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宋琏之找到了與駱闌笙相安無事的平衡點。
同居半個月以來,兩人依舊按照原本的節奏生活。駱闌笙是個全勤好老板,工作日一定會早起去公司,風雨無阻。宋琏之散漫慣了,他自由支配自己的時間,除了必要時去工作室露個臉,他更經常宅在書房邊的畫室裏畫畫。
這間畫室由駱闌笙精心打造,除去寬敞明亮,通風優良不說,為了最大程度利用別墅的地理優勢,正對着門的那面牆,牆體全部用單向防彈玻璃制成。畫架和木凳就擺在牆旁邊,不僅便利了風景畫創作,宋琏之視覺疲勞的時候,只需稍微偏過腦袋,就能将遠山海景盡收眼底,浮躁的心情也會慢慢沉澱,變得安寧又平和。
毫無疑問,這是駱闌笙送過的衆多禮物中,最合宋琏之心意的一件。
別墅清靜,大多時候只有宋琏之一人,好在他不愛熱鬧,也習慣了孤寂,投入于繪畫時更是無暇顧及旁人。
中午是他一天中最為期待的時光。每當到了飯點,李嫂就會變着花樣地做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濃油赤醬,香辣爽口,手藝幾乎是為他的胃口定制,每次都讓宋琏之吃得心滿意足,後來連外頭的餐館都不稀罕再去光顧。
但晚飯就不怎麽盡如人意,也不知道是在遷就哪一方,半辣不鹹的,又淡不到哪去,宋琏之不算挑嘴,吃多也就習慣了這種怪異的“特色菜”。
到了上床就寝的時候,宋琏之一定會趕在駱闌笙前洗澡。
原因無他,宋琏之自作聰明地想了個躲肏的法子。駱闌笙一進浴室,他就抓緊時間入睡,實在睡不着也要裝出一副酣睡的模樣,被男人擾動了,便半寐半寤地喃喃幾句,翻個身不理睬,更不給駱闌笙開口求歡的機會。
可這樣的小伎倆怎麽逃得過男人的眼睛。駱闌笙雖然寵着宋琏之,心裏的分寸卻比誰都捏得清楚,絕不會一味由他牽着鼻子走。
他不揭穿只是在等宋琏之自己醒悟,可一天天稀裏糊塗地過去,宋琏之沾沾自喜,沒有半點要改的意思。
駱闌笙總算瞧清楚了一件事,宋琏之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一個妻子的位置上。
他們不像夫妻,像夜裏同衾而眠的室友。
宋琏之是個病入膏肓的拖延症患者,尤其是在跟駱闌笙肌膚相親這件事情上。他理智上說服了自己,但心裏的坎卻仍舊沒能過去。他知道自己躲不過被開苞的命運,卻逃避現實地,不由自主地一拖再拖,直到退無可退,無路可逃,才會甘心乖乖束手就擒。
雖然俗話說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但他至少賺到了十四天的逍遙,不虧。
這天晚上,宋琏之又故技重施,在男人上床時像睡熟了一般,還畫蛇添足地發出幾聲不自然的呓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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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闌笙冷笑一聲,如往常一樣在宋琏之身旁躺下,就勢将人撈進懷裏。
這段時間駱闌笙夜夜擁他入眠,宋琏之習以為常,自然察覺不出此刻的異樣。
男人一手環住他的肩膀,圈牢了,另一手再探到腰間,飛快扯開松垮的腰帶,握住一端靈巧一抽,往後抛落到地板上。
緞帶墜地的同時,宋琏之驚恐地睜開了眼,立馬攥住兩片敞開的衣襟,本能地往後方退縮。
駱闌笙早等着了,男人的大手像鐵鉗一樣,把他箍得幾乎動彈不得。
“駱闌笙!”
宋琏之氣急敗壞,羞惱地急喝一聲,他哪裏想到駱闌笙會趁人之危。
“不裝睡了?”
駱闌笙半笑不笑地打量着他,目光森森,盯得宋琏之豎起了一背的寒毛。
“就這麽不想和我做?”
