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作者有話要說: 忘了說,七夕快樂,這記憶力沒救了_(:з」∠)_
長安城郊外的許多地方都有楓樹,每到秋季,由綠轉黃的山林間就點綴着一片片的火紅,遠眺時斑斓絢麗,置身其中又是另一番妖嬈旖旎。
黎紹一早就來到城郊最大的一片楓林,選了一處開闊的地方,在滿是落葉的地上鋪上一大塊紅色氈毯,擺上小桌茶具,然後就一邊品茗,一邊賞楓,順便等着杜天。
“公子,那日派人去杜府回話之後,杜公子并沒有答應要來,您何必這麽早來等着他?”跪坐在黎紹身邊,雲珠用一根細鐵棒戳着風爐裏的炭火,不滿地問道。
黎紹歪靠在憑幾上,懶洋洋地說道:“雲珠就當是陪我來賞楓,杜天想來就來,不想來也無妨。”
雖然不是到杜天府上去,但這約他也算是赴了,杜天來不來就是杜天的事,怨不着他。
雲珠撇撇嘴,又道:“昨日夜裏收到栾啓傳回的消息,說他們明日傍晚就能抵達長安。”
“傍晚?”黎紹搖晃着手上的茶杯,“都帶了些什麽回來?”
“西北那地方還能有什麽?氈毯、蜜棗和一些玉器罷了,據說還有兩把鑲嵌着寶石的匕首,大概能賣個高價,但也不是什麽稀罕的物件。”在黎紹的身邊跟得久了,耳濡目染,雲珠倒也懂得不少。
“氈毯?”黎紹眯起了眼睛。
這個季節從西北帶氈毯回來,想必數量不少。
“那他們大概要在城外過上一夜,命人準備好露營用品,待他們到了就給送過去。給長安城內的商行行頭去個信兒,就說是栾啓的貨,若有人對這批貨感興趣,就讓他們第二日清早到城郊去看看,若沒有,就讓栾啓直接轉去洛州。”
雲珠看看黎紹,好奇地問道:“公子不先去挑幾樣喜歡的留下嗎?”
黎紹笑着搖頭:“我要那些也沒用,你們若感興趣,就去給自己挑一些。”
“咱們也不缺,”雲珠眯起眼睛嘿嘿笑着,“公子待咱們好,咱們什麽都不缺呢。”
主仆二人正閑聊着,杜天就帶着常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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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叔缭,你定下了地方之後好歹也告訴我個詳細點兒的方位啊,若不是在山腳處碰到你的這個護衛,我還尋不到你了。”杜天一邊抱怨,一邊踏着滿地落葉從楓林中走出,“不過這地方選得好,不愧是叔缭!”
黎紹臉上的笑容瞬間一收,看向杜天時就只有禮貌的淡漠:“怕杜公子尋不到地方,因此特地讓衛澤在下面等着。”
“原來如此,”一聽這話,杜天就美滋滋地笑了,“叔缭待我真好。”
黎紹垂眼:“杜公子請坐。”
從哪裏能看出他待杜天好?
杜天這才颠兒颠兒地跑到黎紹對面坐下:“這茶是叔缭泡的?”
“是奴婢泡的,”雲珠斟一杯茶遞給杜天,笑眯眯地看着杜天,“公子習慣了喝奴婢泡的茶,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杜公子心意。”
“啊……是你啊……”杜天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但還是接過那杯茶,聞了聞茶香,然後輕抿一口,“恩,好茶。叔缭真是無愧于公子之名啊,我這幾日才知道,叔缭在後楚商界不出名,可竟是長安城裏的名人,只要說起天策上将府裏的公子,還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黎紹咽下口中的茶水,淡然道:“我可是生在長安長在長安的,又沾了天策上将府的光,這才得了個虛名罷了。”
“叔缭過謙了,”杜天眯着眼睛看着黎紹,“公子這個稱呼放在叔缭身上那是再合适不過了!”
