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個病美人

第41章

機場, 人流穿梭不息。好在今天是國慶節的第三天，出行的人不似前兩天那麽多。

“姐姐，下飛機了記得給我發信息。”蘇皎若站在陸清月面前, 滿臉寫着不舍。

齊劉海下那一雙盈盈杏眼有些泛紅, 細碎水光險些溢出眼眶。

“嗯，知道。”陸清月一個擡手，溺寵地摸了摸蘇皎若的腦袋。

“回去吧。”

“姐姐, 我舍不得你。”蘇皎若鼻子一酸, 那滴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終究還是奪眶而出。

沒能忍住。

“乖, 我三天後就回來。”陸清月漸漸紅了眼眶, 心底那不舍的情緒也跟着瘋狂生長。

一個偏頭湊近, 陸清月落了一枚吻在蘇皎若的唇邊, 又迅速撤離開。

“............”蘇皎若沒想到陸清月會這麽大膽, 會在公共場合吻自己。

一時間竟愣住了，呆呆站在原地。

“皎若，再見。”陸清月倒退着走了幾步，沖着蘇皎若揮了揮手，微微提高了些許音量。

“聽話，回去吧！”

“再見，姐姐！”蘇皎若使勁兒揮着手，滿目的晶瑩淚花。

待到陸清月轉身, 再待到陸清月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登機口。良久，蘇皎若這才轉身離開。

一踏出機場，蘇皎若徑直來到馬路邊停着的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前。

車門旁站着個一身筆挺西服的中年男人, 面色嚴肅，不茍言笑。

“大小姐。”男人沖着蘇皎若欠了欠身，身體呈現出标準的三十度鞠躬, 恭敬地為蘇皎若打開了車門。

蘇皎若并沒有第一時間上車，而是微微側過身，擡頭望了一眼蔚藍色的天空。

今天的天氣特別得好，萬裏長空一覽無雲，偶爾有舒适涼爽的微風拂面。

恰時，一架飛機劃過天際，尾端的飛機雲将蔚藍天空一分為二。

與此同時，包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鈴聲打斷了盤旋在蘇皎若腦海裏的思念。

蘇皎若垂眸，拉開手提包的拉鏈，從包裏掏出響個不停的手機。

當看到來電顯示後，蘇皎若好看的眉頭微微擰起。猶豫了幾秒，徑直按下了接聽鍵，将手機貼近耳側。

“喂，爸。”

“皎若，國慶回家一趟吧。”客廳裏，蘇爸爸端坐在奢華的皮質沙發上，習慣性地用手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銀絲框眼鏡。

一襲量身體裁的熨帖高定黑色西服，襯托着魁梧挺拔的身姿。一雙如獵鷹般深邃的眸子中沉着瘆人的威嚴。

“我會讓蘇眠回家的。”蘇皎若習慣拿妹妹當擋箭牌。

“工作怎麽樣？一切順利嗎？”蘇爸爸耐着性子，嘗試着同女兒說些和普通人家那般的家常。

可無論自己如何去扮演一位和藹可親的父親，女兒對自己依舊态度冷淡，數年如一日。

“很順利。”蘇皎若彎腰上車，随之端坐在了後座上。

“皎若，還是回家一趟吧，爸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蘇爸爸掩藏起一切鋒芒，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

“什麽事？”蘇皎若直言發問，不想過多浪費口舌。

“電話裏不方便說。”

蘇爸爸坦言，确實不方便在電話裏說如此重要的事，得當着女兒的面說才是。

“再看吧。我還有事要忙，就先挂了。”

蘇皎若不給電話那頭的父親再說話的機會，便直接掐斷了電話。再一個“咔”的一聲鎖屏，将電話給随手扔在了座椅上。

蘇皎若一個後仰，後背貼在了椅背上，緩緩阖上了一雙美目。

“開車，回城郊。”

