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星際築夢師

第77章 非哥死了

多爾星不是一個多雨的星球。

可這次的雨已經一連下了一個月，自從賀非的死訊傳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停過，好像老天爺也在為這個早逝的年輕人哭泣。

江城恺靜靜地站在墓碑前，冰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兩個多月前，他抓捕了“莺歌門事件”連環殺人案的幕後黑手，詹姆斯。

詹姆斯是金地草族人，金地草也叫變色草，是一種依附在大型植物上就能隐匿身形和氣息的種族，和會隐形的英浮族有點相似，卻不像他們那麽強大，一個星球上的人口總量還不到英浮族的十分之一，是一個十分貧瘠的地方。

金地草甚至沒有自己的獨立星球，他們和其他兩個同樣弱小的種族共存在一個小星球上，隸屬于藤樹族多爾星系的統治範圍下。

但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弱小貧乏的種族，卻出了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人。

一個妄想用自己制造的軍隊，打敗藤樹族的強者，來稱霸一整個星系。

詹姆斯今年已經三千多歲了，其實算起來也只經歷過三次進化期。進化期是吞芽星位面所有種族的特殊時期，五百歲開始第一次進化期，而後每一千年一次。進化期是更新身體所有機能組織的時期，他能讓身體煥然一新，說是重返年輕也不為過。

吞芽星種族的平均壽命有五千歲，包括了只能活三千歲的孱弱種族和能活六七千歲的強大種族。吞芽星人的青壯年期在壽命中占得比例最長，一般五百歲成年，之後結婚生子，當然也有四百歲左右就繁衍後代的情況也并不少見。所以說詹姆斯按年齡算起來，應當也是正值壯年才對，滿臉皺紋的蒼老模樣實在是不合常理。

經過生物研究院的檢查，他們發現，詹姆斯之所以會表現得這麽蒼老，完全是因為他頻繁穿梭位面，過度消耗精神力的緣故。他傳渡過幾乎所有的位面，除了銀河位面，他在各個位面誘拐兒童，把他們培養成自己衷心的下屬。後來發現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俐鉑塔那樣天真單純聽從他的所有命令，他就改變了自己的計劃。

詹姆斯決定制造一個複制人軍團，一個只擁有服從他的思想的軍團。

可是想要制造複制人，就必須有優秀的基因來做底物，于是詹姆斯開始訓練讓俐鉑塔殺人。他不敢找那些十分強大的種族，畢竟俐鉑塔和他的能力有限，俐鉑塔的精神力是a，能用歌聲控制的，至多也就是a等級及以下的。

照理說，詹姆斯不是只需要從看中的目标身上提取基因就可以了嗎？為什麽非得殺死這麽多人呢？那就只能歸結于詹姆斯的變态欲了，他想殺人，于是殺了。

之前曾表，金地草族是一個十分不起眼的種族，體質和精神力都不是平平庸庸，普通至極，乃至這個種族在競争過程中曾經受到過不少其他種族的嘲笑，詹姆斯自然而然就把這些所謂的“族仇家恨”給算到了所有人的頭上。

但詹姆斯雖然有雄心壯志，可他缺少資源，好不容易混上了一個高等醫師的稱號，卻被派往了第九區，去給犯人們治病。他精心策劃的計劃差點泡湯，只好讓“忠心耿耿”的俐鉑塔代勞。

俐鉑塔也很不負所托，在一年內殺死了将近一百個人，取到了不少優秀的基因。

只是詹姆斯錯估了一點，俐鉑塔是斯嘉位面的種族，他有自己的成長期。

一般這種事情在斯嘉位面都是由父母提前教導的，好讓孩子在成長期期間不必過于驚慌，能夠盡善地處理好。可俐鉑塔是被拐來的，雖然詹姆斯為了讓他的成長狀态不出纰漏，又回了一次斯嘉位面一趟，從教堂取得了聖水讓俐鉑塔飲下，從而進入成長期，但他畢竟不是斯嘉人，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撫即将進入成長期的俐鉑塔。

單純的俐鉑塔把成長期必有的生理異常當成了重病，他覺得自己快死了，快要不能再替爸爸做事了，于是他做了一個決定——他要在死之前盡可能多的替爸爸完成願望。

于是他開始了大肆捕殺，幾乎是每天一個目标。

而結果也不出意料，他被捕了，原因是精神力使用過度，虛弱到根本無力逃離現場。俐鉑塔連帶着這些日子以來收集的血樣基因，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抓了起來。

