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各位旅客請注意,飛往M國的222號班機即将登機,請乘客們前往23號登機口……”
機場廣播的播報讓坐在候機廳的穆梓裏一下子振奮了精神,他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登機牌,拿起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喂?阿哲,我快登機了,嗯……是明天下午到,你別擔心我,我又不是沒坐過飛機,反正明天就能見面……”
“不用你接,地址和地圖都在,放心,行李也沒問題……”
穆梓裏一邊拖着行李箱,一邊向登機口走去,電話裏他的好友還在絮絮叨叨的囑咐他,讓他感到既無奈又好笑。不過是十幾天沒見,寧哲那家夥愛操心的毛病真是越發厲害了,要是他不打電話報備,指不定會被數落多久。眼看登機時間要到,穆梓裏趕緊加快腳步,正準備跟好友挂斷電話,卻不小心撞到了走在前面的一個男人。
“啊,不好意思!”在看見前方男人是有着一頭棕發的外國人後,穆梓裏迅速轉換英語道歉道,“都怪我沒注意看路,您沒事吧?”
由于是出國的航班,在這個登機口前等待的大部分是外國人,穆梓裏一向覺得自己的身高還湊合,沒想到眼前的外國人卻有着接近兩米的身高,看身材簡直像是個職業球員。他還在等待對方的回音,那人卻什麽話也沒說,只轉過身看了他一眼。
僅那麽一眼,穆梓裏就感到了撲面而來的壓力。那人的臉雖然平平無奇,但那雙淺灰色的眸子卻滿含戾氣。穆梓裏小心打量對方,發現男人脊背緊繃,手臂上的肌肉極為結實,哪怕是穿着一身西裝,也不像一個紳士。
糟糕……我不會是惹到了什麽脾氣糟糕的人吧!穆梓裏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再次道了一句歉。那人并沒有理會他,徑直向前走去。
“小穆,你怎麽了?”電話裏寧哲的聲音顯得有些擔憂,“剛才怎麽回事?”
“沒事沒事,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人。”穆梓裏正要往前走,地上的一張登機牌卻印入了眼簾。他手上的登機牌還在,那這登機牌肯定是剛剛那人落下的。怎麽說都是他撞了人,這登機牌還是給人送過去比較好。
穆梓裏撿起登機牌,看了下乘客姓名:亞當斯·本傑明。巧合的是,這人的座位號竟然和他的座位號挨着……看來不管怎麽樣,在飛機上的十幾個小時裏都要面對那個看樣子很不好相處的男人了。
“你在外面要注意,小心遇上壞人,如果有人跟你搭話,你別理會……”寧哲又開始絮叨了起來。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阿哲你怎麽這麽不放心我?”穆梓裏擡眼看了看前方,快步走向登機口,“先不說了,我要登機了,等到M國再和你聯系。”
“……嗯。”寧哲的聲音低沉了下去,“我等你。”
挂斷電話,穆梓裏探頭張望,那個高大的外國男人直挺挺的站在登機口沒有挪動,想必是發現自己的登機牌不見了,正和檢票員說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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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梓裏趕忙走過去,先是禮貌的沖着那人笑了笑,接着遞出手中的登機牌,“剛剛在地上撿到了這張登機牌,不知道是不是先生您的?”
男人眉頭一蹙,掃了眼穆梓裏,随後将視線轉到穆梓裏手中的登機牌上,緩緩點頭,“沒錯,這是我的。”
男人的聲音有些粗粝,神色淡淡的從穆梓裏手上接過登機牌,并将登機牌遞給了檢票員。
穆梓裏松了口氣,等檢完票後順着人流方向,跟在了男人的身後。這個高大強壯的男人走路速度并不快,行走的姿勢也略顯別扭,穆梓裏好奇的瞄了一眼男人的雙腿,也許這人的腿受過傷。
他的座位號在飛機中後段靠窗的一邊,正當穆梓裏收起行李箱的拉杆,要将行李箱放到上方的行李架上時,旁邊的男人忽然伸出手,直接拿起他手中的箱子,十分輕巧的将箱子塞進了架子上。
穆梓裏一驚,詫異的看過去。那個男人神色不變的看着他說道:“不用客氣,小家夥,看你火柴棍的身材,擡箱子也不大方便。”
……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啊。穆梓裏幹笑着道了謝,即使這人說話不大中聽,但到底也算是幫了他,哪怕他并不需要這種幫助。
“你的名字?”男人坐下後,側過頭極為自然的向穆梓裏問道。
“……”這人的态度是不是轉變的有點快?原以為是個很冷淡的人,沒想到會主動和他交流。穆梓裏想了想,為了能愉快度過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還是跟這位“鄰居”打好關系為好,“我叫穆梓裏,很高興認識您。”
“mu……”男人似乎有點讀不準中文名。
“您叫我莫爾就好。”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麽有禮貌的人。”男人似有深意的看着他,“我叫亞當斯·本傑明。”
“本傑明先生您好。”
“叫我亞當斯。”男人挑了下眉,他那雙淺灰色的眸子牢牢的定在穆梓裏身上,“你對每個人都這麽友善?”