“是，大小姐。”駕駛室裏的司機點了點頭，應道。

***

C市與K市兩座城市屬臨市，距離不遠，飛機也就飛一個小時左右。

陸清月一下飛機，第一件事就是給蘇皎若發了條微信過去，報平安。

【我到了，剛下飛機。】

還沒來得及收起手機，對話框便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幾秒後，便彈出一條來自蘇皎若的信息。

【姐姐，等你晚上視頻，可別忘了。】

這是先前就約好了的。分開的這些天，無論彼此有多忙，都得留出視頻的時間。

【沒忘。】

【姐姐有想我嗎？】

【想。】

剛把這個“想”字發送過去，攥在手裏的手機就徒然響了起來，是母親給自己打來的電話。

陸清月徑直按下了接聽鍵，将手機貼近耳側。

斷卦電話後，陸清月又給蘇皎若發了一條微信過去，告知了一下這邊的情況。這才收起了手機，拖着行李箱大步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回家的路上，陸國棟面帶微笑認真開着車。

柳玫則親昵地拉着女兒的手，母女二人并肩坐在後排座椅上，時不時聊着天。

自然，幾乎都是柳玫一個人在那兒說。偶爾被問及的問題，陸清月就答上一句。

陸清月和父母的關系一向很好，可由于陸清月自身的性格原因，和母親之間的話并不多。

陸清月的性格和陸爸爸如出一轍，父女倆都是極度話少的那一類人。雖然平時交流不多，可父女倆的感情依舊很好。

陸家是典型的書香門第，祖輩上出過好幾個狀元。陸國棟和柳玫也都紛紛是高校裏的教授，一理一文。

到了陸清月這一輩，女兒不僅沒有辜負家族希望，更是為家族争光，年僅二十九歲就當上了副教授。

中文系不同于別的系，二十九歲就被評為副教授的人，全國統計找不出五個。陸清月從小成績優異，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妥妥的學霸屬性也就罷了，關鍵是這臉蛋還長得特別漂亮，典型的開挂人生！

機場離家不算遠，不堵車的情況下，至多四十分鐘的車程。

當陸清月一家人回到住宅區的時候，剛一進小區，就迎面走來了一個熟人。

“呦，這不是清月嘛！”開便利店的陳姨随之停下了腳步，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陸清月。

“長得越來越乖啦！”

“陳阿姨您好。”陸清月對着陳姨展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打招呼問好。

“好好！”陳姨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将目光平移到一旁的陸媽媽身上。

“柳小妹，你瞅瞅，你福氣可真好。”

“陳姐你福氣也好嘛，聽說你兒子留學回來了？”陸媽媽與這位陳姨談笑着道，随口找了個話題。

“那小子喝了這麽多年洋墨水，總算是知道回國了。”陳姨一想到自己那任性的兒子就來氣，緊皺眉頭。

“再不回國的話，我就不認這個兒子了。”

“別動這麽大肝火，空了來我家打麻将哇。”陸媽媽又立馬換了個話題，“我家新買了臺麻将機。”

“好呀！我明天就有空。”陳姨倒是也不客氣，本來也經常同柳玫一起打牌，大家彼此都是牌搭子。

“那就明天吧。”陸媽媽想了想，立馬又補充一句，“到時候我再把芳姐她們也叫上。”

“好，就這麽說定了。”陳姨幹脆地應道。

一場牌局就這樣約好了。

對于此番情形，陸清月早已習以為常。同陸爸爸并肩站在一起，父女二人安靜地聽着面前這兩位婦女同志聊着天。

三句話不離偉大國粹——麻将。

陸媽媽平日裏最大的愛好就是打麻将，陸爸爸則完全不打麻将，甚至于都不會。

每當陸媽媽約了朋友來家裏打牌的時候，陸爸爸就給大家夥燒水泡茶，充當着“賢內助”的角色。

晚飯，格外豐盛。

色香味俱全的美味菜肴擺了滿滿一大桌子，全都是陸清月平日裏喜歡吃的菜。

陸清月難得地拿出了手機，先是拍了一張一大桌子菜式的全景照，接着又拍了兩張單獨菜式的獨照：一道粉蒸排骨和一道清蒸鲈魚。

柳玫看着女兒在那兒拍照，倒是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有作聲。心裏美滋滋的，歡喜的笑容映在臉上，以為是女兒太過想念自己做的飯菜。