“杜公子過獎了。”黎紹擡眼看着杜天,微微颔首。
左顧右盼地看了看四周的楓林,杜天又道:“對了,栾啓他們明日傍晚便能回京,這事兒你聽說了沒有?”
“才剛聽說。”
杜天奸笑道:“那栾啓弄到什麽好東西沒有?”
“等他們回來,杜公子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若有中意的,就盡管拿去。”一杯茶喝完,黎紹就将茶杯放下,歪靠在憑幾上望着一旁随風飄搖的楓葉。
“那怎麽行?”杜天搖頭,“那不都是栾啓辛苦弄來要拿去賣的東西?叔缭依着你們的定價賣給我就好。”
黎紹瞄了杜天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道:“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客氣?若照你這麽說,改日你再送什麽來,我可也得付錢給你了。”
“不用不用不用!”杜天連忙擺手,“那都是我送給叔缭的禮物,跟錢沒關系。”
“讓你來挑,便也是想要送你,你若覺得不妥,就等那東西進了東市的哪家商鋪後,再去鋪子裏買吧。”黎紹揪下一片楓葉,拿在手裏把玩。
“那……既然是叔缭的心意,我便卻之不恭。”
黎紹看向杜天,眼中這才有了一星半點的笑意。
發覺那一絲笑意,杜天也不自覺地跟着笑起來。
兩個人在楓林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黎紹突然聽到一陣輕響從身後傳來,扭頭看去,便見一只幼鹿從附近經過,似乎察覺到這邊有人,便停下往這邊看了看,睜着一雙亮晶晶水汪汪的眼睛,清澈的眼神叫人看了就忍不住會心一笑。
黎紹轉了個身,向那幼鹿伸出了手:“過來。”
那幼鹿卻一扭頭就噠噠噠地跑了。
黎紹頗有些失望地撇撇嘴,正要轉回身去,卻見跑遠的幼鹿突然停下,扭頭回來看了看,就又噠噠噠地跑了回來,如此反複幾次,最終卻總是在距離黎紹不遠不近的地方徘徊。
黎紹也不強求幼鹿靠近,只笑吟吟地看着。
嗖的一聲輕響猝不及防地靠近,這尖銳的聲音黎紹是再熟悉不過,眼神一凜,黎紹擡手就将一支從身後射來的羽箭抓住,可正要松一口氣的時候,另外一直羽箭卻擦着黎紹的耳郭快速掠過,堅定地刺中了來不及逃跑的幼鹿。
見幼鹿中箭倒下,掙紮着卻沒辦法起身,黎紹眼神微冷,将手上抓着的那支羽箭丢開後緩緩站起身來,淡然地拂掉身上的落葉後才轉身看向那兩支羽箭來的方向。
從沒見過這種場面的杜天這時才回過神來,一高跳起來就奔到黎紹面前,一臉驚慌:“叔缭,你沒事吧?傷着沒有?是哪個不長眼的?沒見着這還有人嗎?!叔缭,耳朵!你的耳朵流血了!”
黎紹擡手摸了摸方才被羽箭擦過的右耳,果然摸到了黏膩的血跡。
再定睛看向前方,黎紹便見一人一馬從楓林走出,騎在馬上的人不覺得驚慌,不覺得詫異,反倒是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黎紹還沒說話,杜天就怒了:“你是什麽人?你爹沒教過你箭不能亂射嗎?你給我下來!”
馬背上的人瞥了杜天一眼,問黎紹道:“這又是公子何時收的……入幕之賓?”
說出“入幕之賓”這四個字時,那人暧昧地笑着。
黎紹盯着這人的雙眼看了看,冷聲道:“這似乎跟韋大人無關吧?”
“不愧是公子,明明與下官不熟,竟還能認得出下官,”韋寧翻身下馬,揭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上前兩步後便向黎紹拱手作揖,“方才急着捉那幼鹿,故而出手急切了些,希望沒有驚着公子。”
黎紹對杜天低聲道:“杜公子該回了。”
杜天瞪着黎紹道:“我怎麽可能扔下你一個人!”
