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25)
有幾個貴妾和通房,并沒有其他的側妃,只要她龍澤公主的身份還在,依舊是整個四王府的女主子。
再者說了,從側妃擡做正妃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的。
“哼,都已經這樣了,還這樣橫!”
皇後望着龍澤幽蘭離開的背影冷哼一聲,随後眼睛随意一瞥看到了坐在不遠處喝着茶的雲拂曉,霜聲道。
“随本宮來吧。”
雲拂曉聽了這話便站起身來,此時南宮宸已經被南宮絕叫走了,所以偌大的披香殿之中只有她和皇後并着幾個宮人還在。
鳳凰殿之中,皇後懶懶的倚在雲榻之上,睨着鳳眸望着站在下首的垂首的雲拂曉,雖然眸光依舊那樣冷凝,然而語氣已經比上一次緩和了許多了。
“看在你這一回有功的份上,往事本宮也就不和你計較了,你要些什麽樣的賞賜盡管開口吧。”
雲拂曉站在下首,擡眸望進皇後冰冷的鳳眸之中,淡淡一笑,依舊是那樣的恬然寧靜。
“拂曉說過了,拂曉做這些事情都是為了幫自己,既然能為皇後娘娘出一口氣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你倒是個奇怪的丫頭!”
皇後對着這個雲拂曉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她的确是對于太子沒有半點的心思,更何況如今雲拂曉已經是寧王妃了,就算是太子真的有這樣的心思在南宮宸和雲拂曉的婚事沒有告吹之前她仍舊是寧王妃,因此漸漸地對着雲拂曉放心了下來。
“既然皇上這幾日命你陪着翎公主多玩玩,那你就好好的陪着翎公主吧。”
皇後雖然看得出南宮絕對于這個雲拂曉有特殊的優待,但是眼見着這麽久了南宮絕都沒有出手,便明白南宮絕大概只是看好雲拂曉罷了,并沒有要将她納為妃子的意思。
畢竟是做了幾十年的夫妻了,對于南宮絕的手段皇後自然是最最清楚的。
“臣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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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的眼神稍稍緩和了一些,似乎是有些累了,揮揮手命人将雲拂曉送去南宮翎的寝宮。
雲拂曉走出鳳凰殿,擡頭望着夜空之中緩緩散去的烏雲,此時月亮已經隐隐露出了一角,明白今個兒預想之中的暴風雨是不回來了,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漠的笑意,恐怕今個兒被着被龍澤幽蘭的事情一鬧,龍澤明澈也沒有什麽心思行動了吧。
“小姐,真是便宜了那個龍澤幽蘭,怎麽皇上就将她貶為了側妃了呢!”
春-宵在一旁不悅地叫道,顯然是嫌對于龍澤幽蘭的懲罰太輕了。
“此時龍澤太子還在,皇上畢竟是要看着人家的臉面的,畢竟蕭妃娘娘母子平安。”
更何況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若是龍澤幽蘭真的被南宮絕給處決了,那豈不是便宜了南宮涉了。
有這樣一個女人呆在他的後院,恐怕從此以後整個四王府就要雞犬不寧了,雲拂曉龍澤幽蘭因為吃醋會做出些什麽事情來鬧的南宮涉一個頭兩個大便忍不住想要笑。
更何況,只要這個龍澤幽蘭在,南宮涉才能與這皇位再無緣分了!
每個皇帝的後宮裏頭都可以有一個外族女子,只要他喜歡。
但是外族的女子必然不能威脅到皇家的血脈!怪就怪在如今南宮涉還不是皇帝!
遼遠的夜空顯得愈發的靜谧,微雨之後地面有些濕,雲拂曉剛剛走出鳳凰殿,卻沒想到看到了一襲水藍的錦衣撲到了自己的懷中,低頭一看竟然是南宮翎。
“公主怎麽跑出來了?”