哪曾想到，其實是女兒在給自己的女朋友發照片。

陸清月在動筷子之前，給蘇皎若發了自己剛才照的三張照片過去。

這邊信息剛一發送過去，就被陸媽媽囑咐着放下手機，好好吃飯。

鎖屏之前，陸清月再次垂眸看了一眼對話框，沒有收到對方的回複。于是便收起了手機，陪同着父母一塊兒好好吃飯。

“清月，最近工作怎麽樣？課多不多？辛不辛苦？”陸媽媽給女兒夾了一塊排骨，關懷地連連發問。

“謝謝媽。”陸清月擡眸，沖着母親露出一個微笑。

“我們專業的課都不多的。”

“也是哈，你們系的課向來也不多。”陸媽媽附和一句，滿目溺愛地看着女兒。

“平時想吃什麽就自己下廚做點兒，別嫌麻煩。一個人雖然吃不了多少，可也得吃。外賣不健康，千萬得少吃。”

“嗯，我知道。”陸清月咬一口排骨在嘴裏，細細咀嚼一番，滿齒留香。

陸爸爸沒作聲，安靜地充當着一個聆聽者。也順道給自己的妻子夾了一塊魚肉，動作很是自然。

依舊還是記憶中的味道，暖到了心坎。眼前的父母依舊和睦恩愛，一個細微的小舉動就能看得出。

對陸清月這個唯一的女兒更是呵護備至，關愛有加。

“媽，況且我現在也不是一個人吃飯。”陸清月将嘴裏的排骨肉細細咀嚼吞咽後，又開了口。

“什麽？不是一個人吃飯？”陸媽媽有些沒反應過來，不是前兩天還在電話裏說分手了嘛。

難道......又和好了？！

心裏這般想着，陸媽媽便欣喜地開口問道，“你和小菀和好了？”

“沒有。”陸清月直言回答，“我們不可能再和好。”

“為什麽啊？”

“我們之所以分手是因為涉及到原則性的問題，這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陸清月故意沒有把話說得太過明顯，卻也是點到了要害。

“具體原因我不想再提，媽你也別再問了。”

“好好！媽不問。”陸媽媽連連應下，又突然想到了什麽，眉頭皺了皺。

“咦，不對。清月你剛才說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吃飯？什麽意思啊？”

“媽，我新交了個女朋友。”陸清月如實交代。

陸清月這次回來除了探望父母之外，便打算當着父母的面，把自己和蘇皎若的事向家裏交代一下。

一開始，對于陸清月喜歡同性的事實，陸家父母也同尋常人家的父母一樣接受無能。

可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份子，思想境界自然要高遠一些。對待事物的看法也比較多元化，接受度較高。

後來，陸家父母查閱了大量有關同性戀的資料。也慢慢深刻地了解到這個群體，深知這個才被婚姻法認可的群體雖然看上去特殊。然則事實上也沒什麽特殊的地方，不過就是喜歡上了和自己同樣性別的人而已。

性別不該成為衡量一段感情的天平，唯只有心之所向才是。

“新女朋友？”陸媽媽很是吃驚，愣了愣才反應過來。

“............”一旁的陸爸爸同樣也很是吃驚，卻也依舊未作聲，靜待着女兒繼續把話說下去。

“對。”陸清月微點了點下颌。

“女朋友是做什麽的啊？哪裏人？”陸媽媽說着放下筷子，用滿是期許的眸光看着女兒。

“是C市本地人。我們系裏新來的同事，也是S大的講師。巧的是，她就住我家對門。為了方便，我們平時就在一塊兒吃。”陸清月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蘇皎若的情況。

實則，這也是陸清月現目前了解到的全部，有關蘇皎若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