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操！”
陸子承面上顯出震驚來, “不是吧。”
“你高中就和她在一起了？藏得那麽深？我不信。”
陸子承現在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祁也這話無疑如平靜的湖面陡然投入了一枚炸彈，完全打破了他的認知。
祁也？怎麽可能？
高中的時候, 兩個人經常在一起，雖然他走讀, 祁也在學校住宿, 但平時也是和他接觸很多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敢相信。
雖然祁也平時是有些神神秘秘的, 但是高中到大學，和一個女孩子偷偷談了三年，還是不怎麽能使人信服的。
他現在仿佛窺破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急切地需要證據, 不等祁也說話，他的問句像連珠炮一樣一個一個丢了過來？
“她是我們學校的嗎？”
“你們在一起三年怎麽藏得這麽深？”
“你怎麽談了跟沒談一樣？”
……
祁也在旁邊飲水機倒了杯水，靜靜聽他說。
他初中知道她，她高中的時候和他在學校重逢。
在溫迢的記憶裏兩個人認識可能只有三年, 但是在他心裏已經六年了。
這其實是一場單向的沒有結局的奔赴, 但是他在沉浸在自己編織的與她的關于未來的幻想中走不出來。
高中時候, 他知道溫迢喜歡陸子承，他想辦法和陸子承成為好朋友, 每次都在陸子承的背後匆匆和她見一面, 他很膽小，他害怕溫迢發現他的小心思以後會遠離他, 連朋友都沒得做。
于是他故意對她做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其實每次見她的時候，心跳火熱而劇烈。
他躲在暗處，其實默默為她做了很多事情, 溫迢基本上都不領情，她不喜歡他，有時候覺得他一直和陸子承在一起，打擾到了她和陸子承的單獨相處時間。
他看着陸子承激動的表情，将杯中的水一飲而盡，說，“是的，我們在躲着你們戀愛。”
“你知道的，我們高中，對這個抓得很嚴，她很害怕……她害怕被班主任送回家寫檢讨，害怕被當着全校□□，所以我們從來沒有暴露過。”
“我們高中的？”陸子承就差一拳錘在祁也胸口上了，這他媽藏得也太深了。
祁也低頭淺笑，“嗯，是的，我們學校的，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就是有時候會有點犯蠢……”
“她多大？”
“比我們小兩級。”
“現在在哪兒上大學？”
“我們學校。”
不知道為什麽，陸子承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溫迢，他……好久沒和溫迢聯系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想到這裏他心裏突然有點郁卒，将腦海裏的一些不應該存在的想法甩開。
“我還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就算了，我相信就好了。”祁也很善解人意。
“不是，你根本就不能領會我現在的震驚，瞞了我這麽多年，我愣是一點痕跡都沒發現。”
祁也絲毫不客氣地嘲諷，“那不是因為你傻嗎？”
“你媽！”陸子承真的沒想到自己能蠢到沒發現。
他繞到陽臺那邊，“我自己去緩緩。”
過了十多分鐘後，陸子承又回來了。
“啥時候帶出來讓我見見。”
“嗯，看她什麽時候想見你們。”
陸子承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羨慕了。
他說，“你們感情真好。”
祁也笑得耐人尋味，“別酸，你不是有隔壁班的那個女朋友嗎？”
“那确實。”陸子承低嘆一聲。
第二天上午，溫迢和喬思又是磨磨蹭蹭到了教室。
在教室門口，這種水課，起早來占位的一般也是占最後幾排，所以現在前面空蕩蕩，後面的所有座位坐得滿滿當當。
祁也說他起得早，可以來幫她占位置，溫迢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這種好事哪有拒絕的道理。
“最後一排靠右邊……”
溫迢默念着祁也發給她的消息，視線随之看過去，他躺在那兒睡覺，隔得遠，溫迢還能看見他頭上豎起來的一小撮頭發。
她拉着祁也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溫迢已經和喬思說了他倆的事情，但是聽到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一回事，本來以為做好了心理準備，結果看到祁也在這兒心裏還是有點接受無能。
她搖了搖溫迢的胳膊，“我有點激動。”
“這有啥好激動的，不都是人嗎？”
