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夜一這個心腹大患一走, 夜二便松了一口氣。
從小到大，那家夥一直是擋在他面前的絆腳石，他受夠了那個眼高于頂的混蛋, 要不是副樓主已經給夜一安排好了結局, 他不介意親自送對方上路。
無論是排行第一的殺手身份，還是夜一曾經擁有的一切, 他全都要！
于是在聽到慕芷喬的問話時，夜二的反應自然驚喜萬分。
“當然！”夜二想都不想的飛快答道，他的視線掃過慕芷喬嬌美的面容, 胸腔彌漫起了一股自傲的情緒，“我知道, 你一定會選擇我！”
躲在暗處的夜星淵差點想要動手，但慕芷喬一個瞪眼, 又讓他重新縮了回去。
“那真是太好了。”慕芷喬朝着夜二笑了笑，“今晚戌時，院後樹下見。”
夜二心中一陣激蕩，忍不住上前撈起慕芷喬的雙手，放在掌心揉搓了幾下。
真軟真滑啊, 不愧是連副樓主都看中的女人，比紅巷裏頭的那些貨色可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而這個女人很快就要屬于他了，到時候……夜二勾起嘴角, 對夜晚的“約會”期待無比。
慕芷喬被夜二那淫X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 她飛快抽回手, 抑制住怒氣地瞥了眼夜二，“出去吧。”
夜二對慕芷喬冷傲的态度不以為意，對他來說，這反而是一種情趣。
之前礙于副樓主和慕芷喬的地位, 他不敢多做什麽，如今他成為青樓的“第一殺手”，又得到了副樓主的看重，想要得到一個女人也不必太過畏畏縮縮了。
“我等你。”夜二深深地看了眼慕芷喬，志得意滿地走了出去。
慕芷喬沉下臉，到底是書中不停陷害男主的反派，那副小人模樣真夠惡心人的。
而夜星淵已經在這時候飄到了慕芷喬的身邊，拿着一張沾了水的濕帕在擦拭慕芷喬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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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殺了他。”在仔仔細細擦幹淨慕芷喬的雙手後，夜星淵這般說道。
雖然沒有人委托他去殺人，但夜星淵決定自己委托自己。
這不算壞了規矩。
“不用。”慕芷喬制止道，她調節好心情，對夜星淵說：“我希望你能脫離殺手這個身份，不用再殺人。”
夜星淵歪過頭，有些不明白，“為什麽？”
“想要過上普通人的生活，那一定要摒棄殺人這個做法。”慕芷喬見夜星淵沒想明白，又道：“你難道想要一輩子當個朝不慮夕的殺手？”
夜星淵思考了片刻，“要是有人對你不利，我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他的意思很明确，要是夜二真要對慕芷喬做什麽，他一定會殺了他。
“放心，我有計劃。”慕芷喬知道夜星淵是好心，只是夜星淵這個思想還真的有點危險，“你別動不動想着殺人，有些事不是單純殺人就能解決的。”
夜星淵做出了不認同的神色。
“算了，想要改變你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等先解決了面前的難題，以後再好好教育夜星淵。
“晚上，一切聽我的安排。”慕芷喬再次提醒夜星淵，“你不要做其他的事，知道了嗎？”
夜星淵見慕芷喬一臉認真，只能幅度微弱地點了點頭。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在慕芷喬安全的前提下，他會乖乖聽話，反之……就不一定了。
“我這裏有件事要你幫個忙。”慕芷喬從兜裏掏出一錠銀子，放在夜星淵的手裏，“去買點煙花，安置在……還有……”
夜星淵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慕芷喬，反手又把銀子塞了回去。
