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面前之人的神情竟變得有些生氣的模樣,清隽俊美的面容染上絲微薄的紅暈,眼角眉梢細微挑起,眉眼生動的樣子竟是活色生香起來。
不複之前的淡然若水,眼前的人微蕩着袖袍,幹巴巴問他,“你、你為什麽會信佛?”
樊宗涵聽得好笑,雙手交握放于腿上,身體倚靠在沙發,“我為什麽不能信佛,再者,我信什麽需要你管嗎?”
涼薄的嘴唇勾起,鳳眸裏滿是意味深長,他的身體一向不好,從小病就古怪,醫學難治,家中父母自是想方設法保佑他身體健康,母親為他求佛信佛,這種習慣自然而然的也就延續給家中小輩。
樊宗涵為讓家人放心不僅不會阻止,且還會配合,他雖常年與佛相伴,但并不算虔誠,因為他不信這些東西,其中當然也包括道。
求神拜佛不如求己,他的身體他知道,如若求佛真的有用,早就已經安好無恙,又何必等到幾年後還是如此,不阻止父母也不過是讓他們求得心安罷了。
但這些,樊宗涵又怎麽會說給榮華聽。
他現在好整以暇的坐着,饒有興趣的瞧着眼前之人,看他又是什麽反應。
榮華聽聞後有些蔫蔫的模樣,“……是不用我管。”
靈魂雖未變,但是涵涵再也不乖啦……
不、不對!
似是想起什麽,他又擡起頭,“可你是天生道骨,修道才最适合你,小侄孫诶……”
一不留神将上個世界的稱呼叫了出來。
果不其然,樊宗涵的臉黑了一瞬。
“你叫我什麽?!”
榮華吞吞吐吐,感慨這個世界的涵涵氣勢太盛,“你聽錯啦,我說的是小竹筍,我肚子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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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宗涵挑挑眉,不置可否。
榮華卻摸摸肚子,他确實還沒有吃飯,“樊先生,你是天生道骨,修道資質無人可比,若是信佛豈不浪費此等天賦,道骨難得,且萬中無一……樊先生不如就此考慮随我修道。”
“天生道骨?”樊宗涵慢慢念着,漆黑的鳳眸盯着榮華瞧,“我怎麽不知道自己的骨頭竟然異于常人。”
“樊先生若不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榮華再次靠近,指尖欲要點上樊宗涵眉心。
然而才接觸在其上,榮華卻立即一臉驚訝的移開指尖,“你的道骨怎麽會是開啓的狀态?!”
他複又不容置疑的拉起樊宗涵的雙手。
樊宗涵看向他的雙眸此時已經染上銀白的道痕,絲絲攀升,若隐若現,然而主人卻好似不曾察覺般。
在榮華剛執起他的雙手時,樊宗涵的臉色更加蒼白,緊接着,在榮華的道力緩緩流入身體後,他微閉着雙眸,卻感覺到許久未曾感受過的安适惬意。
而現在的榮華卻心疼起他。
此間世界,天生道骨竟然是已經開啓的狀态,也不知道樊宗涵為此遭了多少罪……
天生道骨雖資質無雙萬中無一,但道骨開啓需得有人從旁引導,上個世界是榮華引導,郁太涵的修煉才會如此一帆風順,且道骨完美無憂。
然而在這個世界裏,雖然不知道為何郁太涵的靈魂也會來此,但他成為樊宗涵,想必從小道骨便是已經開啓的狀态,而若是無人引導,天生道骨自動凝聚道力,對沒有修道之人的身體會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感覺好些了嗎?”榮華輕聲說,在樊宗涵睜開眼的那一刻摸摸他的臉,“你出汗啦。”
眼前之人神色溫柔,樊宗涵心中一悸,向後躲開,蹙眉道,“你……?”
榮華收回手笑了笑說,“我想想還是要告訴現在的你一件事情。”
他一字一頓道,“我從來都和郁家的人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有血緣關系的不過是他的意識,他的意識化作替身,在郁家出生,然而榮華本身卻不是。
早在意識被收回的那一刻,他便已經和郁家沒有任何親緣上的關系,之所以冒出的血珠會融合,不過是他道力的作用。
然而他還是他,意識是他微小的一部分,所以那個世界會承認他是郁家的人。
聽得此話,樊宗涵的心髒驟然一縮,有什麽東西釋然而去,他的雙眸微微睜大,眼裏含進的全都是榮華的身影,然而嘴裏卻道,“你在胡亂說些什麽?”