“宸哥哥說怕皇後娘娘對你不利,所以叫我等在這裏,若是發現鳳凰殿有什麽異樣就馬上去紫宸殿父皇說是皇後娘娘要殺你。”
南宮翎擡起頭,撲閃着大眼睛說道。
南宮翎從雲拂曉的懷中掙了起來,站直了身子比雲拂曉還要高一些,然而脾氣卻還是像個小孩子一般,對于南宮宸的話更加是言聽計從。
“我沒事,寧王爺還在紫宸殿?”
聽到了南宮宸到這個時候依舊還在紫宸殿之中,雲拂曉不由得皺緊了眉頭,想到了那日南宮宸和南宮絕劍拔弩張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不安起來。
“放心吧,父皇不會對君哥哥怎麽樣的!我們回寝宮去吧。”
南宮翎笑得別樣的單純,讓雲拂曉不由得一愣,笑着點點頭,随後跟着南宮翎離開了,然而目光還是望向了整個皇宮之中最高的那一座殿宇,眸光幽深。
此時,紫宸殿之中,南宮絕冷着臉坐在禦座之上,望着站在眼前這個身材拔高,有着和自己最愛的女人幾乎一樣的面容的男子。
“你想好了沒有!”
南宮絕沒有想到自己說出了雲拂曉是他和岚兒的孩子之後,南宮宸竟然沒有半分的驚訝,甚至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難道他原本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皇上要臣想什麽?”
南宮宸聳了聳肩,似乎并不見得南宮絕告訴他的事情有半分的不對。
“拂曉可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你難道真的想要滅人倫!你到底願不願意和離!”
南宮絕霍得一下站了起來,瞪着眼睛望着南宮宸臉上明明白白的的寫着不耐和憤怒。
“那又怎麽樣?”
南宮宸自然不打算和南宮絕解釋關于雲拂曉的身份的事情,冷笑一聲,對着正在發怒的南宮絕挑了挑眉。
“你這個!”
南宮絕一時間血氣上湧,一把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嗜血的雙眸之中帶着冷厲的殺意,原本還擔心自己在這個時候殺了南宮宸會惹得雲拂曉傷心,可是如今既然南宮宸不願同雲拂曉之間和離,此時看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皇上想要動手殺了臣?可是皇上似乎忘記了,如今的南宮宸已經不是當年的南宮宸了,若是皇上想要動手大可以試試!”
南宮宸冷笑一聲,似乎一點也不懼從南宮絕周身散發出的殺意。
南宮絕不管是在後宮之中還是在朝堂之上都是讓人極其畏懼的存在,可是如今在南宮宸的眼前卻不足為懼,只是因為如今的南宮宸與南宮絕擁有同樣的權利,南宮絕若是想要動南宮宸還需要經過深思熟慮。
“你以為一個小小的北疆動蕩就能讓朕改變主意嗎!”
南宮絕冷笑一聲,複又坐回了龍椅之上,眸光之中閃動着冷凝。
此時的南宮宸和南宮絕就好像是兩只老虎一般,對峙着,可是卻都礙于對方的勢力,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一步。
此時,外頭忽然又響起了沉重的悶雷,隆隆的響了很久,半點也沒有要停下來的一聲。
整個紫宸殿都被籠罩在這樣的巨響之中,緊接着一道凄厲的閃電劈下,就落在紫宸殿外的玉廊上,整塊白玉切割而成的玉欄坍了一半,然而兩人誰也沒有從對放的身上移開視線。
南宮絕的雙眼猶如鷹一般銳利,帶着侵略的殺意,而南宮宸則是邪肆的眯着眼睛,鳳眸之中帶着淩厲,看似頗有些漫不經心,然而能感覺到南宮宸全身緊繃着,攏在袖中的雙拳緊握又仿佛在等在着什麽。
紫宸殿內的空氣之中彌漫着一層令人窒息的緊張,就在這個時候,夏知冰的聲音在殿外響起,帶着焦急。
“皇上,從大雪山來的八百裏加急!”
