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相見不相識(二更)
一直到回到盛京為止, 鷹主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佟殊蘭雖然跟鷹主想的不一樣,可也主動給了鷹主空間, 兩個人一路都是坐了兩輛馬車, 更是一直都沒有同房。
這可叫餘海着急壞了,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裕親王保泰根本就是老裕親王福晉從本家過繼來的孩子,跟佟殊蘭八竿子打不着關系,怎麽還鬧開了呢?
若說鷹主一開始是心裏別扭,後來就是不好意思了,這婚事本就是他又騙又哄來的, 如今他卻是跟佟殊蘭鬧開了別扭, 這讓他明明苦于不能抱着媳婦兒睡覺, 也不敢多說什麽。
要知道真做了夫妻, 他才知道佟殊蘭脾氣壞的時候可不止像小狐貍伸伸爪子, 看着佟殊蘭那懶懶散散的神色,他一點都不想去觸黴頭。
回到盛京後, 見佟殊蘭有要回南風居的趨勢,鷹主立馬抱住佟殊蘭坐在軟榻上借口搭話。
“走之前萬歲爺跟我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我叫人去京郊了,額娘不在。”
佟殊蘭翻了個白眼:“額娘去了哪兒你不知道?別跟我說你沒在額娘身邊安插人手。”
鷹主聽見她還叫額娘,心裏高興,摁住她後腦勺親了親她的唇:“還在生氣?”
“哦?你說說看, 我生什麽氣?”佟殊蘭似笑非笑問道。
其實剛從京城出發幾天她就想明白了,不就是沒出五服嗎?又不是親兄妹, 沒有倫理問題就得了呗。
至于孩子什麽的她沒有多少想法,不管生出個什麽來憑鷹主和她的本事還能養不了?
對于在黑三角混久了的人來說,即便還站在光明陣營, 身上也總有些黑暗屬性,即便佟殊蘭還算是其中比較正常的,可也有些随心所欲無法無天,只要老娘喜歡一切都不是事兒。
“看來爺是沒想清楚,那就等你想清楚再說吧。”佟殊蘭輕哼出聲,大搖大擺出了墨安院。
她想明白了是不假,可鷹主這遲疑的态度叫她很不爽,她自然不想這麽快原諒他。
正好富察白裏回來了,她也有事兒要跟他說。
“白先生最近是要去南方是吧?有件事情要拜托先生。”眼看着快冬天了,富察百裏依然追着那位程先生的尾巴沒能抓住對方,估計他還是要再去的。
等佟殊蘭拿出靜仁公主給的信物,富察百裏突然愣住了,然後咬牙切齒給了自己一巴掌。
“笨死我得了!”富察百裏找了弟弟那麽多年,他恨自己竟然沒想到齊布琛那個混蛋不可能棄了主子消失無蹤,怎麽都會留下痕跡。
“外甥媳婦你就跟佳珲那小子留在府裏安心生孩子,這事兒舅舅替你辦了!”富察百裏寶貝地搶過信物拍着胸脯道。
佟殊蘭冷哼:“若是白先生再說話這麽不着調,就不勞您大駕了!”
富察百裏摸着腦門兒嘿嘿笑,說盡了好話才把佟殊蘭給送走,等佟殊蘭離開後他立馬轉身清點人馬,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發往揚州府殺過去。
等鷹主發現到處都找不着佟殊蘭的時候,富察百裏已經帶着大部隊出發兩天了。
“廢物!你們跟夫人學了那麽久,竟然還能把人跟丢了,爺要你們有何用!”鷹主氣得對着果新破口大罵。
果新偷偷撇嘴,雖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可明顯佟殊蘭不屬于那麽傻缺的玩意兒,他們的本事好些都是佟殊蘭教的,能抓得住她人就怪了。
“夫人留下信兒了,說等爺想明白了,自然能夠見到她。”果新面上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鷹主運氣:“滾滾滾!”
三個月後揚州——
雖然已經入了冬,可江南這邊溫度并不算太低,也就早晚披件厚衣裳,其他時候一件薄襖子足矣。
而富察百裏顯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風騷到極致,只穿着一件厚實的便袍,手上跟遛鳥一樣提着個大大的八角食盒喜滋滋朝着後院裏走。
前陣子他到了以後,聯絡上這邊的人暗地裏吩咐完,叫人拿着靜仁公主的信物跟般若寺主持聯系過後,就不下天羅地網等着了,不出他所料,躲了十幾年的那幾個混蛋玩意兒被他一網打盡,如今他盡可以好好跟他們算算賬!
可收拾歸收拾,到底都是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也是不能餓着的,他吃山珍海味,怎麽也得給幾個人喂飽了窩窩頭才是。
不等他樂滋滋提着八角食盒走進後院,一個熟悉的身影大跨步走了進來。
“大舅舅。”鷹主面色不是太好看,“殊蘭在哪兒?”
富察百裏有些傻眼:“不是,你媳婦兒你問我幹啥?”
鷹主皺眉:“我查到她跟你一起出了盛京,如今她應該也在揚州,你不是找到二舅舅以後便不在乎自己身邊到底少了什麽人吧?那樣我倒是得考慮下是不是叫二舅舅負責你手上的事兒了。”
“想都別想!”富察百裏不樂意地反駁道,“我又不是腦子進水了,我這兒人少沒少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一個都不少!”
