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
聽沈珠要出門，笑着的唇垮下來：“媽媽，你不是說今天不上班嗎，怎麽還要出去。”
沈珠蹲下來，摸了摸沈西的臉：“ 媽媽要去看個朋友。”
沈西抱住沈珠的大腿：“那媽媽可以帶我一起見你的朋友嗎？”
小沈西兩只眼睛水潤潤，眨巴眨巴地望着沈珠，沈珠差點敗在他的賣萌下。
可是她怎麽能帶沈西去。
“ 西西，媽媽下次見朋友帶你去好不好。因為媽媽和他約定的時候，沒有說要帶小孩。”沈珠蹲下來，抱歉地說。
沈西聞言，小嘴巴癟了癟，悶悶不樂的哦了聲。
沈珠又蹲下來，哄了一通，沈西才給面子的笑了下。沈西很粘沈珠，從前原主對他冷淡的時候，縱使沈西有心想親近沈珠，原主的冷淡讓沈西知難而退。
但是自從一個月前沈珠來了，她開始對沈西是責任大過感情，随着相處加深，沈珠漸漸把沈西當做自己兒子看待，對他怎麽可能冷淡。沈西是個聰明的孩子，最初的時候在沈珠面前乖乖聽話，但發現沈珠對他越來越好，底線越來越低，安全感足了後，他性格裏的霸道一面就展現了出來。
比如說在家裏，只要沈珠和陳奶奶話說的多了點，沈西不管在幹什麽，都要跑到沈珠旁邊去，他可以不說話，但一定要在沈珠的身邊刷存在感。
像現在，如果是剛來的時候，沈珠要是出門不帶沈西，他最多是委屈兮兮的表示知道，不會像現在當面對沈珠表示他的不開心。
沈西拽着沈珠的衣角：“媽媽，你要記得我在家裏等你，你早點回來。”
“好的。”沈珠親了下沈西的額頭，沈西把沈珠送到電梯，才依依不舍地跟着陳奶奶回去。
沈珠出門後，打車到遲式大廈。
這是沈珠第一次來遲式大廈，它坐落于這座城市的中心位置，商業圈的核心地帶，沈珠一進大廳，直奔前臺。
“請問這位小姐，有事嗎？”前臺挂着禮貌的微笑。
沈珠把保溫盒放在櫃臺上：“這是給遲總煲的湯，麻煩你拿給他一下。”
前臺臉上的微笑僵了下：“你說的是我們總裁？”
沈珠點點頭。
遲淵不是說不說報的感激都是耍流.氓嗎？她也沒什麽好報答的，只好熬湯表示下她的感激之情。
“ 這位小姐，請問你和我們遲總是什麽關系。”前臺打量一番沈珠後問。
沈珠沒猶豫地說：“我是他朋友。”
“這樣啊，我們公司有規定，不是什麽東西都能往遲總身邊送，如果你是遲總的朋友，希望你自己聯系遲總，有遲總的吩咐這湯才可以拿上去，不然的話……您的湯我們送不上去。” 前臺淡笑地望着沈珠。
沈珠唔了一聲。
其實對于遲淵會不會要，她也沒有底氣。
“好的，麻煩你了，我會給遲總說的。”
前臺點點頭。
沈珠走出遲式大廈，想了下，決定給他發微信。
微信內容編輯了幾十個字。
“遲總，謝謝你昨天的幫忙，我給你熬了點鴿子湯，放在你們前臺了，雖然你不需要一份湯，但我也不知道怎麽感謝你了，希望你的傷口早日痊愈。”
點擊發送，沈珠把手機放進口袋裏，去醫院看一看楊淼淼。
遲式集團的午餐時間在十二點到一點半。到了下午四點，還有二十分鐘的下午茶時間。
前臺的姑娘們揉了揉肚子，午飯後已經上了三小時班，現在不但腹中空空，一股香濃的味道還時不時往鼻子鑽。
秘書A說：“唉唉，都四點了，怎麽遲總還沒讓人下來拿湯。”
前臺B說：“呵呵，你還真以為她是遲總的朋友啊？有女性朋友來送湯的嗎？現在有些小姑娘，就知道釣金龜婿，還把念頭打到遲總身上了。”
前臺C說：“她那張臉我覺得有點面熟啊。”
前臺A說：“她長得是挺漂亮的，不過遲總還要這湯嗎，聞着挺香的。”
前臺B嗤笑：“要就怪了，別說是湯了，有多少女人抱着這樣那樣的借口來見遲總，你們看遲總見過沒？”
前臺A舔了舔唇：“ 既然遲總不喝，聞着挺香的，浪費糧食可恥啊。”
前臺C贊同的點點。
前臺B沒出息地看了兩人一眼：“要喝你們兩個喝。我才不喝。”
