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烨霖沒有直接回答系統的話。
他将傅建義的心思琢磨了一會兒,微微擡了眼睛,對傅建義颔首道:“可以。”
傅建義立刻露出了一個笑。
系統震驚了:“宿主,你這不是往他陷阱裏跳嗎。我不信你看不出來他這是在做什麽打算,還是你真對他産生好感了啊??”
沈烨霖沒理它,接着對傅建義又道:“不過家妹比較親我,私人時間其實并不算太多。若是到時候傅總有邀,卻已經被她先一步占下了的話,抱歉。”
系統立刻對沈烨霖肅然起敬:“我錯了,還是宿主你聰明!竟然能想到拉親妹妹當擋箭牌,高高高!論玩手段,還是宿主你比較厲害!”
傅建義聽到他這句話,雖然心裏已經有所準備,但真聽到了耳中,心底還是微不可覺地泛了一下酸水。
沈璇這個人在沈烨霖的人生中,所擁有的地位遠非是他一個普通朋友所能企及的。沈烨霖性格淡漠,但實際上卻有自己獨特的一套是非觀。如果被人踩到了他的底線,或者是他不想做的事情,那麽他就會反應得異常強硬,甚至冷酷到不近人情的地步。只有沈璇可以踩在他的底線上來回跳舞作死,還不用擔心被沈烨霖給趕出他劃下的範圍圈。
不過沈璇這個姑娘,傅建義在夢中也曾仔細了解過。雖然人有點呆呆的,卻是個好姑娘,很懂得适可而止。也難怪沈烨霖這個當哥哥的肯疼她,願意包容她的那些小毛病。
旁觀者清。只是這行為落到了以愛人身份自視的人身上,就實在紮眼得讓人心情不悅了。
傅建義将心底冒出來的那些酸水稍稍掩下去了一些,對沈烨霖點頭笑道:“這是自然。”
他立刻在心底定下了接近沈璇的計劃,忽然覺得,這也許是個能很好地拿來曲線救國的辦法。
倆人又簡單地客氣了幾句,便起身準備離席。傅建義将沈烨霖送到會所門口,看着他接過門童遞來的車鑰匙,坐進車裏,最後微笑着目送他駕車離開。
線條優美的跑車一頭紮進了夜幕中,傅建義望着那漸漸消失不見的尾燈,臉上的笑容漸抿。
這回,不會讓你再從我手中溜走了。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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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會。
……
沈烨霖心不在焉地坐在車裏,回想起今日在洗手間遇到的那個男人,總覺得紀文成應該跟自己隐瞞了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情。
實話說,就算是按着記憶中發展的劇情走,那也是他五年前的記憶了。更何況,現在一切的走向和他記憶中的根本不一樣,他也全然沒有之前的記憶。只是從沈璇那裏得知了是紀文成接走了自己。再然後,則是一片空白。
而剛剛洗手間的遇到的男人,卻問他跟紀文成什麽關系。
顯然,這兩者之間是有關系的。一定是紀文成從酒店帶走了他,之後則把他交給了那個男人。所以在他今早酒醒之後,才能遇到客房裏的那驚悚一幕。
沈烨霖準備給紀文成打個電話,問問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畢竟這家夥裝死了一天,連個問候道歉的消息都沒有。沈烨霖本來還打算等他投案自首,結果別說自首了,直接就整個人玩起了失蹤。
結果電話“嘟”了好幾聲,直到自動挂斷,也都沒人來接電話。
沈烨霖不由挑起了眉毛。
系統看到他這表情,頓時心裏“咯噔”一聲,想:這個叫紀文成的,怕不是要玩完了!?
