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每年夏季, 類似于昨晚那樣的暴雨不知會光臨這座城市多少次。不管這暴雨下得多大,通常情況下,第二天仍舊豔陽高照。
氣溫并不會因此而下降, 仍舊高溫酷暑。
蔚藍色的天空, 雲層朵朵稀薄幽遠,被雨水洗淨過的天空變得格外澄淨。
不過才早上九點,日頭已然泛白。金燦燦的陽光照耀在人們身上, 照得人睜不開眼。
陸清月先是去到醫院對面的早餐店買了倆人份的早餐, 然後再去到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些住院需要用到的日用品, 類如毛巾、牙刷等。
當陸清月提着東西回到病房的時候, 發現病房裏除了蘇皎若之外, 竟多出了一個女人。
不是蘇皎若的親妹妹蘇眠, 而是一個長相極媚氣的漂亮女人。
女人留着一頭挑染的桃粉色大波浪, 膚白腿長。一襲墨綠色長裙,束腰設計,将胸前的豐盈襯得尤為飽滿。
垂順的高檔面料,款式大方得體,沒有什麽過于花哨的元素。長裙裙擺長及腳踝處,腳上踩着一雙淺杏色羊皮高跟鞋。
女人側身立在病床邊,正同蘇皎若說着什麽,臉色很是難看。
蘇皎若則背抵靠着床頭, 微揚着下巴,蹙眉看着女人,臉色同樣也很不好看。
當看到有人進來時, 倆人立馬停止了争論。
陸清月也很識趣的假裝什麽都沒聽到,其實陸清月是聽到了一句的,不過僅只有這一句話, 也猜不到倆人具體在說什麽。
“你簡直就是魔怔了!”語氣強硬,帶着明顯的指責意味,出自站在床邊那女人的口中。
陸清月停下了腳步,駐足立在了門口,一時間竟不知要不要暫時離開。可自己已經被病房內的倆人發現了,也不好徒然就這樣硬生生走開。
“姐姐。”倒是病床上的蘇皎若先開了口,沖着陸清月輕喚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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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別老站在門口。”
聲音依舊有些微啞,無意間透着有氣無力的虛弱感。
陸清月輕點了一下頭,一手提着一個袋子進了病房。先是将洗漱用品放在了陪護床上,這才将打包的早餐輕擱在了床頭櫃上。
女人識趣地讓出一條道來,大步走到了床尾那頭。長身而立站着,依舊沒開口說話。
緊閉着唇線,一副誇張的茶色墨鏡戴在頭頂上,雙臂環在胸前。
“姐姐,這位是我的好朋友,特意來看我的。”蘇皎若擡手,伸手指了指立在床尾的孟漫倪,故意沒有提及孟漫倪的名字。
孟漫倪依舊板着一張臉,眸光轉而落在陸清月的身上。紅唇動了動,吐出兩個沒有溫度的字眼。
“你好,我姓孟。”
陸清月立在床頭,擡頭望向了床尾,沖着孟漫倪微點了點下颌,禮貌着道,“你好,我叫陸清月。”
孟漫倪其實并不是故意板着張臉,實在是蘇皎若太過氣人。簡直就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而這一切,間接性都是為了眼前這個女人。
所以孟漫倪有些遷怒于陸清月,由始至終都沒給過陸清月好臉色,板着一張冷冰冰的美豔臉蛋,說話也不溫不熱。
病房內陷入了靜寂,氣氛有些尴尬。
“姐姐,我餓了。”蘇皎若率先打破了僵局,沖着陸清月揚唇一笑。
“哦,對了。給你買了白粥。”陸清月收回輕落在孟漫倪身上的目光,循着聲音望向了病床上的蘇皎若。
一邊說着,一邊朝着陪護床走去。然後從袋子裏翻出一張嶄新的毛巾和一把新牙刷,和一個漱口杯,另外還有一瓶卸妝水和一包卸妝棉。
洗漱用品本來已經買齊了,可剛一到醫院門口。陸清月突然想起,還得買卸妝水和卸妝棉才是。
因為蘇皎若還頂着一臉的妝。
昨晚這人哭得厲害,好在那睫毛膏的防水效果很好,只稍微有些暈妝。防水效果好,反向就意味着不用卸妝水根本就卸不幹淨。
于是,陸清月專門打了個車到附近的一家美妝店,特意買了卸妝水和卸妝棉。
陸清月直接拿着一衆洗漱用品去到了衛生間,貼心地将毛巾挂在了毛巾架上。再拆掉了牙刷的外包裝,将牙刷放進了漱口杯裏。
歸置好後,陸清月又重新回到了病床邊,沖着蘇皎若開口道,“皎若,去洗漱一下吧。”
“嗯,好!”蘇皎若仰頭,沖着陸清月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孟漫倪安靜地站在床頭,将蘇皎若那變得比翻書還快的面部表情看在眼裏。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再度竄了起來。
“我扶........”陸清月剛一開口,三個字還只說了兩個字,就被一旁的孟漫倪給打斷了。
“我來!”孟漫倪一個大步上前,擋在了陸清月的面前,對着病床上的蘇皎若伸出了手。
“還是我來吧。”
陸清月眼前突然一暗,看着孟漫倪的背影微愣了幾秒,随之應了聲,“好。”
