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時候,他并不叫陸昱铮,而是陸昱,精精致致的一個小人走到哪兒都是焦點,長相漂亮,一雙大眼睛萌萌噠,而且身上還總似有似無的帶着股青草味道,每次出席宴會都會被人抱來抱去親來親去,陸昱很聽話,也不怕生人,常常逗的大人哈哈大笑。
但是等到上學後,這種情況發生改變,小同桌對他身上這股香味非常好奇,每天上學必問,“你怎麽這麽香?”
他逐漸收起笑容,也不和同桌說話,但是這樣更增加了孩子的好奇心,每天下課他周圍都圈一堆小孩,孩子的話最是傷人,但是他們不自知。
“你為什麽噴香香啊?你到底是女孩還是男孩?”
“你為什麽不回答?你是啞巴嗎?”
“喂,你們快來看,他不知道自己是男孩還是女孩,而且他身上藏了香香,你們快過來聞……”
後來有個小胖子提議,“幹脆我們把他衣服脫掉,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小唧唧吧……”
小陸昱回家就泡在浴缸裏不出來,後來被熱氣熏暈了差點溺水,自此之後,他就不喜歡自己身上這個香味。
長大後的陸昱铮已經煉成了銅牆鐵壁,他把外界對他的評價和質疑全部屏蔽掉,但即便這樣,他還是被一個男人給吸引了……
他,太不一樣了……
陸昱铮做的米飯和辣炖牛肉,還有辣白菜和醬湯,“我沒噴東西。”
诶?
霍樊的注意力已經全部放在餐桌上,“真香,你會做韓國菜啊,我嘗嘗……”
先吃了一口辣白菜,唔,酸甜度正好,還涼涼爽爽的,牛肉裏的辣椒炖的正好,香辣好吃。
霍樊端過來碗大快朵頤,完全當陸昱铮是空氣。
他吃飯很快,幾乎橫掃了所有盤子,吃鼓肚子後撂下筷子,仰躺着晃悠腿,“給我倒杯水,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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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昱铮又拿出來一盒冰塊給他倒了杯,霍樊接過來一口悶掉,完全拿這兒當自己家,起身摔沙發裏,閉着眼睛嘟囔,“我困了,你別叫我。”
随後,霍樊就進入了夢鄉。
睡夢裏,他隐約聽見了海浪聲,還有沙子細碎的沖刷聲,有個人在他耳邊問,“你叫什麽名字?”
霍樊感覺他渾身放松像泡在熱水裏,很舒服,很愉悅,心髒也像泡泡一樣自由自在,他聽見他回答,“我叫,霍樊陽。”
這一覺睡的等他醒過來時天已經半黑了,外頭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巨大的落地窗上都是雨滴的形狀,滑過道道水痕。
霍樊睡的不錯,沙發挺大還挺舒服,伸了個懶腰後,站起來在別墅裏亂轉,二樓主卧室亮着燈,但是人不在,霍樊上到三樓才看見他,“嘿,你小子躲這兒了?”
三樓左邊有個巨大的放映室,裏面發出微弱的光,霍樊雙手插兜走進去,對着座椅上的人影說。
人影半天沒動,霍樊擰眉走過去坐他旁邊,看了眼大屏幕又看了眼他,“看動畫片呢?挺有童趣的啊?”
沒錯,大屏幕上放映着一個動畫片,而且是他沒看過的,畫質也有點粗糙,并不太好看的樣子。
陸昱铮仍舊沒動,也不說話。
霍樊一把掐住他後脖頸把人轉過來面對他,“嘛呢?問你話不吱聲……”
陸昱铮的眼神非常亮,黝黑黝黑的,聲音低沉悅耳卻寒涼無比,“這是你的畢業作品,不記得了?”
艹……
尼瑪……
霍樊猛的擡頭看向大屏幕,“我做的?這麽醜?審美不咋滴啊……”
劣質的動畫片還在播放,霍樊壓着陸昱铮靠近自己,“還真就不記得了……”
兩個男人貼的非常近,“我都記不住的玩意,你從哪兒找來的,嗯?”
霍樊壓低他的臉,眼神兇狠戾氣,“嗯?說說看,知道什麽了?”