“進來!”
南宮絕終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靜靜的倒在了椅背上,昏暗的燈光之下只覺得他的周身都圍繞在一片晦暗之間,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南宮宸聽到了夏知冰的聲音,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一顆心也逐漸的放了下來,緊緊握成拳的雙手也緩緩地松開了。
夏知冰佝偻着腰,疾步走進殿來,垂着頭穿過南宮宸的身邊,匆忙的瞥了南宮宸,兩人的眼神交彙之時都心明意透。
“皇上。”
将那封了紅漆的八百裏加急送到了南宮絕的手中,夏知冰便退立到一邊等着南宮絕的吩咐。
大概是因為心情不好南宮絕毫不留情的扯壞了信封,裏頭露出一本文書,才打開看了幾眼便聽見被南宮絕歇斯底裏的大吼聲。
“混賬的蠻夷!”
看着南宮絕似乎還有話和南宮宸說,夏知冰聰明的默默退下,偌大的紫宸殿之中又只剩下南宮宸和南宮絕兩個人了,将手中的文書扯的粉碎,揚在空中,那雪白的紙屑飄得到處都是,甚至連南宮宸的肩上也帶着幾片細小的碎紙。
“你當真是長本事了!”
南宮絕不怒反笑,想來已經是怒極了。
“南宮宸,朕如今最後悔的事情便是在你羽翼未豐的時候沒有狠下決心殺了你!”
“多謝皇上誇獎了。”
南宮宸垂下頭,語氣之中帶着一絲諷然的笑意。
“只是如今皇上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你真的以為朕殺不了你?”
南宮絕的表情在黑暗之中變的晦暗不明,然而那聲音卻好像是從地獄傳來的羅剎之音。
聽了這話,南宮宸低低而笑,随即擡頭看着将自己藏在陰影之中的男人。
“臣從來就沒有這樣想過,所以每一天都戰戰兢兢的過着日子,想要變得更強,深怕哪一天皇上會奪走了臣的性命,就好像當年奪走父王和母妃的性命一樣!”
說到這裏,南宮宸的眸中帶着蝕骨的恨意,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奪去了他父母的性命,若不是他,他也不至于到如今這樣冷血嗜殺的地步,不過,幸而他的身邊還有拂曉,才不至于和這個坐在高位上的男人一般,沒有了一切像一只孤獨的鷹一般,沒有人陪在身邊,只能一個人磨着利爪然後寂寞的等死。
“你閉嘴。”
即使是一只飛在天空最高處俯瞰天下的雄鷹,卻還是有自己不能碰的傷痛,而此時南宮宸無疑已經毫不留情的戳中了南宮絕最深的傷痛。
南宮絕從來都不準別人在他的面前提起這件事情,之前是沒有人敢提起這件事情,随着時間的增加,如今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也差不多都死絕了。
”父女“見面
即使是一只飛在天空最高處俯瞰天下的雄鷹,卻還是有自己不能碰的傷痛,而此時南宮宸無疑已經毫不留情的戳中了南宮絕最深的傷痛。
南宮絕從來都不準別人在他的面前提起這件事情,之前是沒有人敢提起這件事情,随着時間的增加,如今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也差不多都死絕了。
“閉嘴?閉嘴了難道就能掩蓋事實了嗎?你口口聲聲說我母妃是你最愛的女人,然而你卻親手害死了你最愛的女人!”
南宮宸望着南宮絕目眦決裂,對于自己母親的記憶只停留在那個時候,那一雙日日夜夜流着眼淚的雙眸。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就是在父王戰死之後一個月的那一個晚上,母妃很溫柔的抱住他,還唱着歌哄着他睡覺,可是當第二日他醒來的時候,身邊的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那一次他沒有哭,從那一日開始他便再也不會哭了,因為他知道即使他再怎麽哭,他的父王,他的母妃,再也不會醒來了!