“不是，就是他現在以男朋友的身份坐在你旁邊，而且你倆的關系，以前還有點水火不容，特別是，還有陸子承這層關系在，我想想都覺得好勁爆。”
溫迢被喬思這樣一提醒，突然發現自己膽子也有點大，把陸子承身邊最好的兄弟拐來給她占位置陪她上早課，不得不說，有一種隐秘的刺激感。
她搖了搖祁也的胳膊，“醒醒。”
祁也用手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才慢騰騰擡起頭，露出一張滿是困意的臉。
額前的頭發也被他睡亂了。
溫迢伸手幫他把前面的頭發整理好，“你起早床這麽痛苦？我還以為你說早起是自願起來的。”
她順手又要去弄祁也頭頂上的頭發。
“我是自願的。”
應該是剛起床的緣故，祁也現在看起來格外聽話，感覺到她伸手去弄他的頭頂還特意往她那邊湊了湊，矮了矮身子方便她去弄。
溫迢将那束呆毛往下壓，結果剛壓下去，那撮頭發，又給彈了起來，如此重複幾次，那頭發還是頑固的很。
溫迢實在是不想再掙紮了，愛咋咋地吧，反正看起來也不算是很突兀。
沒一會兒，老師來了教室。
教室安靜下來，近代史老師是個很佛系的男老師，不太會為難學生，所以基本上上課的時候，大家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做作業的做作業，吃東西的吃東西。
老師也只管完成自己的任務，完全不管底下的，只要聲音不太吵，一般都不會出聲管理學生。
溫迢看祁也手放在桌子上，頭微垂着要睡不睡的樣子，她說，“你要不睡會兒吧，老師不會說的，你看旁邊那麽多睡覺的。”
祁也将頭擡了擡，偏頭看她，“我不睡，也不是很困。”
溫迢也不知道祁也倔個什麽勁兒，“行，那你再撐會兒，我睡一覺，如果老師等會兒點名的話記得叫醒我。”
祁也：“……”
她是真的說睡就睡，這種課完全就是用來補覺的，特別是旁邊一堆人在睡覺，喬思已經趴下開始打呼的情況下。
這一覺睡得不算長，溫迢是面對着祁也睡覺的，醒來的時候發現祁也正靠在椅背上看着她。
溫迢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手機，才睡了十多分鐘，課堂上睡了十多分鐘總是給人一種睡了幾個小時的錯覺。
喬思還睡得死死的，她問祁也，“你剛剛沒睡？”
祁也搖頭，“沒睡。”
“那你現在清醒了？”
“很清醒。”
“那我給你弄一下你頭發，頭發長了之後就特別容易亂。”
“我還特意帶了剪刀。”
她從包裏翻出來一把剪刀，得意地就要在他面前展示，結果發現自己帶的是一把手工剪刀，上面的保護套還是粉色的，上面有卡通的裝飾圖案。
“！”她拿着這把剪刀左看右看，“拿錯了，放在一塊，我當時拿的時候沒多想。”
祁也接過來看了一眼，“這個能剪頭發嗎？”
溫迢伸手扯了扯他前面的頭發，不确定道，“應該……應該是可以的吧。”
因為他的頭發不算特別長，就是剪短就行了。
說完之後她還是覺得有點慫，“算了算了，等哪天我換把剪刀再給你剪，這個我不敢，怕把你頭發剪毀了。”
“沒事，你随便剪，我也覺得有點紮眼了。”
祁也的态度倒是挺無所謂的。
溫迢發現兩人自從表面情侶之後，祁也的口頭禪就變了。
以前經常罵她，說她傻逼，說她有病，結果現在，都是随便，可以，都行，沒事……
她逮住這個茬，立馬就算以前的帳
“你以前經常罵我的，現在怎麽就這樣了？”
祁也輕笑了聲，反問道，“不是你跟我說不能罵你不能嘲諷你的？”
“……？”
“那真是辛苦你了。”
虧她還覺得他變溫柔了，結果就這？都是裝的，指不定心裏怎麽嘲諷她呢。
本來還想着要不要放過他，不用這把高中用到現在的卡通剪刀給他剪頭發，現在她不想了。
她躍躍欲試道，“你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祁也是真的持着很随便的态度，“你随便剪。”
“你就不怕我把你剪毀了，出去見不了人了？到時候路上的小姑娘都笑你，長這麽帥結果頭發這麽low。”
“我不在乎別的女生的想法，我只在乎你。”
溫迢正要湊上去的手一頓，不知道該怎麽回複這樣一句明顯帶有暧昧傾向的話。
祁也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接着說，“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現在只在乎你的想法。”
溫迢拍了一下他胳膊，“我還以為你說啥呢。”
“你在想什麽呢。”祁也也笑了聲。
溫迢揪着他的頭發，剪刀比劃了半天，愣是不知道怎麽下手。
祁也等了一會兒，“你随便剪短就沒事，不用想太多。”
溫迢終于找準了一個角度，想要咔嚓一刀下去，還是有點虛，這種剪刀，剪不出層次來。
“別怕。”
祁也擡手握住她的右手，微涼的觸感覆上來，溫迢一愣，他已經摁着她的手，幹脆利落地一剪刀剪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