“亞當斯先生……”穆梓裏有點不解,“這只是基本的禮儀。”
“哦,東方的禮儀。”亞當斯輕嘲的一哼,望向四周,“其他人可沒有你這種禮儀,見到我跑的像兔子一樣快。”
……那是因為他們不需要和你坐在一起。穆梓裏暗自吐槽了一句,要是可以的話,他也不想和這種奇怪的人相處,感覺完全沒法正常溝通。
“你是個學生?”不知道穆梓裏是哪裏引起了亞當斯的注意,亞當斯比起之前冷淡的模樣,現在随意了許多,“這麽年輕就往外跑,不怕有危險?”
穆梓裏确實是個學生,他這次去往M國的目的是留學學習,要不是有寧哲的督促,他不可能考上著名的德薩斯學院,直到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這一切像做夢一樣。當然他的好兄弟寧哲同樣考上了這所學院,只是比他早去了十幾天,據說是要先去适應一下環境。
“莫爾?”亞當斯皺了下眉,“你是覺得和我對話很無趣?”
“不,不是。”穆梓裏回過神,嘴角抽了抽,“我只是覺得亞當斯先生的問題很奇怪,我是個成年人,像我這個年紀出國的人不少,哪有那麽多的危險呢?”
“這可不一定。”說完這句話後,亞當斯就靠在了椅背上,不再說話。
清閑下來的穆梓裏不由觀察起這個航班上的乘客。不知道是不是剛才亞當斯的話影響到了他,他覺得這個航班的氛圍有點怪異……
像他這樣單獨出國的人很少,大多數出國的國內人是跟團旅游,這架飛機上恰好有一群旅游團的人,戴着紅色的帽子,彼此在聊着要去哪兒玩,還有一個英語說的很順溜的女導游在和一個相貌英俊的金發外國人調情。除了那幫旅游團的人,其他是三三兩兩的家庭成員,而最讓穆梓裏覺得不對勁的是——飛機上的殘疾人好像有點太多了!
一般情況下很難見到這麽多殘疾人,穆梓裏數了數,大約有五六個乘客身邊有拐杖,在他打量那幾個人時,還被其中一個人瞪了一眼。
穆梓裏收回視線,心中不禁忐忑了起來,這時空乘人員在飛機上一一檢查起乘客的安全帶,所有人都按照要求系好安全帶,關上了手機。飛機則在此刻緩緩滑動,不多久就離開地面升上了天空。
或許是他多心了。穆梓裏搖了搖頭,放松身體靠上椅背,他決定要好好睡上一覺,畢竟沒有別的娛樂項目。
就在穆梓裏即将睡着的那一刻,一聲慘叫傳了過來,他立刻睜開眼望了過去,現場的畫面頓時令他脊背發涼。
“求你!別這樣!放了我的孩子!”一位母親跪坐在地,滿臉的驚恐,而原先在她身邊玩耍的孩子卻被一個手持拐杖的人挾持住,那根原先普通的拐杖不知怎麽被拆卸了開來,鋁合金的支架邊緣極為鋒利,那露着寒光的邊緣直直頂着孩子的脖頸,已經劃出了一道血線。
被捉住的孩子在疼痛下,“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歹徒兇狠的大吼道:“閉嘴!不想死就給我安靜!”
小孩子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早被吓得不停抽噎,那位母親生怕歹徒下手,撲過去便想抱住孩子,結果被歹徒重重踹了一腳,捂着胸口半響爬不起來。
其餘幾位假裝殘疾的歹徒早在那人動手時就控制住了周圍,甚至還有一個人手拿着一包不知道從哪裏掏出的自制爆炸物,神色瘋狂的大笑着,“看啊,這些人的蠢樣!”
旅游團的人們沒了歡聲笑語,瑟縮在一邊,眼中滿是驚懼。想來這一趟旅程已經和恐怖之旅畫上了等號。
飛機上的乘務員也被歹徒勒住了脖子,捉住孩子的歹徒掃視着機艙,開口命令道:“所有人雙手抱頭,別給我耍什麽小花招,不然……”
歹徒掄起鋁合金支架,沒有一絲猶豫的将支架插進地上女人的大腿,那位母親随即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腿上的鮮血湧了出來。
機艙內,那些原先尖叫哭泣的人瞬間蒼白了面孔,哆哆嗦嗦的擡起兩只手抱緊了頭部。穆梓裏打了個寒顫,坐在他身邊的亞當斯不知什麽時候站了起來,在他看過去時還沖他露出了笑容。
亞當斯這鎮定自若的反應還有先前那奇怪的話語,讓穆梓裏腦中一下子閃過了什麽。
仿佛是為了驗證穆梓裏的猜想,亞當斯當着他的面,用手卷起了褲腿。褲腿下沒有肌肉和骨頭,只有冰冷的假肢。亞當斯用手輕叩住假肢邊緣,只聽“啪嗒”一聲,一把鋒利的小刀掉落在亞當斯的掌心。
“是你……”這次劫機的主使者,恐怕就是站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
亞當斯嘴角微彎,眼中隐隐透出興奮的神色,“我說了,有沒有危險這可不一定。”
穆梓裏輕顫了一下,他剛才毫無所覺的差點在這個兇犯面前睡着!要是這人想殺他,那他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叮】就在這個時候,穆梓裏腦中突然傳來一連串聲響。
【恭喜宿主觸發“受害人”條件,即刻起自動綁定“愛與和平系統”】
【請宿主傳播真善美,争做活雷鋒,為世界和平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友情提示:為了宿主的安全考慮,本系統已為宿主激發“利馬綜合症”,您将永遠是罪犯眼中最特別的人!】
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