這個什麽韋大人分明就是故意射出那兩箭的,幸而只是擦傷了叔缭的耳朵,若那第二支箭再偏一寸,那可就要劃破叔缭的臉了!
韋寧戲谑道:“二位還真是情深契露,長孫将軍知道嗎?”
黎紹不為所動:“韋大人不是來獵鹿的嗎?這會兒不急了?”
“急!”韋寧笑着向那只奄奄一息的幼鹿大步走去,“今日下官可是專程為了這鹿來的,好不容易捉到了,可得好好珍惜。”
将幼鹿的兩只前蹄一并抓在手裏,韋寧就拖着那只鹿往回走,路過黎紹身邊時,韋寧突然停下腳步,湊到黎紹受了傷的耳朵旁,輕聲道:“下官記得公子是愛鹿之人,親眼瞧見幼鹿被人射殺,心裏不好受吧?”
沒有接韋寧的話,黎紹突然出手如電地抓住韋寧的手腕,踢掉那只幼鹿後就使出一招過肩摔将韋寧摔飛出去。
“誰準你靠近我了?”整理一下衣衫,黎紹冷眼看着韋寧。
韋寧被摔了個七葷八素,躺在地上哀嚎半晌才爬起來。
看了看黎紹,韋寧卻是笑着的:“若是以前,想必此時我身上少說也要斷根骨頭吧?公子的身手大不如前啊。”
“你該感謝我手下留情,”黎紹怒視着韋寧,“帶上你的人滾!”
韋寧懶散地坐在地上,撐着下巴笑道:“公子是何時買下這座山的?下官怎麽不知道?若早知道這裏是公子的私産,下官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擅闖啊。”
黎紹冷眼看着韋寧,韋寧則笑容滿面地與黎紹對視。
半晌後突然伸手拔掉幼鹿身上的那支箭,就在韋寧和杜天都以為黎紹是要救那只鹿時,黎紹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箭紮了下去,分毫不差地紮進了幼鹿的心髒。
收回視線,黎紹大步流星地離開這個地方。
“叔缭?叔缭!”杜天趕忙追上黎紹。
衛峰與衛澤對視一眼,便大步跟上黎紹,衛澤則留下跟雲珠一起收拾東西。
韋寧依舊坐在地上,笑吟吟地望着黎紹漸行漸遠的背影,随口問雲珠道:“公子的脾氣是不是給嬌慣壞了?本官記得公子以前的脾氣可軟得很。”
雲珠瞪了韋寧一眼,然後偷偷給衛澤使了個眼色。
衛澤猶豫一下,還是蹲下身抓住氈毯的邊緣,猛地用力一扯。
坐在氈毯邊兒卻沒有自覺的韋寧當即就被掀了出去。
看着韋寧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兩圈,雲珠咯咯直笑,收拾好東西就跟衛澤一起離開了。
滾了兩圈的韋寧也不急着起,索性就躺在松軟的樹葉層上,透過層層疊疊的楓葉望着天空,邪笑道:“這女人的脾性真是不錯,若她哪日獨自出門,再找來一起聊聊好了。”
騎馬回城,杜天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黎紹身旁,頻頻打量着黎紹的臉色。
“叔缭,還是先尋個醫館處理一下你耳朵上的傷口吧。”
黎紹不以為意道:“沒事,擦破皮了而已。”
躲了這麽久,韋寧為何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在他面前射殺幼鹿的行為簡直就是一種挑釁……
見黎紹一直沉着臉,杜天又道:“叔缭,那人一定是心智有問題,你別跟他置氣,若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劃算了。”
黎紹睨了杜天一眼,淡然道:“沒生氣。”
杜天撇撇嘴。
還說沒生氣,說出口的話都變短了,怎麽可能沒生氣?
