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沐浴
只是她未想到祁浔還有後手,派人假扮成秦訊的人來劫走她,此招極可能成功,卻也是險招。一旦那些死士漏出破綻,那便是他蓄意破壞議和,若教他的對手祁洛等人利用起來,也着實是致命一擊。
無論是兩年前的金蟬脫殼,還是半月前的蓄意劫親。這兩次交手唐窈大體摸清了祁浔的性格。不但有謀略,還頗有膽識,愛行險招,可偏生還是個滴水不漏的人。
着實難纏。
不過祁浔再怎麽運籌帷幄,卻也是個有七情六欲的人。她從前那般折磨于他,祁浔不可能不氣,如今不過因着用處留下了自己。既然這氣祁浔早晚要出,不如便此次順着他。
這樣的結果,已比她想的好上許多了。
再者,祁浔此人缜密謹慎,她實在不知該從何處下手。但這男人嘛,在行事之間,便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行到縱情之時難免大意,便是她最好的可乘之機。
因此,她今日半推拒半順從,為的就是經此一夜纏綿,日後好抓住時機行事。
她是個連命都可以舍的人,清白又算得了什麽。
只是祁浔也非糊塗之人,唐窈的這些心思豈能瞞得過他,只怕此番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于是兩人各懷着心思,在本該是郎情妾意的洞房花燭夜行了場荒唐裹挾着算計的雲雨。
***
自那聲嬌呼之後,唐窈便緊咬着朱唇。祁浔似察覺到了她的逞強自抑,加緊了攻城掠地的征伐。
堂外風雪已歇,月色也明晰了起來。那瓣被落雪掃下的殷紅寒梅,依舊靜靜地躺在潔白的積雪之上,一如堂內落在白綢絹上的那抹落紅。
夜深,祁浔終于盡興,兩人皆染了一身薄汗,祁浔躺在唐窈身側,一只手攬在她的纖腰上,懲罰似地掐了一把,撐肘湊在她耳畔道:
“窈兒這回可明白了?”
唐窈默然聽着,朝另一側偏了偏頭,卻是連眼皮都懶得擡,整個人已疲累至極處,身子也軟的像天際的散雲。
祁浔卻生龍活虎地不知困,擒着下颔,将她那小臉又掰了過來,唐窈不勝怒火,瞪目而視。祁浔卻像看不見似的,仍舊笑得如春風一般。
“日後可再莫要說速戰速決這樣的話了。若為夫雲雨之時可以速戰速決,窈兒日後怕是要守活寡了。”
唐窈掙開了他的手,垂眸深吸了一口氣才壓下了将祁浔踹下去的沖動,聲音從牙縫裏滲出,裹着灼燙隐忍的怒火,又帶着絲無奈。
“祁浔,睡吧。好麽。”
祁浔哼笑一聲,轉過頭去,倒是也不惱。只道:
“你不嫌身上粘.膩麽?”
“那你想怎麽樣。”唐窈沒好氣道,話語間已有軟綿無力。她此時已困得眼皮子打架,半點子耐性也無。
“來人,傳水!本王要親自替側妃沐浴。”祁浔起身撩開了帷帳的一角,朝外面吩咐道。
聽到這句,唐窈心中機警,半點睡意也無了。祁浔不是好色之人,即便今晚他再怎麽滿意,也不可能待她如此之好。況且他并非多話之人,那尾句竟像是特意說給丫鬟們聽的。
唐窈不禁細細思量起來,今晚祁浔與她同房,真的僅僅是為了羞辱報複她麽?又真的是在她欲擒故縱的算計之下才起意的麽?還是另有一番心思。
唐窈心中雖已千回百轉,面上卻不顯,只裝作已困倦的模樣,閉着眼睛,像是半夢半醒的糊塗樣子。
丫鬟們聽到了吩咐,紛紛低頭入內,年齡小的,聽到祁浔的尾句,面頰已染上了緋紅。幾個丫鬟拾掇着,不一會兒就在浴房裏兌好了熱水。
祁浔起身将一絲.不挂的唐窈抱了起來,往浴室走去。唐窈則依舊順從地窩在祁浔懷裏,也不掙紮,裝作倦怠憊懶的模樣。
丫鬟們則站在牆角,面朝着牆,低下了頭,誰也不敢多瞧一眼。
祁浔跨進浴桶之中,将唐窈也放了下來,将她的腦袋枕在木桶邊沿,唐窈只裝作不舒坦的模樣蹙眉動了動腦袋。
“啪。”
一大抔水被撩起,朝唐窈臉上潑去。唐窈猝不及防,鼻間被猛地嗆了一口。睜開雙眼怒目而視,人也劇烈地咳了起來。
祁浔只将結實的臂膀搭在桶沿,手指一下一下地叩着木桶邊沿外側,懶懶地笑道:
“副使大人,別裝了。”
唐窈瞧着他那幸災樂禍的得意模樣,像只圍着小白兔昂首轉悠的狐貍。心中氣血翻湧,知已被他識破,便直截了當地蹙眉正色問道:
“你究竟想做什麽?”
