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屋頂交易
第二日下午，水仙與蘋兒分別行動。
水仙出東城門後開始觀察那裏的地勢，城門外一公裏處有一個涼亭，上面寫着送別亭。
水仙心想真是應景啊，後面的花草樹木也比較密集，是個合适的地方。
亥時一過，水仙換上衣服，拿着一摞本子走到康福堂附近的巷子口，仔細觀察了一陣兒，康福堂四周每條路上都站着兩個人拿着棍子。
他哼笑了一聲飛上一家屋頂，直接從屋頂跨到康福堂屋頂，坐在屋脊上翹起了二郎腿。
動作非常輕盈，院子裏的兩位康少爺和家丁沒一個注意到他。
他數了數院裏的家丁，說道：“兩位少爺很守時嘛。”所有人瞬間一起擡頭看向他。
“康家一個小小的醫館竟養了這麽多家丁，外面八人，裏面八人，不過也好，一會還要麻煩這些人跑腿呢。”
水仙說完開始翻閱賬本，不慌不忙很悠閑的樣子。
二少爺沒說話直勾勾地盯着他，大少爺沖他喊道：“你就直說要我們怎麽做才肯把本子還給我們。”
水仙合上本子用手比了一個三，讓他們答應三個條件。
第一，立刻派人把屍體送回之前的義莊；第二，一個時辰之內準備好一萬兩銀票送過來；第三，明日卯時城門一開，全家人離開京城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
二少爺一聽哈哈笑起來，說道：“屍體馬上就可以派人送走，銀票只有五百兩來換賬本和試藥記錄本，這事從此兩清我們不再追究，否則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他頓了一下又哼笑着說：“就算我什麽都不給你，你又能怎樣？”說完就指派了兩名家丁去擡屍體送回義莊。
水仙也哈哈的笑了兩聲，站起來說：“二少爺想的可真美啊，做了這麽多缺德事兒，五百兩就想贖罪？
不過二少爺倒是挺了解我的，知道我不喜歡把事情鬧大，只圖銀子從不和官府惹上什麽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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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不知道的是，不管我提出多麽苛刻的條件，以前那些人都會照做，像二少爺這樣讨價還價的還沒有過。”說着搖了搖頭。
二少爺剛想繼續說被大哥攔住了，大哥對着水仙說道：“這大半夜的一萬兩銀票真的很難弄，再給我們幾天時間可以嗎？”
水仙看着他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這話如果是二少爺說出來的，我一定會覺得是有什麽陰謀，可大少爺你作為大夫還是尚存着一點仁心的，我真的不想為難你。
不過有句話叫夜長夢多，困難你們自己想辦法克服。”
說完又坐在了屋脊上，擺出一副不着急的姿态翻閱着本子。
兩位少爺一動不動得盯着他，沒有交代家丁做任何行動，水仙悠閑的翻着本子說道：
“我自然不會把這些交給官府，可如果讓全京城的人都看到，即使你們可以說是栽贓陷害，我也很有興趣想知道結果會怎麽樣。”
大少爺開始張羅家丁回去湊錢，讓他們找管家把現有的銀票和現成的銀子拿到錢莊去兌換，不夠的話把庫房裏的首飾也拿出去，如果還是不夠就用房契做抵押，一家錢莊不行就找兩家三家，給他們塞點好處說家裏有急用。
家丁沒有立刻行動而是看着二少爺，他一直盯着水仙咬牙切齒的，大哥拽了拽他，他轉頭長出了一口氣，“去吧，要快。”
水仙擡頭看着月亮感嘆月明如水，是個值得回憶的夜晚，幾個家丁突然燥動起來喊二少爺。
水仙立刻看向他們：“本公子可不想傷及無辜，你們最好別來找死。”
二少爺擺了擺手家丁才安靜下來。
從家丁離開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管家匆匆忙忙的跑進院子裏，把一萬兩銀票遞給了大少爺，大少爺接過銀票看着，眼淚開始打轉，此時最恨的不是觀音，而是自己。
作為康家的大哥一直縱容弟弟幹着傷天害理的事，到頭來讓康家祖業毀到了自己手裏。
