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路游游還沒買車, 主要是她不會開, 在主世界的時候天天待在醫院裏, 哪裏學過怎麽開車?而之後歷練的十個世界也沒有考駕照的相關劇情。
路游游本打算在這個世界買輛車,然後考下駕照,但是看見路上車流,她心裏又有點犯怵。雖然現在身體健康了、正常了,但心髒病時期還是遺留下來了一些心理問題。
如果找個司機天天在樓下等着她的話,她兩個身份切換又覺得怪怪的。
因此一時半會兒也就還沒考慮這個問題。
她換好休閑服,從側門出去打了個出租車。
邴辭正抱着兩箱蘋果汁耐心地等在樓下。
門衛大叔撥了一串內線號碼後,沒人接聽,便放下電話對他道:“家裏沒人接聽呢,要不您給路鹿小姐打個電話, 讓她下來一趟?”
“應該是在睡午覺, 讓她多睡睡好了。”邴辭笑道:“我就不打擾了,這兩箱東西先放在這裏,等大叔您見到她下來, 告訴她就行了。”
“有點重。”邴辭擡了擡,用膝蓋頂了下:“她一個小姑娘擡不動的,您到時候能幫她送上去嗎?”
“行啊。”門衛大叔看着這年輕人, 覺得這年輕人笑起來的時候很元氣,俊朗的眉眼讓人情不自禁多看幾眼。
“那我先走了。”邴辭将兩箱子蘋果汁移動到門衛處的角落裏, 拿着外套打算走,忽然見到側門處一道身影,正在彎腰鑽進出租車。
邴辭愣了一下。
門衛見他朝那邊看, 解釋道:“那是路鹿小姐的姐姐,也住在這裏,她們一家在這裏有兩套房子。她剛剛前腳出門了,好像正打算出去玩兒。”
邴辭點點頭,路鹿有個姐姐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此前從來沒見過。
将心裏一閃而逝的錯愕感揮開,他沒有多想,轉身離開了。
車上氣氛沉沉,壓得很低。
顧燕鳴雖然不說話,但是一臉的青青草原,讓司機和趙展都不敢吭聲。
顧燕鳴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枚精致的暗藍色盒子,打開來裏面是一顆鴿子蛋大的祖母綠寶石戒指。
前幾日在國外的拍賣會上看見了,他沒有猶豫便買了下來。
原本以為送了那幅畫過去,路倪會感動地跟着趙展回來。到時候等她回了家,再安排戒指的驚喜。
可誰知第一步就不成立。
顧燕鳴不明白哪裏出了纰漏,包不要,名畫不要,項鏈不要,她要什麽。她還是在氣他嗎?可為什麽又連“不愛了”這種狠心的話都能說出口。
趙展從副駕駛座上悄悄回頭,看了眼顧燕鳴,視線又落到顧燕鳴手裏的祖母綠寶石戒指上,忍不住道:“顧總您是打算送給路小姐嗎?”
他知道這個,前幾天顧燕鳴在國外拍賣場買下來的,名叫綠絲帶之心,價值不比那名畫便宜,也得幾千萬。
顧氏家大業大,但顧燕鳴本人其實并不揮霍。
他唯獨在送路倪禮物這件事上面有着獨特的固執,從不送便宜玩意兒。
顧燕鳴滿臉的陰雨欲來,将暗藍色盒子合上,塞回大衣口袋裏,沒好氣地道:“不送她還送你啊?做夢呢,你看看你長的那磕碜樣兒。”
“……”趙展哽了一下,半晌才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麽,他委婉地道:“或許,路小姐并不喜歡這些呢?”
他剛剛送名畫給路倪,發現路倪房子裏的裝修并不是很浮誇,沒有多少奢侈的點綴,反而很簡約大方。房子最能體現一個人的審美,會不會路倪的審美壓根不是這種誇張的價值幾千萬的名貴寶石?
