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有女惜蕊
“同時,惜蕊活埋自己孩子的事情,也不知怎麽的,從學校中流傳了出來。”
“這未免有點太巧合了吧?”楚人途有些不屑一顧的說道,時機把握的這麽準确,要說其中沒有一點貓膩的話,連鬼都不會信。
王瑾接着問道:“你剛剛說,惜蕊的哥哥與孩子一起失蹤了,也就是說你們現在,根本不确定那個孩子是生是死是嗎?”
“沒錯。”夏荷點頭道:“因為當年我們都心憂惜蕊,本來想着那畢竟是他的親外甥,就算心中再不喜歡,也是自己妹妹的孩子,總不能撒手不管吧。”
“可誰能想到,他竟然真的抱着孩子消失了。”
“你們沒有報警嗎?”楚人途忽然開口問道,那個孩子生就怪異畸形,目标太過于明顯,而且還是剛出生不久的嬰孩,如果報警的話,有很大的幾率能找到惜蕊的哥哥。
聽了楚人途的話,夏荷立刻點頭道:“當初我們發現孩子失蹤不見,就立刻報了警,但奇怪的是,警察調出了學校的監控,完全沒有惜蕊哥哥的身影。”
“一個大活人,仿若就能那麽憑空消失了,警察也沒有什麽辦法,最後只能當作懸案。”
通過夏荷的敘述,王瑾不但沒有感覺到輕松,反而感到越發的頭疼,現在的事情一波三折,時間跨度上下足有三年,甚至還比這更長。
這些線索千頭萬緒,每一個都是只鱗片爪,根本理不出頭緒。
王瑾長嘆了一口氣,正如楚人途說過的一樣,藝術學院內發生的所有事,源頭都隐隐指向了惜蕊。
不,
更為準确一點的說,源頭是指向了惜蕊的孩子,還有她那個失蹤的哥哥。
“那惜蕊現在怎麽樣?”楚人途在一旁問道。
夏荷神情有些落寂的說道:“這三年來,惜蕊一直在精神病院裏面,因為她現在已經沒有了親人,所以都是我們幾個姐妹來照看她。”
“你們之間的感情似乎很好。”王瑾突然開口說道。
夏荷臉上閃過一絲笑容,說道:“那是當然,我們四姐妹雖然不是親生,但卻勝似親生。”
“能告訴我們惜蕊在哪個精神病院嗎?”王瑾平靜如水的說道:“我也想去探望一下,這位不幸的女孩。”
“當然可以。”說着,夏荷低頭看了一下手表,說道:“正好今天我沒什麽事,我陪你們一起去吧,我也有一個禮拜沒去探望惜蕊了。”
“那太好不過了。”王瑾站起來說道。
說完之後,一行三人就離開了夏荷的辦公室,走出了雜志社。
其實王瑾之所以提出要見惜蕊,并不全是他所說的那個原因。
去探望一下這個不幸的女孩,這只是其中的一個目的,王瑾是真的有些可憐她,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不公,全都讓她一個人碰上了。
而王瑾的另外一個目的,就是想用辯冤眼,看看能不能見到惜蕊身上的往事。
世說人生有三大苦。
分別是幼年喪父,中年喪偶,晚年喪子。
惜蕊此刻的情況,與這三大苦的情景雖然不盡相似,但是也差不太多。
首先是年幼父母雙亡,其次是被男朋友抛棄,再然後自己的骨肉,還被親生哥哥給抱走了。
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估計沒有幾個人能堅持住。
從夏荷的口中得知,惜蕊這三年來,一直居住在城郊的青山精神病院。
據說這所精神病院,是與香港青山精神病院合辦的,其中的醫療手段和設備,也大部分來自于香港。
然而這所精神病醫院的前身,卻是日寇侵華戰争時,在濱海市的一個根據點。
也算是小日本的軍區醫院。
在濱海市也算是比較有名的醫院。
很快,他們一行三人,就來到了青山精神病院。
來到精神病醫院後,夏荷看了一下時間,說道:“現在正是出來放風的時間,我們直接去後院找惜蕊就行了。”
“好,我們聽你的。”
言畢,王瑾和楚人途,就跟在夏荷身後,向後院走過去。
這一路走過去,沿途見到了不少穿着病服的病人,一個個張牙舞爪。
有的說自己是齊天大聖,有的說自己是天兵天将,還有的在在那裏擺着沉思者的姿勢。
總而言之,在精神病院裏面,只有你想不到的人,沒有你見不到的人。
千奇百怪,各種各樣。
看着這些瘋瘋癫癫的病人,王瑾心中突然有一些難過,那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楚人途見到王瑾的表情,突然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看他們是不是覺得他們很可憐?”