遲淵是在五點半才看到沈珠發的消息，和高層開了兩個會議，又約了幾個子公司的領導面談第三季度的目标。午飯是秘書點的外賣，直到現在，遲淵才有時間休息。
他拿出手機，微信提示有消息沒看，點擊打開。
……是沈珠的。
目光落在最後的笑臉上，遲淵合上了手機，忍不住翹了一下唇，爾後強行往下面壓，罵自己沒用。
遲式大廈的第四十八樓前臺沒有上來的權限，遲淵讓梅麗下去拿湯。梅麗接到這個任務就去了前臺，前臺們得知梅麗是來幫遲總拿湯的，臉色一下子不好了。
“湯呢。”梅麗重申。
前臺B看了眼A和C，前臺A咬着唇，小聲地說：“我們以為遲總不會要那湯。”
梅麗的眼皮重重一跳：“所以呢？”
“所以我們就喝了。”前臺C顫巍巍地說。都下午四點了，那個姑娘又是上午把湯送過來的，她們是真以為遲總不會要。
“ 你們別給我解釋，等着遲總怎麽說吧。”梅麗揮揮手，在前臺後悔的眼神裏上了四十八樓。
總裁辦大門被推開，遲淵擡起頭，見梅麗是空着手進來的，遲淵皺了下眉：“ 湯呢 ？” 見她沒有把湯給拿進來，眼神十分不虞。
梅麗把前臺已經喝完湯的事實告訴遲淵。
話剛說完，梅麗就聽見一聲獰笑：“這就是遲式員工的素質，不問自取，她們這個季度的績效為零，考核為F。”
梅麗隔了三米遠，都能發現遲淵口裏的那股憤怒，她點點頭：“我知道。”
說完，梅麗就要離開辦公室。
人還沒有轉身，又被遲淵叫住：“ 保溫盒呢？”
梅麗：“……” 湯都喝完了，還要那保溫盒幹什麽？
“你不會沒拿吧？”遲淵黑着臉，語氣十分不善。
“ 遲總，我現在就去拿。”梅麗忙道。
遲淵聞言，磨着牙齒，表情森森。
被遲淵吓得發抖的梅秘書趕緊又下一樓，身為遲淵身邊最得力的私人秘書，梅麗向來認為很了解遲淵。已經喝完湯的空保溫盒，按照遲總的性格，提都都不會提一句，但是他不但提了，還讓她把保溫盒給拿上來。這還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完全崩塌遲總的人設。
這個送湯的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
梅麗在前臺無比後悔又無比震驚的眼神中拿走保溫盒後，連忙回到四十八樓，把保溫盒放在遲淵的辦公桌上。
“遲總，這是她送來的保溫盒。”
說完話以後，梅麗擡頭看着遲淵，見遲淵眼神古怪的落在黑色保溫盒上，一個保溫盒不可能對遲淵産生這麽大的影響，只有可能是送湯的主人。
安靜久久，遲淵淡淡道：“告訴前臺，如果她再來給我送湯，你直接給我拿上來。”
“好的，遲總。”
不過接下來，遲淵再沒有等到沈珠給他送湯。
一周後，《等春》劇組需要在南大取景拍攝的劇情基本完成，劇組開始拍攝都市部分。
蘭缪的戲份差不多拍完了，只剩下一場必須有楊淼淼的戲，不過楊淼淼腿上還打着石膏，不能來片場拍戲，陳沖只好先拍別的戲。沈珠的主要任務又變成教楊淼淼和岑溪俨彈鋼琴，尤其是楊淼淼這段時間不能拆石膏，陳沖下了命令，抓緊這段楊淼淼不拍戲的時間，教她彈琴。但接下來，楊淼淼要彈的曲子也只有一首，沈珠的任務變得很輕。
這天，沈西幼兒園開學，沈珠請了天假，陪沈西去幼兒園。
沈西今年上中班。一期學費上萬的幼兒園算得上不錯，有院子有娛樂區，原主當年看中這個幼兒園的關鍵點在離住的地方近，走路不到半個小時。
除了沈西第一次報名，必須要家長到場，原主再也沒有來過這家幼兒園。所以在沈西牽着沈珠的手走到教室之後，很多家長都愣了下。
一年時間，足夠這些家長相互認識，他們知道草莓班有個聰明漂亮的小孩，叫做沈西。但從來沒看見過沈西的媽媽，只見過他家的保姆。所以剛看到沈西旁邊的女人時候，大家驚了下。
沈珠的顏值在美女如雲的娛樂圈都能算頂級，放在普羅大衆中，完全稱得上神顏兩字。