顧燕鳴不樂意了,蹙眉瞥了他一眼:“你能比我更了解她?每次送這些的時候她明明都很羞澀,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趙展無話可說,轉過頭去。
車子眨眼停在曲家的賽馬場外。
曲家的賽馬場很大,有28萬平方米,東邊是入場和觀禮臺,白色設計感很西式化,西邊是賽馬跑道,再遠處是野生的草場和放牧場,遠遠看去竟然一望無際。
顧家是這裏的VIP,即便不是VIP,此時也沒人敢攔顧燕鳴,只是匆匆打了內線電話告知了曲問骅身邊的助理。
顧燕鳴冷着臉換上騎服,進入放牧場之後,就遠遠聽到曲問骅笑起來的聲音。
他沉着臉擡起眼,被日頭的光刺了一下眼睛。
接着,便見到一望無際的放牧場上,栗色長發的女人穿着紅色的騎裝縱馬而來,英姿飒爽,由鮮紅的一點逐漸變得清晰。
她海藻般的卷發被風吹到後方,露出她光潔的額頭。遠遠的,陽光親吻在她臉上,能瞧見她漂亮的眼睛和挺翹的鼻梁,無一不閃耀奪目。
顧燕鳴有那麽一瞬間,怔然了一下。
接着立刻反應過來:
路倪怎麽會騎馬的?
她以前在自己面前說不會的,她還有什麽是自己不了解的?是曲問骅教會她的?
她還在笑——!
顧燕鳴盯了眼她,又盯了眼立在不遠處,等着為路游游牽馬的微笑着的曲問骅,臉上越來越陰雲密布。怪不得不回來,原來都已經開始和老白臉一塊兒騎馬游玩了。
路游游還沒注意到顧燕鳴的到來,她好久沒騎過馬,這回騎一會馬,感受着冬日并不曬人的陽光,以及拂過發絲的微風,只覺得心情都變得暖融融起來。
她将馬策到曲問骅身邊。
曲問骅穿一身白色的騎裝,肩膀上點綴着一些金色與殷紅色,整個人英俊倜傥,白制服下的肌肉有力量感而又禁欲。他擡起一只手,紳士地将路游游從馬上扶下來,笑着問:“感覺怎麽樣,今天天氣還不錯吧?”
路游游與他一道走過來,道:“真不錯,對了,你弟弟呢,病情怎麽樣?”
曲問骅提起這個弟弟,搖了搖頭:“又去了兩次醫院,沒有太大的進展,醫生說他自我認知仍舊錯亂,精神方面沒有好轉,不過腿的方面他也在積極配合康複治療,看來他還挺想讓雙腿盡快恢複。”
“不過——”曲問骅表情忽然變得有點古怪。
“怎麽了?”路游游問。
曲問骅道:“他最近經常看那些什麽《清淺淺霧蒙蒙》之類的家喻戶曉的電視劇,就跟以前從來沒看過似的。”
路游游:“……”
路游游幾乎快要懷疑曲問野和自己一樣是從別的世界穿過來的了,她剛要問什麽,曲問骅似乎不希望她注意力過多放在曲問野身上,轉而問:“你以前學過騎術嗎?感覺你比一般人騎得都要好。”
資料裏路倪并沒有騎術的經驗。
路游游也知道他的疑惑,笑着囫囵掩飾過去:“我天賦異禀。”
曲問骅笑了。
可能是因為曲家從國外回來的,祖上微微帶了一點西方人的血脈,他的眼睛沒有宋初白他們那麽漆黑,而是稍帶一些暗藍色,看起來猶如平靜壯闊的大海,令人沉迷。
他微笑道:“爺爺的生日宴就在後天了,下午五點,我去接你,先帶你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路游游聽見吃的,表情就很愉悅:“好。”
兩人一邊談話一邊走過來,快走到馬場邊上,才注意到顧燕鳴正立在那裏,冷冷盯着他們,他穿一身暗綠色的騎裝,手指按在袖子上,力道扭曲,幾乎要将暗綠色制服上的金色扣子擰掉。
路游游:……
雖然明知道已經不用走劇情了,但每次被顧燕鳴撞見,都有種被抓奸的感覺。
曲問骅并不意外顧燕鳴在,反而笑了一下,單手插兜,帶着路游游走過去:“顧少,好雅興,今天專程來我們家的馬場看看嗎?”