“舒硯在一月份死于肝癌。”陸昱铮唇色很紅,特別鮮豔,“你假裝成他,是舒琴的授意。”
霍樊突兀的笑了,眉梢微挑,興致很高,“寶貝兒真聰明,再猜。”
“為了勾引我……”
陸昱铮說這句話的時候,特意放慢了語速,聲線磁性。
霍樊眯着眼盯着他紅豔豔的嘴唇,“我看是你勾引我吧?小兔崽子……”
陸昱铮沒說話,卻靠近了,用冰涼的舌尖舔他的下唇。
霍樊一時沒抵住誘惑,低頭狠吻了下去。
狹窄的一個沙發椅上時不時傳來皮質摩擦的聲音,間歇的夾雜着水漬聲,“艹,你嗑着我牙了……”
霍樊從他身上爬起來,“你到底會不會親嘴?每次嗑的我嘴裏都是血口子……”
陸昱铮手指扣着沙發扶手,耳朵尖有點紅。
霍樊瞧着他這副小可憐的模樣登時少女心起,用手指描繪着他的唇形,“我的大寶貝真她媽好看……”
陸昱铮聽不下去,轉身翻過來壓制住他,“你別說了……”
艹,這個姿勢顯得腰更細了,而且韌性十足。
“寶貝兒……”霍樊低沉的喊他……
陸昱铮哪兒受得了他這麽逗弄,連臉頰都染上了粉色,下手的姿勢越來越狠,“你別亂動……”
“艹你媽,陸昱铮,你想把我胳膊掰折啊,快放開……”霍樊雙手都被陸昱铮給擒住舉到頭頂,連聲叫嚷着讓他松開……
陸昱铮抿唇放開他站起來,想說什麽,到底沒說出來。
霍樊被他松開後立馬朝着人撲過去,放映廳裏鋪的是地板,哐當一聲,陸昱铮後腦勺撞地上,半天沒緩過來,他的眼前是霍樊放大的俊臉,“小兔崽子,敢跟老子玩這套,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霍樊也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根領帶,三下五除二的把人手腕綁住,然後整個翻過去,陸昱铮臉朝下,額前的發絲戳進他眼睛裏,有些不舒服,但是,他沒有反抗……
霍樊壓着他,唇邊浮現出一抹邪笑,“小乖乖,讓你見識見識大爺的厲害……”
手剛要動,他兜裏的手機震天響,霍樊呸一聲,拿出來接通,那邊是齊叔,“小霍,這邊出事了……”
霍樊再沒有調。戲的心情,立馬爬起來皺眉問,“眉姐出什麽事了?”
出事的不是寧眉,而是下任雇主的兒子。
霍樊一邊開車一邊聽齊叔講事情原委,邰州的這個雇主是個已婚女性,名字叫陳妍,結婚十六年,一直是家庭主婦,除了照顧丈夫孩子外,沒什麽興趣愛好,随着年華老去,丈夫的新鮮感也不在,而是出去尋找刺激,陳妍剛發現的時候也曾歇斯裏底,但是丈夫的話讓她冷靜下來,丈夫說,你這麽鬧只有兩條路,一是你淨身出戶,二是我看在你給我生了個兒子的份上,讓你在這個家當個擺設,你想要什麽,自己想清楚。
于是接下來的許多年,她都心如止水,全心全意的為了兒子而活,只要兒子好,她就好,但是,在半年前,事情發生了質的變化。
有個小男孩哭着跑來家裏,說要找丈夫,陳妍很納悶,她懷疑這個是丈夫在外面的私生子,她的口氣非常不好,把人攆了出去,後來她忍不住,找人查了丈夫,這一查,她徹底崩潰了……
原來,丈夫早在幾年前就愛好上了小男孩,而且還玩的很花,陳妍很難把這個男人跟以前那個曾跪下向她求婚并且承諾會對她好一輩子的男人聯合起來,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松了一口氣,是啊,她還期待什麽呢?期待丈夫在外面玩夠了想起來家裏有個溫柔賢良的妻子嗎?不會,永遠不會。
外面的誘惑只會越來越多,男人也只會越來越難以滿足,陳妍覺得,也許等到兒子考上大學,她會提出離婚,脫離家庭,重新活一回。
這個時候,她的兒子剛滿十五歲上高一,某一天,丈夫難得回家,陪着她們母子吃了頓飯,吃完飯之後,丈夫竟然進了兒子的房間,并且一呆就是幾個小時,陳妍中途進去送水果,聽見丈夫在和兒子聊地理,陳妍很高興,她覺得也許老天有眼,在她想要放棄的時候,讓丈夫回心轉意了……
