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1)
“這麽弱, 日後如何能滿足得了我。”
蘇秒傻傻的盯着他變得暧昧的眼神,一時竟未能意會出他的言下之意,但她很快就秒懂了!
因為, 這丫的竟然又又又吻她了?!
本就練飛镖練到手抖,如今又被吻得幾乎透支, 蘇秒真的懷疑自己會不會死給他看。
好在這個色胚已經吻出技巧, 知道什麽時候該‘松口’。
重獲自由的蘇秒貪婪的呼吸着, 待她終于緩過氣,耳邊又傳來魔音,口氣還是那麽欠扁, 卻多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意味:“這就不行了?嗯, 太弱, 再練練。”
語畢,又是一吻印了上來。蘇秒的神智已經越來越不清晰了, 就連什麽時候被抱坐在他腿上都毫無所覺。也不知道被重複吻了幾回,更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回到閨房的, 整個腦袋一直昏昏沉沉, 直到睡去。
直到翌日醒來, 蘇秒還是覺得嘴唇又麻又痛。想起昨夜的情形, 似乎有好幾次差點走火, 若再這麽任其發展下去可不太妙, 總有一天要完犢子!
蘇秒忍不住又在心裏痛罵楚商玄幾千遍。
“香杏呢?”
蘇秒不悅的在心中謾罵狗男主,直到洗漱的時候才發現不對勁。先前只要她一醒來便能見到小狗腿香杏, 今兒個竟不見她的人影,怪哉!
主子的問話令大丫鬟忻月和吟柳互視一眼,似是想到什麽而為之一愣。
“回小姐的話,香杏妹妹說小姐不喜粥裏加枸杞, 她要去盯着禦廚。可是,早膳已經備好了呀,怎的還是不見人影?”
忻月看向桌子上已經擺放好了的早膳,心中不免疑惑。
她和香杏在府中的身份是一樣的,按年歲來算,她比香杏大了幾個月,因此稱她為妹妹。
忻月活潑好動,香杏在蘇秒的栽培下也逐漸開朗,因此二人很是聊得來。以往香杏在府中不受待見,如今府裏許多奴仆依然不将她當一回事,平日裏忻月很是關照她。如今見她不在,心想着不知是不是被哪個叼奴為難,困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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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小姐如今在府裏的地位可是今非昔比,地位超然,整個汀岚苑的下人們都知道王爺簡直将表小姐寵進了心窩裏。可就是因為往年的表小姐不受王爺待見,以至于大家打心眼裏不接受這對主仆,往年香杏可沒少受欺負。
雖然她和吟柳已經出面教訓過好些人,管家也幾次召集奴仆進行訓誡,務必要将表小姐當做女主人來對待,可就是有些人還是會覺得小姐是動用了什麽手段,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而那些膽敢在管家訓誡後還不知悔改的下人則是宮裏送來的,除非王爺出面,否則他們都是不得輕易得罪的。
“小姐,要不您先用餐,奴婢這就去尋香杏妹妹。”
忻月想想還是不放心,覺得應該自己去尋人才好,那些宮裏來的丫頭多少還會賣她點面子。
忻月小心的服侍小姐坐下,吟柳則是細心的為小主子添菜。
蘇秒并不知道那麽多,香杏也從未向她抱怨過,因此她不以為意的擺擺手:“不需要,就不信她還能迷路啊?”
盯着白色的清粥,果然沒有加枸杞。這個香杏真是越發讨人喜歡了呢!
蘇秒雙手支着下巴,呆呆的看向房門口,手指無聊的在臉上敲着,并沒有用餐的準備。已經習慣了與香杏一同用餐,她不在的話自己先吃總覺得不太厚道。
“小姐怎麽還不吃呢?”
吟柳輕聲細語的詢問,一邊又仔細的為小主子添了一塊魚肉,臉上得體的微笑讓她看起來溫柔娴雅,讓人看着倍感舒心。
蘇秒還是那副無聊相:“等香杏。”
“小姐您對香杏妹妹可真好!”
