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厓綻雪
“我—喜—歡—你。”雪迎風一字一頓的說道,聲音幹淨清脆。他向着寒浕微微靠近,黑玉般的眼睛癡癡望着寒浕,像是在等待着什麽。
四目相對。窗外的風不知是不是停了,屋檐上的雪是否還在融化。筆尖上的朱墨已在宣紙上暈開了半抹殷紅,這幅畫,怕是要作廢了。
是否太突然了,他是否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又是否會接受。雪迎風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是心中的那份期待,不安,已如洪水一般不可抑制。
良久,眼前的人沒有接話,雪迎風開始有些後悔,這份感情,已不知在心中藏過了多少寒冬,望盡幾度梅花弄雪,花開花謝。
果真是不行嗎?
雪迎風試圖挽回這略顯尴尬的場面,薄唇微啓,剛要開口,便聽見眼前的人幽幽冷冷地說道:“我念在寒雪兩家世交,你我二人又是從小一起長大,才不介意你這斷袖之癖。可倘若你将主意打到我的頭上,那我倆這兄弟便做不成了。”
話音剛落,便聽得雪迎風的一聲嗤笑,似是在急于掩飾着什麽:“我說小浕啊,這麽久了,你怎麽還是開不起玩笑。”雪迎風将視線收了回來,低垂着眼眸斂去一閃而過的悲傷。着實可笑,可笑……
“玩笑?”寒浕将筆置于筆擱,“你開玩笑也得有個度。”語氣較方才輕了些許,但依舊透着冰冷。
雪迎風少見的沒有接話,寒浕便又說道:“既是你的生辰,那雪府上下怕是早已擺好了宴席,邀了不少達官貴人,你怎還有功夫跟我這兒閑聊?”
“說的也是,出來這麽久,我也該回去了,”雪迎風有些無奈的說道,忽而又話鋒一轉,“不過,你忘了我生辰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等我想好了要什麽,再來向你讨要。”
寒浕正估摸着這小子還有什麽花招,雪迎風便翛然走出屋外,一個箭步又躍上房頂。
“給你帶的酒別忘了喝,那可是陳年的梅花釀。”從屋頂上傳來的聲音越來越遠。
他今天卻是比以往走得急些,寒浕暗自想着。
雪迎風沒了來時的盎然興致,少頃便翻身下了房檐,“檐流未滴梅花凍,一種清孤不等閑啊。”雪迎風沒趣的吟着詩,街上幾乎沒什麽人,只有雪紛紛揚揚的落下,映着微露的陽光,融合在朦胧的視線裏,若有似無,一片純白。
雪迎風本以為自己要消沉一段時日,可依他這性子,兩三天沒有見到寒浕,便又按捺不住了,也就是早些時候,這才剛過了五更天,便又跳上寒府的房頂了。
雪迎風輕車熟路的溜進寒浕的房間,寒浕本就有些淺眠,雪迎風動作雖輕,但到底還是驚醒了他,“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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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浕,是我。”
“你來作何?”寒浕的話中帶着呵斥,“這才什麽時候!”
“我從回來的使臣那聽說,城外白厓寺栩梅園的梅花都開了,還新栽了龍游和照水兩種新梅,珍奇得很,你快陪我去看看。”
“不去。”寒浕回絕得幹脆。
“不去可不行,你還欠着我生辰的禮物,今兒陪我去賞梅便算你還清了。”雪迎風一邊說着,一遍從木施上取下寒浕的衣裳,“你快點。”
“你急什麽,天都還沒亮。”
“從這到白厓寺,也要小半天的腳程,再拖就晚了。”雪迎風又從一旁桌臺上取了寒浕的發冠。
“你要走着去?”寒浕的表情猝然嚴肅了起來。
“對啊,城郊山路難行,又是雪天,騎馬更易打滑,到時候摔了可不好,”雪迎風一本正經的說着,“我上次送你的酒去哪了,把酒也帶上。”
“今天非去不可?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作者有話說 從今天起,開始日更,7月1日起,日更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