“朕沒想到!朕沒想到她會那麽傻!為了那個根本就不值得的男人就這樣送了自己的性命,朕不知道!”
南宮絕再一次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一揮袖将九龍案前所有的東西都掃在地上!
守在外頭的夏知冰聽到了乒乒砰砰的聲音,卻仍舊那樣安靜的守在殿外,周圍巡邏的禦林軍剛想要靠上前來詢問,卻看見夏知冰這樣鎮靜的站在門外閉着眼睛,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裏頭的聲音一般,想着寧王便轉身繼續巡邏。
“皇上以為母妃至始至終愛着的是你?憑什麽?你有什麽值得她愛的?就憑你奪了她的身子,就憑你是九龍至尊?”
南宮宸望着情緒有些失控的南宮絕雙眸之中帶着凜冽的寒風,嗤笑着霜聲道。
“閉嘴!你若是再敢說一個字,朕便殺了你!”
南宮絕似乎是被這南宮宸的這一番話氣得犯了病,緊緊地捂着胸口,望着眼前這張讓他熟悉卻又同樣讓他痛恨的臉,一字一句的從牙縫之中擠了出來!
“時間也不早了,臣就暫且告退了,只是有一句臣會告訴皇上,臣不會和離,哪怕毀天滅地!”
說完這話,南宮宸連看都不看一眼南宮絕便轉身離去。
“混賬!”
南宮絕啞着聲音望着将要離去的南宮宸的背影,氣得将九龍案上唯一的金杯朝着南宮宸的背影丢去,然而在離着南宮宸後背的三寸的地方,那金杯哐當一聲落下,被沒有碰到南宮宸半分。
“夏知冰!”
咬牙切齒的望着南宮宸消失在殿門口的背影,南宮絕咬着牙不甘的叫着夏知冰的名字。
“皇上!”
夏知冰剛剛走了進來,就看到倒在了龍椅上的南宮絕,吓得灰飛魄散,心中暗怪着南宮宸:這個寧王到底怎麽刺激皇上了,竟然讓皇上氣成了這樣!
夏知冰手忙腳亂的取出袖子中的一個鼻煙壺,放在了南宮絕的鼻子底下讓他嗅了嗅,南宮絕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灰敗的面色漸漸地恢複了人色,精疲力竭的靠回了龍椅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皇上。。。。。。”
手中拿着那鼻煙壺,想要讓南宮絕再吸一次,然而卻被南宮絕揮揮手拒絕了,夏知冰收回了那鼻煙壺小心翼翼的放好。這裏頭額東西是榮太醫放進去的草藥,是專門用來治南宮絕的頑疾了,平日裏出了南宮絕身上有一瓶急用的,就只有自己身上有了。
“走,去看看皇太後!”
南宮絕鷹一樣的眼眸之中帶着一絲陰鸷,随後只覺得頭有些暈,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來,好不容易才站穩了。
“皇上,今個兒已經這麽晚了,皇太後想來已經睡了,要不明個兒再。。。。。。”
夏知冰看着南宮絕眸中的光芒,便知道事情不好,連忙開口勸道。
“夏知冰,你是不是嫌活的太久了!”
南宮絕睨了一眼扶着自己的夏知冰,波瀾不驚的開口道,然而說出來的話卻讓夏知冰身形一震。
夏知冰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垂下頭去,恭恭敬敬的回道。
“奴才不敢。”
他自然是知道南宮絕對于自己早就有些懷疑了,然而依舊将自己留在身邊的緣故大概只是因為自己曾經伺候過還是郡主的寧王妃。
與其說是寬待自己,倒不如說是寬待寧王妃罷了。
南宮絕沒有在說些什麽,轉身朝着殿外走去,夏知冰連忙緊跟上,擡頭望了一眼天空,此時原本露出一角的月亮又縮了回去,背脊被一陣風吹得不由得一顫,真是妖異的天氣啊!
