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秦宏源目光落在謝瑾的臉上,沒有移動半分,若不是他不斷眨動的眼睛,謝瑾真的以為對方是個假人。
她靜靜等待着,不斷吞咽因緊張分泌的唾液。
晚風悄悄吹拂在兩人的周圍,将謝瑾身上的衣裙吹的不斷擺動。周圍一片靜谧,只有遠處的燈光模糊照過來,給黑暗中增添了幾分朦胧。
等了好久,等到謝瑾覺得得不到答案的時候,忍不住露出苦澀的笑容。秦三爺也跟寧遠侯一樣,這麽不放心她嗎?謝瑾想着,忍不住低下頭想要擦拭微微酸澀的眼睛時,一根手指輕輕勾住了她的小指頭。
她聽到秦宏源含着笑意的聲音,輕聲落在她的心上。
“再等等吧。”秦宏源道。
謝瑾猛然一頓,擡頭去看秦宏源。
秦宏源的眼睛輕輕挑着,嘴角微微彎起,慢慢開口道,“你說的很對,但是當初我也答應過讓他在姥姥家住滿一年的,等過年的時候,我就會将人接回來。他雖然是我現在唯一的兒子,你卻也是我現在唯一的妻子,你到底在擔心什麽?嗯?”
在那一瞬間,謝瑾覺得眼淚像是打開了閘口,立刻洶湧……
她嫁給寧遠侯那麽多年,為他操持家事,為他精打細算,他不但不相信她,還為了別人來猜忌她,甚至害了她的孩子。而她面前的這個人,不過是幾日的相處,就肯試着相信她……
……
秦宏源和謝瑾回到客廳的時候,桌面上還放着玩到一半的麻将,那三位太太卻已經離開了,只有李秋萍黑着臉坐在沙發上。
看到兩人進了客廳,李秋萍惡狠狠的瞪了謝瑾一眼,扭着身子去了二樓。
謝瑾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都揚起了嘴角。
“會玩這個嗎?”
秦宏源攬着謝瑾走到牌桌旁,摸起個倒扣的麻将看了看,是個紅色的“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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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瑾搖搖頭,道,“不會,不過我會玩雙陸和葉子牌。”
“你會玩雙陸?”秦宏源頗感意外。
“是啊,我玩的還不錯呢,不信我們可以比比。”謝瑾笑着點頭,說起了玩雙陸的趣事。
那時候舅舅剛剛娶妻,她寄住在外祖母家裏,年少不知愁滋味,就愛倒騰各種好玩的東西。
像雙陸,就是在那時候對着書本學習的。
後來外祖母去世,舅母自然不想養着她,又怕別人說,索性就給她随便找個人嫁了。
秦宏源靜靜聆聽謝瑾說話,沒有打斷她。
“不錯。”等謝瑾說完,秦宏源贊嘆道,然後他指了指桌上的麻将道,“來,等回秦園我們再打雙陸,今天我教你玩這個。”
兩人一個教一個學,教的興趣盎然,學的又是聰明伶俐,很快就學會了基本的門道。
最後,秦宏源扔下麻将說,“行了,這樣以後有人邀你打麻将,也總算不會丢我的臉了。”
謝瑾瞪他,不滿的道,“什麽叫丢你的臉,等下次看我給你贏兩把錢回來。”
“呵……”秦宏源嗤之以鼻,道,“就你?還贏錢?”
“怎麽,不信啊,不信咱倆先試試。”說着,謝瑾就要撸袖子洗牌。
秦宏源伸手攬過謝瑾的腰肢,湊近她的耳邊小聲道,“我比較想先試試你。”
謝瑾臉頓時紅了。
秦宏源輕笑,手指往下移動,片刻,他忽而疑惑道,“我怎麽覺得,你的這裏大了很多呢?”
說着,還伸手使勁捏了兩下。
“去你的。”
謝瑾推開秦宏源,啐了他一口,紅着臉上了二樓。
待謝瑾的身影消失不見,秦宏源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沒了蹤跡。
二嫂說的嗎?
接秦繼超回來?
他以為首先說出這話的,應該是李秋萍呢。
……
翌日。
謝瑾早晨六點多就醒了,她睜着眼看着頭頂的床幔,過了好久才回過神。她到現在還有些不可置信,竟然真的到了這個時代。
這麽不可思議的事情,竟然真的在不斷延續。一天一天,跟真的過日子一樣。
旁邊的人翻了個身,伸出手摟住她的身子。
“醒了?”
秦宏源睜開眼,看着謝瑾圓潤的耳珠,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問道。
“三爺,”謝瑾轉過臉看秦宏源,道,“我們什麽時候回秦園?”