這是沈西的媽媽？
太美了吧。這是大家不約而同的心聲。
沈珠跟着沈西到他的位置旁邊坐下，沈西的同桌羅子俊和他.媽媽已經來了。
羅媽媽笑着說：“沈媽媽，你今天真漂亮。”
沈珠聞言道：“羅媽媽，你今天這條裙子很好的凸顯了你溫婉大方的氣質。”
兩個女人相對一笑，媽媽友誼在贊美中初步建立。
羅子俊也拉着沈西說話：“沈西，你媽媽果然來了，太好了。”
沈西；“為什麽？”
“你媽媽太好看了，比仙女還漂亮，就特別想看。”羅子俊擡起頭，眼巴巴望着沈珠。
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沈西很不開心。
“不準看。”沈西怒道，“你可以看你的媽媽。”
那是他的媽媽。
羅子俊就說：“你也可以看我的媽媽啊。”
沈西氣的哦。
他伸長手，去捂羅子俊的眼睛，還不忘警告他：“這是我的媽媽，你不準看。”
“你怎麽這麽小氣啊？”羅子俊氣呼呼。他都說了，他的媽媽沈西也可以看。
“就是不準看。”沈西見羅子俊掙紮，蓋在他臉上的小手越發用力。
兩個小孩打鬧的動靜越來越大，引起言談甚歡的沈西和羅媽媽的注意。
見沈西正撲在羅子俊身上，去捂他的臉，沈珠連忙把沈西拽回來。小孩子沒輕沒重，萬一弄到眼睛就糟糕了。
“沈西，你幹什麽呢？”沈珠皺着眉頭說他一句，然後又偏頭看旁邊的羅子俊，确定他沒被沈西弄出什麽傷口啊，才松了一口氣。
羅子俊見沈珠看着自己，樂呵呵道：“沈媽媽好。”羅子俊和沈西的秀氣不一樣，他長得虎頭虎腦，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自從沈珠當了媽媽後，對小孩子的喜愛度直線上升，見羅子俊可愛，她忍不住對他溫柔地笑了下。然後對羅媽媽說：“你們家的子俊真可愛。”
聽媽媽表揚別的小朋友可愛的沈西：“╰_╯”
他偏過頭，羅子俊依舊看着他媽媽，沈西皺巴着臉抿了抿唇。
“羅子俊看着可愛，但太調皮，他爸爸有時候恨不得抽他。”羅媽媽搖搖頭，“不如你們家的沈西就聰明又安靜。”
和羅媽媽互相吹捧完對方的小孩後，沈珠偏頭看向沈西，沈西剛剛自從被她說了一句後，就默默立在她旁邊，不哭不鬧，不說不笑。
“西西，媽媽剛剛不是故意說你的，但是你剛才那樣去蓋羅子俊的臉，媽媽擔心你把羅子俊弄傷了。”沈西說。
沈西黑溜溜的眼睛瞅着沈珠，一言不發。
沈珠又認真道：“如果剛才你被人那樣用力的捂臉，媽媽會很擔心你受傷，将心比心，羅媽媽也很擔心羅子俊。”
她努力對沈西講道理：“你可以和小朋友玩，打鬧，但是不能去傷害他們。”
“那要是別人傷害我呢。”沈西問。
這個問題嗎？
沈珠早就想過了，聞言立刻答：“如果人家是故意傷害你，你要是能傷害回來就欺負他，欺負不回來就跑，告訴老師告訴媽媽。”她的兒子不能主動傷害別人，但也不是給別人傷害的。誰的娃誰心疼。
藥費她也可以給。
“那羅子俊剛剛也傷害我了。”沈西委屈巴巴地說。
呃？
“他怎麽欺負你了？”沈珠沒看出來羅子俊哪兒欺負他。
沈西一本正經：“他傷害了我的心。”
第 22 章
沈珠：“……”
沉默久久後, 沈珠居然不知道怎麽答話。幸好此時老師走進來, 沈珠領着沈西坐好，“老師來了，不說話了啊。”
沈西沒說話，他看着羅子俊。羅子俊見老師走進教室, 沒看沈珠看老師去了。沈西坐在沈珠旁邊, 握緊她的手。
媽媽是他沈西的。
幼兒園的第一天, 主要是報名繳費, 然後把課本發給小朋友，老師再說幾句話, 就可以回家。
不過沈珠被老師留堂了。
幼兒園的老師姓宋，是個長相溫柔帶着酒窩的姑娘，她請沈珠到辦公室，讓沈西在外面玩一會兒：“沈媽媽, 這還是我第二次見你，你依舊很漂亮。”