“參見皇上。”
沒想到這麽晚了南宮絕還會到這攬月宮來,守門的侍衛不由得有些驚恐,後悔自己真的不該放翎公主進來,只好硬着頭皮跪下迎接。
“怎麽,今個兒還有誰來?”
南宮絕望了一眼那一把已經被打開的大鎖,不由得冷聲問道,一雙利眸之中閃動着隐隐的怒意,讓那些侍衛不由得一顫。
“回。。。。。。皇上的話,翎公主。。。。。。公主她帶着寧王妃硬是要闖,奴才們本想攔着,只是那寧王妃實在是太過狡猾了,奴才們才。。。。。。”
想到了那個狡猾的寧王妃,侍衛頭領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當初這攬月宮剛剛被落了鎖之後翎公主的确是日日來闖宮,只可惜都被他們攔下來了,之後也是總是變着法子的想要進去,卻沒想到今個兒帶了一個寧王妃來,他們竟然沒能攔住。
“哦,說說看,寧王妃是怎麽瞞過了你們進去的?”
南宮絕一聽到了雲拂曉也在裏頭,頓時心情好了很多,即使他的岚兒最後愛的到底都不是她,可是她到底還是生下了這個孩子,而且讓她這樣健健康康的長大了,如今就活在自己的眼下。
“回皇上的話,這寧王妃用了聲東擊西的法子。”
那守門的侍衛擡頭驚異的看着原本還全身散發着冷冷的殺氣的南宮絕此時竟然嘴角帶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這樣溫和的和他們說這話,瞬間有些不敢相信一般,然而也不敢怠慢,連忙開口回道。
“那寧王妃在攬月宮外頭的各處鬧出了些動靜,趁着奴才們跑去看得時候,撬了鎖進去了。”
想到這裏,那個侍衛長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十幾歲的丫頭算計了,不由得嘆了口氣,然而想到了雲拂曉卻依舊還是佩服着她的聰慧,那是她剛開了鎖,被已經被發現了,她同翎公主便一邊大叫着一邊朝着皇太後的寝宮闖去,最終還是被皇太後保了下來,留在了攬月宮之中。
“哈哈!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子,來人今個兒攬月宮所有的人都賞黃金百兩!”
南宮絕忽然心情一好,從龍辇之上下來,擡步朝着攬月宮之中而去。
同素來的一樣,這一回依舊是南宮絕一個人進去,讓所有的人都在宮門口等着。
而那些得到了賞賜的侍衛們還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們明明犯了錯為何皇上還要賞他們,雖然得了賞賜心中高興,然而若是不知道為何得賞他們心中到底不安。
那個侍衛長從地上站了起來,讨好的上前對着默立在夏知冰笑道。
“夏公公,這皇上為何這般開心,還請夏公公指點一二,小的往後也好。。。。。。”
夏知冰掙開了眼睛,盯了那個侍衛長良久,知道他想要知道這一回為何南宮絕會高興,往後也要得到更多的賞賜,不由得冷笑一聲。
“要謝,你便去謝謝那個寧王妃吧!”
說完了這句話,便再一次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了。
“那個狐貍一樣狡猾的寧王妃?”
侍衛長不解,然而看着夏知冰不再理會他,也就只好讪讪地退了回去。
“大哥,我們得了賞賜是因為那個寧王妃?我們可要好好謝謝她!母親的病有救了!”
說話的是侍衛長木頭一樣的弟弟石頭,聽到了夏知冰說是因為寧王妃自己才能拿到這一百兩黃金的,心中默默地記住了。
“哼,那個寧王妃可是差點害了我們的性命!”
侍衛長是石頭同父異母的哥哥石峰,冷眼睨着石頭,絲毫沒有将石頭的話放在眼中!
哼!花錢去治那個快要死的女人?