雖然它自覺和沈烨霖相處不多,但也算摸清了一點兒對方的行事原則。總結來說就是:不合意的不幹,不順眼的滾蛋,不中聽的閉嘴,讓他不爽的則有多遠就滾多遠。總之,就是很标準的有錢人家的大少爺脾氣。奈何,人長得好看,所以做什麽都是對的。
現在這個叫紀文成的,壓着它宿主的底線反複試探。要不是頂着個發小的名頭,怕是已經被沈烨霖冷笑着扔去垃圾廢物回收中心處理掉了。
沈烨霖給紀文成撥了兩通電話,中間的間隔剛好夠他開車回到家門口,拿着手機進了屋子。然而手機中傳來的聲音就像是撥了一通永遠沒人接聽的通話似的,只會“嘟”地響個不停,卻壓根沒有後續。
他直接就把手機給摁了。
又過了一天,沈烨霖在辦公室裏給對方撥了個電話。
當然,這通電話還是沒人接。
系統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從沒有如此迫切地希望謝昀也好、傅建義也好,或者是其他在葬禮上跟沈烨霖告白過的人,趕緊過來給自家宿主打個電話,抑制一下對方越來越重的火氣,免得叫它這個可憐的小池魚慘遭殃及。
畢竟傻子都知道,越裝死,代表這事兒就越大。因為圓不回來了,所以只能通過裝死來欺騙自己。
沈烨霖一臉平靜地挂掉了座機。
他也不是傻子,比系統更了解現在正躲着自己、假裝鴕鳥的紀文成。沈烨霖幾乎不用想,就差不多能猜出了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麽事情。但自己猜的到底比不上本人敘述,況且那個陌生人在其中究竟扮演了個什麽角色,他其實也挺好奇的。
不過既然紀文成不想說,那就算了。
比起成日裏花天酒地的大少爺,他的日常生活要忙碌多了。就算只是坐在辦公室裏批文件,一份份看過去還得要不少時間呢。
沈烨霖将這件事抛在了腦後。但沒多久,就另外有人找上了門來。
這次找到他幫忙的不是別人,竟然是紀文成的母親。要論到過去相處的情分,他怎麽也得乖乖叫一聲伯母才對。畢竟小時候受了對方不少照顧,如今讓他因為紀文成的行為就翻臉不認人,還是比較難的。
紀夫人仍舊是如沈烨霖記憶裏那般沉穩持重的貴婦模樣,先是禮貌地問了好,接着便如同每一個關心孩子的母親一樣,小心地探聽紀文成最近和他是否有過聯系,問他知不知道對方最近去了哪裏。
這可就把沈烨霖問啞巴了。他思考了片刻,和紀夫人說了實話:“我最近也在找他,但是他并沒有接我的電話。”
“他竟然連你的電話都不接了?”紀夫人的聲音聽起來快昏過去了。只是仍強打了精神,對沈烨霖道:“烨霖啊,你知道,伯母一直特別喜歡你,總希望文成能跟你多學學。但是這個孩子,哎……前陣子和他爸吵也就算了,現在還鬧離家出走。我本來還以為他去了你的生日宴,有你勸幾句應該會好轉一點,結果到現在,竟然直接鬧起了失蹤。我總不可能綁他回家吧……”
“我覺得吧,”系統覺得是輪到自己出場進行分析的時候了,“她的意思是,她沒法管教自己親兒子。紀文成比較聽你的話,所以想讓你幫忙出馬,去紀文成禮節性離家出走的地方,幫她把紀文成給綁回家!”
“分析的不錯。”沈烨霖敷衍地誇了它一句,“業務能力有進步。”
系統生生被他給說哭了。
沈烨霖沒空管它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對話筒對面的紀夫人道:“您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
“有一點頭緒,但也不是很清楚。”紀夫人道,“他平時跟家裏吵架的時候,也不會去其他的地方,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家。哎,麻煩你了,都怪我,管不好文成,還要害你來幫我家的事情。”
“沒關系,伯母,都是應該的。”
“文成要是有你一半成熟就好了。”紀夫人擦了擦淚,“他可真不懂事。”
沈烨霖又安慰了對方幾句,等挂了電話,給喬安打了個電話,直接給了他一個會所的名單,讓他打電話問問那邊的經理最近有沒有在店裏見過紀文成的身影。如果有,就按日期記錄下來,彙總報給自己。
喬安利落地應了。
不過十來分鐘,對方的彙報就來了,內容也十分簡單可靠:紀文成正在提供的名單中的一家會所消費,剛進去沒多久。現在就開車趕過去的話,應該還來得及。他已經通知好了司機,即刻就能下樓出發。
沈烨霖淡淡應了一聲,接着對系統說:“看到了嗎?這才叫業務水平。你多學學人家。”
系統直接被他給打擊到了自閉。
沈烨霖坐了喬安給他安排的車,一路駛到了會所門口,直接下車走了進去。
這家會所跟前幾日他和傅建義約見的那家不同,相對來說沒那麽正式,自然私下裏那些見不得人的交易也就多了一點。沈烨霖一向對這種地方敬而遠之,所以也沒人認識他。若不是事先報上耀娛的名號,就算是他也沒那麽好進來。
不過紀文成也挺搞笑,選什麽地方不好,非要選擇呆在一家會所裏自閉。要不是因為這人真的是跟自己從小到大一起長起來的,沈烨霖絕不會在休息時間從家裏走出來,幫忙把這種人給撈回家裏。
他按照喬安給自己的信息,一直向着會所最裏面的大廳走去。喬安說,紀文成把這裏的整個舞廳和靠近舞池的座位全部包了下來,約了一群人在這裏聚會狂歡。
沈烨霖面無表情地走到了最深處,果然看到了人影攢動的舞池。下方的各個酒桌前,則齊齊坐滿了人。他迅速将所有的桌子掃了一遍,沒瞧見紀文成的臉,卻在其中一個桌子前,發現了幾張熟悉的面孔。如果他沒記錯,應當是離家出走的紀大少爺最愛找的那幾個狐朋狗友。
看起來,紀文成的位置應該就是這裏。
沈烨霖走過去,在正熱鬧着的酒桌前站定了,淡淡地開嗓問道:“紀文成人呢?把他給我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