沈珠笑笑，宋老師第一次見她，是去年給沈西報名的時候。第一次報名, 必須家長到場。
“宋老師，您今天是有什麽事情給說嗎？”沈珠問, “如果是沈西, 我知道以前我太忽視沈西, 以後我會抽出更多的時間陪伴他。”
宋老師聽沈珠這樣說, 松了一口氣：“沈媽媽, 你能這麽想就好，孩子在成長的時候，最需要父母陪伴，這些是老師給不了他的。”
“我知道。”沈珠說，然後又和宋老師聊了幾句。
宋老師确定似乎沈珠真的洗心革面，打算和孩子好好相處，便仔細地給沈珠說了說沈西的情況：“沈西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但同時他也是個敏感，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別人很難走進他的世界。他對于其他小朋友的主動接觸，不抗拒，但是從不主動。比如有小朋友找沈西玩，他有時侯會跟着一起玩，但是如果某天小朋友離開他，和別的小朋友一起玩了，沈西也毫不在乎。”
一般的小朋友對于這種情況，都會氣憤，感到自己受了背叛。但沈西不會，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你，只把你當成無聊的消遣。人會和消遣計較嗎，當然不會。
沈珠和沈西相處一個多月，也發現他身上不太合群，保護意識強的特點。晚上帶他散步時，有很多小朋友都在一起玩，有時候大家還會邀請沈西一起去，沈西很少會答應。除此之外，他很有很強的領地意識，他喜歡的東西除了她不允許別人随便碰，比如陳奶奶就不準碰他的畫，他的玩具。
“好，我知道了，謝謝宋老師。”這些性格上的問題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沈珠只有慢慢去努力。
又和宋老師談了些關于沈西的問題，宋老師告訴沈珠有什麽問題可以聯系她，草莓班家長群的消息可以看看，一些活動和家長需要知道的事情都會在裏面公布，沈珠表示知道，又謝過她，這才離開。
沈珠剛走出辦公室，在門口守着的沈西立刻撲過去，抱着沈珠的腰：“媽媽。”
沈珠摸了摸他的腦袋，和宋老師告別，然後牽着沈西的手離開。羅媽媽和羅子俊在等沈珠，剛剛兩個媽媽聊過天後，發現原來大家住在隔壁小區，決定一起回去。
羅媽媽沒開車，也是走路過來純當散步，四個人一起慢悠悠晃蕩。
兩個女人交流起孩子來，言談甚歡。
羅子俊也在找沈西說話：“沈西，前兩天媽媽帶我看了熊出沒，可好看了，你看了嗎？”
“沒看。”沈西冷淡地說，熊出沒才不好看。
“那真可惜，我給你講講那個熊大，巴拉巴拉巴拉……”羅子俊喋喋不休，在沈西耳邊說來說去。
沈西不想聽熊大的故事，但是羅子俊不牽着自己說話，會不會又要看他的媽媽。這樣一想，沈西決定還是犧牲自己，沒甩開羅子俊牽着自己的手，時不時還敷衍地附和羅子俊幾句，如此，羅子俊說得更加開心，唾沫橫飛。
為了媽媽，我忍，沈西暗暗想。
二十多分鐘後，沈珠住的小區到了，她對羅媽媽告辭：“羅媽媽，以後有時間歡迎你和羅子俊來我家玩。”
羅媽媽笑笑：“一定，一定。”
沈珠很喜歡羅媽媽，更何況，剛剛她和羅媽媽一直說話，也沒有忽視旁邊的沈西，沈西不能只跟着她，他應該有自己的朋友。
沈西見羅子俊被他媽媽牽着手走遠，默默地籲了一口氣。
“媽媽，我們回家吧。”沈西說。
“好，回家啦。”
一切開始步入正軌。
每日陳奶奶帶着沈西上學下學，沈珠在劇組繼續工作。
又過了幾日，楊淼淼拆了石膏，回劇組繼續拍戲。
沈珠把蘭缪最後一場戲演完，又過了兩日，最後一場需要彈琴的戲份拍完，沈珠的鋼琴老師生涯也結束了。
劇組可能還需要拍攝半個多月，但這和沈珠沒有關系了，她在這部電影中承擔的兩個角色，都可以殺青。
