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經過這件事情後,趙聲谷面對關家人時更加戒備,将關遠護得密不透風。
關滿月三朝回門,卻只有她一個人回來,王國輝的影子都沒看到。關滿月一進屋子就摟着楊秀翠哭:“那是個啥人啊,回去後就一直發瘋,他們家人把他捆在床上,要不然就要打人,娘我不回去了……”
楊秀翠也是含着一泡眼淚,她是真的為關滿月傷心,雖然楊秀翠貫來就潑辣,經常胡攪蠻纏,但關河只要發起火來,她也不敢反抗。
“月兒啊,你都嫁了,還能咋辦,你就是回家來,還能嫁着啥人?”
關滿月一聽,悲從中來,哭得不能自已。哭了一會兒,才想起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娘,大姐呢,這件事是她辦的,我不相信她不知道,她那心都黑透了,竟然給親妹子找這樣的人家!”
楊秀翠嘎巴一下嘴:“這……這不能吧,她肯定也不知道呢。”
關滿月氣得尖叫:“都這樣了,你還偏着她,還有爹和幾個哥哥,就眼睜睜的把我嫁給一個瘋子,我可是他們的親妹子和秦閨女。”
關河正好走進來,聽到這句話,呵斥了她一句:“你要不是我親閨女,我能聽你在這裏瞎咧咧,王國輝怎麽了,他雖然有病,只要好了不就沒事了,你跟着他們吃香的喝辣的有啥不好,難道你想回來嫁個泥腿子?”
關滿月一聽,想到在地裏勞作的婦女,不禁打了個冷顫,哭聲也就漸漸停了。關河看關滿月冷靜了下來,方才放緩語氣道:“月兒啊,你嫁到到了城裏,這是多大的福分,人不能啥都占全了,你要是真受欺負了,不是還有我和你哥哥他們嗎?“關遠聽得好笑,這個家裏最惡心的人就是關河,連親閨女都坑。
關滿月就這樣被勸住了,走的時候紅着眼眶,楊秀翠心疼她,讓關滿倉送了回去。
趙聲谷在一旁看得心驚,此刻他覺得關家就像一頭吃人的巨獸,靜靜張大着嘴巴随時等着吞噬。
他看着關河的眼神更加的戒備,用身子将關遠擋的嚴嚴實實,生怕一不小心關遠就被關河盯上了。
正月十七,隊上重新開工了,這下不用關遠提,趙聲谷就将關遠帶上了。
關家屯的地都連成一片,幾百號人在地裏勞作。
關滿庫拿着個本子登記,他那個工作就是登記誰做的什麽,相應的得到多少工分,然後彙總,趙聲谷帶着關遠在關滿庫那裏登記後,才帶着關遠向地裏走去。
找了一塊向陽的地方,趙聲谷扯了些幹草墊在地上,囑咐關遠:“小遠,你就在這裏坐着曬曬太陽,不要亂跑,我就在那裏,随時可以看得見你。等休息的時候我就過來找你”關遠順着趙聲谷指的地方看去,發現果然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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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從的點點頭;”哥,你去吧,我就在這兒哪兒也不去。“趙聲谷摸摸關遠的頭,拿着鋤頭到了地裏。
太陽照射下來,給趙聲谷渡上了一層金光,關遠眯着眼睛看着趙聲谷,覺得他哥真帥。 關滿庫作為記工員,他是不用下地的,就在滿地裏轉悠監督,看有沒有偷懶耍滑。
關遠看着關滿庫轉悠完後,一個人悄悄對關滿庫打了個手勢,關滿庫就像知道是什麽事似的,和那人悄悄的去了一個土坡的後面。
關遠咪咪眼睛,悄悄跟了上去。
只見那人先仔細的看了周圍,發現沒人後,才悄悄地從兜裏摸出一元錢塞到了關滿庫的手裏。
“滿庫兄弟,這個月的工分就靠你了,你看能不能給我記一等工分。”那人一臉賠笑。
關滿月用手搓了搓錢,搖了搖頭;“我說二狗子,你做個三等工分,要我給你記成一等工分你想什麽呢,我是那樣的人嗎。”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手裏卻又搓了搓那張一元的錢。
叫二狗子的人的人一臉心痛,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又從兜裏摸出了五毛錢;”我就這麽多了,要是你不幹的話就把錢還我。“關滿庫眼疾手快的将五毛錢奪了過來,把錢塞在兜裏後,才一臉笑容道;“二狗哥,咱倆誰跟誰,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行了快去幹活吧。”
