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匕首
江城恬盤腿坐在地上,第一百次檢讨自己究竟為什麽會一時犯蠢答應賀非陪他做那什麽從外形傳過來的奇怪運動。
否則也不至于被他姐姐嘲笑到現在。
江城恬陰恻恻的盯着他姐,活像一個怨婦:“……請問你可以不要再笑了嗎?”
“可以可以,不行你等我先笑會兒哈哈哈哈……”江城悅樂得不能自已,“恬恬你知道自己剛才像什麽嗎?就像奧斯特變形蟲一樣哈哈哈哈哈哈哈……”
奧斯特變形蟲是一種喜歡把身體扭曲成各種姿勢然後躲在角落裏逃避天敵的單細胞生物。
江城恬:“……”
賀非也滿臉黑線,這是親姐姐嗎?
等江城悅真的笑夠了,江城恬已經癱在床上,抱着小黃雞抱枕,生無可戀臉。
江城悅笑得滿臉通紅,眼角噙了絲笑出來的淚水,和江少将如出一轍的眼睛中流光溢彩,看得賀非不由一怔。
江城悅說道:“我真是好奇,賀非,恬恬這麽蠢的人,你怎麽和他玩到一塊兒去的啊?”
賀非掃了江城恬一眼,心說應該是天然呆才對吧。
江城恬警覺地坐起,反駁道:“我哪裏蠢了?哪裏蠢了!而且我并沒有和他玩到一起去好嗎!”他一指賀非,“明明是他來纏着我的好嗎!”
賀非看了眼快戳到自己鼻子的手指,一把拍開。
江城恬仍是氣鼓鼓地看着他嫂子和他姐。
賀非攤手,一臉的無辜:“哪裏是我纏着你啦,我只是看你太蠢了,想來逗逗你罷了。”
江城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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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有一種被人當成了玩具的錯覺?
一向不怎麽會反擊的恬恬弟弟只能用眼神殺死了一下嫂子和姐姐,轉身跳下了床,徑直走到衣櫥前。
“你幹嘛?”江城悅問。
“回學校。”江城恬頭也不回地打開衣櫥,拿出了一個背包。
江城悅愣住了:“你回學校幹什麽?”
“反正留在家裏也是被你們……”江城恬頓了一下,到底沒臉說出欺負這兩個字,幹脆閉上了嘴,又拿出了兩套幹淨的換洗衣服,塞進了背包裏。
“喂喂,別這樣嘛,”江城悅連忙跑過去攔住他,“開個玩笑而已,怎麽就當真了呢。”
江城恬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江城悅頓了頓,放軟了語氣道:“好嘛好嘛,雖然我一直欺負你,但也是因為喜歡你啊,我以為你知道的。”
江城恬确實知道。
他雖然被江城悅從小欺負到大,可一旦他在外面遇到了什麽事情的時候,江城恺和江城悅一直是第一個替他出頭的。
可賀非算是怎麽回事?他姐在的時候一起欺負他,他姐不在的時候單獨欺負他,難道也是因為喜歡他?喜歡他就要欺負死他?
江城恬打了個冷戰,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抖了抖,繼續往背包裏塞東西。
江城悅于是就跑過去搶他的包。
一個黑色的雙肩包就這麽可憐巴巴地被兩個人扯來扯去,最後“刺啦”一聲,裂成了兩半。
江城恬:“……”
江城悅:“……”
江城恬臉皮抽搐着:“這可是全息之戰五年前出品的限量版……”
江城悅:“……抱歉。”
賀非伸手撿起被甩到自己面前的匕首,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
江城悅和江城恬還在那裏僵着,根本沒注意到賀非的臉色變化。
賀非緊緊地抿着唇,死死地盯着手中的那把匕首。
在他的印象裏,曾經兩次見過這把匕首,第一次是插在妮坦的胸口,而第二次……則是被江少将握在手裏。
雖然他曾經不止一次告訴自己,這只不過是一個夢境,江少将和江城恬的感情一向很好,是不可能出現這種兄弟相殘的事情的。可是現在這把匕首就這麽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将他沉積了兩個月的恐懼和擔憂一下子扯回了臺面上。
賀非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悄悄地瞟了恬恬和江城悅,見兩人還在懵逼當中,便偷偷地把匕首塞進了褲子裏。
如果這個匕首不再在江城恬的手裏了,那夢境中的那一幕應該就不會出現了吧。
就在這時,江城恬反應過來了。
他沒再糾結背包的事情,畢竟已經壞了,再糾結下去又能怎麽樣呢?雖然想開了一點,但他的臉色仍舊沒有好看到哪裏去,只是蹲下來撿掉落在地上的衣物。
江城悅連忙一起幫他撿。
“我的匕首呢?”江城恬疑惑道。
“是不是掉到哪個角落裏去了啊,”江城悅一扭頭,正要問問賀非,立刻就被驚了一下,“賀非,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江城恬也看向他,皺了一下眉。
許是做賊心虛的心理,賀非下意識就覺得江城恬發現了什麽,臉色立馬更白了。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江城悅擔憂地道,“要不要請醫生來看一下。”
“不用了,”賀非虛弱地擺了擺手,“我就是,就是覺得……肚子,不太舒服,回去休息會兒就好了。”
“肚子?”江城悅一驚,“是不是孩子有什麽問題?”
