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楚令意壓根沒指望魏亭能準備出什麽像樣賀壽禮。
魏家是個什麽情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別到時候丢人。于是她叫來張嬷嬷商量。
楚令意陪嫁之物東西不少,擺件古玩有幾件兒,但那些在普通人來看是好東西, 慶陽侯府卻不會稀罕。
再者說也沒有把陪嫁東西拿去給祖父作壽禮的道理,丢人沒臉不說, 還要讓人笑話一陣,楚令意心高氣傲的人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
一旁的臨紙聽了, 出主意說:“奶奶是小輩主要表個孝心,倒也不用特地尋那等稀罕物,索性往年都有特例在的, 不如就比照着那個來好了。”
楚令意聽了自己先蹙眉搖了搖頭。
劉嬷嬷也拿手指戳了臨紙一下,“盡說瞎話,如今跟先前在家當姑娘時怎能一樣。”
往些年府裏幾個姑娘只送些自己寫的字畫之類小玩意給侯爺, 但現在楚令意已經嫁人, 嚴格來說已經是外人, 客人再不好送這樣的小東西的。
況現在過去,就是以魏家的名義了。
劉嬷嬷想了想說:“不若去珍寶軒看看, 有沒有什麽合适的書畫字畫古玩之類的, 有一點臨紙這丫頭說得沒錯, 主要是表孝心,珍奇的東西卻也不必要。”
有一點劉嬷嬷沒敢明說,楚令意嫁得什麽人家誰都清楚, 魏家窮,送什麽都枉然,送得再好也堵不住有人說你打腫臉充胖子,所以只要能拿得出手就行了。
楚令意怕是心中更清醒明白,所以便有些意興闌珊, 道:“那這事就交給嬷嬷去辦了。”
劉嬷嬷應下活兒,也不耽擱,轉頭就出去了。
不妨她這邊剛從側門那邊出去,魏亭就回來了,手中拿這個長長的盒。
他一進內院屋子,正在整理岸桌面的端硯随即請安,朱筆跟着福了福禮,一邊将魏亭手中的長盒接下,道:“三爺這是抱了個什麽東西回來,聞着有一股藥香?”
魏亭自己去一旁的盆架上洗了手,只說:“你們奶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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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筆回:“在裏頭呢,上午奶奶說要在外頭的花壇裏種些花,又不要我們幾個幫忙,說要自己動手,栽了三株花,身衣裳上全弄髒了,不換洗哪還能看。”
話才說,就見徽墨打珠簾,楚令意半散着發從裏面走出來,踩着輕步子,袅袅婷婷,眉目半挑,朱唇輕啓:“你如今越發嘴碎,又在編排我什麽?”
朱筆一笑,“姑娘可是誤會我了。”
說着一邊走過去給兩人倒茶。
楚令意瞧了一眼桌上,随口就問:“那是什麽?”
朱筆笑着說:“三爺拿過來了,我也不知。”
“有股奇怪的味兒。”楚令意蹙眉。
魏亭才開口,“是一株野參精,溢出來的是參味。”
“人參?”朱筆詫異。
不妨魏亭會哪來這麽大一株參,看着盒子就知道個頭不小。
誰不知道人參年份越久越珍貴難得,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她在侯府某沒見識過這樣大的野人參,沒想到魏家這裏有一株。
魏亭過去把人參盒打開,瞬間,一股比剛才濃烈十多倍的藥香味飄了出來,瞬間浸滿了幾人的鼻腔。
“好大的藥性!”朱筆道,“我還從未見過這麽大的參!”
這才發覺這參盒子也不簡單,好參需要好盒裝是常識,裝的器具好才能将人參護住不讓散了藥性,保存長久。
朱筆不敢碰,楚令意走近了,上手摸了摸,道:“看着有些年份了,”又擡頭看向魏亭,“你是準備送給祖父當壽禮的?”
魏亭颔首,“嗯,上百年的參了。”
楚令意心中奇怪,遂說:“你怎會有品相這樣好的人參?”上百年的人參要拿出去賣價格定然不菲,魏家要有這個東西,為什之前還一直過苦巴巴的日子,以至于一家人都要搬去鄉下了。
魏亭不能說實話,一早想好了理由,“你亦知我魏家祖上就是行醫的,這株參是早年就得來的,後來我爺爺私下偷着給了我。之前一直放着忘了,你說起侯爺的壽辰時我才想起來。”
“原是這樣。”楚令意手指輕點了一下人參須,随即把盒子蓋上,片刻又說,“既是你家傳的東西,送出去不要緊?”
魏亭一笑反問:“有甚要緊的?”
