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戰天閣閣主抽了抽嘴角,他并不懷疑這女娃話中的可信度。自己幾次派出去奪寶的人沒有一個生還,必然是這女子身邊有高人護着,沒想到這背後之人竟是異性王!
但他畢竟好勝,不甘于在衆多武林盟友面前吃癟,眼角瞥見南亦城與那女娃作揖問候,面色一沉,眼神陰毒的瞪着這個此時擁有紫瑆的人,酸溜溜道:“想必異性王是受了什麽人的蠱惑,竟摻和江湖之事。”
異性王他不敢忍,但拿這個輕而易舉擁有紫瑆的南亦城撒撒氣也好。
周圍的人面面相觑,這針鋒相對的一句話,誰都能聽出戰天閣閣主所指何人。若這位姑娘真是異性王的表妹,那麽她奪得紫瑆定是受了異性王的指示,如今又将它送給休元莊……
南亦城甩袖,收起臉上的笑意,負手于背,眼神淩厲地射向戰天閣閣主,冷聲道:“肖閣主說的可是在下?指的可是紫瑆?”
“哼!”
戰天閣閣主冷笑着回頭,大手掌在桌上随意的敲着,直接無視南亦城,大有一種他在明知故問的架勢。
“衆所周知,紫瑆乃上古聖物,豈能草率将它歸于江湖。你我皆為西晟國子民,自是應以大局為重。我南亦城在此允諾,絕不會将紫瑆視為私物,定當盡我所能為皇上、為西晟國護好紫瑆!”
南亦城挺直了背脊,聲如洪鐘。說到後面,目光誠摯的面向衆人。
底下一片竊竊私語。方才蘇秒爆出異性王時,大家心裏便有素了。這事不難猜,紫瑆的出現不止江湖動蕩,各國定都虎視眈眈。他們怕的是,若休元莊真與異性王統一戰線,那他們得到紫瑆的可能性便更小了。
如今南亦城公然承諾,便是坐實了休元莊與朝中的關系,如若他們再不知好歹,便是與整個西晟國作對啊!
不過,有一點他們想不通,既然異性王得了紫瑆,為何又将它公然送給休元莊?這……又是何意?
着實令人費解啊!
蘇秒并不像其他人那樣疑惑,她可以說是‘心如明鏡’啊!見南亦城說得慷慨激昂,很給面子的鼓鼓掌,扯着嗓門大喊:“好,說得好!”
南亦城向蘇秒投去感激的一笑。
有了蘇秒起頭,大家紛紛跟着道好,并誇起南亦城與休元莊,場面瞬間熱鬧起來。賓客們看起來笑逐顏開,氣氛融洽。
Advertisement
正是這時,一把折扇扇柄毫無預兆的伸向蘇秒的下巴,足以魅惑人心的低沉嗓音在她耳邊輕輕緩緩的響起:“好用,嗯?”
蘇秒被擡起下巴,她垂眼向前看去,為眼前的俊顏亂心動一把,舔了舔唇笑得痞氣,道:“小哥哥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
楚商玄挑了挑眉,眯着眼睛審視蘇秒,食指微挑,擡高扇柄。
頭又被擡高了一些,昂得難受,蘇秒一把推開扇柄,身子前傾,面帶痞笑湊近楚商玄。
“小哥哥剛剛說了什麽?”
“表哥,好用?”
楚商玄用扇柄抵住蘇秒的額頭,不讓她再靠近。涼嗖嗖的語氣滿滿的警告之味,偏偏有人聽不懂。
“你說我表哥啊?怎麽,小哥哥想借?”
蘇秒不明所以,但自己話才剛出口就見眼前帥哥明顯不高興了,不過就算黑了半張臉卻依然帥氣,蘇秒不由咂咂嘴,順便吹了一聲流氓哨。
“啧啧,俊吶!看在你俊的份上,我勸你三思啊。你看我剛剛只是報出我表哥的名號就讓大夥兒猶如見鬼了般,可見我表哥他人品夠渣的。你說你這張小臉蛋怪招人喜歡的,沒準兒我表哥見了你改喜好男色,那……那就變成耽美文了哈哈哈!”