忻月由衷發出贊嘆。一開始她們被分配到汀岚苑時,府裏的下人們都以為她們是犯了什麽錯事。她們可都是府裏下人中的佼佼者,竟同時被發配到最不起眼的汀岚苑來服侍表小姐。然而,大家只關注到這個點,卻忽略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如此規格,不正彰顯了表小姐在府中的地位嗎?
“意思是我對你們不好咯?”
蘇秒故意曲解忻月的話中意,誰讓她們要拒絕與她同食。
忻月可不是膽小鬼香杏,她見過的世面廣,且已經多少了解小姐的性子,知曉她是在同自己開玩笑呢。正打算吹捧一下主子,卻見香杏踩着重重的步伐,嘟着嘴走進來。
見到香杏的剎那,蘇秒立刻發現不對勁,她‘啪’的一下拍桌而起,怒目而視:“怎麽回事?是哪個挨千刀的竟敢欺負老娘的人!”
香杏的臉腫了一邊,臉上還有紅紅的指印,蘇秒越看越是火冒三丈。麻蛋,竟然敢欺負到她的頭上來!不知道她一向護短嗎?!
“走,看我不弄死他!”
蘇秒氣呼呼的走到香杏身旁,抓起她的手就要往外走,卻被香杏拽了回來。
“小姐別氣,方才王爺已經教訓過那些人了,小姐現在怕是找不着那些人的。”
那些人的下場是一人三十大板,完了還要被送去做那些最下等最肮髒的活兒,讓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遠別想翻身。
想起方才的事,香杏打心眼裏覺得解氣,以後看誰還敢瞧不起小姐!哼!
“那些人?你被很多人欺負?”
好家夥,剛剛還在想她有所長進,怎麽被欺負了卻不懂來告狀?
“呃……”香杏被問的有些窘迫,她傻傻的撓撓頭,突然又擡眼看向小姐,一副‘我很棒’的模樣,很是得意的說道:“奴婢剛剛找王爺告狀了,以後再也沒人敢輕看小姐了呢!”
方才她在回來的路上聽到幾個下人圍在一起說着小姐的是非,她一聽之下全是造謠,氣得當場出面理論。可那幾個丫鬟一點兒不将她放在眼裏,甚至還當着她的面辱罵小姐!
別以為她不知道,那幾個丫鬟整日裏巴望着能夠成為王爺的通房,借此飛上枝頭。以往小姐不受待見,她們看不上小姐。如今見王爺對小姐上了心,便一個個在背後亂嚼舌根。
以前她總是默默忍受,可小姐說了,她必須強硬起來,做任何事情都必須有底氣有氣勢,無論什麽事都不可怕在前頭,往前沖就對了。
所以她氣勢洶洶的跑過去與那些人對峙,奈何她只身一人孤立無援,那些人更是看中了這點,且還當她是以往的香杏,甚至出手打了她!
好在被王爺瞧見了,王爺當時惱怒的模樣絕對比閻羅還可怕!
可是只要想到小姐她就什麽都不怕了,有史以來第一次指着別人的鼻子告黑狀,還将其他以往欺負過她們的人通通招出來。
王爺當場大發雷霆,當衆宣布小姐是未來女主人呢!
好開心,小姐終于苦盡甘來了!
蘇秒卻是現在才知道,原來她在王府裏并不受待見。自打她來到異性王府,要嘛是出門在外,要嘛是窩在汀岚苑中,也難怪會不知情。有這種事情,香杏這丫頭竟然沒有告訴她!
“那你還在不開心什麽?”方才是誰氣呼呼跑回來的?
小姐的話提醒了香杏,她立刻又恢複那個氣呼呼的模樣。說到這個就來氣,于是她憤憤不平的道:“小姐您都不知道,現在外頭都在傳您中邪了!”
香杏最見不得小姐被诋毀,誰都不行,什麽話都不可以!