楚令意便不再開口,轉身坐在岸桌旁,抽了本書看起來,不理他了。
魏亭讓朱筆把野參收起來放好,後日去慶陽侯府賀壽用,朱筆妥帖應下。
楚令意看的是些詩詞詩經之類的書,魏亭詫異她小小年紀看得下這種東西,又知她嫁過來魏家後幾乎沒出過門,更沒什麽娛樂活動,想想自己以前世界裏十六七歲女孩生活豐富多彩,多少有點心疼楚令意。
想楚令意沒出嫁在侯府時肯定比現在好,就算不出門,慶陽侯府也那麽大呢,花園賞花,辦個詩會甚的,都是樂趣,不與現在似的連個朋友都沒有,魏家對比侯府來說,更是個方寸大的地。
大晉朝對女子的約束頗多,像嫁了的人,夫家夫君可以說成了主宰,這絕不是一句空話,所以女子娘家的地位強弱的關鍵性就顯露出來,這也是結親講究一個門當戶對的理由之一,高嫁的女兒未必就一定好,若夫家欺辱怎麽上前說理去?那等窮人家裏,更不少賣妻賣女的。
家世相當結兩姓之好的,女子去了夫家許多事都要聽丈夫的,上面有婆婆的出一趟門都要向人請示。
楚令意幸運在公婆不在身邊,魏亭更不會精神上壓迫她,眼下心中對和楚令意的關系認知改了看法後,更體貼女孩子的不容易,擔心她在家悶壞了。
看着楚令意半天沒翻動的書頁,想了想開口問:“你常看些什麽書?”
楚令意手一頓,半晌才回:“打發時間罷了,從前母親都讓我們看女訓女戒,偶爾看些詩詞歌賦。”
女訓女戒之類的魏亭聽都沒聽過,至于詩詞之類……他讀書時學的是理科,九年義務制讓他會背的不少,再多就不成了。
魏亭尋思着改日可以去書舍裏淘幾本故事性強的話本回來送給楚令意。
轉眼就到了慶陽侯府老侯爺壽宴這日。
一大早,魏宅這裏準備忙活了起來。
楚令意是外嫁姑奶奶,自是可以去早些的。
一院子人都忙來忙去的,一頭給楚令意梳妝打扮,那邊又檢查點數要帶過去的東西。
“哎喲那根野參仔細着些,別碰壞了!”劉嬷嬷吩咐,盯着丫頭往馬車上搬東西。臉上喜氣洋洋的,那天劉嬷嬷去珍寶軒替主子買東西,但就是沒有看到合适的,只覺得東西都太普通了些,太不出相,心裏正愁得很,誰知回來就聽說三爺已經将賀壽禮準備好了,是一株上百年的野山參。
了不得了!劉嬷嬷當即咋了舌,随後就是狂喜。
魏亭換了一身新衣裳,他乍一出現院內,幾乎丫鬟下人都愣住,看着他的臉,不會說話了。
過後,幾個人心中想,三爺竟如此俊俏,之前見得少一直未敢仔細看,卻原來人這般溫潤如玉,謙謙君子。
魏亭從前只穿窄袖衣裳,工作的時候會更利索。換上寬袖長袍後整個人都變了一種感覺,幾個丫頭悄悄紅了臉。
不過他不會束冠,頭發還是挑一束半紮的那種。
劉嬷嬷一見就笑了,“哎喲我的三爺,今日這頭發可不能這樣,徽墨快來,來給三爺重新束冠。”
朱筆也跟着笑了笑,道:“奶奶這裏正好什麽都有。”
魏亭心中嘆氣,只好老老實實坐下來,讓人給他重新梳頭。
徽墨手巧,雖然沒給男子冠過發,但也會,便站在魏亭身後,輕輕巧巧弄了起來。
一刻鐘後,給他戴上冠,再用玉簪簪住,就好了。
徽墨忍不住說了一句:“三爺的頭發真多,又黑又濃密,十分順滑,束冠便十分好看。”
徽墨沒說假,屋裏幾個丫鬟早都看出來了,他們三爺端的是風流俊朗。
楚令意坐在一旁,眼睛落在徽墨給魏亭束發的手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略吃了些早飯,兩人便帶着丫鬟出門了。
這是魏亭第三次來慶陽侯府。
第一次是經歷渾渾噩噩娶妻,第二次是回門,到現在去給老侯爺賀壽,算算日子,不知不覺都快過去大半年了。
侯府男賓女賓自然是分開招待,魏亭一樣也要先去見過岳父岳母。
所有人見到魏亭第一眼都都是驚詫,實在是他的變化太大了
連周夫人都暗心驚,心說自己這是看走了眼,魏亭未必就是個沒出息的。
見過老太太周氏之後,魏亭就跟着大公子楚宏泰去外院了。
楚令意擡眼仔仔細細把她三妹妹看了一遍,才開口說:“你跟我進來,咱們屋裏說話。”
楚令意去了。
姐妹二人待在屋子裏頭說說了半個時辰的話。
忽然聽外面有丫鬟細細碎碎的說話聲,楚令娴略沉眉,而後道:“外頭什麽事兒?”
在門口等着伺候的人連忙推開門,讓一個人進來回話。
丫鬟立在一旁說:“回大姑娘的話,說是外頭那邊有位江老爺突然犯了心疾暈倒了。”
楚令娴立即說:“有沒有事?可救回來了?”
丫鬟點連忙頭,“幸得三姑爺在,喂了一丸什麽藥下去,人立即就醒了。”
楚令娴是知道魏亭是大夫的,只是不知道他醫術這樣好。
這會兒就點點頭贊道:“不妨三妹婿有這樣的好醫術。”
楚令意依舊面色如常。
丫鬟停頓了一下才又接着說:“還,還有,三姑爺是救了人後,不知怎麽的就和另一位公子起了争執。”
丫鬟心中沒說的是,其實也不算争執,是三姑爺淡淡然然的,就把那位公子氣得失了态。
他們這位三姑爺端是好生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這幾天更新時間有點不穩定,抱歉啊。感謝在2020-01-24 21:43:02~2020-01-26 02:53: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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