宋琏之被人戳穿小心思,氣勢一下就蔫了,支支吾吾半天,只能梗着脖子嘴硬道,“你說過會等我适應的,你不要亂來。”
駱闌笙擰腰一翻,兩掌撐在宋琏之頭側,完全籠罩住了他。
“我不會食言。”
駱闌笙居高臨下地注視着那人,眼神散了陰翳,掩不住一絲晦澀的心緒。
“但是宋琏之,我不希望你用我的真心來敷衍我。”
宋琏之無措地別開眼,一只手虛虛抵着男人的胸膛,聽完這句話後,狡辯的措辭便再難訴之于口,心裏也擰巴得像團亂麻。
“琏之”,駱闌笙輕聲喚他,語氣不再像前一刻那般嚴厲。
“作為你的丈夫,我想我有權利擁有你,也有義務手把手地教你明白,”
“關于性愛的所有美妙。”
駱闌笙壓低了身體,精壯的肌肉貼實了掌心,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慢慢将它按到那人胸前,夾在了兩具身體中間。
“它不肮髒,也不醜陋,只是人類尋求快樂的本能而已。”
“你若心中有懼,我們就一步一步來,如果你覺得痛苦,我們随時都可以停下。”
宋琏之指尖輕顫,緩慢地蜷縮起來,卻仍固執地拿手隔開他,也不肯同他對視。
“之之,我不會傷害你的。”
駱闌笙撫上他的側臉,像捧住了世間最珍貴的一方寶玉,連用指腹輕拭都怕蹭花了。
“過去的已經過去,我才是你眼前的真實。”
“是會用漫漫餘生去保護你,疼惜你的人。”
“不要再抗拒我,好嗎?”
駱闌笙低下頭,在他的眉心烙下一吻。
唇瓣溫熱,像電流蹿過一樣,宋琏之忍不住閉上眼睛,微微繃緊肩頸,推拒的手也滑落到了身側。
他告訴自己,這是他欠駱闌笙的,早就該獻上的酬禮。
只是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男人逝而複返的溫柔又将他麻痹成了以往驕縱任性的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不懂曲意逢迎,抱着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有恃無恐地揮霍着男人設限的耐心,絲毫沒有作為交易品的自覺。
駱闌笙怎麽會甘心光抱着他,空占個丈夫的名頭?
宋琏之寧可用惡意去揣度,去催眠自己,也不願承認那顆不成器的心僅因幾句誘哄的話産生了動搖。
那些形形色色的憂傷,在男人親吻他的一瞬間,好像不可思議地,從負重前行的靈魂中被暫時剝離了。
駱闌笙得到宋琏之的默許,屈指挑開了兩片合不攏的衣襟,一對嫣紅小巧的茱萸瑟瑟暴露在空氣中。
羞恥感太過強烈,宋琏之的心跳快得吓人,連胸口都被撞得痛了。他輕輕地發抖,感受到一只大手撫上了腰際,溫暖而幹燥。
駱闌笙柔聲哄道,“之之,看看我。”
宋琏之不依,像和他較勁一樣,眼皮緊緊阖着,垂下一簾密長的睫毛,微弱地顫,像蝴蝶的觸須,把他的心都給撓癢了。
駱闌笙拿手肘撐着身體,俯低了去吻他的眼睛,一次一次的,不厭其煩,直到宋琏之受不住地睜開眼。
那人的眸子噙着水光,嘴上還偏要逞強,故意和他頂撞,“你要做就做,不要做多餘的事。”
駱闌笙失笑,複又低下頭,吻在了宋琏之的側頸上。
他拿舌尖舔了舔,小心地藏起牙齒,把那塊纖薄柔軟的皮膚含在嘴裏吮。
被吮吸的觸感誠然怪異,但并非難以忍受。駱闌笙在給他“種草莓”的想法甫一冒出來,宋琏之就羞得蜷起腳趾,耳根子也蹿出一抹霞色,注意力迅速從腰上揉摸的手轉移到了耳邊逐漸發沉的呼吸聲。
“啵”的一聲黏響,男人的唇齒松開了他的肌膚,可那股熱麻感好像已經滲進了皮肉裏,讓底下的血液都開始沸騰。
駱闌笙摩挲着那塊紅痕,占有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香肌如雪,朱砂丹紅,白頸子被綴了一朵梅,暈紅了一片無暇。男人愛不釋手地親了兩口,才輾轉着銜住了他的耳珠,有技巧地嘬起來。
舌尖卷起那一小塊軟肉,裹進高熱的口腔裏,吸得啧啧有聲,又用粗糙的苔面去刮,宋琏之被吮得頭皮發麻,身子骨都酥了一半,只能紅着臉搖頭,對這種陌生新奇的感受驚懼又沉迷。
“唔..唔..別吸了...”