結束那天，劇組為沈珠買了殺青蛋糕，還送了她一束花。
岑溪俨問：“沈珠，接下來打算幹什麽？”
沈珠停下吃蛋糕的動作：“還是找一份鋼琴老師相關的工作吧。”
“真不來娛樂圈？”岑溪俨雙手插兜。
沈珠想了想，痛心疾首地說：“說實話，娛樂圈的薪水真讓我很心動，不過我還是要繼續彈琴。”
蘭缪的戲份，她拍了大半個月，稅後賺了40 萬。她喜歡錢，也喜歡賺錢，但是有些東西，比錢還重要。
“既然是你的決定，我不多說。”岑溪俨笑着說，“以後多保持聯系。”
沈珠重重點頭。
這個劇組的人都不錯，岑溪俨，陳沖，林副導，小午，等等，包括楊淼淼都是值得來往的人。
“沈珠，你怎麽還不走啊。”楊淼淼湊過來，不開心地說。
沈珠扭頭，笑眯眯地：“我走了之後，你不要想我啊。”
楊淼淼哼了聲：“誰會想你啊。”
沈珠：“你呀。”
楊淼淼翻個白眼：“我才不會想你。”
沈珠又說：“你真不想我嗎，我會想你的，對了，你腳踝還沒有完全好，記得注意啊。”
“你關心這麽多幹什麽？還不快走。”楊淼淼嘴硬道。
沈珠笑笑，吃完蛋糕，再次和大家告別後，這才揮揮手離開。
其實還是有些不舍啦，不過終究要說分手。
沈珠回到家，幼兒園放學早，沈西已經回家了，看着沈珠抱着一束鮮花，沈西還立刻警覺的問沈珠，花是從哪兒來的。
“媽媽的工作結束了，同事送給我的。”
沈西捕捉住關鍵詞，工作結束，他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媽媽你以後是不是可以一直陪我？”
沈珠倒了一杯水，笑眯眯地告訴他：“這份工作結束了，媽媽還有下份工作呢。”
聞言，沈西的臉一下子垮了。
“不過這幾天，媽媽沒有工作，可以陪着你。”
沈西一聽，立刻又開心起來。
母子兩人玩了一個小時，沈珠去做飯，如果沈珠回來的早，就會讓陳奶奶回家。陳奶奶今年快五十，家就在A市，距離沈珠家坐公交需要三十分鐘的車程。她有一個兒子，兒子前兩年出了車禍，給她留下一歲的孫子。平時老伴照顧孫子，她出來當保姆賺一些錢。
基于陳奶奶的家庭條件，沈珠平時回來後，就會讓她回家。
沈珠晚飯熬了蝦仁胡蘿蔔粥，又炒了兩個清淡的小菜，沈西這兩天有點感冒流鼻涕，就剛剛她回來這段時間，沈西打了好幾個噴嚏。
吃完飯後，沈珠給沈西量了體溫，體溫正常，她給沈西喂了點感冒沖劑。
“西西，你有感覺什麽不舒服嗎？”沈珠摸了摸沈西的額頭，認真問。
沈西搖搖頭：“沒有。”
“那你有不舒服的地方記得告訴媽媽。”沈珠說。
沈西點點頭。
沈珠讓沈西把他的手工拿出來，他們繼續完成昨天晚上沒有完成的賀卡，再過兩天就是教師節，這是沈西準備送給幼兒園老師的。
沈西和沈珠在一起，不管做什麽沈西都很積極，做完卡片。沈珠開始練琴，身為鋼琴家，每天練琴，讓手指保持樂感，以及記憶，也很重要。
十點鐘，母子兩人準時上.床睡覺。
沈珠把換好睡衣的沈西塞進床裏，自己躺在他旁邊。
“西西，媽媽今天晚上陪你睡覺好不好？”沈珠問。
沈西的眼睛布靈布靈起來，一把抱住沈珠胳膊：“好啊，好啊，我最最最想和媽媽一起睡了。”
說着，他又打了一個噴嚏。
沈珠用紙給他擦了擦鼻涕。
沈西拿手搓了搓鼻子。
“媽媽今天晚上給你講長發公主的故事。好不好？”沈珠翻開故事書。
沈西挨在沈珠旁邊躺下，點點頭：“我喜歡聽這個。”
給沈西塞好被角，沈珠放柔嗓音，緩緩道來：“從前，有一座城堡……”
講了小半個時辰，沈珠見沈西昏昏欲睡，把故事書放到床頭櫃上，伸手關掉大燈，只留床頭一盞小燈，閉上眼睛。
“西西晚安。”
沈西已經睡的迷迷糊糊，聞言唔了一聲，緊緊埋在沈珠懷裏。
沈珠睡覺不是個規矩的人。她睡姿五花八門，但今天想着感冒的沈西在她旁邊，沈珠睡片刻就要醒來看看沈西，她睡的不太踏實，腦子裏便一直做夢，形形色色的人，還有遲淵。