抓捕，搜查，關押，審判，定罪。

詹姆斯本以為他就這樣失去了一個得力工具，卻柳暗花明又一村。

俐鉑塔沒有被處死！

因為俐鉑塔是斯嘉位面的種族，聯邦無法随意處死，只能先以故意殺人罪将他關押到第九區，那裏是囚犯的聚集地。而且聯邦懷疑俐鉑塔的背後另有黑手，決定再調查一段時間再另行打算。詹姆斯當即利用職權，把俐鉑塔診斷成為特殊病犯，并将他收押到了自己的研究室下。

俐鉑塔的成長期如期而至。

在成長期中，俐鉑塔變回了原形，是一只巨大而華麗的金色吟音獸，渾身散發着耀眼的光芒。若不是詹姆斯一直把他關在自己的小天地裏，俐鉑塔的真實身份估計就要被識破了。

金色的吟音獸，那可是王族才會有的顏色！

詹姆斯摩拳擦掌，暗道自己真是騙到寶了，王族吟音獸的能力，完全可以參考藤樹族的王族，那絕對是力量的代表！

斯嘉種族的成長期一般是五到二十年，越是強大的種族時間越短，而俐鉑塔則是在五年零十天的時候結束了成長期，恢複了人身。

不過這也就意味着，他的發情期也要來到了。

這點詹姆斯倒是不在意，反正他的地下研究所有這麽多複制人，随便丢一個上來讓俐鉑塔解決了生理需求，俐鉑塔便又恢複成了當初那個單純聽話的俐鉑塔。

可俐鉑塔被抓，詹姆斯就不能再大膽地随便把人放出去了。他找了一個用自己族人的基因制造的金地草族複制人，讓他把俐鉑塔的歌聲錄音帶出了第九區，找一些能力中上的種族來捕殺。金地草族依附大型植物就能隐匿，詹姆斯利用這一點，又在這兩百年內幹了不少票，但頻率明顯下降——錄音終究沒有原聲的效果好。

本來一切計劃都進行得十分順利。

岔子就出在了江城恺和賀非身上，如果江城恺沒有鬧別扭，如果賀非沒有出去找他而迷路，他們就不會撞見那個農夫被殺的場景，更不會讓整個軍部都知道——“莺歌門”回來了。

再之後的事情，就不再多說，都明了了。

一切的謎團都解開了，詹姆斯被抓捕歸案，即日便要進行處決，可江城恺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他又立下了一個大功，同時卻也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在救生船爆炸的區域範圍內搜尋了整整一個月，結果卻是一無所獲。這本應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在太空中爆炸，怎麽可能還找得到屍體？就算不是爆炸，只是普通的飄離，在茫茫宇宙中，一個月下來那人也早就死了。

可江城恺無法接受，他甚至違抗了軍部的調返令，孤身一身，不顧一切地搜尋着，最後還是江鎮出馬，親自把人抓了回來，才算完。

之後便是賀非的葬禮。

出殡，下葬，祭拜，江城恺竟然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這讓江賀cp的腦殘粉們無一不哭瞎了眼睛，甚至還有人破天荒地在網上聲讨起江少将來，說他沒心沒肺，老婆死了都不出面，冷血無情。

江城恺對此毫無回應。

他沒臉出現在衆人面前，一個無能的丈夫，連自己的伴侶也保護不了。

但更重要的原因卻是他不肯面對這個事實。

他不相信賀非已經死了，他們的孩子才剛剛出生，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賀非好不容易才完全接納了他，兩個人的感情才剛剛起步，他怎麽能就這麽抛下他，抛下孩子離開了？！

江城恺現在終于明白詹姆斯當時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最親近的人，也是最容易背叛你的人。

這句話說的不是賀非，而是賀淩。可惜詹姆斯弄錯了一點，賀淩與賀非并不親近，他們之間甚至連血緣都不一定有，他這句話是說錯了，卻陰錯陽差地誤導了江城恺。

當初賀非在他面前被炮彈轟成碎片的時候，江城恺整個人都沒了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賀非電光石火一般消失在了他的眼前。救生船是在太空中爆炸的，就連殘骸都不曾留下。

賀非就這麽沒了。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幾萬年吧……江城恺恢複思考能力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朝賀淩所在的小型飛船發射了一枚導彈，對方的飛船卻堪堪躲了過去。江城恺完全喪失了理智，直接又是十幾發打了出去，成功将飛船擊落。