再看看黎紹,杜天突然搶過了黎紹的缰繩,打馬就往自己知道的一家醫館去:“你這耳朵上的傷還是不能放着不管,我知道一家醫館,就在這附近,裏面的郎中興許醫術算不得高明,可包紮個傷口必定還是拿手的。”
黎紹張了張嘴,到底是什麽都沒說,任由杜天牽着馬在大街小巷穿梭,腦子裏想着的卻都是韋寧的事情。
“叔缭,到了。”杜天翻身下馬,然後繞到黎紹的馬旁,伸出手等着扶黎紹下來。
黎紹猶豫了一下,還是無視了杜天的那只手,自己躍下了馬背。
杜天尴尬地收回手:“就是這裏,我之前扭傷腳踝時來過一次。”
“多謝。”淡然一笑,黎紹便走進了醫館。
沒想到黎紹會在這個時候笑,杜天一愣,然後也傻乎乎地咧開嘴笑,樂颠樂颠地跟在黎紹身後。
郎中給黎紹包紮的時候,杜天就一直站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着郎中的手和黎紹的耳朵。
“你輕點兒不行嗎?”
郎中瞥了杜天一眼,沒理他。
“下手那麽重他會疼!”
郎中有些不耐煩了。
“怎麽這麽包紮呢?這怎麽包得住?出門風一吹不就掉了?”
郎中終于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對杜天說道:“這位公子既然信不過老朽,不如自己來?”
杜天一愣,瞪着郎中道:“我若會這個,還來找你做什麽?”
黎紹忍不住輕笑出聲,溫聲道:“杜公子,你安靜一會兒。”
杜天撇撇嘴,看那模樣似乎是決定閉上嘴老實待着了。
郎中冷哼一聲,繼續給黎紹包紮。
包好了傷口,黎紹和杜天就離開了醫館,可走在黎紹身旁的杜天卻總是看向黎紹的耳朵,似乎是真的很擔心包在上面的紗布會掉。
黎紹暗嘆一口氣,對杜天說道:“難得杜公子抽空赴約,卻因為我的事情掃了興,還叫杜公子擔心,我真是過意不去。”
“沒事沒事,”杜天擺擺手,視線卻還追着黎紹的耳朵跑,“叔缭你沒事就好。說起來那個人到底是誰?是個官?那他為什麽要找你麻煩?是因為你那未婚夫?我就知道他是個大麻煩!”
“杜公子,”黎紹又恢複了一臉的淡漠,“這是我的私事,就不勞杜公子費心了。去杜府與去天策上将府并不同路,就此別過。”
杜天不假思索道:“我送你回去。”
“不必,”黎紹突然迅速擡手,一把扯掉了郎中精心包在他耳朵上的紗布就使勁兒給丢開了,“有人來接我了。”
原本還想等到了天策上将府門口再把耳朵上的東西摘下來,沒想到竟在這裏碰上伯毅。伯毅最近總是在他身邊神出鬼沒的,害得他每次都手忙腳亂。
杜天一愣,猛地扭頭向後看,便見長孫伯毅騎着馬,晃晃悠悠地往這邊來。
“他為什麽在這兒?”杜天愕然地看着逐漸走近的長孫伯毅,“叔缭,他監視你?!”
“沒有。改日再向杜公子賠罪。”話音落,黎紹就跑向長孫伯毅,人還沒在馬旁站定,就向長孫伯毅伸出了手。
長孫伯毅會意,抓住黎紹的手就是使勁兒一拽。黎紹借力躍起,跨坐在長孫伯毅身後。
“來得正是時候。”抱住長孫伯毅的腰,黎紹就靠在了長孫伯毅的背上。
長孫伯毅向杜天颔首,也不知是在打招呼還是對陪着黎紹度過一上午的杜天表示感謝,緊接着長孫伯毅就調轉馬頭,載着黎紹揚長而去。
看着黎紹和長孫伯毅分不出你我的背影,杜天氣得牙根癢癢。
遛馬走在朱雀大街上,長孫伯毅問黎紹道:“你們兩個去醫館做什麽?”