蘇秒自說自話,到最後倒是把自己逗樂了。
歪了歪了!
如果說楚商玄的臉剛剛只黑了一半,那現在是全黑了。不過他也确定了,這女人确實認不得他。
楚商玄擡眼,墨黑的眼帶歷色看向香杏,可憐香杏早已被自家小姐的話吓得瑟瑟發抖。
方才在偏廳未告知小姐表少爺的身份,是因為在前院時,她正要請安便見表少爺向她使了眼色,她心想表少爺該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那麽小姐不知道會好一些吧?
誰知小姐不僅在表少爺本人面前編排他,還……還調戲表少爺……
于是,當夜晚降臨,香杏被抓到小姐隔壁廂房,見到表少爺後,她立刻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在表少爺發問前,先一步瑟瑟發抖的求助。
“求表少爺救救我家小姐!”
“求表少爺救救我家小姐!”
香杏聲音略帶哽咽,‘咚咚咚’磕了三下響頭,眼中早已蓄滿了淚水。她也是此時才知道原來表少爺就住在小姐隔壁,瞬間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救?呵,要死了?”
楚商玄姿态随意的坐在太師椅上,回得漫不經心,對香杏更是視若無睹。
救?
不,他太渣了。
“不……不是的,小姐,小姐失憶了。”
“哦。”
楚商玄依然是漫不經心的口氣,眉頭卻是幾不可查的皺了皺。
香杏自然不敢揣度表少爺的心思,顫顫巍巍的接口道:“上月途徑北诏時小姐犯了病,大夫也無能為力,直言回天乏術。好在小姐命不該絕,隔日便醒了,只是……只是小姐她醒來後竟連自己是誰也忘了。且性情大變,無論奴婢怎麽哀求,小姐就是不肯動身前往皇城。”
香杏跪趴在地上如實禀告,雙肩隐隐顫抖,說到最後,還不忘替主子求醫,她再次磕起響頭:“求表少爺救救我家小姐!”
香杏保持着跪趴的姿勢,大氣不敢喘,廂房內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瓷器碰撞發出的摩擦聲,輕輕緩緩,不疾不徐。
楚商玄抿了一口茶水,墨黑的眼沉沉的,久久才道:“去皇城。”
跪趴着的香杏踟蹰了好一會才戰戰兢兢的小聲回道:“可是……小姐不聽奴婢勸……”
“嗯?”
“是,是,奴婢……奴婢明日便帶小姐前往皇城。”
雖未曾擡頭,香杏卻能明顯感覺到表少爺的不悅,吓得她趕緊應下。雖然……雖然她一點兒把握都沒有……
“主子,南少莊主求見。”
正是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刻意壓低了的男音,香杏畢竟是大戶人家的丫鬟,識趣的垂頭起身。
“奴婢告退。”
緩緩退出去,香杏心裏卻是松了一大口氣。
已經換下了喜服的南亦城沒想到開門的會是個丫鬟,微楞過後立刻跨步進去,重重的行了一禮。
“楚兄。”
南亦城直起身子卻見楚兄正好整以暇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還挑高了一邊的眉毛,輕笑了一聲。
“呵,你可真是……恪盡職守啊。”
聞言,南亦城無奈苦笑。大婚之夜放着新娘子獨守空閨自然是說不過去的,楚兄這是在挖苦他啊。
“讓楚兄笑話了。事關重大,亦城自當以大局為重。”
淡掃了南亦城一眼,楚商玄放下手中的茶杯,改而閉目養神。他閉着眼睛不疾不徐道:“坐吧。”
“楚兄,此次朝廷動機人盡皆知,當真不要緊嗎?”
南亦城當真坐在了楚商玄旁邊的位置上,面露憂色的看着他。
楚商玄的雙眼并未睜開,唇角卻逐漸勾起,看得南亦城心生疑惑。
“正合我意。”
再睜眼,墨黑的眼多了一抹興味。勾起的唇角以及炯炯的目光,讓楚商玄看起來就像一只逮着獵物的獵豹。
南亦城更是疑惑了,楚兄的心思一向難辨,他更是不敢妄加揣度。如今朝廷公然出面,怕是會引起國與國的紛争啊!
