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它,把小黑巨大的獸身翻了幾遍檢查了幾遍,卻沒有發現半點異常。
結果狄亞這天晚上是抱着小黑漸漸地就在毯子上睡着了,他本來今天晚上事情太多就已經很疲憊,頭一低就睡了,小黑又毛茸茸的軟軟的抱着很舒服,像一個巨大的抱枕,宙斯什麽神力結晶都抛到腦後去了,反正他和宙斯的關系也一般,倒是現在來看,小黑更重要,狄亞深怕它出了什麽事。
這天晚上本不該下雨的,但是實際上卻下了一晚上的雨沒有停,狄亞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正是雨後天晴,空氣清新的時候。
狄亞揉着眼睛起來,結果意識剛回籠就意識到不對勁了,他旁邊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那麽大只的小黑不見了!
他頓時就慌了,在小黑巨大的窩裏面一摸,卻摸到一個軟綿綿的小東西,他把那小東西從窩裏的褶皺裏扯出來一看,馬上整個人都不好了,瞬間呆在那裏不知道說什麽好。
狄亞覺得就在昨天今天這幾個小時裏,他的三觀頻繁地受到沖擊,已經快受不了了。
外面的夏諾也覺得有點奇怪,以往狄亞都是準時起床出來的,但是今天遲了一點,還沒等他敲門問,狄亞就出來了。
“你怎麽了?”夏諾問他,又眼見他抱着一個不知道什麽東西走到他面前,問道,“什麽東西,你什麽時候買了個毛絨手套麽?”
狄亞:“……你自己看。”
然後把“毛絨手套”給夏諾看。
那看着像是一只小黑貓,只不過看着有點眼熟。
“你什麽時候養了一只貓?”夏諾一下子還還沒反應過來,“小黑呢?它怎麽沒有跟着你出來?”
狄亞把那只黑色的團子的正臉給夏諾看,道:“你再仔細看看,看它的眼睛,還認不出它是誰麽?”
黑色團子毛發有點亂亂的,狄亞兩只手就能捧起它來,它實在太小了,金色的眼眸有臉的一半大,對着夏諾眨了眨眼睛,小小地“嗷”了一聲。
夏諾:“……小黑的兒子?長得有點像唉。”
小黑之前因為大,所以看起來英挺帥氣,但是一旦變小,他原來看着不長的黑色毛發就變得毛茸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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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小黑。”狄亞開口刷新三觀,“我一起來它就這樣了。”
夏諾:“……啥?”
狄亞抱着小黑坐在餐桌上,夏諾習慣性地炖了一大盆肉,結果狄亞只能挑了一塊最小的,拿刀子切成一點一點的丁給小黑吃。
夏諾還站在他旁邊前面沒有反應過來,等小黑慢慢地把那塊肉吃完了才慢慢地、機械得轉過頭來看看狄亞,再看看他懷裏那巴掌大小的黑團子,發出了一聲感概。
夏諾:“啊……好神奇哦。”
小黑從帥帥噠,變成了萌萌噠。
非常明顯的就是食量的變化,它只吃了兩塊肉就不吃了,睜着金色的大眼睛又等着狄亞給他喂了一點酒當做餐後點心,看見夏諾的眼光,就提起腿從桌子上走過去,窩在了夏諾的懷裏甩尾巴。
夏諾本來還有點害怕,确切地說是對未知東西的恐懼,他是這方面的專家,卻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小黑這樣的生物。
但是當小黑變成這麽小一只縮在他懷裏的時候,夏諾戳了戳它的臉,慢慢笑了起來。
他本來就非常喜歡小黑,這個形體的生物本來就能讓人心生憐愛感,也變得更可愛。
“這樣可好養多了。”夏諾道,“而且這樣也不怕別人發現了,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小貓。我之前養它的時候,特別發現他被其他人發現惹出麻煩來。”
“嗯,”狄亞點了點頭,“但是還有一點,它的能力沒變,用起力來依然能夠一爪子抓破金屬板。”
“啊?你怎麽知道?”
“……”狄亞咳了一聲,“我拿我房間那個櫃子試了一下,那個也是軍用的非常堅硬的金屬,嗯,它現在壞了一半。不過還好我衣服也不多,用不了那麽大的櫃子。”
“……好吧。”
狄亞自然不能和夏諾說天泛石的事情,路漾喬伊他們也不能說,他們畢竟是人不是神,而且和天泛石有或多或少的牽扯,并不能站在一個合适的角度來看這件事。
反正小黑本就不怎麽正常,再奇怪一點,也不是什麽不能接受的事情。
小黑的變化是一定和那一小塊天泛石有關的,但是它可不是誤食,是自己找時機沖上來把那東西吃掉了。這也讓狄亞覺得疑惑。
小黑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神奇物種?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今天上午真是一個不怎麽平靜的上午,狄亞在課間的時候,就聽夏諾說首陽對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了新的線索。
“說是星際海盜動的手。”夏諾道,“确實,從行事風格來說,很像他們。不過星際海盜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水平高的有點不可思議,這麽短的時間內得手,啧啧啧,首陽倒是一直小看他們了。”
這是狄亞第二次聽到星際海盜的名字了,第一次還是他們受到襲擊的時候,不過那時候道最後也找不出個解釋,幸好大家都沒出什麽事情,但是這事首陽必然會追究,而且是挖地三尺地追究。
攻擊系統的人真是星際海盜麽?若真是他們,估計也沒想到自己會趁這機會得了手吧。
狄亞在心裏默默地感嘆了一句,但緊接着又問了一句:“那加文·霍爾曼呢?”