王瑾沒有思索,幹脆的點了點頭,說道:“他們這裏的大部分人,終其一生只能留在這裏,這精神病院就像是一座無形的監獄,而這些病人,就是被叛了無期徒刑的犯人。”
“但這又何嘗不是他們的幸福!”楚人途嘆了一口氣,臉上出現了一抹複雜的神色,接着說道:“他們雖然是瘋子,但他們卻不用在乎外界的爾虞我詐,也沒有那麽多的險惡人心,有時候,不用時刻的提防着他人的謀算,這對他們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
“唉!”王瑾也嘆了一口氣,說道:“或許你說的才是對的。”
“二位果然不是尋常人,言談之間充滿了禪理。”一直走在前方沒有說話的夏荷,突然回過頭說道。
“夏小姐見笑了。”王瑾微微笑道。
走過了長廊,穿過了大廳,一行三人終于來到了後院。
剛剛來到後院,一道略顯單薄的身影,就映入了王瑾和楚人途的眼中。
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坐在草坪的長椅上,膝蓋上還放着一本書,臉上挂着恬靜的笑容,雖然沒有化妝,但卻麗質天生,如出水芙蓉一般動人。
“好個……冰清玉潔的女子。”楚人途見到這個女子後,嘴裏由衷的贊嘆了一聲,原本他想稱贊女子漂亮,但是他又認為女子的氣質,與漂亮二字不太符合。
所以搜腸刮肚了一番,這才找出一個他認為合适的形容詞。
而更令王瑾和楚人途震驚的還在後面。
只見夏荷看到這個女子後,直接揮手喊了一聲。
“惜蕊。”
而正坐在長椅上看書的惜蕊,聽見有人叫她,立刻把頭擡了起來。
當他看見夏荷之後,臉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夏荷直接小跑到惜蕊的身邊,拉着她的手坐在了椅子上,完全把王瑾和楚人途抛在了腦後。
被遺忘的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由苦笑一下,也跟着走了過去。
夏荷與惜蕊此刻聊的正開心。
王瑾也沒有打擾她們,就站在不遠處聽着她們的對話。
可是令他們兩個人感到奇怪的是,穿着病號服的惜蕊,言談舉止與常人無異,完全沒有其他精神病人,那種語無倫次瘋瘋癫癫的感覺。
“惜蕊患上的疾病,是一種罕見的周期性精神疾病。”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突然從王瑾背後響起。
王瑾和楚人途回頭一看,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醫生,正站在他們背後。
“你是?”王瑾眉頭微微一皺,他剛剛完全沒有感覺到,這個醫生是何時來到他背後的。
“我叫藺明揚,是惜蕊的主治醫生。”
說着,藺明揚主動伸出了右手,依次和王瑾楚人途握了一下。
這時,惜蕊像是有感應似的,突然回頭望向了藺明揚。
而藺明揚也只是笑着揮揮手,惜蕊就繼續和夏荷聊了起來。
“我們去遠處聊聊?”藺明揚對王瑾和楚人途說道。
“好。”
王瑾點了點頭,三個人走到了遠處的大樹下面,他也正好想從藺明揚的口中,知道一些惜蕊的情況。
“你們也是惜蕊的朋友?”藺明揚看着他們倆開口問道。
王瑾想了一下,說道:“沒錯,我們是惜蕊的朋友。”
“可我還是第一回 見到你們。”藺明揚笑着說道,“平日裏來探望惜蕊的,只有她那三個朋友,你們還是這三年來,除了那三個姑娘外,第一次來探望惜蕊的人。”
楚人途在旁說道:“我們原先一直再別的城市,這近日才得知惜蕊的情況,于是我們就趕過來探望她了。”
藺明揚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原來如此。”
“藺醫生,你剛剛說惜蕊患的病比較罕見是嗎?”王瑾看着惜蕊的方向問道。
藺明揚搖頭道:“她得的疾病在精神病人中,是很常見的一種類型,叫做周期性精神病。”
“周期性精神病?”
“對,這種疾病的最大特點,就是有周期性,只有在發病的時候,才能展現出精神方面的問題,尋常的時候,并不會有什麽異常,生活也能自理。”
“那你剛剛還說她的病很罕見?”王瑾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說的是惜蕊的症狀。”談到專業方面的知識,藺明揚的神色變得凝重了一些,說道:“惜蕊的症狀很奇怪,我從醫近十年來,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在平日裏不發病的時候,惜蕊與正常人一模一樣,就像現在似的。”
“但是她一旦發病,就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