沈珠嘆口氣，睜開眼睛，上次和遲淵聯系是她給他送湯，發的微信遲淵回了個簡單的嗯字，轉眼二十多天，兩個人再也沒有聯系過。
一切都按照沈珠期望的在發展，和遲淵漸行漸遠。她看了眼睡的正熟的沈西，确定沈西沒出現什麽問題，這才不太踏實的繼續睡覺，直到第三次醒來，沈珠猛地一下坐起身。
沈西的額頭……太燙了。
急匆匆打開燈，沈珠看見沈西滿臉通紅，那是一種不正常的顏色。
第 23 章
“西西, 西西。”沈珠一下子着急起來。
沈西不太清楚的應了聲。
沈珠伸手，沈西的額頭滾燙一片, 燙的她心發急，連忙急匆匆給沈西套好衣服, 沈珠給出租車打電話。
初秋晚上風大, 沈珠又給沈西裹了個小毛毯在身上。
她動作又急又快, 但是沈西從始至終沒有醒來過, 只迷迷糊糊叫了幾聲媽媽。
沈珠有些後悔，就算沈西只是流鼻涕，她也應該帶他去醫院看看的，小孩子抵抗力弱，不比大人。
沈珠手忙腳亂的帶着沈西出門。
四歲的沈西已經三十多斤, 沈珠力氣不太大, 咬緊牙關才把沈西抱到小區門口。
她剛剛給出租車打了電話，但是到了門口, 出租車沒有來。
“媽媽, 媽媽。”沈西拽着她衣襟, 口齒含糊, “我熱。”
沈珠安撫地親了下他額頭：“乖啊, 寶寶。”
馬路上迎面開來輛出租車, 沈珠正想揮手, 但是她手裏抱着沈西, 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空手。
沈珠着急的快哭了。
這幾天降溫, 到了晚上最明顯, 北風吹起來，直往人脖子裏灌。
門口保安注意到沈珠抱着一個孩子攔車，十分不方便，忙走過來，幫着叫車。
“謝謝。”沈珠急的眼睛都紅了。
“沒事，孩子最重要。”
說話時候，一輛空出租車從兩人眼前經過，保安連忙招手，讓司機停下。
沈珠謝過保安，急匆匆上車：“去醫院。”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見沈珠懷裏抱着的孩子，油門猛地踩下去：“好嘞。”
“西西，西西。”沈珠用小毯子捂着沈西，沈西被叫的多了，紅着臉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傻笑地叫聲媽媽，然後又睡過去。
額頭很燙，全身也很燙，沈珠這下真的急哭了，她一抹眼淚道：“師傅，能不能麻煩你快點。”
“大妹子別急啊，馬上就到了。”
與此同時。
某酒吧。
“唉唉唉，洛凡，你怎麽了。”花寸衫的騷包那人罵了句卧草，“你還好吧。”
叫洛凡的那人白着臉躺在沙發上，額頭冒着冷汗，手緊緊壓着胃。
遲淵皺眉，對高帆說：“扶起來，送他去醫院。”
花寸衫的男人愣了下，見遲淵已經把洛凡架起來，忙伸手去幫着扶他。
遲淵把洛凡扔在車上後，打開車門，叮囑高帆：“你回去吧，你未婚妻還在裏面。”
洛凡和高帆算是發小，從小一起長大，也是遲淵為數不多的朋友。前段時間他連軸不斷的出差，差不多走了大半個東半球，他喜歡忙碌的生活，忙碌的工作可以讓他少想很多事情。
昨天剛回國，高帆打電話說他要訂婚，請他和洛凡吃飯，這種事沒法拒絕。吃了飯吧，洛凡又琢磨去唱歌，遲淵不想回公寓裏一個人待着，就跟着去了，沒想到洛凡喝了酒，胃病給犯了。
“洛凡，還活着嗎？”遲淵邊開車邊問了句。
洛凡哀哀兩聲，遲淵聽見他叫淼淼。
得了，遲淵嘆口氣，往醫院開車。
等醫生給沈西挂上吊瓶後，沈珠才微微松了口氣。
醫生說：“燒到三十九度，病毒性.感冒，先挂水，你也不着着急。
”
沈珠聽罷，懸着的心才落下去，醫生又叮囑了幾句，沈珠點點頭，等醫生離開後，她拉過椅子，坐在沈西病床前。
沈西胳膊上插着針，睡的迷迷糊糊，沈珠坐在他旁邊，緊緊的盯着他，害怕沈西大幅度的動胳膊。
