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顧月？”葉西西愣住了，“不會吧，她一個小女孩怎麽可能懂催眠術？最多也就是在父母的耳暈目染之下知道一些皮毛吧。”
就算是顧月之前的行為有些怪異，但是說一個孩子會催眠術，着實是不太可能的。
“我倒是不覺得。”到了顧明盼家別墅門口，等警員們都下去了，江漌寒不緊不慢地說着，“不管你信不信，顧月這個人，沒有那麽簡單。”
行吧，葉西西也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他，跟着他下了車，進入別墅，別墅早已經被警察給封鎖了，四周的鄰居都紛紛前來觀望，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機拍照片傳視頻，江漌寒眉頭一皺，看向小跑着過來的何明光，“把這些不相幹的人員都清理了，不能讓輿論發酵，引起社會恐慌。”
“好的江哥你放心，我這就去處理，你趕緊進去看看。”何明光忙答應，又跑出去疏散圍觀群衆，葉西西跟着江漌寒進入別墅，剛進門，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顧月。
顧月小小的身影坐在沙發上，顯得那麽單薄，弱小，無助，葉西西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輕輕将顧月摟進懷裏，葉西西低聲道，“沒事了，沒事了，還有姐姐在呢，小月沒事的。”
顧月沒有哭，甚至連大氣都沒有喘一口，這讓葉西西覺得格外揪心，“你不要什麽事情都憋在心裏，難過可以大聲哭出來，沒有會責怪你的，也沒有人會覺得你不懂事的，你只是一個孩子，你什麽都沒有做錯，你已經很棒了。”
久久，久到葉西西以為顧月就要這樣子一直沉默下去，她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厲害，“姐姐，媽媽真的是自殺麽？”
“我不知道。”葉西西聲音低低的，“沒有調查，誰也不能确定，只是你媽媽有很大的可能是自殺的。”
“媽媽是不是因為讨厭我，覺得我是個拖油瓶，我做的不好讓媽媽不開心了，媽媽才自殺的？”顧月細細的抽泣起來，“媽媽一定是因為爸爸走了，我又總是讓她不開心，不想要月兒了，這才随着爸爸去了，一起都是月兒的錯，如果沒有我，媽媽就不會不開心，媽媽沒有不開心就不會想不開自殺了，是我，我才是媽媽自殺的兇手。”
葉西西看着情緒完全失控的顧月，不知如何是好，江漌寒去了二樓餘梅的房間檢查屍體，一樓就只剩下了幾個負責安保的警察，他們更是無奈地看着葉西西，不用想了，她都沒轍，他們幾個大男人更是沒辦法。
葉西西松開顧月，低下頭凝視着她的眼睛，無比真摯，“月兒，這一切都沒和沒有任何的關系，你從來都不是一個施暴者，你是這一系列事件的受害者，明白麽？你不需要自責，你要學會接受這一切，然後好好活下去，我想，如果你爸爸媽媽知道的話，一定會為這麽堅強的你感到驕傲的，他們的女兒從來都是優秀堅強獨立的，而不是一個出了事自會自責的愛哭鬼。”
“葉姐姐。”顧月的眼裏還帶着淚珠，她睜大了雙眼看着葉西西，“謝謝你，你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我會連帶着爸爸媽媽那份一起活下去的。”
“好。”葉西西欣慰地摸了摸她的頭，“我先上去看一下現場狀況，你要是有事情的話就讓那邊的叔叔叫我，我就立刻下來陪你，好不好？”
顧月懂事地點了點頭，“姐姐你上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只要你們早一點查出兇手，讓我怎麽樣都可以。”
“有事叫我。”葉西西嘆了口氣，邁着步子向二樓走去，一個10歲不到的孩子，這般懂事，不知道是讓人驕傲還是讓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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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餘梅的屍體還保持原樣，法醫正在進行檢查，江漌寒站在一旁，打量着房間的構造，“來了？”
“恩，我看顧月情緒很低落，我怕她出什麽事情，就稍稍安慰了一下她，用了一點點催眠的手段。”好在效果還算是不錯。
“情緒低落？”江漌寒說，“一般小孩子經歷了這樣子的事情，會是什麽反應呢？”
這問的讓葉西西一愣，她着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如果是一般孩子遇到了這種事情，大概會完全失控，痛哭不已吧，顧月她卻......
