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公元九一O年。梁國世子靳成深迎娶楚國陌月公主,舉國歡慶,宮中大宴三日。
這一夜的月光分外明亮,淺藍色清輝灑落下來,流溢滿地,讓人有種可以掬來喝下的錯覺。
腹中燒酒翻騰的滋味太難受,成深真的很想喝一捧月光,将心頭燃燒的火焰暫且壓抑。
直到那個熟悉的小小池塘出現在眼前,他才反應過來:是這具身體自作主張,帶主人回到了這個地方。
第一次見面的記憶已然模糊,成深早已分不出,是從何年何月起,這非分之想一天天與日俱增,那個安靜小孩的一颦一笑,從頭發梢到腳趾甲,在在都是致命的誘惑。
遠處隐隐傳來人群的喧鬧聲,還有人在大聲宣告着什麽,只是那語聲隔着宮牆到達這裏時,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成深嘴角上挑,露出一個嘲諷的笑,轉身繞過池塘,走進那個冷清的院落。
風聲過處,孤獨的燭影跳動了一下,險險被撲滅。
文諾擡手護住燭火,微微皺眉,朝門口望去。
看清來人後,他臉上的驚訝無法掩飾。這個時候,任何人都可能出現在這不設防的小院,唯獨他,無論如何也不該出現。
“我在宴席上沒看到你。”世子殿下一步步走近,直到文諾已經能聞到他身上散發的酒味,“為什麽不去?”
文諾不動聲色地避開他伸過來的手:“你喝醉了。”
“我沒醉!”
像所有酒後失去自控能力的人一樣,成深的蠻力發揮到了極致。也不知他是怎樣移動的身型,就到了文諾跟前,大手一攬,已将少年壓在自己胸口。
男人心跳得很快。兩人肌膚相觸的地方,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的體溫高得吓人,似乎随時會燃燒起來。
文諾再度推開他:“別這樣,你快回去,不然待會兒他們該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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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們去找。”男人的手指帶着火焰,慢慢點過少年皙白的耳側,撫摸着修長頸項上微微顫動的喉結,“哥想你,想得快瘋了------”
已經是退無可退,後背就快要抵上冰冷的牆壁。要控制住漸漸被點燃的欲望是如此艱難,文諾的聲音有些發顫:“你不能這樣,這樣對每個人都不好——”
“去TMD好不好!”
男人發出獸般低沉的怒吼,文諾只覺得眼前一花,一把雪亮的匕首已經抵住了下颌。
“原來你不是醉了。”文諾氣得想發笑,“而是瘋了。”
少年的嘲諷被男人用唇堵在了口中。這個霸道的親吻纏綿而悠長,令人窒息。
燭火跳動幾下,“卟”地熄滅了。
清晨,天空中毫無預兆地下起了雨,看不見的雨絲落在庭院裏,沾濕了石桌石凳樹枝花叢。
“茗燕。”
一個尚帶幾分稚嫩的女子聲音隔着窗棂傳了過來。
站在廊下觀雨的兩位宮女之一應了一聲,掀起門簾走進屋內:“公主可是要梳洗換裝?”
服侍主人起床更衣盥洗的過程中,茗燕幾度欲言又止。待一切料理停當,公主坐在梳妝臺前自己伸手去拿象牙梳子時,她終于開口:“公主,今兒是您大婚禮畢頭一天,必須等夫婿來為您攏頭。”
“可是——”陌月為難地看看自己散落一背的長發,“如果他一直不過來,難道我就一直這麽散着頭發?”
茗燕正要回答,外面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妹妹,起來了嗎?我來接你回門。”
外面那位宮女小聲說了幾句什麽,就聽“當啷”一聲,什麽東西被摔碎了。
随即響起子皓狂怒的聲音:“混賬東西,太過分了!我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