但是,後續的事情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丈夫晚上跟她推心置腹的聊了,說是在外面都是逢場作戲,他的妻子永遠都是她,兩個人久違的恩愛了,事後,丈夫又去了兒子房間,說是和兒子分開的時間太長,太想念他。
陳妍不以為然,再說,丈夫就這一個兒子,親父子間确實應該親密些。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個月,有一天,學校的老師給她打電話,說兒子的病怎麽樣了,馬上就要升高二分班了,得盡快回到學校學習。
陳妍懵了,最近她一直在忙活自己的服裝店,丈夫說她總在家呆着沒有樂趣,所以給她投錢開了家店,還主動每天接送兒子回家,所以,這麽算下來,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兒子了……
晚上回家,丈夫在做飯,陳妍很高興,這樣的生活一直是她夢想中的,她脫了外套走過去摟住丈夫的腰靠在他後背上,只覺得丈夫渾身一震,回頭看見是她的時候,又快速的收斂了什麽表情,那種表情,陳妍覺得很詭異。
吃飯的時候,兒子沒有出房間,陳妍這才覺得不對勁,但是丈夫很習以為常,說兒子只是學習太累了,他給端進去,陳妍也想跟進去的時候,丈夫說,兒子大了,男女有別。
陳妍覺得也對,在外面剛坐下,就聽屋裏傳來一聲重物的落地聲,陳妍吓了一跳,忙想推開門看,結果丈夫正好出來擋住她重新關好門,并且和她解釋,說兒子有點不聽話,作為父親,他正在管教,請陳妍不要插手。
陳妍有點心慌,她總覺得,兒子不應該不聽話的……
這件事情又拖了幾天,陳妍在店裏也心神不寧,幹脆去了學校,她想問問老師兒子到底到了什麽錯。
然而,到了學校,她得到的答複是,兒子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去上學了,而且是他父親給請的病假。
為什麽不上學?為什麽請病假?這些陳妍都迫切的想知道,她想給丈夫打電話質問,但是又覺得丈夫的态度奇怪,幹脆直接開車回家。
這次回家,也注定了她接下來的人生。
回到家後,陳妍看見兒子的房間緊閉,靠近了,隐約能聽見男人低沉的悶哼聲,這是,這是……
陳妍腦中突然聯想起丈夫喜歡小男孩,而自己的兒子……
陳妍感覺眼前一黑,差點沒站住,抖着手去開門,門沒鎖,在自己家,鎖什麽門……
屋子裏連窗簾都沒有擋,一切的龌蹉和不堪的全都暴露在陽光之下,陳妍看着被牢牢捆住的男孩,忽而淚流滿面……
這一切像個夢,卻無比真實,陳妍坐在椅子上,對面是穿好衣服的丈夫,丈夫振振有詞,是兒子不聽話,他只是在管教而已,讓她放輕松,說完,就要離開。
陳妍突然從餐桌下抽出來一把水果刀,直奔着走遠的丈夫而去,但是,丈夫早就察覺了她的意圖,他回頭威脅她,如果她敢做什麽,就把兒子的照片發到學校裏,讓所有老師看看,你養的兒子是個什麽貨色……
陳妍再次崩潰,她瘋了的上去和男人撕打,最終,她被打的趴在地上動不了,一牆之隔的男孩,也哭着閉上了眼睛。
寧眉是在陳妍開店之前過來調查的,但是一直沒露面,發生的這件事她并不知道,直到第二天,陳妍還是沒出現,這才引起了寧眉的疑心,她和齊叔聯系後,偷偷找到了陳妍的家。
陳妍和她的兒子被救了,寧眉把他們送到醫院,經過檢查後,寧眉都不可置信,陳妍沉默了許久,才哭着和寧眉說了,這天正好是齊叔過來的當晚,陳妍的兒子跑到天臺,從上面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