“你到底在懷疑顧月什麽？”不知怎的，腦海中回想起顧月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竟覺得江漌寒這般三番五次地懷疑一個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女孩，實在是太過分了，語氣也不大和善，“顧月就是一個剛剛失去父親，又失去了母親的小女孩罷了，她已經遭受了這麽大的打擊了？你為什麽還要懷疑她？你有什麽證據麽？如果你沒有證據的話，你知道你這種懷疑會對一個小女孩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麽？可能她的餘生都會在這陰影下度過了。”
江漌寒頓在原地，本來想要撫摸葉西西臉頰的手指生生地懸在了空中，他臉上的表情有幾分詫異，又有幾分愠怒，甚至還有幾分的委屈，半晌，他清了清喉嚨，開口，“嗯，從人道主義上來說，我确實做得有些殘忍了，沒有考慮她的實際狀況，但是案子就是案子，人道主義和法律永遠是不相容的，法律是無情的，誰都一樣，這點，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對顧月寬容一點兒，她只是一個10歲不到的小女孩，你不要用對待成年人對待罪犯一樣的态度去對待她，好麽？”葉西西意識到自己的失控，緩和了語氣，不敢去看江漌寒的眼睛。
江漌寒一把将她擁入懷中，壓低了聲音，語氣就像是在撒嬌一樣，“你第一次對我發火，竟然是因為一個小女孩子，一個和我們都非親非故的女孩子，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我，我不是對你發火，我只是剛剛語氣稍微着急了一些，我是看顧月真的可憐，所以不小心的，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好不好？”葉西西揪着他的衣袖，撒嬌道，“我以後再也不會因為別人和你發脾氣了。”
“沒事。”他輕輕吻上葉西西的額角，自顧自笑了起來，“可以和我發脾氣，但是只能和我發脾氣，不能和別人發脾氣，更不能和別的男人發脾氣。”
“為什麽？”她有時候在家經常會和老葉頭發脾氣呢，這都不行麽？
“你不開心了要去找別的男人？”江漌寒霸道地挑着眉，“我不許。”
行吧，葉西西沒有說話，這個占有欲，倒是很符合江漌寒的人設。
回到餘梅的房間，葉西西止不住去看她的屍體，和一般上吊自殺的人不同，餘梅的臉上除了窒息的特征外，她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好像要将整個眼珠子都瞪出來一般，乍一看能把人吓一大跳。
“這是？”葉西西不解，不是說餘梅是自殺麽？餘梅這樣子倒像是...活活被人給吓死的。
“餘梅的死沒有那麽簡單。”他剛進來就看出來了，“如果初步時間判斷沒有錯誤的話，只有一種可能，餘梅在上吊的同時，被活活給吓死了，而不是死于窒息的。”
“被活活吓死了？”可是這是她的房間她的家，家裏只有她和女兒顧月，她能被什麽東西活活吓死呢？
“監控錄像顯示，昨天我們離開後，一直到早晨鐘點工過來，沒有人再進出過別墅，所以餘梅到底是看到了什麽，還不好說。”江漌寒拉着葉西西走到一旁，“而且早晨鐘點工發現她的屍體的時候，這個房間就相當于是一間密室，餘梅應該不可能是被活人給吓死的，所以我懷疑有人在房間裏動了手腳，比如說電視，手機，或者電腦什麽的。”
電腦？
葉西西注意到，餘梅正對面就是一本打開着的筆記本電腦，但是因為連接充電器的緣故，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一會兒帶回警局看看什麽情況。”
“把這裏都收拾幹淨了，餘梅的屍體帶回去，用最短的時間把屍檢報告給我，至于顧月，也先帶回去，等找到她的法律順位撫養人再說。”江漌寒用隔離袋将筆記本電腦包起來，吩咐着一切後，看着葉西西，“走吧，我們回去了。”
“恩。”走到樓下的時候，顧月還在沙發上坐着，她看見葉西西，勉強地沖着她笑了笑，葉西西的心一下子揪痛了起來，捏着江漌寒的手，“就讓顧月和我們一輛車回去吧，她真的是太可憐了，我正好也可以幫忙開導開導她，那些男生們，肯定不會安慰一個小女生的，你說好不好？”
她的語氣帶着懇求的意味，讓江漌寒根本無法拒絕，冷冷地看着顧月，眼裏是讓人難以捉摸的深邃，最終點了點頭，“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