黎紹眼神一閃,答道:“杜天崴了腳。”
“你們兩個不是去山上看楓樹了?怎麽還能崴腳?”長孫伯毅心生疑惑。
“誰知道,都走到山根了,他突然崴了腳。幸而衛澤和衛峰走在,杜天自己也帶了人來。”
什麽叫看楓樹?賞楓這樣風雅的事情,怎麽到了伯毅嘴裏就變了味兒?
長孫伯毅眉心微蹙,扭頭看向黎紹:“真的?”
“真的。”黎紹笑吟吟地看着長孫伯毅。
長孫伯毅淡笑,正打算收回視線,卻瞟見黎紹耳郭上有一塊地方紅紅的。
“你的耳朵怎麽了?”長孫伯毅勒馬停住,直勾勾地盯着黎紹的耳朵。
黎紹嘆一口氣,靠在長孫伯毅背上,輕聲道:“眼睛怎麽那麽好使?在山上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蹭到了,只破了點皮。”
“怎麽這麽不小心?你又騙我?”長孫伯毅重新催馬前行,只是不由地加快了速度,原本想要四處逛逛再回府,這會兒卻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
黎紹撇撇嘴:“沒騙你,杜天也崴了腳了,我……我就一不小心。”
回到天策上将府,長孫伯毅就叫俞世去把傷藥拿來,坐在院子裏給黎紹上藥。
“在醫館裏擦過藥了?”
“恩。”黎紹點頭。
黎紹的頭一動,長孫伯毅沾着藥的手指就跟黎紹的耳朵錯過了:“別動。”
黎紹趕忙擺正腦袋,僵着脖子保持不動。
“嘶——”在醫館的時候還沒覺得,可這會兒卻覺得破了皮的地方一沾到藥就疼。
“忍着點兒,”長孫伯毅蹙眉,“這是軍醫開的藥,比尋常的外傷藥管用,就是要疼一些。”
“恩,倒也不是很疼,剛才只是沒防備。”
話雖這樣說,可整個上藥的過程中,黎紹一直擠眉弄眼,連耳朵都一動一動的,叫長孫伯毅忍俊不禁。
“看你以後還會不會不小心。”長孫伯毅還是舍不得讓黎紹疼,便一邊上藥一邊往那地方吹氣,“還疼嗎?”
“不疼。”
上好了藥,長孫伯毅卻還是一臉擔心地看着只有指甲大小的傷處:“這幾日當心些,別沾了水。”
黎紹笑道:“只是破了皮而已。”
“別沾水。”長孫伯毅瞪着黎紹。
“哦,知道了。”黎紹點頭。
長孫伯毅這才滿意,吩咐俞世把藥箱拿走。
“要到什麽時候你才能不受傷?”拉起黎紹的手,長孫伯毅既心疼,又無奈。
黎紹哂笑道:“這哪算是傷啊?刮了一下而已。”
黎紹話音未落,長孫伯毅就瞪起了眼,黎紹趕忙又改口道:“我知道了,日後一定小心。”
“就會敷衍我。”長孫伯毅點了點黎紹的鼻尖。
黎紹皺皺鼻子,話鋒一轉,問長孫伯毅道:“劉策和韋寧的事情怎麽樣了?”
長孫伯毅沉聲道:“劉策的事情已經在安排了,最近也換掉了兩個被韋寧收買的官員,只是抓不到韋寧的把柄。”
“不急,慢慢來。”黎紹眯起了眼睛。
韋寧要收買朝臣并不容易,不然他也不會特地找來秦雲馨當幌子,如今什麽幌子都沒有,伯毅砍掉韋寧一個人,韋寧就損失一個人,想要再收買其他人填補空缺幾乎是不可能的,這樣一來,也難怪韋寧會按捺不住。
那麽今天韋寧特地去楓林找他,是為了向他示威,表明自己絕對會反擊,還是有心威脅,想要他也給伯毅提個醒?得了這麽個“驚喜”,他不回個禮是不是不太好?
把玩着長孫伯毅長着繭子的大手,黎紹默默盤算着該給韋寧找點兒什麽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