宋琏之的聲音隐隐染上了哭腔,駱闌笙卻置若罔聞,一邊繼續用唇舌侍弄,一邊動情地揉搓着那身羊脂玉似的好皮肉。
他的身體好像淬了火,掌溫熔掉了最剛硬的部分,把筋骨一根根地剔去,任由男人捏圓搓扁。
情事漸入佳境,當乳尖被掐在兩指間撚弄時,宋琏之猛地一抖,像尾擱淺的魚似地劇烈彈動起來。
“別碰我..別碰我..求求你...”
駱闌笙牢牢壓住他的四肢,吐出濕熱的耳垂,在他的鬓間安撫地親吻着,“別怕,是我。”
“寶寶,不要怕。”
宋琏之怔怔地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胸膛起伏不定,一時有些失神。
“我在這裏,不要怕,不要怕。”
駱闌笙抱緊了他,同溫和的聲音化作一塊界碑,橫亘了過去與現實,黑暗彌合又滲開,卻再難将他劫持進記憶的漩渦裏。
一顆紙質的星星,跌進了溫柔寧靜的荷塘,連滌蕩的漣漪都是柔軟的。
男人不吝惜他的臂彎,血肉沉沉地覆住血肉,詭異的震顫便奇跡般地歸于平靜。
“沒關系。”
一滴冷汗滑過額角,宋琏之眨了一下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繼續嗎?”
駱闌笙撐起身體,目光鎖着他,仿佛把舊事都望成睫上的塵埃。
宋琏之不欲解釋,男人也沒有探問,只是專注地給他擦幹淨臉上的水液。
做完這些後往旁一躺,手還搭在他腰上,連把他翻了個身,從散開的睡袍中光溜溜地剝了出來,面朝着自己。
“安心睡吧,今晚就到這。”
宋琏之僅穿着底褲,幾乎同他裸身相貼,兩人鼻息糾纏,體溫迅速交融為一。
“...你讓我把衣服穿上。”
宋琏之頗不自在,他掙動一下,企圖回身去找睡袍,卻被駱闌笙用胳膊纏得動彈不得。
“睡習慣了就好。”
男人懶洋洋地撩起眼皮,忽然間又表現出一副倦極了的模樣。
“夜深了,別折騰。”
宋琏之咬了咬下唇,躊躇半刻,飛快與男人對視一眼,半阖着眸,小聲地問道,“你剛剛喊我什麽?”
駱闌笙回想一秒,直言不諱道,“寶寶。”
兩個字溢出薄唇,像兩顆從爐火裏爆剝出的栗子,輕飄飄就把心口砸得發燙。
宋琏之別扭地拒絕他,語氣并不堅定,“不許這麽叫。”
“那叫什麽?”駱闌笙笑了笑,又湊近他的臉,輕挑地喚了一聲,“老婆?”
目光随即下移,黏在了脖子的某個位置上。
宋琏之驀地漲紅了臉,慌慌張張伸手去捂,也不管遮沒遮準,“不行!”
“那就寶寶了。”駱闌笙輕輕打了個哈欠,又把他摟緊一點。
“晚安。”男人閉上眼睛,我行我素地結束了交涉。
宋琏之無可奈何,踢了踢男人的小腿,嘀咕一句,“流氓。”
腿上被軟嫩之物擦過,駱闌笙按下嘴角,同那人額心相抵,缱绻地蹭了蹭,真像是做了什麽好夢一樣。
作者有話說:
嗐,這兩個都屬于撩天撩地,但唯獨受不了被對方撩的。
我什麽時候才能寫到床(頭撞牆)下章看看初吻能不能安排上,先親一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