顧燕鳴可以擰出水來的臉色掩飾都不掩飾,根本不與他寒暄,而是看向路游游,諷刺道:“你待在我身邊三年,我還真不知道你會騎馬。”
路游游将頭發撥到耳後,故意氣死狗男人:“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顧燕鳴看了眼她白皙的脖頸,又看了眼她身邊的曲問骅,憋着一股子火,對曲問骅道:“曲大少,你什麽意思,你明知道她是我的人。”
“你的人?”曲問骅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既然是你的人,你就任由周家蹬鼻子上臉欺負她?”
路游游适時舉起手,插了句話,對曲問骅道:“我們已經分手了。”
顧燕鳴一瞬間臉色難看得不能再難看,烈日灼灼之下,他身上卻仿佛全都是寒冰:“路倪,你認真的?”
系統道:“我覺得你必須給顧燕鳴下一劑猛藥,他才不會繼續追着你。”
“我也覺得。”路游游在心底道:“不然這狗男人啥時候才知道我真的不愛他了?”
“認真得不能再認真。”路游游這麽斬釘截鐵地對顧燕鳴說道。
然後側過臉就環住曲問骅的手臂。
她聲音沒有故意變得輕柔,但就是透出來一種嬌滴滴的風情:“問骅,我還想繼續騎馬,你陪我。”
曲問骅眼中微微閃過一絲訝異。
路游游快被自己尬死了,但不知道為什麽曲問骅低眸一瞬不瞬地注視着自己,從他眼裏是自己光潔的臉蛋的倒影。
他忽而微微一笑,深海般的眼睛裏有種令人溺水般的感覺:“行,要先喝杯橙汁嗎,那邊有鮮榨的。”
“——呃。”路游游覺得曲問骅反應還挺快,不去幹自己的演員這一行可惜了,她回神:“好啊,我發現你真的是一個很體貼的人。”
後面這句話雖然是說給顧燕鳴聽,但也有三分真摯的誇贊在裏頭。
曲問骅笑了笑,對她低語:“今天目的就是讓你盡興,無論哪方面。”
兩人走遠了。顧燕鳴還立在那裏。
趙展和兩個工作人員牽着馬過來,顧燕鳴轉身上馬,表情冷厲,但不知道是不是趙展的錯覺,陽光下,顧燕鳴眼眶竟然微微發紅。
趙展:……???
不過可能只是錯覺,顧燕鳴揉了把臉,那種感覺很快便從他臉上消失了。
“曲問骅,我和你比一場。”顧燕鳴朗聲道。
他死死盯着路游游挽着曲問骅的那只手,殺了曲問骅的心都有了。
不遠處,剛和曲問骅的助理過來的宋初白走到看臺那邊。
宋初白穿一身白色休閑運動服,耳機線隐沒在衣領處,他懶散地拿着一瓶可樂,低頭從吸管裏喝了一口,另一只手裏拿着一份文件,遙遙朝馬場上看去。
曲問骅助理道:“宋少,曲總恐怕還有點事,得過會兒才能來和您談事情。”
“沒關系,我等一會兒。”宋初白眯着眼睛朝遠處那道馬背上的紅色身影看去,他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
“那便是路鹿的姐姐?她父親的養女?”
曲問骅助理道:“對,您此前應該沒見過吧。”
宋初白眉心跳了一下,視線仍落在那邊。
那人分明和路鹿截然不同,長得也完全不一樣,如果站在一起明明白白就是兩個人——但莫名讓宋初白覺得,有種哪裏相似、但又說不上來的感覺。
宋初白盯着那三人的身影,心中莫名不大舒服。
作者有話要說: 宋初白、顧燕鳴、曲問骅三人組。
顧燕鳴最先開口:“老白臉,小白臉。”
曲問骅微笑:“你為什麽要穿綠色的衣服?”
顧燕鳴:……
宋初白面無表情喝了口可樂:“兩個老男人。”
顧燕鳴/曲問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