還不知道治不治得好,誰會去花那個冤枉錢,有了這一百兩黃金,他就能夠買宅子,将怡紅樓那個花魁包上一年,好好地風流快活快活!
要知道怡紅樓的那些妓子從來都嫌他沒錢,就連個端茶倒水的小丫頭平日裏也不拿正眼看他,這讓他多少憋屈!
“等有了錢,娘親的病必定能好的,太好了,娘親有救了,還有我能娶村裏頭秀才家的那個女兒了。”
石頭的心中只有最淳樸的想法,希望能夠只好自己的娘親,然後娶一個小家碧玉,有幾畝薄田,接着好好地過日子。
“鄉巴佬!”
石峰自然不會将石頭說的話放在心上,冷哼一聲,随後背對着他做着自己的春秋大夢了。
而此時,攬月宮之中,雲拂曉同翎公主正坐在皇太後身邊将着笑話兒,翎公主也端着藥碗,一口一口的喂着皇太後。
三個人就這樣坐在床邊顯得別樣的溫馨,就好像是一家人在享受天倫之樂一般。
“你這丫頭,怎麽總有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故事!”
聽着雲拂曉将着故事,一生都生活在高牆之中的皇太後笑得別樣的開心,有時候對于外頭的自由羨慕了,就算是聽着別人說着心裏頭也是開心的。
“這些事情都是一個朋友告訴我的,他最喜歡的就是走遍這世上的山山水水,所以看到的多了,知道的也多了。”
雲拂曉将空空兒和自己說的那些趣事兒都說給了雲拂曉聽。
空空兒是一個大盜,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偷人家珍貴的東西,雖然他總是玩幾天之後放回去,從來就沒有私藏過,然而卻還是被官府通緝。
也就是再一次被官府通緝的時候,空空兒受了重傷,正好雲拂曉路過救了他。那人也過膩了躲躲藏藏的日子便進了雲拂曉手下的文殊閣,做了一個打雜的小二。
自然,那日龍澤幽蘭遇到的那個脾氣挺大的小二,便是那“妙手神偷空空兒”,自然是要吃虧的了。
“你這丫頭,當真是博識廣見了,翎兒兒既然這一回能進來,想來往後也能瞞着你父皇的眼睛進來。那就多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婆吧!”
皇太後雖然是對着南宮翎說的,卻是拉着雲拂曉的手輕拍着笑道。
“既然皇太後都這樣說了,那拂曉自然是遵命,”雲拂曉的笑聲猶如清泉擊石一般清冽明麗,讓站在殿門外頭聽着雲拂曉說話的南宮絕不由得想到了一股的寧王妃,不由得嘆了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拿着果子糕點朝着這裏走來的素素看到了門口有一個男人的影子站在那裏,朝這裏頭看着,剛要開口叫喊,忽然想到了攬月宮如今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便不動聲色的走近想要一看究竟。
素素輕手輕腳的走近一看,沒想到那個正在“偷窺的人”竟然是南宮絕,連忙跪地請安道。
“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素素的聲音驚動了裏頭的三個人,南宮翎沒想到今個兒這麽晚了南宮絕竟然會來攬月宮,吓得放下了手中的藥碗一下子蹿進了皇太後的懷中,世人都以為南宮絕是最疼愛自己的,然而只有南宮翎明白南宮絕心中并沒有真正的疼愛過自己一絲一毫。
南宮翎自然不會又想南宮涉這樣銳利的目光和深沉的心思,憑着的僅僅只是一個孩子的感覺罷了,一個孩子只有對于自己真正親的人才會靠近,而對于南宮絕,南宮翎更多地還是畏懼。
“公主莫怕。”
雲拂曉自然是知道南宮翎對于南宮絕的害怕,若不是那一日在幽岚殿之中看到南宮絕毫不留情的下令将翎兒宮所有的嬷嬷宮女都殺光了,她也以為南宮絕是有多麽的寵愛這個翎公主。
雲拂曉說完這話,安慰似的拍了拍皇太後拉着自己袖子的手,微微對着她一笑,随後深深吸了口氣,朝着寝宮門口走去。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能解決的總有辦法的。
想到這裏,雲拂曉伸手剛想要打開殿門,卻聽見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了,南宮絕這樣站在門外,四目相對之間雲拂曉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忙垂下眸子,屈身請安道。
“臣女參見。。。。。。”
“不必多禮。”
南宮絕虛扶了雲拂曉一把,随後邁步朝着寝宮之中走去,看到了只喝到了一半的湯藥,便端了起來,站在床頭望着縮在皇太後懷中的南宮翎沉聲道。
“翎兒,起來!莫要壓着皇太後!”