蘇秒笑了:“這沒錯呀!”這名頭是她自己取的呢。
“才沒有!”
香杏不依的跺了跺腳,更加怒發沖冠了:“還有人說小姐魚肉百姓!還有、還有人說小姐是磨鏡,為了花魁大打出手!”
說到最後,香杏氣得滿臉充血,一副要去同人大打出手的模樣。
聽完香杏的話,蘇秒立刻笑了出來。
她當然知道磨鏡是什麽意思,不就是女同性戀嘛!
難道外頭那些人都眼瞎嗎?楚商玄都當街親她了還能傳出磨鏡來?
哦,對,她忘記街上的人當時都跪下了,并不敢看向他們。也就是說外人實際上是不知道她是何許人也,偏偏流言還準确的指向她,這說明是有人故意傳出的。
嘿,沒想到她的名氣是被這麽打出來的!
蘇秒絲毫不為流言蜚語困擾,她懷着愉悅的心情用完了早膳,開開心心的領着丫鬟和大幫護衛出門找她的‘相好’去了。
外人在傳言中已經知曉了蘇秒的身份,出門在外,如此大的排場,定然就是異性王府裏的表小姐了!
許多人在見到蘇秒後便偷偷的湊一塊兒交頭接耳,蘇秒盡數看在眼裏,卻不以為意,倒是香杏氣得想沖上去打人。
蘇秒當着街上那麽多人的面大刺刺的走進了之前的醉心閣。醉心閣裏留下的姑娘并不多,算一下除了憐夢僅剩下八位。
蘇秒之所以願意收留她們,是因為她想着她們會被賣進青樓,該是可憐之人才對。既是花樓裏的姑娘,應該都是琴棋書畫各有所長的。那麽她何不事先儲備人才,以便日後開戲館呢?
咦,戲館?
對啊,她可以将這裏改成戲館嘛!啊呀,她真是太聰明了有木有!
“只要小姐喜歡,我這兒自是沒有問題的,小姐盡管吩咐便是。”
聽完蘇秒的打算,憐夢笑得溫和,輕柔的回應。如今蘇小姐即是東家,自然全聽她的。
“叫什麽小姐?以後叫我秒兒,或者蘇妹妹,我這裏沒太多講究的。”
憐夢垂眸,再擡眼時已是眼含笑意,她微點了點頭。但很快的,她的眉心又攏了起來:“有件事妹妹需得注意一下,醉心閣的東家定不會放過妹妹,日後妹妹凡事都當小心一些為妥。”
蘇秒試探性的問道:“醉心閣的東家可是沐王爺?”
憐夢微楞了一下,而後小心的點了一下頭。
蘇秒拍了一下額頭,說了句:“Oh my god!”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樣!
回過神,見憐夢一臉懵逼,蘇秒幹笑了兩聲:“放心吧,惹不起老娘可以滾啊!”
這號人物蘇秒還真不想去招惹,可是怎麽辦,她怕是已經惹上了。
哎……都是犯賤惹的禍啊!她怎麽就老喜歡多管閑事呢?每件閑事還都不那麽閑!
憐夢被蘇秒的話逗笑。這樣的性子真是灑脫,着實令她羨慕不來。
“妹妹可曾聽過外面的傳言?”
憐夢難得舒展的眉頭又因為想起那些流言蜚語而攏了起來,輕聲細語中帶了幾絲幽怨,讓人聽得心中奇癢難耐。
“關于咱倆是磨鏡一事?”
蘇秒單手支着頭,痞痞的笑看憐夢,另一只手還很應景的擡起她的下巴。
啧啧,多美的一張臉啊!
“這流言可有給你造成困擾?”
蘇秒翹起二郎腿,扶着憐夢的下巴向她靠近了幾分,唇角微勾,十足不正經的模樣。
身為新時代女性,她當然不會在意這麽許多,就是不知是否有給對方帶去困擾?若是有,她除了收斂一些,也無其他辦法了。
好在憐夢并不為這事所擾,她輕笑着搖了搖頭:“清者自清。”
“那行,本姑娘帶你出去浪!”