“你放心，這點小事我會做好。”夜星淵說：“至于銀子……你收着。”
夜星淵冷峻的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以後，我會掙錢給你花。”
慕芷喬嘴角抽了抽：“……不，不用了。”
夜星淵無視了慕芷喬的拒絕，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戌時三刻
待在隐蔽房間裏，偷偷觀察四周的慕芷喬，見樹下的夜二情緒由興奮轉到焦躁後，這才慢悠悠地踱步出了門。
夜二早早就等在了樹下，剛開始他滿懷期待，但随着時間流逝，他漸漸起了疑心。慕芷喬她……難不成在耍弄他？是因為知道了夜一被組織放棄的消息，所以故意找他麻煩？
不對，如果真是對他不滿，以慕芷喬的身份，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來對付他。比如給他安排一些危險的任務，或是克扣他的銀錢，這種事副樓主都不會太過計較。
慕芷喬非但沒有這麽做，反而用比對夜一更好的态度來對待他，他不認為那個女人對他有什麽敵意。
就在夜二快要失去耐心時，他終于見到了那個女人。
很美，朦胧的月光傾灑在這片院落，将那個女人的面龐襯托得越發清麗動人。很明顯，對方經過了精心的裝扮，一颦一笑皆可入畫，就連夜二自己，都看得微微愣了神，剛剛心中醞釀的怒火，早已悄然消散。
“我是不是來晚了？”慕芷喬露出了些許歉意的笑容，“讓你久等了。”
夜二連忙擺手，“不不不，沒什麽。”
他咽了口口水，心頭一片灼熱，連帶着話語中都多了幾分急切，“你能來就好，我們是不是……”
夜二以前玩過不少女人，但那些女人終究是煙花柳巷之人，言行媚俗，哪有此時此刻站在月光下的慕芷喬來得秀麗端莊，見之忘俗？
“副樓主曾對我說，青樓的殺手天生冷情，斷不可付出真心。”慕芷喬一邊說着，一邊走到了夜二的面前，“夜一他突然消失，連句告別的話都沒有留下，想來在他心裏，我是比不上他那些任務重要。”
（暗中觀察的夜星淵：我不是！我沒有！）
見慕芷喬為夜一傷懷，夜二忙道：“我和他不一樣！”
夜二不管做什麽都想比夜一強，這時見慕芷喬還在惦記着夜一，只想表現的更好。
“在我心裏，你要比一切都重要！”
慕芷喬咬了咬嘴唇，一副想要相信又怕受傷的模樣：“真的？”
夜二哪見過慕芷喬這麽嬌弱可人的樣子，平日裏慕芷喬是他們的上司，冷豔高貴，不會給他們一點多餘的眼神，正因如此，此刻的慕芷喬才顯得尤為“可憐”、“可愛”。
夜二冷硬的心髒在這一刻都變得柔軟了下來，“真的。”
這樣的女人，倒是足以與他匹配。
慕芷喬話鋒一轉，“我不信。”
夜二：“……”
夜二不是什麽文人公子，他是個殺手，就算想要哄女人，他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麽做。
“我要怎麽做，你才能相信我？”夜二只能把問題抛了出來，由于對慕芷喬有了特別的好感，他倒是半點沒覺得厭煩。
這應該是另一種情趣，夜二這般想到。
“我聽說，薛無錯的手裏有一本秘籍，正是因為那本秘籍，他才登上了副樓主之位。”慕芷喬湊近夜二身邊，小聲道：“我想……看一看那本秘籍。”
夜二悚然一驚，下意識地環顧了四周，見周遭無人，這才緩緩呼出了一口氣。
他沒想到慕芷喬竟有這樣的想法，想看薛無錯的秘籍，這是何等的……膽大！
慕芷喬見夜二退縮，當即嗤笑道：“呵，還以為你與他人不同，沒想到當真比不上夜一。”
夜二的眉頭瞬間皺起，“難道夜一敢去偷秘籍？！”
“若不是夜一，我也不知道有秘籍一事。”慕芷喬一臉遺憾：“可惜他還沒來得及為我取回秘籍，就被副樓主派去出任務了。”
“你不是好奇夜一為什麽次次比試都能獨占鳌頭麽，他偷學了那份秘籍上的功夫，才能有這般的能力。”慕芷喬撥弄了下發絲，輕笑道：“偏偏副樓主沒有發現此事，甚至秘籍的擺放地點都沒有變過，你說好不好笑。”
倘若夜二先前是對慕芷喬的話語感到畏懼，那麽現在就是滿心火熱了。
一門武功秘籍！夜一還偷學了那門秘籍上的功夫！