關遠看到這裏,怕被他們發覺,轉身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正看到趙聲谷焦急的往這邊跑。“小遠你去哪兒了,一錯眼你就不見了,你是要把我急死啊”
關遠 看害趙聲谷擔心了,馬上認錯;“對不起,哥,我剛看見一只蝴蝶,就追遠了,下次不會了。”
正巧這時關滿倉走了來,“幹什麽呢,二娃,竟然敢偷懶,扣你半天工分。”說着就用筆在本子上記了下來。哼,小樣,你不是要自己拿着工分和錢嗎,看我不整死你。
“你……”關遠正要說話,被趙聲谷拉住了,趙聲谷向他搖搖頭。
“你好好坐在這裏,我去上工了。”
關遠看趙聲谷走遠了,神色莫名盯了關滿庫一眼。
正巧剛剛給關滿庫塞錢的二狗子經過關遠身邊,關遠把從空間裏弄出的真言劑向他撒了一把。
二狗子先是眼神一陣迷惑,繼而忽然大叫起來:“我有罪,我向關滿庫塞了錢,讓他給我的工分作假。”邊叫還邊向隊長跑去。
“隊長,我給關滿庫塞了錢,讓他給我改了工分……”二狗子的聲音很大,在地裏幹活的人都聽到了。頓時引起一陣嘩然。紛紛向二狗子圍過來。
關滿庫被二狗子的話吓傻了,跨着大步子跑到二狗子的身邊,一把捂住了二狗子的嘴,“你瘋了,亂說啥……”急的滿頭大汗,關遠視力好,遠遠就看見關滿庫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這時,生産隊的隊長和在地裏勞作的人都走了過來,“關滿庫,放開二狗子,我倒要看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隊上,他就是在胡咧咧,咋能聽他的!”關滿庫硬着頭皮道。
隊長的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我說放開二狗子,你沒聽見咋的?”圍觀的人也紛紛吵着要關滿庫放開手。
灌滿庫無法,只得放開了。
“隊長,就在剛才我給了關滿庫一塊五毛錢,讓他把這個月的三等工分記成一等的……”那二狗子說完了也不停,就一直重複着。
隊長将關滿庫手裏的本子拿過來一看,發現二狗子的工分果然是一等的“你們誰知道二狗子做的什麽活計?”
人群中一個婦女出了聲:“他做啥活計,整天好吃懶做的,和我一樣都在除草。”
關滿庫聽了這話,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渾身打着擺子。關河和關滿倉關滿地這會兒也趕來了,都吃驚的望着關滿庫。咋關滿庫私自收錢的事他們一點都不知道?
關河到底惦記着兒子,這要是坐實了,關滿庫別說再做記工員了,只怕會被批鬥,那就糟糕了。“隊長,我家老二這些年一直勤勤懇懇的,哪能做這些事呢,肯定是二狗子污蔑的,你們看他這樣子好像是中邪了,這說得話咋能信嘛。”
隊長早就看關滿庫不順眼了,逮着這個機會他才不會放過,“是不是污蔑一搜就知道了,給我搜。”
便有兩個漢子上前将關滿庫一陣搜刮,果然從他兜裏摸出一塊五毛錢,“哼,這下你們還有啥話說,組織上信任你,沒想到你竟然做這樣的事情,必須好好改造。”
趙聲谷看了之後,拉着關遠走了回去,什麽也沒說就繼續子在地裏幹活。
下工的時候,關遠趴在趙聲谷的背上;“哥,你咋不說話?”趙聲谷嘆了一口氣:“小遠,我一定會好好地護着你,誰也傷不了你。”趙聲谷擔心關遠會受關滿庫的牽連。
關遠不知道趙聲谷在想什麽,不過還是乖巧的答應了。
關滿庫最後的結果是撤銷他記工員的職位,接受改造一個月,以後一年內的工分減半,并且還要參加隊上的義務勞動。
關家一片愁雲慘淡,關滿庫原來的工分是最多的,現在基本上廢了。
李月芝原來仗着關滿庫是記工員,沒少炫耀,現在被楊飛芳逮着了機會,立馬嘲諷道:“我的個天啊,二叔咋能做這樣的事情,背地裏收人錢財,我們一分沒看見,現在倒黴事來了,家裏還要受牽連。這算個啥事啊!”
關河正心煩的要死,楊飛芳就喋喋個不停,不過他一般不罵兒媳婦,直接對關滿倉道:“把你媳婦送回屋裏,一點子事情就瞎吵吵。”
關滿庫對即将到來的批鬥害怕不已:“爹,咋辦吶,要是真被改造一個月,那我還有命在嗎?要不看看大妹夫和小妹夫家裏能不能幫忙?”
關河噠噠的吸了一口旱煙,終于做出了決定:“老大,你和老二去縣城找找滿月和滿星,看有沒有什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