得到憐夢的回應後,蘇秒愉悅的站起身,未等憐夢反應過來便已經牽上她的手離去。
唯有香杏在心中替主子幹着急,她滿臉憂色的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真不知小姐在想什麽,外頭都這樣傳她們倆了,怎的還不避避嫌?再這樣下去,只怕會被傳得更加離譜。
“這個喜歡嗎?”
她們來到一家首飾店,蘇秒手中拿着一個金纏絲珍珠釵,在憐夢的發髻上比劃了一下。雖是在詢問她的喜好,卻不給她回應的機會,直接對掌櫃吩咐道:“包起來。”
“不需要的,我……”
“還有這個、這個和這個,啊,那個也要,都包起來。”
知道蘇秒是在為自己添首飾,憐夢想要拒絕,可蘇秒的眼睛一直盯在首飾上,但凡是看中意的便直接買下。
香杏急得跳腳,幾次偷偷的拽了拽小姐的衣袖,示意她周旁已經有不少人在對她指指點點。蘇秒不是沒回應,而是淡淡掃了那些人一眼,而後繼續挑選。
她本人不喜歡佩戴這些頗有些重量的頭飾,但她喜歡買呀!而且憐夢這樣的美人兒,需要好好裝扮呢!
此時的她就好比在給心愛的布娃娃夠買裝飾品,完全樂在其中都不能自拔了!
一會兒還要去給她裁幾身衣裳呢!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整間首飾店的飾品幾乎全被蘇秒買下了。她們又馬不停蹄的來到對面的成衣店,蘇秒一路牽着憐夢得手,許多原本在首飾店對她們指指點點的人,竟鬼使神差的跟到了成衣鋪子。
成衣店裏還兼賣布匹,琳琅滿目的花色看得人眼花缭亂,柔軟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
“把那個拿過來我瞧瞧。”
蘇秒最後将眼睛鎖在櫃臺後面的一匹雲白色布匹上,只覺得它給人的感覺特別舒服,不知道摸起來怎麽樣?
“呦,貴人好眼光!這可是從齊月國運來的最上成的煙羅錦,整個西晟就咱們這裏得了一匹呢!來,您看看。”
蘇秒出現的那一刻,掌櫃的便一直在觀察。還是第一次見一個千金小姐身邊帶了這麽多護衛!
有傳聞異性王的表親乃是首富蘇家,而如今蘇家小姐就在異性王府中做客。她與異性王一樣,出門會帶上一排護衛,想來面前的姑娘就是蘇家小姐了。
聽聞蘇小姐財大氣粗不輸那些執绔子弟,那麽他的煙羅錦該出個什麽價位好呢?
“煙羅錦?确實是好東西,我要了。”
蘇秒還在撫摸煙羅錦的時候,一只蔥白的嫩手兒也摸了上去,略有些沙啞的聲音自右邊傳來,蘇秒向那人看去。
是一個微挑着眉,眼中滿是傲氣的女子。她五官十分精致,卻因為她的傲氣而顯得有些刻薄。她生的高挑,此時正高昂着頭,不屑的睥睨蘇秒,嚴然是一副挑釁的模樣。
蘇秒因着自幼病魔纏身,身材既瘦弱又嬌小。如今,她倒真的要微微昂頭才能與對方對視。
“一個磨鏡竟然還敢出來丢人現眼,啧。”
蘇秒還在觀察對方的時候,一句不中聽的譏笑已經從對方薄薄的唇中溢出,對方十分厭惡的白了她一眼。
“這位貴人好眼光,一匹煙羅錦十萬兩。”
掌櫃的見這位開口的姑娘似乎對煙羅錦略知一二,便毫不猶豫的要價十萬兩,但他的眼睛卻是看向蘇秒,見她面不改色,心中便有了計量。
“十萬了?!你可知本姑娘是誰!竟然敢漫天要價,信不信我告你開黑店!”
