邊的聲音頓時消失了。
秦宏源道:“把沈玉筠的電話給我。”
“你要幹什麽?老三,這跟玉筠沒有關系,全是我讓人安排守着的,玉筠她根本不知道你昨天回來的事,你可不能随便冤枉她……”
“把沈玉筠的電話給我!”秦宏源又重複一遍,語氣隐隐不耐煩。
秦宏淑頓了頓,終于洩氣,說出來一串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