又過了大半小時，沈珠才記得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快兩點。精神高度緊繃的情況下，她也不覺得困。
沈西皺皺眉頭，睡得不是很熟，時不時伸伸胳膊動動腿，沈珠便一直在他旁邊注意着。
沈西終于醒了過來，聞着濃濃的消毒水味道，他小臉臭臭的，等偏頭看見沈珠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沈西臭臭的小臉笑開：“媽媽，該起床了嗎？”
說話正常，表情正常，人更正常。
沈珠搖搖頭：“寶寶，你現在在醫院呢。”
啊？
沈西懵了懵，沈珠指指他的手腕，上面挂着針。
“你發燒了，媽媽帶你來醫院，現在在輸水，不要動你的左手。”沈珠溫柔地說。
針在自己身體裏，沈西一想到這個，呼吸一急，立刻不敢亂動。
“寶寶不要怕，媽媽在這兒陪着你呢。”她雙手握拳，給沈西打氣。
沈西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聲音因為生病而有些綿軟無力：“我不怕。”
“我家西西寶貝真乖。”
沈西害羞的笑笑。
沈西不想睡覺了，沈珠怕沈西無聊，把手機拿出來，給他看動畫片，沈西不喜歡看熊出沒，沈珠給他放奧特曼。
須臾後，沈珠說：“西西，媽媽去一下衛生間，你在這兒不要亂動。”
沈西擡頭，望着沈珠：“嗯嗯。”
“真乖。”
沈珠從衛生間出來，用烘手機把手烘幹，又往沈西病房走。
走了幾步，忽然被一個人叫住：“沈珠？”
十分熟悉的低沉嗓音。
沈珠嬌軀一震。
啊……這個聲音。
怎麽會這麽巧？
她立刻想避開那個人，但是那個人已經繞到她眼前去，遲淵上下打量遍沈珠，蹙着眉頭問：“怎麽在醫院？怎麽了？”話一落，他就有些後悔，不是已經決定從今以後，沈珠和他無關了嗎？
沈珠笑着心虛地擡起頭：“遲總啊，好久不見哈，來醫院嘛，自然是看病，看病。”
沈珠現在的氣色不好，臉色泛白，眼眶微紅，遲淵下意識放低聲音：“你怎麽了？”
沈珠動了動脖子，努力笑笑：“就是有些頭暈，氣血虧，來拿點藥。”
“大半夜的來醫院拿藥？”遲淵垂着的指腹微微顫抖，“你真沒什麽問題。”
絞盡腦汁的沈珠盡力編：“我是白天來的，但是醫生說我感冒特別嚴重，需要住院觀察一下，我白天來的，白天來的。”
說着，沈珠還努力打了個噴嚏。
“那你大半夜怎麽在一樓？”
見遲淵又提問，活像是柯南一樣，沈珠大腦極速轉動：“我失眠，睡不着，出來走走，出來走走。”
遲淵唔了聲，沈珠趕緊轉移話
題：“遲總，你怎麽也來醫院了？”
“一個朋友胃出血，送他來醫院。”遲淵說。
“這樣啊，那我祝你朋友早日康複。”說着，沈珠打了個呵欠，“我困了，我回去睡覺了啊。”
遲淵點點頭。
為了圓謊，沈珠還離開了門診大樓，往住院部走，然後又沿着門診大樓側面繞了一圈，從右側門進去，入門左側第三個房間是沈西的病房。
進來前，她先在門口伸出腦袋，确定沒看見遲淵，才飛快的從右側門進來。
遲淵居然也在醫院，不敢出去了！
另一邊，遲淵拿着繳費單子往樓上走，走了幾步，他又撤回來，朝醫院前臺去。
“幫我看看一個叫沈珠的病人住在哪個病房？”醫院不能随意洩露病人的病情，遲淵也不好直接問沈珠是什麽病，但問清病房，也相當于知道她在哪個科室。
遲淵總感覺沈珠所言，隐隐約約，有些不對勁兒。
前臺護士搖搖頭：“先生，我們醫院裏沒有一個叫沈珠的女病人。”
沒有？
遲淵眼睛一眯，又聽見護士說：“不過剛才有一位沈珠女生用自己的身份證給她寶寶挂了急診。”
她的寶寶。
西西寶貝？
“給狗挂號？”遲淵擰眉，三甲醫院什麽時候開了獸醫科？