聽到掌櫃開出的價格,那位姑娘站不住了,拔高了音量大吼。
可那掌櫃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會怕一個小姑娘。
“姑娘,咱做的可是正經買賣,煙羅錦你也知道,縱是齊月國一年頂多只能産出一百匹,金貴得很,可遇不可求啊!咱們開出十萬兩已經很厚道了。”
掌櫃這時候才看向那位刁蠻的姑娘,臉上現出不悅。她買不起,自然有別人買得起,瞎嚷嚷什麽?不管她是什麽來頭,能有異性王來頭大嗎?
“貴人,您說呢?”
掌櫃的轉而笑眯眯的看向蘇秒,知道這個才是正兒八經的財主。
“我買東西向來不在意價格,只要合我意即可。”
說白了,她就是買一個舒心。再說得白一點就是有錢,任性。
蘇秒懶懶的又撫摸了幾下煙羅錦,這觸感,當真是讓人愛不釋手。她緩緩擡起眼睛,看着那位自打一開始就對她存有敵意的女子:“你要是不要?不要我可就拿走了。”
“你一個不要臉的磨鏡,簡直是對煙羅錦的侮辱!不許你買!”
對方憤恨的瞪着蘇秒,用力拍來她放在煙羅錦上的小手,行為舉止如同要不到糖的三歲小孩兒,一看就是個被寵壞的孩子。
在她出手拍開蘇秒手的剎那,身後的護衛便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對方。
蘇秒扶着發紅的手背吹了吹,有趣的看着被架住不能動彈的女子。她相信,這個人絕對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卻還敢迎面挑釁,有很多種可能呢!不過,她懶得猜。
“啧啧,瞧這小臉多标致啊,爺喜歡。”
蘇秒兩只手捧住對方的小臉,順便在上頭摸來摸去,流氓哨吹起來。
“既然你這麽喜歡煙羅錦,這樣吧,爺把它買下來送給你,如何?”
蘇秒又湊近了幾分,昂起頭,幾乎與她頭抵着頭,語氣柔柔的輕哄,一副十分疼惜她的模樣。
而她在錢財方面從來是說一不二,當下便二話不說的将煙羅錦買下來,并吩咐雲離查一查對方的底細,務必将她的‘聘禮’送到府上。
“誰稀罕!不許送!”
尖銳的吼叫聲就是過路的行人也聽得一清二楚,不少人駐足觀看。
蘇秒自是不予理會,衆目睽睽之下又買了十幾匹上等的布料,并命人送去憐夢的住處,那是要給願意留下來跟随她的人的一點福利。
直到蘇秒離開店鋪,那個刁蠻的姑娘才被松開。臨去前,蘇秒不忘向她抛了個媚眼,又在她臉上摸了一下,才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美人兒,我會想你的。”
說罷,蘇秒笑得張狂的離開店鋪,徒留一屋子看戲的百姓,以及那位氣得發抖的姑娘,她正使勁的戳着臉,惡心至極的模樣。
将憐夢送回去後已經接近午時,蘇秒慢慢悠悠的回了異性王府。
才剛踏入府裏,還未回到汀岚苑,迎面走來管家章照,他恭敬地俯首作揖。
“小姐,七公主召見,宮裏的施嬷嬷已在正廳侯着。”
“嗯?來了多久?”
“不到一刻鐘。”
“這個時間召見,管飯嗎?”
“這……奴才不知。”
“那行,我去準備準備。”
說罷,蘇秒向汀岚苑走去,在心中打了個突突,七公主跟身體的本尊有過交情嗎?原著中二人是有過幾次照面,不過那都是後面的事兒了,且均是圍繞男主展開的會面。
“香杏,你家小姐以前跟七公主見過嗎?”
香杏心中疑惑小姐為何總稱以前的小姐為‘你家小姐’,她家小姐不就是小姐嗎?