二少爺搶過銀票舉着問水仙怎麽給他，讓他下來拿。水仙站起來正了正衣服舒展着四肢說道：
“這幾米高的屋頂，以二少爺的輕功沒問題吧，勞煩二少爺親自送上來。”
二少爺一聽偷笑了一下，他正有此意只是沒想到觀音竟發現他會武功。
二少爺拿着銀票飛到屋頂，慢慢朝水仙走過去，停在了兩個人相隔半米的地方。
二少爺左手拿着銀票，伸右手去拿本子，水仙左手拿着本子，伸右手去拿銀票，兩個人都十分謹慎速度非常慢。
水仙拿到銀票後，二少爺沒有同時接過本子，右手迅速從左手的袖口裏抽出一根針，對着水仙左胳膊的麻穴紮去，水仙反應過來後側身一躲，針只刮破了一點皮肉，本子掉了滿屋頂，他捂着胳膊飛走了。
二少爺想追卻被大少爺叫住，“算了，本子拿回來就好。”
二少爺撿起身邊最近的一本，翻開後瞪大了眼睛，又快速翻看了幾頁就仍在地上又去撿其他的，大哥看到他慌了緊着喊怎麽了，他沒理會把所有本子看了一遍全是白紙，其中一個本子裏掉出了一封信：
明日卯時城門一開，全家人離開京城，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賬本和試藥記錄本代為保管。小少爺在東城門外一公裏的送別亭與家人彙合，冬日将近天氣寒冷，小少爺衣衫單薄。
二少爺立刻喊管家去夫人娘家看看，小少爺是否被拐走了，大哥聽着也焦急起來。
二少爺跳下去把信遞給大哥，咬牙切齒的喊着觀音的名字，大哥看完信勸着他說道：
“二弟，我們走吧，随便去個地方都可以，我相信以我們兩個人的醫術，踏踏實實的一定也能過上好日子。”
二少爺仍然不甘心，什麽也不說等着管家，管家慌慌張張地跑回來咽了一下口水說道：
“親家……親家錢府所有人都昏迷着，像是被人下了迷藥，小少爺不在府中。”
大哥一聽身體晃了晃有點站不穩，拽着二弟的胳膊勸他按照信上說的做，二弟兩眼無神扭頭看了看，什麽也沒再說跟着大哥離開了醫館。
他們直接到錢府叫醒所有人，和錢老爺大概講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拿了點銀子遣散康家所有家丁，剩下一點作為路費。
大哥和大哥的女兒，二弟和夫人四個人乘着馬車往東城門趕去。
夫人哭了一路也埋怨了一路，兩位少爺都沉默着沒有回嘴也沒再說別的。
到了城外的送別亭，小少爺果然站在那裏，手裏拿着一包糖在吃，夫人立刻跑過去，二少爺擔心有埋伏在後面喊着等等她也不聽，一下把小少爺抱到懷裏，叨咕着沒事了沒事了。
小少爺遞給她一塊糖讓她吃，她抹了抹眼淚把孩子抱到了馬車上。
此時亭子後面的灌木叢裏動了動，二少爺立刻從袖口裏抽出三根針夾在指縫，盯着灌木叢看。
蘋兒把孩子送過來後，擔心他亂跑或是出意外就一直蹲在那裏守着，腿已經有點發麻，緊張的咽了一下口水。
大哥掃了一眼灌木叢拍着二弟的肩膀說：“走吧，孩子沒事就好。”
他還是愣在那不動。蘋兒把提前抓好的兔子放了出去，剛跑兩步被三根針打中，二少爺的速度太快，大哥幾乎沒看清他的動作，看到兔子後松了一口氣，拽着他上了馬車。
蘋兒一只腳才邁進水仙的房間，水仙立刻坐了起來，蘋兒吓了一跳：“沒睡？”
水仙立刻走到蘋兒面前說了句對不起，蘋兒不明白瞪着眼睛看他。
“那二少爺不只會輕功還擅長暗器，我擔心你出事，可尾随他們出去又怕适得其反，只能回來幹等。”
蘋兒搖搖頭描述了剛剛的驚險，幸好自己聰明提前準備了兔子。
兩個人對視一笑，又一起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放松下來。蘋兒發現水仙左胳膊的襯衣袖子上有血跡，一邊拿藥一邊問那屍體怎麽樣了，水仙已經見到那女子告訴她屍體送回了義莊。
傷口并不嚴重，蘋兒還是認真的做了包紮，擺出一張嚴肅的臉讓水仙檢讨一下受傷的理由，他笑嘻嘻地說：“這次是我輕敵，下次一定注意。”蘋兒抿着嘴點了點頭。
“對了，和往常一樣，明天把銀票拿給義父，後面濟貧的事情就麻煩他了。”
水仙說完蘋兒點點頭又問錢府怎麽處置，畢竟是娘家也許會輔助康家，而且這些年一直給他們提供藥材，也許康家做的所有事情他們全都知道。
水仙想了想準備晚上先去錢府摸摸情況再定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