榮華卻已經是笑眯眯的模樣,“聽不懂也沒有關系。”
他将雙手攤開在樊宗涵面前,白色的道力飄然而出,緩慢旋轉至兩人的周身,星星點點,流光溢彩般的驚異。
“你的身體是不是從小便不怎麽好?且病情古怪,醫學難查?”榮華手腕一轉,白色的道力蘊含在他的指尖,“皆因你的體內是天生道骨,道骨開啓卻沒有修道引導,才會導致道力殘存身體,将養不得。”
聽榮華絮絮叨叨說着他的病因,樊宗涵卻覺得心中稍感好笑,這些年聽得太多病理緣由,榮華的理由是最奇葩且出乎意料的…………然而眼前之人現在所做的一切卻更叫人難以置信。
此等神乎其神,玄而又玄的手段他從未見過。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只要随你修道便會痊愈?”樊宗涵慢條斯理說。
榮華像是終于叼着骨頭的小奶狗一般,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沒錯。”
樊宗涵低沉笑了幾聲,眼角處的暈紅更顯病态邪|魅,他一把攥緊榮華的雙手,剎那間,流轉的道力消失,榮華愣住。
樊宗涵卻在此時靠近,聲音微不可聞,卻因靠得極進清晰入耳,“我若是随你修道,叫你什麽呢?是不是……師父?”
最後兩字極盡纏|綿,暧|昧低沉,噴灑的熱氣燙的榮華耳垂通紅,心跳都快了幾分。
“不、不用。”榮華無辜的眨眨眼,心道涵涵真的是學壞啦。
他望着樊宗涵俊美邪肆的面容,竟然也升起壞心,就着靠近的姿勢在他耳邊輕說,“不如……叫我叔公?”
樊宗涵指尖一顫,雙眸更深,暗啞的笑聲響起,“膽大妄為。”
說罷,他松開榮華,微微眯起雙眼,暗含打量,“你到底是何人?”
“有座觀的觀主,我叫榮華。”
榮華……
名字在嘴間呢喃兩聲,樊宗涵站起身,比榮華高出半頭,身體雖稍顯瘦削,卻明顯有強健的肌肉,被黑色的唐裝襯出,氣度不凡。
“你的意見呢?”榮華見他站起,微擡起頭詢問。
“不可能。”樊宗涵饒有興致的注視着榮華。
“為什麽不可能?”榮華疑惑,“剛才我讓你很舒服,你也清楚,只要随我修道,你的身體自可痊愈,就不會……”
“……”樊宗涵的臉色有些黑,“我不居于人下,也不會叫你師父。”
榮華:“…………”
涵涵在這個世界裏怎麽這麽多破毛病……
“總之……”樊宗涵還待說什麽,卻見榮華低頭捏指掐算起來。
自己掐算出來的再結合簡協給的信息,榮華已胸有成竹,擡起頭說,“你除卻自小身體不好外,一生順遂,父母和美且有權有勢,大哥從政,二哥從|軍,且皆已經結婚生子,你是後出生的,頗為受家人寵愛,目前更是成為b市最有錢有權的人,家中小輩敬你怕你,但更和長輩一樣擔憂你的身體……”
榮華一段話下來,倒更叫樊宗涵神情變得高深莫測。
“你是不是慣由着自己性子來?是不是不想随我修道,治好身體?”榮華背着手擡頭看他。
樊宗涵沉默不語,但意思很明顯,就是不想如榮華的意。
“行。”榮華老神在在的點頭,“我去告訴你父母!”
樊宗涵:“…………”
他氣極而笑,“你倒是會另辟蹊徑。”
榮華謙虛抿嘴,“一般一般。”
樊宗涵深吸口氣,突然将榮華拉至身前,低聲問,“你好像……很在乎我?”
如何能夠不在乎。
上個世界裏你陪伴我如此之久,幾乎是形影不離,最後更是在他離開前露出那般難過令人心疼的模樣……
榮華的心情有些複雜,再次面對臉色蒼白的樊宗涵時便産生些異樣感覺。
“我就是覺得……天生道骨不修道太過可惜。”榮華嘆口氣,老氣橫秋,“你看看你,都病得變t啦。”
樊宗涵卻斂下眉眼,嘴角勾起,“不,你的這些理由還不足以說服我。”
他松開榮華,後退幾步,姿态恣睢肆意,“我說不便就是不,等你想出個更好的理由再來找我,現在你離開,我便不追究你私闖此處的行為。”
涵涵,你過分了呦。
榮華不自覺的癟癟嘴,“那……我想讓你每天早上給我編小辮呢?”
樊宗涵:“…………”
他望着榮華一頭黑亮的長發卻是有些出神。
“我便先離開這裏,希望下次來,樊先生能夠改變主意。”榮華說完轉身離開。
這回他是正大光明的從四層下去,還把門口的保镖吓了一跳,急忙跑進屋裏,“三爺!”
樊宗涵揮揮手,“沒事,讓他離開。”
“是。”保镖遲疑的點點頭,一臉納悶,不明白榮華到底是怎麽上來的。
“對啦。”樊宗涵叫住要離開的保镖,臉帶些許疑惑,“你知道……怎麽編小辮嗎?”
保镖:“……啊?”
“沒事,下去吧。”樊宗涵臉色漆黑的擺擺手,覺得問這個問題的自己真是腦袋有坑。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們,明天5.28號需要請假一天,我要去北京一趟辦點事情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