夜一可以，那他為什麽不行？
漸漸地，夜二的野心壓制住了那份不安和懼怕，他沉聲道：“你怎麽确定那份秘籍沒有變過位置，夜一他說不定騙了你。”
慕芷喬粲然一笑，“他不會騙我，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望着慕芷喬的笑容，夜二沉默了。
“秘籍的地點在……”沒有在意夜二的沉默，慕芷喬自顧自地說出了地點，并在夜二仍在愣怔時，主動前往副樓主薛無錯的院落，敲開了薛無錯的大門。
夜二想都沒想，在薛無錯打開門時，飛快藏好了身體。
“慕管事，這個時候是有什麽事麽？”薛無錯略帶驚奇地詢問道。
慕芷喬輕蹙着眉頭，“我這裏收到了一些有關白樓的消息，想着一定要告訴薛樓主您，所以……”
一聽事關白樓，薛無錯的神色立刻嚴肅了起來，“進來說。”
“是。”慕芷喬沒有推辭，只在關門時向外看了一眼。
始終注意着慕芷喬動靜的夜二，沒有錯過慕芷喬的這個眼神。這是……這是告訴他，薛無錯那裏有她穩住，讓他趁此時機去偷秘籍？
夜二心中掙紮了一番，想起慕芷喬說的“你當真比不上夜一”，目光一凝，徹底下定了決心。
他不一定要把秘籍偷出來，只是去那個地點看一看，看看秘籍是不是真的在……
慕芷喬沒去過白樓，不代表她對白樓不了解，畢竟是看過小說的人，白樓裏的幾個重要角色還是很有印象的。小說裏那個欺騙了夜星淵感情的美人，也是白樓的人，美人有什麽招式，她可謂是一清二楚。
“這些情報……你從哪裏得到的？”薛無錯将慕芷喬所說的情報和自己手下探聽到的消息做了個對比，發現慕芷喬所說的要更加具體和清晰！
慕芷喬面色遲疑，“這……我要是說了，薛樓主能原諒我私自行動的罪過嗎？”
薛無錯沉吟道：“你說，我不怪你。”
慕芷喬帶來的情報很有價值，不管慕芷喬用了什麽方法，薛無錯已打定主意，要把一切有價值的事物掌控在手裏。
“我聽說，夜一被派去白樓執行任務。”慕芷喬垂下頭，“白樓那麽危險的地方，我、我沒法放心，于是拿了些銀錢，找了‘天機老人’幫我探聽消息。”
“天機老人？！”薛無錯訝異道：“你能找得到天機老人？”
那個神秘的了解江湖許多秘密的老人，多少人想要找他都找不到！
“這是一個意外。”慕芷喬的話語三分真七分假，天機老人披着什麽馬甲她知道，至于自己怎麽和人認識，那就是瞎編的了，“我出手幫助了那位乞丐，哪想到他告訴我，想要求助時可以去茶館找一位玩皮影戲的老頭，那個老頭會給我出主意……”
“天機老人居然是一位平平無奇的手藝人……”薛無錯消化了慕芷喬帶來的消息，心裏也多了幾分波瀾。
無論是有關天機老人的身份還是白樓的信息，都對青樓有巨大的幫助，哪怕慕芷喬的目的是為了關注夜一，結果是好的就行。
幸好手下禀告說沒有找到夜一的蹤跡，那小子暫時沒事，那麽慕芷喬也不會對青樓有所龃龉，能把這些消息說出來，說明慕芷喬分得清輕重緩急。
“很好，知道了白樓的這些機密，算是對青樓有功，”薛無錯先是笑着誇獎了一句，随後臉色一板，“不過你不該私自行動，有什麽事也該先通知我，念在你是初犯，這次便不責罰你了。”
慕芷喬裝作感激的樣子，“謝薛樓主體諒！”
“你放心，夜一他沒事。”薛無錯嘆氣道：“你啊你，我以為你能看得清感情，結果還是……”
“罷了。”薛無錯擺手，“等夜一回來，他便交到你的手下。”
慕芷喬登時笑容滿面：“是！”
“夜一去白樓執行命令的事，是誰告訴你的？”薛無錯沒有怪罪慕芷喬，不代表他不會找傳話人的麻煩。
慕芷喬頓了頓：“……夜二。”
話音剛落，門外忽然傳來了爆炸聲，只聽一陣嘈雜的聲響，有聲音喊道：
“不好了！有刺客！”
“是白樓！白樓的刺客！”
“樓主！樓主您怎麽了！！”
薛無錯心下一驚，擡手震碎了手下的方桌，“究竟是怎麽回事！！”
事态緊急，薛無錯完全沒心思去關注手無縛雞之力的慕芷喬，身形詭異地沖出了大門。此時此刻，門外火光一片，有煙花在空中綻放，似乎是有人在給外面傳遞消息。而院落之中，一個發型散亂的紅衣男子，正扼住護衛的脖頸，出手間滿是腥風血雨。
見到那人，薛無錯驚愕無比，“樓主……你怎麽在這兒……”