可是等富察百裏把所有人都召集過來挨個兒查的時候,才發現還真是少人了,這真真是……打他白無常的臉了。
“混賬!少了兩個人你們竟敢瞞着爺!”富察百裏一腳把自個兒的長随給踹了出去。
那長随趴在地上苦着臉:“是夫人吩咐的,奴才敢說嗎?”
鷹主哭笑不得攔住惱羞成怒的富察百裏:“行了,大舅舅該去給二舅舅送飯了,這都過了午膳的時辰了。”
富察百裏一看長随的樣子便知道他清楚佟殊蘭在哪兒,當即也不着急了,還是調理弟弟他們更重要些。
“那鷹主就先自便,有需要的事兒直接吩咐他們便可。”
鷹主聽長随說佟殊蘭就在揚州的覓惠居裏,一直住在原來她給自己留下的貴賓間裏,這才不緊不慢帶着人趕了過去。
等他到的時候,正好聽見一聲大喊——
“管事的呢?出來受死!”
佟殊惠捏着一把劍,氣得眼眶通紅,不要命似的揮舞着劍招上前,孟斐然同樣臉色冰冷,招式之間淩厲又不失嚴謹,很快就逼得樓裏的護衛們不自覺開始後退。
“遠來是客,不知道覓惠居如何得罪二位少俠了?叫你們這般生氣,要知道破壞覓惠居的擺設可是要賠錢的。”佟殊蘭看着底下的兩個人,莫名覺得有些悸動,她幹脆從樓上輕飄飄的跳下來,笑着問二人。
佟殊惠手上劍不停沖着她過來:“我呸!你們抓了我師父和師娘還有師伯,你們還好意思讓我們賠償!我看不如你賠命給我更快!”
嗯?佟殊蘭晃了下神,動作越絲毫不亂地躲開了佟殊惠的攻擊,這是富察齊布琛他們的徒弟?瞧着眉清目秀,還是個女徒弟,她忍不住笑了出來,也不知道那位白先生怎麽好意思叫無常的,兩個小家夥也能漏掉。
佟殊惠也是生氣,要真是一網打盡能有難同當也就算了,她那日特別想吃糖葫蘆,非纏着孟斐然陪她去買,等她和孟斐然回去的時候,師傅他們就已經全被抓了。
兩個人這些時日又是裝乞丐又是裝大爺的,好不容易才根據師父他們留下的線索得知他們是被誰給抓起來的,自然要來覓惠居找麻煩。
佟殊惠人更聰明些,聽見剛才那個娘裏娘氣的管事管佟殊蘭叫小二爺,知道她身份肯定貴重,當即劍招更淩厲了些,還沖着孟斐然使了個眼色,想要挾持佟殊蘭逼他們放人。
孟斐然看懂了佟殊惠的眼神,配合着佟殊惠上前加大了攻勢。
佟殊蘭見二人跟對着殺父仇人似的,也懶得跟她們說齊布琛等人的身份,想着幹脆拿下他們都扔給富察百裏,反正富察百裏也不會怎麽着他們。
所以她手上也不再留情,認真了些,使出了自己的真實實力,一個錯身卸掉了孟斐然的劍,掐住了他的脖子。
“住手!”佟殊蘭先下手為強挾持人質對着佟殊惠喊道。
孟斐然見佟殊惠咬着牙提着劍往這邊沖,他一邊扔出一個小巧的銀色球摔在地上一邊大喊:“殊惠快跑!”
佟殊蘭渾身一震,本來準備喊人關門的動作停了一下,甚至在佟殊惠隐在霧氣中舉着劍沖過來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
“殊惠,你是佟殊惠?”她喃喃道,擡起頭看着慢慢靠近的男裝少年,從她臉上仔細尋找自己熟悉的痕跡。
佟殊惠聽她喊出自己的全名,也沒有收起劍,直直沖着她鎖住孟斐然的那只胳膊刺去。
直到劍快刺到佟殊蘭肩膀上時,才被人一只手捏住了劍尖。
“你是傻的嗎?劍刺過來你都不知道躲?”鷹主看了好一會兒,見佟殊蘭沒有動作這才上前阻攔,摟住佟殊蘭的功夫順手将佟殊惠擒住扔給了後頭的人。
佟殊蘭被他拉着,依然轉過頭去看:“她是殊惠。”
“爺聽見了,連自家姐姐都沒認出來,這樣的妹妹不要也罷!”鷹主還未剛才被吓了一跳的事兒有些生氣,當然,這其中有多少是因為太久沒能抱着媳婦兒睡覺就未可知了。
本來還在掙紮的佟殊惠聞言跟緊張看着她的孟斐然都愣住了。
姐姐?
“佟殊蘭!”佟殊惠突然掙紮的更厲害了些,師父他們被抓的時候她都沒哭,這會兒眼眶裏淚水卻突然滑落下來。
佟殊蘭拍了拍鷹主的胳膊,讓他松開自己,眼眶也有些發紅地走到佟殊惠面前。
剛剛還相見不相識的姐妹兩個突然相對無言。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18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