蘇皎若沒說話,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孟漫倪,眼神示意明确。可孟漫倪卻偏偏假裝沒看到,仍舊沒有半分要收回手的意思。
僵持着,僵持了數秒。
不想被陸清月瞧出什麽異樣,無奈,蘇皎若只好将手輕搭在了孟漫倪的手臂上。并由着孟漫倪扶着自己下了床,然後去到了衛生間。
倆人又在廁所裏嘀嘀咕咕說着什麽,聲音刻意壓得很低,聽不清。
陸清月本就無意要聽,自然就更加不會偷聽。只看了一眼衛生間的方向,便收回了目光。
伸手,用指尖輕觸了一下打包盒,粥已然有些涼了。
走廊的盡頭,有公用的熱水和微波爐,以供病人們使用。
陸清月提上白粥,轉身出了病房,想着把粥再熱一下。蘇皎若本來就胃不好,吃了涼的粥就更不好。
***
衛生間裏,蘇皎若冷着一張臉站在盥洗臺前。一只拿着卸妝棉,一手拿着卸妝水。
手腕輕擡,将卸妝水倒了些在卸妝棉上浸透。一邊卸着臉上的殘妝,一邊同孟漫倪講着話。
故意壓低着音量。
“漫倪,你剛才是故意的吧。”蘇皎若偏頭,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孟漫倪。
“對,我就是故意的。”孟漫倪整個人倚着衛生間的門站着,習慣性地雙臂環胸,同樣臉色很是難看。
承認得倒是很幹脆,一點也不含糊。
“漫倪。”蘇皎若說着收回了目光,轉而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用沾有卸妝水的卸妝棉輕拭着睫毛膏。
“你不是說過要幫我的嘛。”
“我要是早知道你為了陸清月連自己的命都不顧。”孟漫倪氣急,瞪大了一雙漆黑眼眸看着蘇皎若。
“我說什麽也不會幫你!”
蘇皎若安靜地站立在盥洗臺前,仔細卸着妝。耳朵裏不時飄進一句來自好友的責怪。
選擇不作聲,因為陸清月就在外面。事情鬧大了,就更不好收拾。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孟漫倪冷聲質問,“明知道自己有胃病喝不得這麽多酒,還偏要喝!”
“不是一向都喝的很少嘛,你這次是故意的,對吧?故意把自己喝到胃出血,去乞讨陸清月的愛嗎?”
“對!我就是在乞讨陸清月的愛。”蘇皎若突然接過話茬,自嘲着道,“祈求她能施舍一點愛給我。”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出了什麽不可逆的狀況可怎麽辦。”孟漫倪突然紅了眼眶,強忍着想哭的沖動。
“你這簡直就是在拿命做賭注!”
當然,孟漫倪也不是沒見識過這人的偏執。
“命?命對于我來說算什麽?”蘇皎若說着又換了一張卸妝棉,垂眸往卸妝棉上倒着卸妝水,沒有去看孟漫倪。
“沒了清月,我活着有什麽意義。”
“誰離了誰活不了,你簡直........”孟漫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着蘇皎若,話俨然已經到了嘴邊。
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麽,趕緊把話給咽了回去。
“你是不是......病又犯了?”孟漫倪探試着問着,很是小心翼翼,将那幾個刺耳的字眼特意隐去。
瞬息,心中的怒氣被擔憂所取代。
“不清楚。”蘇皎若用餘光瞄一眼孟漫倪,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藥呢?家裏還有嗎?”孟漫倪緊張着問道,連連說着。
“沒了。”蘇皎若微微搖了搖頭,再次換了張卸妝棉。
“都停藥三個多月了,家裏早就沒藥了。”
“那.......在醫院也方便。”孟漫倪皺眉思索,突然眸子一亮,“我現在就去給你挂號。”
“不用!”蘇皎若立馬出口否決,肯定着說道,“不要給我挂號。”
“怎麽?是怕陸教授知道嗎?”孟漫倪再次皺緊眉頭,反問。
“對。”蘇皎若坦言,自言自語着道,“誰會去喜歡一個病人啊。”
蘇皎若轉過身來,一雙杏眼瞬息充盈着晶瑩淚花,靜靜地望着孟漫倪,幹裂的唇微微張合了一下。
“漫倪,你說對吧。”
“............”孟漫倪鼻子一酸,看着蘇皎若這副惹人憐惜的楚楚模樣,哪裏能忍心生氣,又哪裏能忍心責罵。
孟漫倪一步上前,一把将蘇皎若給攬進了懷裏,緊緊擁着。
恨不得,将蘇皎若給揉進自個兒的身體裏。如此這樣一來,就可以徹底将蘇皎若給保護起來。
不受外界的傷害。
蘇皎若微揚着脖子,将下巴輕擱在孟漫倪的肩膀上。雙手也趁機環上了對方的腰肢,貪享着這來自朋友的溫暖懷抱。
緩緩阖上了一雙布滿些許紅血絲的杏眼,一滴晶瑩淚珠順着眼尾滑落,悄然滴落在了孟漫倪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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