“不曾有過。”
香杏老實回答。不過這事兒她倒是有點看法,于是脫口而出:“小姐,奴婢覺得七公主一定是知道了王爺對小姐的好,所以才特地召見您的。您一定要小心一點,萬一她想要給小姐下馬威呢?”
“有道理。”
蘇秒難得贊同香杏的觀點。楚商玄對她的好她自然是感覺到了,且他行事乖張,我行我素,還從不避嫌,現在她的存在怕是整個皇城都知曉了吧。
所以七公主是把她當情敵了呀!
“你趕緊去廚房裏找點東西吃,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皇宮你我都不熟悉,可別餓着了。”
不得不說,蘇秒是真的很照顧香杏,這時候也不忘替她考慮,香杏自然也不會忘記主子,笑嘻嘻的應道:“是,奴婢順便拿些糕點讓您路上吃。”
香杏離去後,蘇秒便由忻月和吟柳侍候沐浴更衣,換了一身素雅的華服,将自己打扮得像模像樣的,這是她來到這裏以後,第一次穿得這麽正式。
果然,人靠衣裝這句話不管在哪兒都受用!瞧瞧,她這不也是和美人兒嗎?啧啧~
在丫鬟們的攙扶下蘇秒款款而來,向施嬷嬷行了一個宮廷禮儀,行為舉止十分得體,讓人挑不出錯處。
好在她前生是導演,為了拍戲還特地學了宮廷禮儀,真是明智啊!
施嬷嬷從始至終板着一張臉,态度不冷不熱,将蘇秒上下看了一遍後,才領着她出了異性王府。
蘇秒看似從容,內心卻不知吐槽了多少遍,她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期盼看到她的表哥。
要是他在的話,哪裏會讓她去面對那種場面?皇宮嘛,她的這群護衛自然是進不去的。
她自認不那麽貪生怕死,偏偏在七公主這事頭上,她心虛得很,有一種奪人所愛的錯覺。
都怪楚商玄,總對她做那種事,到頭來橫豎都是她在受罪。
麻蛋的!
一路上蘇秒結合原著在腦海中不知腦補了多少回,想象着七公主的容貌和脾性。但當見到真人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腦無能。
她自視是個見多識廣的女導演,見過的美人更是不計其數,可如今還是忍不住被七公主驚豔到了。
若說憐夢是她見過的女人中最美的一個,那麽七公主就是氣場最足,最具威嚴感的一個。
七公主的美,是那種高貴中透出來的美豔,那渾然天成的皇家之氣讓人覺得神聖不可侵犯,站在她面前,自然而然會覺得自己矮了一截。
蘇秒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也不短了,但在這之前一直生活在民間,原主優越的生活條件使得她可以恣意揮霍,小日子過得如魚得水,所到之處莫不是以她為中心,各個兒巴結她都來不及呢。
再後來,哪怕是來到皇城,在楚商玄的過度保護下,她更是嚣張的一逼。以至于她在見到七公主後,竟然忘記需得行禮,就這麽直勾勾的與之對視。
在施嬷嬷的一聲重咳之下蘇秒方才回過神,立即行了一個标準的禮儀。
“民女拜見七公主,公主千歲千千歲。”
蘇秒雖然後知後覺,聲音卻不卑不亢。只在心中懊惱,明明在來的路上幾次三番提醒自己要記得先請安,怎麽事到臨頭留給忘了呢?