若不是身後的屬下攔着，他可能要把飛船也轟成粉末也不一定肯罷休。

當時的江城恺并不知道飛船裏的人就是賀淩，一直到詹姆斯後來招供的時候，他才知道，當初設計賀非和他一夜啪，後來又綁架了賀非并害死他的人就是賀淩！

他居然早就對自己的哥哥有非分之想！

江城恺氣瘋了。

不再有以往的理智和英姿，他像瘋子一般對賀家進行了報複，如果不是他們家養出來的好兒子，賀非又怎麽會死！他查出了賀擎安這些年做生意時做過的違法事情，放大處理，成功讓他和方靜雙雙入獄，沒個幾百年是出不來的。

而賀淩與詹姆斯狼狽為奸，可視為叛國罪，雖然聯邦不施行抄家這種懲罰，但連坐是少不了了的，賀擎安夫婦出獄後必定要接受軍部的苦役，而賀芸估計從象牙塔學院畢業後也要一輩子被奴役了。只是賀淩的屍體最終卻沒能被帶回來，那時飛船雖然被擊落，可是很快就被宇宙旋風給卷走了，估計連渣渣都沒能剩下。

一個光鮮的商賈之家，一夜之間就天翻地覆，不複存在。

江鎮雖和死去的賀擎天曾經是最親密的戰友，也曾經給賀擎安行過不少方便，這次卻也不置一詞地看着兒子雷厲風行。一個連兄長的兒子，哪怕是撿回來的養子都不能好好撫養的狼心狗肺之人，還想要得到死去兄長的蒙蔭，簡直就是妄想！更別說賀非已經是他家的兒媳婦了，故友的弟弟和兒媳婦，哪個更親就不用說了。

處理完了所有的事，等江城恺鼓起勇氣來到賀非目前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江城恺覺得自己應該抱着墓碑痛哭的，可此時的他看着墓碑上賀非戴着眼鏡有些呆呆的照片時，卻是一點表情都做不出來。

細密的雨絲從天空中飄落，肩膀上的布料已經暗了一大片。

眼睛幹澀，胸口發悶，哭不出來。

為什麽？

為什麽哭不出來？

江城恺狠狠地咬緊自己的牙關，指甲幾乎要把手掌心掐出血來。

……

半年後——

一個穿得破破爛爛，褲子上全是洞眼兒，耳朵上還戴了好幾個耳釘的男青年飛奔進一個人的辦公室。

“賀老大！你倒是去看看呀，今天那個人又長大了一圈兒，好像一天一歲似的。太特麽吓人了，只要我一想到基地裏還有這麽一個怪物和我同床共枕，我就吓得做噩夢！”

“你睡在第三層，他睡在地下室，我倒是不知道你們是怎麽同床共枕的。下次再敢不敲門跑進我的書房，我就讓飛斯把你叼出去兜兜風。”

一旁被點名的藍色大鳥清脆地長鳴了一聲。

男青年雖然聽不見，但還是立馬肩膀一縮。

“還有……”賀老大緩緩地擡起頭來，冷眼瞅着他，“你什麽時候會做夢了？”

男青年嘿嘿一笑，撓了撓下巴，道：“我這不就随口一說麽，跟老大你學的。”

賀老大眼鋒一掃，男青年立馬閉嘴。

可是沒安靜幾分鐘，男青年就又忍不住了：“老大，你就去看看吧。我覺得那個人真的好詭異啊，長得也忒快了點。”

“他長成什麽樣了？”賀老大看着他。

“你還記得他剛被撿到的樣子吧？看上去就跟剛斷樹汁沒多久的樣子，可是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就好像，嗯……怎麽說呢，就像是到了普通小孩兒進軍校的年紀了。”

“哦？”賀老大挑了挑眉，終于放下了手中的筆

“飛斯。”他喚了一聲，一直蹲在架子上的大鳥扇了扇翅膀，飛到了他身後的椅背上站定。

這是一只足有半米高的藍色大鳥，翅膀的邊緣還鑲了一層奪目的金色，看上去華麗又威風。

賀老大雙手垂下桌面，在身側的扶手上按了兩下，便坐在椅子上朝後一退，緩緩地挪出了桌子的阻擋範圍。

那竟是一架電子輪椅！

賀老大竟然是一個殘疾人？！

男青年似乎已經跟在賀老大身邊很久了，看也沒看他的雙腿，徑自走到門口道：“老大快點啊。”

