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沒有用的把柄
漫漫長夜,醫院負三層的死角,濃重的血腥味蔓延開來。
血液沾染上銀色十字架,圓潤的指端往下滴着血滴。
之前嚣張不可一世的家夥躺在地上手捂着脖頸艱難的喘息着,滿是不甘的雙眼死死盯着溫寧書溫和的笑容。
被找到,到被殺死,對方的手段快到令人害怕。
暗紅色的血液從他的指縫中滲出,生命在一點一滴的慢慢流逝,溫寧書手捏着挂有十字架的線端,銀色挂墜微微晃動,左肩的位置被手術刀劃破,血珠還在往外冒,浸紅了身上的米色針織衫。
“抱歉,手上沒有合适的武器,所以難為你要死的痛苦些。”
憤恨的眼死死的瞪着溫寧書:“唔……”
溫寧書淡漠的看向生命即将耗盡的血族化為灰燼,轉身朝着樓口走去。
他本意是不想再參與這類事情,從荀欽到溫宇鶴,對方一次次觸及他的逆鱗,才讓他迫不得已下手。
臨近安全通道,溫寧書止步,笑容不改。
“你還要跟我多久?”溫寧書道。
森從牆裏走出,身上的黑袍遮住了眼中的陰霾:“他恐怕不知道你是血獵吧?我現在很想知道你以什麽目的接近他。”
“別在醫院逗留太久,這裏近段時間巡視的血獵可不少。”
“我現在面前不就有一個,荀欽要知道你是血獵,一定會很吃驚。”
森緩步靠近,雙眼微眯成線,口中說着撇嘴的中文:“現在你這個魔鬼是不是想殺我滅口。”
溫寧書回過頭,疑惑道:“我為什麽想殺你滅口?”
“那要看你對荀欽到底是什麽目的,你一定很害怕我将事情告知他吧!”
“他會相信嗎?”
負三層出奇的安靜,溫寧書緩步朝樓上走去。
森在溫寧書這裏吃了癟,眼見他剛才輕松解決血族的模樣,森無法與對方有任何不利于自己的正面沖突。
樓道上,溫寧書的臉色泛白,手扶着二樓的牆壁,咬緊下唇。
尤妮拿來的藥劑是最初級的新人練習藥劑,維持時間約莫在半個小時左右。
D型藥劑耗費精力和體力,時間越短對身體的耗費就越少,而初級藥劑的目的是為了使用者能盡快适應之後D型藥劑長時間加強人體所帶來的副作用,唯一的好處就是比完整的D型藥劑來說會減少身體所帶來的副作用。
手機上的時間顯示是淩晨十二點半。
溫寧書上車後,對肩膀做了簡單的止血,扶着方向盤的手微微發顫。
車開往停車場,眼前已經一陣陣泛起黑暈。
“哥哥。”後座傳來甜膩的喊聲。
溫寧書擡頭看向後視鏡,後座是一張小女孩慘白的臉,白色的瞳孔看向後視鏡,臉上是令人森然的笑容。
車輛猛然撞向地下停車場的牆壁,溫寧書在副駕駛座昏厥,耳邊再度響起稚氣的童聲喊了一聲‘哥哥。’
溫寧書從短暫的昏厥中醒來已是淩晨一點多鐘,急忙從包裏摸出藥丸服下,視線不安的瞥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後座,緩步下車。
這不是第一次遇見紅衣女孩。
甚至在殡儀館處理李老事情,被一股力量掐暈前,他同樣見到那穿着紅色小裙子的女孩子,挂着僵硬的笑容的站在鐵櫃旁,和不久前一樣,那笑容一眼看上去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溫寧書腦袋一陣陣暈眩,推開家門,腳步踉跄。
“你回來了。”
荀欽起身走到玄關,溫寧書單手将荀欽摟在懷裏,肩上的傷口還能嗅見濃烈的血腥味。
胃裏在血腥味的充斥下不斷叫嚣着,荀欽強忍着餓意,雙手環抱住溫寧書,口氣放軟。
“不是說去醫院嗎?”荀欽道。
沒有答複的同時,溫寧書摟着荀欽的手滑落,頭埋在荀欽肩頭再度昏厥。
門外傳來猛烈的敲門聲。
荀欽摟着溫寧書眉頭蹙緊,低聲問了一句誰啊。
“我我我……”
森的聲音傳來,大好的苦工來的剛是時候。
荀欽扶着溫寧書上前開門,森看着溫寧書咽了口吐沫,指着那張看上去人畜無害的臉,半響憋不出話來。
“愣着幹嘛,進來幫我把人先安置好,我騰不出手叫救護車。”
“荀欽他是血獵!剛我看他在醫院殺死了伯爵身邊的爪牙。”
荀欽幹笑了兩聲:“你是看我身體還在恢複階段,怕我弄不死你。”
“荀欽他真是血獵,我……”
“扶好他,我去打電話,他死了,老子就把你的狗頭扭斷。”荀欽冷這張臉,和平常天真可愛的模樣比起來簡直就是另一個人。
就現在來看,絕對不是溫寧書親他一口就會臉紅害羞的主。
森立刻閉嘴,從荀欽身邊扶過溫寧書。
溫寧書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讓森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原本在外這幾天都沒怎麽吃好,現在聞着溫寧書身上的味道肚子餓的厲害。
荀欽站在森面前打着120的電話,手指着森,臉色一沉。
“他是我的。”
森撇撇嘴:“不過就是個血獵也值得你這麽護着嗎?我看你是被魔鬼蒙住了眼,迷失了心智。”
“我看你是嫌自己命長,希望我送你投胎。”
森與荀欽相處那麽多年,對于荀欽的實力一直清楚,要不是被伯爵折磨了許久,也不至于逃到這邊時,差一些被血獵殺死。
電話通知完畢,荀欽從森懷中接過溫寧書後,扶着溫寧書溫柔擱置在地面上,為他做心肺複蘇。
森站在一旁蹙緊眉頭,看着荀欽把一個血獵捧在手裏如珠如寶的模樣,恨不得上去給荀欽兩巴掌,讓荀欽能清醒清醒。
“他真是血獵,我現在還不知道他接近你什麽目的,他肩膀上的傷,就是殺血族時被劃傷的。”
“他這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殺的了誰?”