“蘇姑娘是玄哥哥的表妹,自是自己人,無需多禮,快快起來。”
蘇秒低着頭并看不見七公主的表情,光聽着聲音軟軟糯糯,十分悅耳,與她給人的高貴冷豔形象相差甚遠。
蘇秒默默地站起身,低垂着頭,這種低人一等的感覺可真不好啊!這讓她想到剛當上導演那會兒,處處看人臉色,過得十分憋屈呢。
“若按年歲算,你還小了我幾個月呢,我便叫你蘇妹妹吧。”
軟軟的聲音由遠而近,柔柔的很有親和力。
蘇秒知道,她正在向自己靠近。果不其然,不一會一只蔥白細嫩的手兒自己握上她的。
“妹妹不必拘禮,本宮只是想請妹妹來解解悶。你知道的,宮中生活一向枯燥,本宮很是向往民間自由自在的生活。”
蘇秒看似被牽着,實則是被當成了扶手,被動的随着公主的步伐來到一張紫檀桌旁,在七公主緩緩坐下後,她才把手收回來。
七公主招她進宮明顯別有它意,那她是該小心謹慎應對呢?還是本色演出?
她一向大而化之,小心謹慎似乎太累人了。
那便本色演出吧!就不行七公主還會治她的罪不成?那不就成了公然挑釁異性王?不會的,七公主喜歡他喜歡得緊呢!
心中有了打算,蘇秒便在七公主的示意下坐在了她身旁的位子上,數着擺放在桌子上的菜肴。發現這些菜肴與先前她吃得沒甚區別,感情楚商玄是按着公主的标配在養她?
見蘇秒只顧着盯着桌面上的菜肴而無視自己,七公主景熙眉頭幾不可查的輕攏了一下。
“妹妹嘗嘗看,宮裏現在的這些禦廚做出來的藥膳雖沒有姚禦廚做的好,倒也是可口。”
公主的話剛說完,就有一名宮女為蘇秒夾了一只海參在碗裏。
蘇秒知道,公主口中的姚禦廚就是那位被請去異性王府專門給她做菜的那個。如今聽公主的口氣,多有怪罪之意。
那能怎麽辦?這也不是她的本意啊,有意見請直接去找楚商玄好嗎?
蘇秒放下剛拿在手上的筷子,無辜的看着七公主。多想開口求公主把禦廚召回來呀!
“都怪民女身子骨不争氣,這才連累了表哥和姚禦廚,還累得公主替民女挂心,實在罪該萬死!”
蘇秒十分慚愧的垂下頭,泫然欲泣。本就面色蒼白的她,如今更是面無血色。
“本宮難得見玄哥哥對一個女子如此挂心,妹妹該高興才是。”
蘇秒要死不活的模樣讓七公主更加攏緊眉頭,語氣雖輕柔,卻難掩酸意。
“表哥是受了民女父親的囑托,才多有關照。表哥本就政務繁忙,是民女不争氣拖累了表哥。”
蘇秒輕嘆了一聲,細細柔柔的聲音有氣無力,俨然就是一個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女子。
見蘇秒臉上的內疚不似作假,七公主的眉頭這才舒展:“妹妹不必憂心,姚禦廚手藝精湛,最是精通藥膳,妹妹當放寬心調理才是。”
“是。”
蘇秒這時才拿起筷子将碗裏的海參夾起來咬了一小口。
“往日裏本宮也沒個交心的,如今妹妹來了,終是有個可以聊天的,妹妹可要常來陪陪本宮。”
“公主不嫌棄的話,自是民女的榮幸。”
蘇秒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她可不想再進宮了好嘛?
一餐吃下來蘇秒實在是心力交瘁,她本想本色演出,可一對上七公主看似溫柔,實則嚴肅的臉就忍不住作起來。
期間七公主同她聊了不少話題,但話題怎麽也離不開楚商玄。
她對楚商玄的了解給沒有七公主了解的深呢,找她打探什麽呀!
也不知七公主在打什麽主意,用過了午膳又領着她逛了一圈禦花園,逛完了還沒有放她回去的打算,似乎還想留她用晚膳?
別了吧公主!太煎熬啦!!
她的表哥啊,楚男主你該出場啦!