“朝廷中想要得到紫瑆的,可不止皇帝。”
楚商玄心情看似不錯,竟主動為南亦城解惑,語氣雖漫不經心,卻略顯輕快。
“原來如此,楚兄高明!”
南亦城瞬間了然。看來楚兄是想将計就計,順勢将那些暗操作拉向明處,成為他的助力,這倒像極了楚兄一貫的作風。
然而,南亦城最擔心的卻不是內憂,而是外患啊!
西晟國最大的隐患便是北耶國,此時若是北耶出兵,以西晟的戰力怕是并無多少勝算。
無論何時,休元莊自是會與西晟同甘苦,但北耶的江湖勢力卻是禦凫宗。禦凫宗神秘莫測,在江湖上的地位居高不下。縱是江湖中地位超然的休元莊,也還是被禦凫宗壓了一個頭。
“若是北耶發起進攻……”
南亦城将他的憂心道出,卻得到楚商玄的一聲冷笑,篤定的說道:“北耶不會出兵。”
“哦!那真是甚好!”
朝廷的事南亦城并不懂太多,但他一向相信楚兄,既然楚兄如此有把握,他還需擔心什麽?當下便放寬了心,臉上又回歸了一貫的明朗笑意。
“怎麽,還想在此過夜?”
見南亦城還穩穩的坐在椅子上,楚商玄又将這個準新郎官上下掃了一眼,眼中是不屑和嫌棄。
“呵呵,天色不早,楚兄早些歇息。”
南亦城尴尬的笑了笑,即刻站起身行了一禮,也不指望楚兄能夠回複,于是識趣的轉身離去,卻是在走了兩步後又回過頭來。
“既然事已至此,楚兄便不必再屈就住客棧,可需亦城派人前來打點?”
“你很閑?”
低沉到足以蠱惑人心的聲音傳入耳中,南亦城打了一個機靈,聽出了楚商玄話中的警告意味,于是趕緊拱手作揖行了一禮。
“休元莊随時聽候差遣。”
不敢再駐足,南亦城轉身便大步離去,然而到了門口他又生出了一個疑問,不由轉過身來,道:“蘇姑娘她……”
南亦城的疑問方打嘴裏冒出來,即刻接收到楚商玄銳利的視線,看起來十足的不耐煩。他再不敢多言,咿呀一聲将門帶上。
他只是想問一下,此次蘇姑娘當衆揭開朝廷意圖,是楚兄一手安排的吧?
不過楚兄也說過,他做事從來不用女人。
突然他靈光一閃,或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蘇姑娘一言一行都是為了楚兄,當真是用情至深啊!難得竟然有人能将楚兄的心思揣度得如此清明,難得啊難得!
與此同時,隔壁正趴在窗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蘇秒莫名其妙打了一個噴嚏。忍不住抱怨道:“這辣雞身體。”
看着空中月明如水的圓月,蘇秒忍不住心中惆悵。
突然來了吟詩的雅致,于是清了清嗓子,耳熟能詳的詩句便從她的口中溢出,甜軟的聲音十分有逼格。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啊!”
末了,再昂頭看了眼高挂的明月,眼眶突然有些濕潤,心中被一股莫名的失落感侵襲,不由低下頭自嘲道:“還挺應景。”
聲音悶悶的,像是受盡了委屈。再次昂起頭,伸出纖纖玉指指向那輪熟悉的圓月,不滿的嘟囔:“有本事把我帶到這破地方,敢不敢把我送回去!”
“沒有手機,沒有電視,好~無聊啊……”
蘇秒一味地自言自語,臉上的表情豐富多變,殊不知,她的一颦一笑均入了某雙暗黑如夜的眸子。她的一言一語一字不差的盡入了他的耳。
作者有話要說: 走過路過的小寶貝們,求帶走哇~
有人嗎?哈喽哈喽~
沒人我明天再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