“我們昨天晚上剛過來,你現在就想回去了?”秦宏源擡了擡眼皮,道,“不喜歡這裏嗎?”
“不是。”謝瑾搖搖頭道,“我昨天聽宏泠說,隔着秦園不遠的街上有個女學,我想過去看看。”
秦宏源問,“想上學?”
謝瑾輕笑,道,“我都嫁人了,怎麽還能上學。”
“怎麽不可以,只要你想上。”秦宏源湊到謝瑾的頸項,深深嗅了一口道,“學校不限制這些的,就算限制,也得看看三爺我是誰。”
“是,我現在可是有秦三爺罩着。”謝瑾道。
“那是。”秦宏源模模糊糊開口,張嘴含住了謝瑾的耳珠,牙齒輕咬深深吮吸。
謝瑾覺得耳朵上酥酥麻麻的感覺直接傳到了她的心底,整個人都忍不住輕輕顫抖。她倒吸着氣,暗啞着嗓子輕輕喊了聲,“三爺……”
秦宏源輕笑,又咬了兩下,才慢慢松開了謝瑾的耳珠,撩開被子起身。
“起來吧,等會兒彩珠就會過來了。”
謝瑾臉色通紅。
她抿了抿唇,看着秦宏源的背影進了洗漱間,裏面很快水流的聲音。
她現在,到底是秦三爺的妻子。偶爾一次兩次還能拒絕,長此以往下去,難保秦三爺不會去找別人。可是讓她放開,還是有些艱難。
謝瑾躺在床上想了片刻,也跟着起身。
很快彩珠就敲了房門,看到謝瑾,她偷偷湊到謝瑾的身邊将昨天的事說了一遍。
“……二太太的臉跟鍋底的灰一樣,冷冰冰瞪了我好長時間……”
謝瑾忍不住露出笑容,剛才的郁氣一掃而空。
不過,郁氣沒了,心底的糾結還在。
等梳洗完畢,謝瑾沒有等秦宏源,直接下了樓,餐廳已經開始擺飯。秦宏源的父親秦士松坐在首座上,帶着個黑框眼鏡正在看報紙,察覺謝瑾到了也沒有擡頭。
這是謝瑾第一次見秦士松。
烏黑的短發往後梳起,露出光潔的額頭。似乎是為了維護自己在一家之中的尊嚴,他似乎總是皺着眉頭,導致他額頭上的紋路特別深。
“爸,早上好。”她記得是這個叫法。
秦士松沒擡頭,“嗯”了一聲,目光仍然落在報紙上。
謝瑾只是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端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飯菜上齊。
李秋萍從外面扭着腰肢進來,看到謝瑾她眼睛一翻露出個白眼,看到就她自己,用帕子捂着嘴問道,“咦,老三呢?怎麽不見他的人影?”
謝瑾淡淡開口道,“三爺馬上就會下來。”
“喲,你們不是如膠似漆同出同入的嘛,怎麽,吵架了?”李秋萍露出個誇張的笑容。
秦宏泠打着呵欠從外面進來,聽到這話,她忍不住埋怨道,“媽,大早晨的,能不能安靜點?”
“我不安靜?秦宏泠,有你這樣說你媽的嗎?我還不是關心你三哥,這也是為了他們着想。”李秋萍炸起來。
秦宏泠翻了個白眼不說話。
秦士松終于放下了報紙,摘下眼鏡遞給身後的傭人,掃了餐廳一眼道,“小六,給你媽道歉。”
“對不起媽,我錯了。”秦宏泠放下手中的餐巾,乖乖的開口。
李秋萍有些不開心,忙安撫道,“沒事沒事,就是鬥鬥嘴,不用道歉。”
這次換坐在餐桌上喝水的秦宏渝翻了個白眼。
“爸,早上好。”
秦宏源挽着袖子從客廳走進來,目光先是瞄了謝瑾一眼,才給秦士松問好。
“行了,吃飯吧。”
飯菜上齊,秦士松開口說完,衆人才開始用飯。
有長輩在,謝瑾沒有半點的擔憂和驚慌,照樣該怎麽吃怎麽吃,該怎麽喝怎麽喝。
等吃完飯,謝瑾先是去了客廳的沙發上坐着,翻起了秦宏泠放在那裏的書本。
秦宏源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謝瑾,但他什麽也沒說,吩咐彩珠去拿他的西裝外套。等外套一拿來,他穿上就出了屋門,臨走的時候,他悄無聲息的撇了謝瑾一眼,從鼻子裏哼出個笑聲出來。
一直觀察秦宏源動作的謝瑾心裏的氣被堵在嗓子眼,扔下手裏的書本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