而且……還對自己組織裏的人下了手？
紅衣男子回過頭，一見是薛無錯，瘋狂的神色更是難以遏制，“無錯，你背叛我！”
“什麽背叛，樓主你在說什麽？”薛無錯心髒緊縮，總覺得一切脫離了掌控。
“我閉關的地方，只有你知道。”紅衣男子的太陽穴突起，眼睛血紅，癫狂大笑道：“你是想要這個樓主之位？啊哈哈哈哈好，你來拿，我給你！”
一說完，他手掌翻轉，對着薛無錯就劈将下去。
“你走火入魔了！”看到紅衣男子的狀态，薛無錯哪還敢大意，當下竭力回防，不敢觸其鋒芒。
“這都是拜你所賜！”紅衣男子說着，将腳邊的一具屍體震碎，只留下一個頭顱，砸向了薛無錯，“好一個薛無錯，你的人特意在我練功的緊要關頭進入密室，如今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善終！”
薛無錯聽出了紅衣男子的殺意，驚駭之中，他看見了那個頭顱的面孔。那是——夜二。
夜二告訴了慕芷喬夜一去白樓的事。
夜二在今晚進入密室讓樓主練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
夜二他是……白樓的探子！
“哈哈哈哈殺了殺了殺了，你們這些叛徒，一個都別想跑！！”紅衣男子明顯失去了理智，只要落在他的手上……沒人能夠活命。
薛無錯握緊了拳頭，只一瞬就下定了決心，“來人！”
薛無錯冷着眼，厲聲道：“給我……殺！”
或許是煙花驚動了一些本就盯着青樓的人，很快，另一波人也沖了進來，他們的目标很明确——在青樓樓主和副樓主争鬥之際，蕩平青樓！
此時此刻，距離青樓五百米的地方。慕芷喬帶着包裹被夜星淵護在懷裏，她看着青樓內的沖天火光，心中一片冰涼。
“我……是不是做錯了？”慕芷喬經歷過戰争，但即便是戰争，她的對手也不是人類。在星際戰艦上對異種的蟲族下手，哪怕很害怕，她依然堅持了下去。
這一次是她真真正正的對人類動手，這火光裏死去的每一條生命，都與她有關。
“這不是你的錯。”夜星淵表情平淡地說：“他們沒活着，只說明他們沒能力活着。”
“殺手，本就不配活着。”
夜星淵将慕芷喬的腦袋按進了懷裏，“別看了，我們走。”
“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慕芷喬悶悶地說，“我不想你死。”
夜星淵嘴角微彎，“我知道。”
他原先的生命沒有意義，因為有了慕芷喬，他才會“活着”。
“謝謝。”夜星淵輕聲道，“以後，由我來保護你。”
“不許殺人，不許再當殺手。”慕芷喬說。
夜星淵沒有回答，只在這一刻，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姑娘。
他望向天空，頭一次發覺，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廣闊。
星空真美啊。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了，這幾個月發生了好多事，家裏狗狗下了手術臺身體還是有問題，現在只能每天吃藥，希望能多活幾年。之前心情沒恢複，就一直沒想着寫文，甚至還動過解V的念頭，但想了想，專欄裏沒有一篇解V的文，實在不想留坑，于是還是回來了。
應該沒幾個人看了，所以我就慢慢寫吧，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感謝在2020-02-24 23:35:54~2020-05-27 03:00: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6027311、流瑾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36223705 17瓶；支葵千裏&、求暴富 5瓶；正版拂葵 3瓶；唸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