護士懵了下，才搖搖頭：“先生，我們這兒不是寵物醫院，沈珠女士是給她四歲的兒子。”看了眼電腦屏幕，護士接着說，“沈西挂號。”
懵了，徹底懵了。
遲淵的心跳陡然快起來，他手一軟，手裏捏着的繳費單全掉在地上。
這個護士說……沈西不是狗。
是……沈珠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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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珠自從衛生間回來，眼皮就一直跳，跳的是左眼，俗話說，左眼跳災右眼跳財。
心裏有一種不太祥的預感。
“媽媽，你也生病了嗎？”沈珠的臉色變換不停，沈西十分擔憂。
沈珠收回手，對沈西搖搖頭，幫他把滑下去的被單往上面輕輕扯了扯：“媽媽很好，西西的病要快點好呀。”
沈西點點頭：“我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媽媽放心。”
“嗯，我們家西西寶貝超級厲害的。”
即使沈西已經很習慣沈珠贊美他，但聽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紅了紅耳朵。
急診病房比普通病房大，白色的牆，大概三十多平，門口左側擺了兩排椅子，有人坐在上面挂水。右側，則放了幾張病床，最靠近門口病床上躺着的是個眉眼漂亮的小孩子，他床頭椅子上，一個女人坐在那兒。
媽媽，西西……
遲淵望着那個背對他坐着的熟悉女人，呼吸急促，再次擡頭看向床上樂呵呵對女人說話的小孩。
他的唇和鼻像極了那個女人。
但是眉眼……像他。
猜測在遲淵腦子裏發酵，不不，不是猜測，是事實。
“媽媽，有個人一直看着我。”沈西咬唇，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門口遲淵，小聲說。
“誰啊？”
沈西指了下門口。
沈珠回頭，朝門口看去。
愣了，懵了，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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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兩人目光相接的瞬間, 沈珠啪的下站了起來，自欺欺人地擋住病床上的沈西。
“你你你怎麽來了。”她結結巴巴的遮掩。
遲淵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走到沈珠眼前去, 定定看着她。
“你兒子不是狗啊。”遲淵全身都在發軟，但精神前所未有的興奮。
沈珠聞言, 下意識回了句：“你兒子才是狗。”
遲淵甩了下手，望定沈珠：“對，我兒子是狗。”
呃……沈珠尬了。
他兒子不就是……沈西嗎？
那也是她兒子。
呸呸，她兒子才不是狗。
這時候, 沈西扯了扯沈珠衣角：“媽媽, 他是誰？”
“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我是他的誰？”遲淵心裏說不出來是急是怒是興奮, 總而言之，百味陳雜。
被夾在父子兩之間的沈珠：“……”
“西西, 他是媽媽的一個朋友。”沈珠先這樣對沈西講，然後擡起頭, 看向遲淵尬尬地笑：“遲總, 你怎麽在這兒？你朋友不是生病了嗎，你怎麽不去陪他呢。他一定很需要你, 我就不留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