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過幾天時間，喬喬已經完全适應了新家，何佳芬是個開明的婆婆，對喬喬如同親生女兒一樣好。李莫奕雖然時不時的想要跟喬喬針尖對麥芒一回，但總是還沒鬧騰起來，就被他哥殘酷鎮壓。
而李莫昔原本對喬喬來說只是一個書中的人物，十分平面，但經過幾日的朝夕相處，主要是晚上得睡在同一張床上，兩人熟悉得非常快，她對這個男人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也許是因為從小跟寡母一起生活的緣故，他不像村裏大多數男人那樣大男子主義，下工回來就等着吃飯，就連喬老根那般被李大丫欺壓的人也是除了上工什麽也不幹的。可李莫昔不僅會做家務，還會細心關心家裏的每一個人。
這樣的男人很是少有，喬喬覺得這日子過得相當舒心。
地裏頭的活她都掌握得非常熟練了，當一個人幹活是興趣使然時，總會有用不完的精力。這天中午下工準備去吃午飯時，喬喬找到了大隊長溫和笙，同時他也是一隊的生産隊長——
“什麽？你要去男人那邊做活？”
溫和笙一臉的不敢置信，不是都說傻子喬三妞不傻了嗎？怎麽說話還是不過大腦，她這是為了工分不要命了？秋收的活可比往日的重得多，就算是男人一天下來也累得夠嗆，雖然能掙十個公分，卻是相當不容易的。
“嗯。”
喬喬哪裏知道大隊長心中所想，點了點頭，十分堅定地表示他沒聽錯。透着一股子傻勁兒，溫和笙一口就給拒絕了。
“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
“女人的活也很重要，不要小看這七個公分也不是那麽容易掙的！”溫和笙一臉嚴肅，可惜沒能勸退喬喬。
“不容易嗎？”喬喬眨了眨眼睛，為什麽她覺得完成得很輕松，“挺容易的啊？我已經做完了。”
溫和笙順着喬喬手指着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分給喬喬的那些活她已經做完了。
“……”
那可是一整天的，她居然半天就做完了？！溫和笙被驚得目瞪口呆。從上到下把喬喬打量了一番，過了好半晌才艱難地搖了搖頭，就她這個子小小還瘦得跟竹竿似的模樣，他懷疑是李莫昔幫着幹活了。
“男人的活可不是你這小身板能做得下來的。”況且就沒有女人幹男人的活，拿男人滿工分的前例。
“不都是每個人劃分了一塊，只要我能做完不就行了嗎？”作為一個領導不是看結果就行了？幹什麽非得糾結她是不是能做得下來呢！
“怎麽了？”
趙德剛早就看到了兩人，見他們說了好半天話，似乎是起了争執，這才走了過來。雖然幾個生産隊分了不同的區域，但中午都是在大隊部旁邊的大堂食吃飯，平日那裏也是作為開會、研讀上級精神的地方。
溫和笙回過頭去，看到是書記趙德剛，先是松了口氣，然後才把事情給講了一遍。
“你确定能幹得下來？”趙德剛的語氣很是嚴肅，不過他一向都這樣，即使心裏因為溫和笙的話而驚訝，面上也是絲毫不顯。
“我确定。”喬喬從他身上看到了希望，這語氣沒有大隊長拒絕得那麽堅決呀！
“可以。”果然趙德剛一口答應了下來，不待溫和笙反對，又繼續道，“不過如果你沒完成，那到時候一個工分都不會給你記。”
“真的？”喬喬的語氣已經躍躍欲試。
“怎麽，後悔了？”趙德剛黑着臉，不少人會被他的樣子唬住。
“不是，哪一塊分給我啊？”
“從明天開始！”趙德剛都想敲她的頭了，大下午的哪裏來的這麽好的精神。
看到喬喬迫不及待的模樣，溫和笙也無語了，就算是掙勞模也沒這樣的吧！本來還以為趙德剛會偏袒他家晚輩，沒想到卻提了那麽苛刻的條件，這傻子還忙不疊地答應了，李家人都不來阻止嗎？
不過這樣他就沒理由再去拒絕，反正黑臉都被趙德剛唱了，到時候一個工分都沒有，李家人恨的也不是他。
其實趙德剛并非一點譜都沒有，他早就注意到了喬喬，發現她總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雖說李莫昔沒被打成黑五類，但在大隊裏的待遇并沒有多好，他們家裏人每回分到的活都是最重最累的。別說喬喬已經嫁到了李家，當初還在娘家時，因為她是個傻子也沒人會特意照顧她。