南宮翎還在鬧別扭,然而聽到了南宮絕嚴厲的聲音哪裏敢不聽,連忙從皇太後的懷中起身,退到了雲拂曉的身後,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父皇對于雲拂曉比對自己還要好。
“皇太後這幾日身子好些了沒有?”
南宮絕在床邊坐了下來,伸手舀起藥碗之中的湯藥送到了皇太後的唇邊,一雙利眸望着她,似乎在警告着什麽。
然而皇太後也不是什麽逆來順受的女人,就這樣緊緊的盯着南宮絕,似乎要從他的臉上看出花來一般。
南宮絕背對着她們,南宮翎自然看不出南宮絕與皇太後之間發生了什麽。
然而雲拂曉卻能敏感的看出兩人之間正對峙着,連忙上前從南宮絕的手中端過藥碗笑道。
“皇上,這藥已經涼了恐怕藥性不好了,讓素素姐姐再去熱熱吧。”
“嗯。”
聽到了這話,南宮絕沒有拒絕,而是将藥碗交到了雲拂曉的手中,侍立在一旁的素素連忙上前接過了藥碗,匆匆下去了。
“父皇。。。。。。”
南宮翎知道自己今個兒私闖了攬月宮必然是逃不過責罰了,若是自己先認錯恐怕南宮絕還能從寬懲戒,便上前垂着頭撚着衣角嚅着唇。
“兒臣知道錯了,兒臣。。。。。。”
“你怎麽想到了聲東擊西的法子,若是那些侍衛不吃這一套你可怎辦?”
誰曾想到南宮絕似乎并不生氣一般,而是望向了站在遠處的雲拂曉。
“回皇上的話,臣女在來之前已經打聽好了,這攬月宮每三個時辰一班,每班有五個人,臣女也是看準了換班前的一刻鐘是這些侍衛最松懈的時候,若是有一絲動靜必然能讓他們突然之間變得警惕起來,從來而不及多想便前去看看。”
雲拂曉斂着眸子,仔仔細細地回答着,她自然是知道對于南宮絕就算是再隐瞞也沒有什麽意思,因為他看得出來。
再者說了,這也不是什麽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她自然也就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
“那若是這些侍衛不吃這一套你怎麽辦?”
雲拂曉的話一下子勾起了南宮絕的興趣,對于雲拂曉這個“女兒”南宮絕是愈發的滿意了,心中也是更加想要疼愛,然而想到南宮宸說的那些話,心口就有一道無名之火湧起。
“這皇宮之中的三個時辰一般會讓侍衛太過勞累,若是換成了兩個時辰一班反倒是能提高侍衛的效率。”
這些都是雲拂曉前生常年在皇宮之中總結出來的,那個時候南宮涉也是憑着提出這一點受到開始受到了皇帝的青睐,雲拂曉緊接着開口道。
“再者說了,剛才那一招不會失效,只要這個時候有一個人跑出來,說是看到了神秘的黑影,就算是侍衛想不信也不能了。”
“果真是聰明,不愧是我大晉的第一才女!”