“想同窈兒沐浴呀。”他狀似無賴地懶懶回道,不正經起來,還朝唐窈紅梅點點的肩頭輕撩了一抔水。
晃動的水波映着燈火閃着細碎的光,仿若星河散落。
柔和的燈光打在祁浔的那桃花般的面龐及結實精壯的匈膛上,其上挂着未幹的水珠也若星光點點。
唐窈偏了偏頭,有些臉紅。哪怕她平日裏混在男人堆裏,不與那嬌嬌啼啼的小姑娘一般,此時也有些羞赧。
都說燈下看美人。男人也是一樣的。這只狡猾的狐貍的确生了副好皮相。
她索性閉上眼重新靠在桶沿,不再言語。可今日的祁浔卻像是硬要與她作對似的,玩起了老鷹捉小雞的游戲。唐窈想裝困躲避時,他偏生正經。唐窈正經起來,他又偏生戲谑。如今唐窈明了問不出什麽,真的想閉目睡去時,他卻偏生不肯。
像只磨人的小妖精。
狐貍精。唐窈暗暗罵道。
祁浔粗粝厚實的手掌在水間與玉肌之間游走輕薄着,嘴上也不停,打趣諷刺着。
“我還以為大人什麽都會呢。原來也有這麽蠢笨的一面。”
唐窈知他所說的是方才雲雨之事。唐窈未經人事,且北奕是當作祭品一般地把她嫁過來的,自然也沒派人曉事。她于此間事上的确是笨拙懵懂。方才祁浔很快就察覺到了她的迷惘,卻也并不計較,只教她順着他的動作來。唐窈心知如若逆着來,只怕受傷的是自己,因此就任由祁浔擺弄着。
“那就煩請殿下日後費心了。”
唐窈連眼皮子也不擡,不想看他那得意模樣。便學着祁浔的姿态樣子反唇相譏。
煩請你日後多來來,我又不在乎。你總會有那麽幾次失神,我定要抓你的小辮子,一雪前恥。
她若是跳腳憤怒才是着了他的道。
“如你所願。”
唐窈萬萬沒想到,她之前三番此次冷眼相對他都沒有計較,反倒不知是這句話還是這副姿态倒是踩着了祁浔的狐貍尾巴。他只在她耳側陰森森地說了這麽一句,便在水裏直接收拾了她一頓。
悔不當初。
言多必失。
直至熱水冷卻下來,浴桶周圍已是一片狼藉,祁浔才抱着幾要脫力的唐窈回到了卧間,此時的唐窈已不必再裝,整個人就已昏昏沉沉,辨不出睡夢還是真實。
待回到了榻上,折騰了一夜的兩人皆沉沉睡去。且不不說此時的唐窈還有無力氣對祁浔不利,就算是有,她也不會對祁浔動手,畢竟如今祁洛那邊之所以力主求和,就是因為顧忌着祁浔。若祁浔一死,怕是北奕很快就會撕毀合約,潁都危矣。祁浔也正是因為明了這點才敢任由唐窈在旁酣睡。
待得晨起,祁浔依舊如往常一般早早地起了身,唐窈本就睡得不踏實,聽見響動,便立即清醒了過來。
“起來替本王更衣。”
祁浔見唐窈醒了,便下榻吩咐道。
唐窈自是不願在這些微末小事上徒惹麻煩,便耐着性子往自己随便扯了一件披在身上起了身,頓覺腰肢酸痛。
好在唐窈也是從一路風來雨去地歷練慣了,撐着身子,兩腿不至于打顫。
“大人的身子果真非比尋常。”
祁浔瞧着她穩步取衣衫的模樣,一語雙關地戲谑道。
非比尋常地甜美。非比尋常地堅韌。
“殿下謬贊。”
唐窈冷冷地應着,不欲多言。畢竟昨晚的教訓仍在。她只專心地伺候着祁浔衣物,待到他身後時才狠狠地剜了他幾眼。
奈何唐窈從前好歹也是司密署的二把手,哪裏伺候過人。這衣衫更的毛毛躁躁的,并不順利。
“你來替側妃,側妃昨晚累着了。”
此時的丫鬟們已捧了水盆進堂伺候,祁浔随意一指說道,話語間分明是縱容寵溺。
唐窈知道他又在作戲了,只退在了一旁,冷冷地看着,心中卻思忖着祁浔這般到底是為何,卻怎麽也想不出因由。
她自是不會信祁浔寵溺愛重他,他的對手祁洛應也了解他的脾性,也應不會輕易去信,那麽他究竟要做給誰看呢?
作者有話要說: 1.這條去掉了……(卑微又暴躁)
3.以後穩定在每天晚上9點更。
4.別品了……這章被鎖後修改了……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