賀老大理都不理他，依舊慢悠悠地向前挪動着。

男青年等了幾分鐘，賀老大才剛剛把自己移動到走廊，終于忍不下去，反正他也看不見大鳥，随手一抓輪椅靠背上的把手，就推着輪椅飛速向前沖去。

“克瑞斯！！！”賀老大連忙抓住扶手，氣急敗壞地叫道。

可是他的臉上并沒有露出緊張或是其他害怕的表情，只有無奈和沒好氣，顯然這種狀況發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被叫做克瑞斯男青年嘿嘿一笑，就把賀老大飛快地推進了電梯，按下了地下負一層。

兩個一鳥很快就來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很大，是專門用來做研究的一層。

克瑞斯推着賀老大來到其中一間房間的門口，敲了兩下門意思意思，就自己推門進去了。

裏面的工作人員看都不帶看克瑞斯一眼的，只朝賀老大問候了一聲，就繼續自己手頭的工作了。

賀老大被克瑞斯推到房間中央的一個營養艙邊上，面無表情地朝裏看了一眼。

只這一眼，他就僵在了當場。

克瑞斯毫無所察地繼續嘚吧嘚吧，“你看吧，是一下子長大了很多啊，簡直就是個小怪物，不過這張臉還長得真漂亮啊哈哈哈哈看起來還有點眼熟呢……你說我們當初撿到他的時候，怎麽就鬼使神差地留下了呢？……不對，是老大你說要留下的！”

克瑞斯一頓，狐疑地看向賀老大：“老大，你該不會是……那啥啥……”

他的聲音在賀老大愈發嚴肅的表情下消音。

嗚嗚，老大好像要發火了，好口怕！

然而賀老大也就是表情陰沉了一下，擡起頭看到克瑞斯一臉驚恐地躲到了培養艙的另一邊，頓時無語道：“你幹什麽？！”

“我怕老大生氣了揍我一頓。”克瑞斯可憐巴巴地說道。

賀老大沒好氣地看着他：“你挨揍的次數還少嗎！”

“可也不希望再多一次嘛……”克瑞斯說着，卻還是站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培養艙。

裏面躺着一個渾身不着一縷，緊閉着眼睛躺在營業夜裏的小妖孽。

小妖孽大概十來歲的模樣，可就是這麽小的一個家夥，在剛被他們撿到的時候，個頭更小。

小妖孽是他們在太空中游蕩着尋找目标的時候找到的，那時候他整個人估計只有老大的伴靈那麽大——雖然他并沒有見過老大的伴靈——小妖孽的身上啥都沒有，光溜溜的，就好像一出生就被遺棄在太空中了一樣。

但更詭異的是，他的身上非但沒有任何傷口，身體各項技能也正常到可怕，周身還散發着一層瑩綠色的光芒，就好像是這團光芒保護了他似的。而這團光芒在小妖孽被他們帶進飛船之後，就慢慢地消失了，仿佛察覺到小妖孽已經處于一個安全的地方。

再之後的事情就更詭異了。小妖孽在他們這裏沉睡了半年，幾乎每天一個變化，就好像一天長了一歲一樣，半年時間就從小嬰孩的模樣長大了現在這麽大，實在可怕。

一開始團裏的人是不想留下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的，可賀老大在看到他第一眼之後，就二話不說，指名要留下他。畢竟只是一個孩子，團裏的人對老大的決定沒有過多異議，孩子就這麽被留下來了。

克瑞斯當時就悲桑了。

他還以為賀老大嫌棄他，不要他了，想要找一個新的小孩兒培養——畢竟他也是賀老大撿回來的。

可是一連半年過去，賀老大統共也就來看過他三次，啥都沒說，也沒讓人把人弄醒啥的，就是從別的地方調了一個醫生還有一個研究員過來，專門看着這小孩兒，其他啥都沒做了，這小孩兒還就真一覺睡了過去，一次都沒醒過。

然後克瑞斯就傻了。

你說賀老大究竟留下了一個什麽樣的小破孩啊？

這是要當睡美男的節奏嗎？那誰來親他喚醒他？賀老大嗎？

……其實這麽個美人胚子，再長大一點，讓他來親……也不是不可以的！

克瑞斯美滋滋地想着，然後就被賀老大給胖揍了一頓。

克瑞斯眼淚汪汪地擡頭，就看到自家老大黑着臉瞪他：“不許打他的主意！”

克瑞斯：“……”

他的意圖有這麽明顯嗎？

……還是說老大，你想親自……？

克瑞斯看向自家老大的眼神頓時意味深長了起來，原來老大也是，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