荀欽視線于溫寧書精致五官一刻不離,“因為私心就和我說這樣的瞎話,你覺得我會信嗎?”
回想起醫院溫寧書毫不在意血獵身份被揭發的樣子,森佛了。
話是沒錯,溫寧書白白淨淨,身體差,動不動就會昏過去,換作他是荀欽,也不會相信溫寧書能殺死吸血鬼。
敲門聲響起。
醫護人員将溫寧書拉上救護車時,森索性被荀欽下令看家。
森迫于荀欽的氣勢,乖乖投降。
救護車上,溫寧書眼睛拉開一條縫,費力的握住荀欽的手,氧氣面罩下薄唇上揚,就連虛弱的連喘氣都困難,還是做出想安慰荀欽的舉動。
溫寧書薄唇一張一合,無聲道:“別擔心。”
荀欽緊緊握住溫寧書微涼的手點點頭。
平常荀欽脾氣再大,現下看着躺在擔架床上的溫寧書像個易碎的瓷娃娃,除了擔心再無其他。
醫院內,溫寧書在氧氣供給下沉沉睡去。
荀欽趴在溫寧書床邊,單手握住溫寧書的手貼近臉邊。
“心髒病人還是要注意休息,不能經常這樣過度疲勞。”夜班醫生走到病床邊道。
荀欽點點頭:“這個病有什麽忌諱嗎?”
“注意休息,不能過于勞累,還有他肩膀上的傷口是怎麽回事?”
荀欽這才注意到溫寧書被刀刃劃破的肩膀,神色一沉。
森的鬼話他不相信,但醫院裏溫寧書應該是和潛藏在醫院裏的血族有過接觸,甚至有事情并沒有與他說明,并諸多欺瞞。
“情侶吵架而已,我怎麽都想不到他居然會自殘威脅我。”荀欽漫步改色的撒謊。
夜班醫生一愣,消化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兩人居然是對同性戀人。
“咳咳…既然談戀愛大家還是互相理解些,你愛人身體不好,兩個人在一起還是多忍讓一些比較好。”
荀欽點頭,看着夜班醫生離開,捏了捏溫寧書的手心。
“我就是太過容忍你,才讓你什麽事都瞞着我。”
荀欽側臉貼上溫寧書的手背,“應該把你關在我的視野裏,這樣你才會乖一些,說起來當初我被關起來那段時間,我也很乖……”
……
第二天一早,荀欽還專程去殡儀館為溫寧書告假。
胡優早就習慣了溫寧書病恹恹的模樣,看了眼病例和住院手續後,只是囑咐讓溫寧書好好休息,等養好病後再回來也不遲。
當荀欽再回到醫院,病床上溫寧書已經醒了,同樣穿着病號服的溫宇鶴長篇大論的教育,溫寧書躺在床上耐心的聽着。
溫宇鶴實習選的醫院恰好是一間離溫寧書家最近的大醫院,誰讓溫寧書住所選的偏僻,附近設施配備沒那麽齊全,只不過住所索性離上班的殡儀館不是太遠購房價格便宜。
為此溫宇鶴為了更好的清楚溫寧書的病情,他在溫寧書上班的單位都打過照面,只要溫寧書昏倒,那首先提名溫宇鶴的實習醫院。
“我不舒服。”溫寧書低聲道,臉色蒼白,看上去沒有一點精神。
“……哥,以後我的事情你就別管好不好,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為什麽要多管我的閑事。”
溫寧書擡起頭,水潤漂亮的眸子盯着溫宇鶴也不說話,兩人僵持了三四秒後,溫宇鶴先一步敗下陣來。
“我收回剛才的話,可你這身體……算了!我先回病房,你生病我不跟你吵。”
溫宇鶴轉身離開,路過荀欽時腳步一頓,壓低了聲音:“這些天就麻煩你了。”
說完,溫宇鶴步伐加快,就像是生怕會在有溫寧書在的地方待的過久。
荀欽收回目光,轉向病床上面色蒼白的溫寧書。
“他走了,你是不是應該和我交代清楚你為什麽受傷?”荀欽拉開病床邊的椅子,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