賀非驚慌之餘還不忘白了她一眼,道:“能不能盼我點好啊,這話可別亂說。我大概就是吃壞了肚子吧。”
江城悅道:“我這不是猜測嘛,總而言之我們還是把醫生先叫過來再說吧。”
她說完,又吩咐江城恬:“你快去打電話。”
江城恬點了點頭,立馬就撥出了電話。
“真不用……”賀非根本來不及阻止,就被江城悅扶着從地上挪到了床上。
“你現在身體不同以往了,肚子裏有我的小侄子呢,得倍加小心。地上涼,以後還是不要坐了。”江城悅說着,就壓着賀非躺上了江城恬的床。
匕首膈在賀非屁股上,賀非忍不住挺了下腰。
“怎麽了?”江城悅問道。
“沒、沒……”賀非伸手扯了扯褲子,調整了一下匕首的位置,重新躺平,“我就是覺得,這床太硬了,呵呵。”
“哦,恬恬的床是很硬的,他之前還想換來着,我們都沒同意,一個軍校生要是在家裏住得舒服了,回學校就要受不了了,我的床也很硬呢。”
“可是我房間的床……”
“那不一樣,”江城悅打斷他,“那是為了照顧你特地新換的,我哥之前睡的也是硬質床。”
江城恬打完電話,一回頭就看到賀非躺上了自己的床,還蓋着自己的被子。
“喂!!!”他沖了過去。
江城悅一把攔住他:“怎麽?”
江城恬氣急敗壞:“你怎麽讓他睡我的床!”
賀非一聽立馬就不高興了,“睡個床怎麽了?又不是睡了你的人!”
江城恬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道:“不是說這個……賀非他,賀非他是我們嫂子啊!你怎麽能讓他睡我的床呢!”
賀非和江城悅這下聽懂了。
江城悅好笑地看着他:“怎麽着?賀非睡了你的床難道就會愛上你嗎?”
江城恬:“……”
賀非:“……”
這什麽破形容。
江城恬道:“可是總得要避嫌的吧?”
“你和賀非孤男寡男待在房間裏凹造型的時候怎麽不想着避嫌呢?”江城悅立馬反駁,“現在就睡一下你的床就不行啦,這麽小氣!”
“這不是小不小氣的問題啊……”江城恬很糾結。
江城悅直接一巴掌把他拍床上。
“卧槽!”賀非立馬弓起了身子。
江城恬也連忙爬起來。
他剛才毫無準備,就這麽撲到了賀非的身上,也不知道壓到了哪裏。
“沒事吧,”江城悅一把扯開江城恬,把人扔到了地上,“恬恬這個傻帽,怎麽一點都不知道要注意一下呢。”
被扔到地上的江城恬:“……”
賀非震驚地看着江城恬,江城恬也泫然若泣地瞪着他姐。
這特麽真的不是親生的吧!
賀非顫顫巍巍地道:“我我我我還是回自己房間吧。”他說着就掀開被子起來了。
再留下去恬恬估計這輩子都會有心理陰影了。
江城悅也不好再把人按下去,只能攙着人把人扶起來。
賀非被她對待傷殘病患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但畢竟是人家的好意,也不能表現出任何不滿,只能一個勁兒地說:“你其實不用這麽緊張的,我真沒事,剛才恬恬也沒壓到我,唉……”
可是最終還是被扶回了房間。
賀非不習慣穿着衣服褲子睡覺,于是就在被子裏把外套褲子脫了,然後扔到了床頭櫃上。
随後進屋的江城恬看到這一幕,臉立馬就紅了起來。
賀非:“……”
你特麽到底在臉紅什麽啊摔!非哥并沒有表演脫衣舞啊!
江城悅道:“醫生已經聯系好了,産檢的日期也差不多快到了,不如就趁這個機會檢查一下吧。”
賀非:“……你們為什麽會知道我的産檢日期?”
江城悅道:“媽媽已經對全家人都宣布過了,有關于你的一切注意事項。”
賀非:“……”
好口怕。
江城悅道:“你現在就休息一會兒吧,我們不打擾你了。”
賀非連連點頭。
就這樣躺着被人圍觀睡覺真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啊!
等江城悅和江城恬都出門去了之後,賀非等了一會兒,連忙一個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連褲子也顧不上穿,就拿着匕首就跑到了房間的角落裏。那裏放着一個箱子,裏面放着一些原主之前的東西,因為沒什麽必要,就沒有拿出來,一直堆着。
賀非打開箱子,把匕首藏到了最底下。
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賀非,醫生已經……”到了。
剩下的話盡數被江城恬吞進了肚子裏。
因為蹲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只穿了白色背心和黑色三角內褲的賀小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