蘇秒不知在心中吶喊了幾回,殊不知她的表哥直到夜幕降臨之時才回到府中。
管家章照早已在正門口等候,見到王爺後立刻迎上去,恭敬的行了一禮。
“秒兒呢。”
見到管家,楚商玄習慣性的詢問蘇秒的下落。與一樣不同,管家這次竟是面露難色:“接近晌午的時候七公主派人來接走了表小姐,至今未歸。”
管家的話令楚商玄停下腳步,他皺緊眉頭沉下臉,周身寒氣逼人。只一個眨眼的功夫,他便已躍上馬背,調轉了馬頭。
“王爺……”
章照追了上去,面露難色:“王爺,還有一事。”
楚商玄顯然沒了耐性,眯着眼俯視他,冷聲道:“說!”
“禦史楊大人求見,已在正廳等候多時。”
“嗤,他找本王何事。”
楚商玄勒緊缰繩,一副時刻準備離去的架勢,并不打算賞臉。
章照深知主子爺的脾性,趕緊道出重點:“事關表小姐。”
果然,表小姐的名頭一出,王爺勒緊缰繩的手便松了松,改而擰緊了眉頭。
早在表小姐被公主召見那會兒,章照便已派人去通知主子。奈何主子正在讨論生意上的要事,吩咐任何人不了打擾,那下人便被遣了回來。也是他的錯,該直接讓下人道出表小姐才是,這事才不會被耽擱到此時。也不知表小姐是否安好?損失有什麽閃失,可就是他的罪過了!
“表小姐當街調戲了楊禦史家中的嫡長女,楊小姐在家中鬧自刎,楊禦史特來讨說法。”
章照的話使得楚商玄愣子一下,随即便悶聲笑了起來,眼中閃過興味,腦中浮現蘇秒吊兒郎當的俏模樣。
“哦。”楚商玄不甚在意的應了一聲,臉上尤帶笑意。
重新勒緊缰繩時才褪去笑意,眸中帶走狠厲之色。
呵,想死還不容易?
楚商玄踢了一下馬背,留下吩咐:“賜紅菱。”
章照作揖領命:“是。”
再擡頭,主子爺已經朝皇宮的方向揚長而去。
一刻鐘後,楚商玄的馬已經出現在宮門口。宮門外是蘇秒的護衛,他們依然堅守在原地。見到王爺後,立刻作揖行禮。
楚商玄略點了一下頭,便如疾風一般進入宮中。
“禀公主,異性王求見。”
在蘇秒昏昏欲睡之時,終于聽到宮女來報,讓得她一下子便精神起來。
好家夥,來得夠晚的!她們已經用過晚膳,到了這個時間點,她幾乎要懷疑會被公主留下來過夜!
也不知公主哪兒來的好興致,竟然還彈起了琴,讓她幾次差點睡過去。
七公主在聽到禀告後,臉上瞬間現出燦笑,雙目熠熠生輝。沒了先前的淩厲疏離,此刻看起來真個兒是個柔美的小女人,完全像換了個人似的。
蘇秒咋舌,看來她是被當做魚餌了!
突然有點同情七公主是怎麽回事?
這女子為了釣心上人,不惜将‘情敵’困在眼皮底下,難道她不會覺得糟心嗎?
七公主提起裙擺向殿門口跑去,許是跑得着急了一些,臉上紅撲撲的。見到楚商玄的那一刻,她笑靥如花,氣息不穩卻仍迫不及待的喚了句:“玄……玄哥哥!”
楚商玄站在院子裏負手于背,月光下的挺拔身姿猶如谪仙降世。七公主的叫喚他只淡淡的點了點頭以做回應,目光直接越過七公主,目不轉睛的看着乖巧站在七公主身後的蘇秒。
“秒兒,過來。”
直到看見蘇秒的那一刻,楚商玄繃緊的面部才有了神情。
七公主從未想過她的玄哥哥會有這樣柔和的神情,此刻她仿若跌入谷底,涼嗖嗖的。在她的心裏,包括她自己在內,沒有任何一個人配得上玄哥哥這樣猶如神仙一般的男子,而他也不會為任何一個女子停留。
她,似乎錯了……
蘇秒偷偷瞄了一眼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