南宮絕聽到了這話,不由得誇贊道。岚兒你可看到了,我們的女兒竟然已經出落得這般了,你若是能活到現在恐怕也會心裏頭歡喜的!
“臣女不敢。”
比畫
“是啊,我怎麽沒想到,傾雲殿和攬月宮那麽近!”
南宮翎聽到這話,立馬又變得開心起來了,巧笑着幫雲拂曉挑着頭上戴的簪子。
“不過這榮太醫可辛苦了。一說到榮太醫他真的好像神仙一樣呢!”
“記得那個時候我病的快要死了,來的是十個太醫都說已經沒救了,氣得父皇要殺了他們。就在這個時候,榮太醫來了,開了一張藥方便把我救了回來了,那個時候父皇待我極好!”
想到這裏南宮翎眼中閃動着一絲失落,雲拂曉剛想要開口安慰,這個樂天的小公主便揚起了一張笑臉開口道。
“不過現在有拂曉、有皇太後、有四哥、九哥、十三哥還有宸哥哥你們陪着我,我好開心啊!”
“你這丫頭。”
雲拂曉笑着捏了捏南宮翎軟軟的臉蛋,對于這個單純而卻靈澈的女子很是喜歡,也許有些東西自己永遠得不到,然而看着別人有也是一種幸福,至少能讓人記得當年曾經也如她一般。
“拂曉,我告訴你,曾經有一個貴人,因為臉色憔悴,面色發黃,就一天喝三碗黃豆水,然而總是放屁,有一回她找了榮太醫去看病,就當着榮太醫的面放了三個。。。。。哈哈哈哈——”
南宮翎還沒有說完便已經笑倒在了雲拂曉的懷中,咬着手中的帕子,一手捧着肚子,一雙杏眼之中含着晶瑩珍珠,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撲哧!”
聽到了這樣的轶事,就連身邊伺候着的孤月和春-宵也忍不住大笑起來。整個寝殿之中原本的陰霾一掃而光,盈盈的笑聲就好像是外頭的陽光一樣燦爛。
寝殿外頭幽幽的嘆出一口氣來,看到雲拂曉終于沖展笑顏,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随後轉身離去。只留下一閃而逝的朱砂色,帶進了雲拂曉的眼中,停下了笑聲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麽。
南宮翎果然人如其名,從方才進了寝殿之後便嘴巴便沒有在聽過,叽叽喳喳的同雲拂曉說着宮中的趣事兒,雲拂曉心中的陰霾也一掃而光了。
“拂曉,咱們快去禦花園吧,聽說宮中那個最厲害的畫師已經開始幫着瑜妃娘娘畫像了。”
等着雲拂曉用完了午膳,南宮翎便迫不及待的搶過雲拂曉擦完了嘴的帕子丢給了一旁的宮女,拽着雲拂曉便朝着翎兒宮外走去。
穿過了青石板路,雲拂曉被南宮翎拉着到了禦花園的禦華庭,禦華庭前外頭的空地上,已經擺好了幾張桌子,最中間的一張前頭有一個身着灰衣的男子正垂着頭在作畫,一根玉簪随意的绾着發,手中筆走龍蛇,專注于那一張宣紙之上,仿佛已經于周圍的一切花鳥融為一體了。
雲拂曉自然認得眼前的這個畫師,他便是當年将雲甄洛的畫像獻給了南宮涉的那個畫師——毛以之,聽說這毛以之是以擅長畫美人像而聞名,當年一見雲甄洛便被她傾城容貌所傾倒,随即為她畫像一幅,最終流到了南宮涉的手中,造成了她雲拂曉一生之殇。
不過當年就算是沒有雲甄洛,南宮涉也必然會将自己的存在毀滅,只因為她是他不能忍受之痛,更是不能不防之人,韓将軍府的勢力盛極一時,他不能容忍有人踩在他的頭上,威脅他的皇位。
而毛以之的這一幅畫,不過是一個契機罷了,然而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