幹的活并不輕松，但這幾天喬喬還能在完成任務的基礎上做得更多，實際上按照七個工分來記并不公平。但如今的情況就是這樣，所有人一起幹活，一起分糧食，有勤勞的，自然也有磨洋工的，誰能說這是不公平呢？畢竟是上頭的政策。
也只有秋收時，為了搶收他們才會給每個人劃區域下指标，一個搶字說明了一切問題，他們要跟時間賽跑。
往年又不是沒有碰到過因為下雨造成地裏欠收，可是在交公糧的時候，并不會因此少一粒糧食的。糧食從哪裏來，只能從社員們的嘴裏省下來，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民以食為天，糧食的事就是天大的事。
雖然他們的社員大多數人都很自覺，知道搶收的重要性，但架不住有人臉皮厚，都這時候了還只想着偷懶。如果喬喬真能幹下來男人的活，那些人還能有臉喊累，他就有的是法子懲罰他們。
等喬喬高興地走遠了，趙德剛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溫和笙。
“雖然我并不是很贊同你這樣的作法，但是如果真能因此提高大家的效率，那就按你說的讓她去試試。”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溫和笙并不相信趙德剛的判斷，直到第二天，他被打臉了。就算他用最挑剔的眼光，都沒法說喬喬完成得不好，因為大多數男人都被喬喬襯得面上無光。
等到下工時，記分員挨着給社員們記工分，喬喬的十個工分引得人議論紛紛。
“昨天我跟三妞打了個賭，如果她能完成分給她的任務，就給她記十個工分，完不成則一分都沒有。結果大家都看到了，這十個工分給她理所應當。”趙德剛長得很是高大，叉腰嚴肅地站在哪裏，議論聲漸漸地變小了。雖然他是外來人，但紮根在合力大隊十幾年，威信早就立了起來，“別說什麽不公平，如果你也能幹得下來這十個工分的活，那我同樣給你記！”
這話一出，覺得不工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敢開這個口了。她們又不傻，男人的活重得很，為了那麽幾個工分讓自己累死累活何必呢！再說就算樂意犯傻咬牙堅持，也不一定做得完呀，誰讓男人女人天生體力有差別！
也只有傻子才會幹這樣的事！
“佳芬，你可好了，兒媳婦都能當全勞動來用，我看你還下地幹什麽活，回家享福算了！”
周寡婦離得不遠，滿是嫉妒地看了一眼何佳芬，酸話止不住地往外冒，同樣是寡婦，她怎麽就沒有何佳芬這個命呢！
“唉……我家兒媳婦就是性子太直了，不懂得為自己多考慮，總想着拼一把子力氣，把糧食收倉才安心。她能有這麽積極的心态，我怎麽能給她拖後腿呢，自然是得多多支持她，明兒一早我就給她煮兩個雞蛋，好好補一補，讓她能夠為咱們大隊多貢獻自己的力量！你說是不是？”
她才不會慣着周寡婦總愛紅眼這個毛病呢！何佳芬年輕時候就不是個好性兒的人，溫溫柔柔那是對自家孩子的，對外人卻兇悍得很，否則也不能一個人把李莫昔養大。
畢竟李家祖祖輩輩都是地主階級，即使革命時期做過不少貢獻，卻還是被批&鬥得很慘。
站在自家婆婆身後，喬喬佩服得不得了，論說話的藝術，她還是要多向婆婆學習學習！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不僅誇了自家人，還點出一切都是為了集體做貢獻，她要為婆婆鼓掌、點贊、打call！
作者有話要說： 何佳芬：我是一個開明的婆婆，無時無刻不在給兒子、兒媳婦制造談戀愛的空間！
李莫昔：？
喬喬：？
感謝給小漁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雨；杜秀秀秀K；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