“他走了,”夏諾撇了撇嘴,“霍爾曼家也不是吃素的,在月穹窿好歹呆了這麽久,有些手段也認識些厲害的人,況且也發現了更有力的星際海盜那邊的線索,就放他走了。”
狄亞頓時就不爽了,合着加文根本沒來得及吃什麽苦頭。
真是禍害遺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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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卻是一直沒有變回來,雖然它脾氣沒有變,但是換了樣子不論做什麽動作都沒有多少威脅力,變小之後還顯出了一絲對這個世界的不習慣,所以在剛開始的時候時常做出一些很蠢的動作。
例如那個它一直在玩的球,對于現在的它來說就顯得太大了,小黑習慣性上前去推的時候,球倒是動了,但是它也被慣力弄得摔了一下,趴在地毯上半天才又搖搖晃晃站起來,郁悶地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毛。
坐在那邊目睹了全過程的夏諾無情地嘲笑了它,結果當然引來了小黑的怒瞪,但它現在這個體型,怒瞪并沒有帶來什麽殺傷力,最後還是被夏諾抱進懷裏笑嘻嘻地揉了半天的毛。
生物系這塊地方還算是平靜的,自出了昨天那件事,整個鳴丘都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
狄亞偶爾能聽見從遠方傳來的機械轟鳴的聲音,夏諾說那在軍艦演習。
“這麽嚴重麽?”
“你覺得呢?”夏諾嘆了口氣,“老頭氣得一個晚上都沒睡着。唉,當初我那件事他也沒氣成這個樣子啊。還有那些本很有希望可以拿到一小塊天泛石的大家族,現在到手的鴨子飛了,怎麽能讓人不生氣?”
“……”
狄亞中午呆在自己房間午休的時候睡不着,就坐在窗前往外看,腦子裏正亂七八糟地想着事情,卻突然看見窗戶外面斜對着的那草叢突然不正常地抖了一下。
說是草叢,但應該算作灌木叢更恰當一點,它還是挺高的,也茂盛,至少可以藏個人進去。
狄亞皺了皺眉頭,又細看了幾眼。
那裏确實有個人在藏着。
生物系這裏這麽偏,除了他和夏諾也沒有其他人,有什麽需要藏着掖着的?不會是存在壞心要害人吧?他昨天剛見過霍爾曼家族的人,又起了争執,按安妮那種性子不會輕易咽下這口氣,該不會是她找來使絆子的吧?
狄亞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自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人躲在草叢裏面盡量不發出聲音不動作,但不過一晃眼的功夫,原來站在窗邊的狄亞卻不見了蹤影,還沒來得及驚訝,就被人拎出了草叢。
狄亞眉頭皺地更深,這人是個女孩子,而且還是個瘦瘦的女孩子,穿了一件草綠色的衣服,還戴着一頂帽子,乍一看好像是和草叢融為一體了。瘦瘦的小小的,看着年級不大,被狄亞抓了個正着之後一臉驚恐地看着他。
這……不像是安妮派來找茬的啊。
等會,這人怎麽看着有點眼熟呢?
狄亞越看越覺得好像是在哪裏見過這個女孩子,但就是一下子沒想起來,那女孩子被抓住了之後就縮在一邊,不發出什麽聲音,同時也沒敢逃,低着頭捂着臉不敢看狄亞,但還是被狄亞一把掀了帽子。
帽子掀開之後露出那女孩子一頭亂糟糟的黃色頭發,狄亞一看這頭發就戳到了記憶裏某個點,不一會兒就想起來了。
說起來也是很久遠的事情了,那時候狄亞剛到綠蘭莎,認識了很會做甜品的唐榛,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完全了解這個人唐榛就不見了,後來狄亞也選擇來了首陽,也很少想起這個人了。
他那時候在巷子裏面救了唐榛,把一身傷的人背去旁邊的旅店,最後是這個女孩子來接他走的,算是唐榛可以信任的朋友,但是那個時候她在房間裏也和唐榛在讨論自己的身份,所以狄亞對她還留存着一點記憶,沒把她當個路人甲忘了。
但狄亞那時候只是看了她一眼,對她那頭黃毛以及和唐榛的對話有些印象,他的記憶也僅至于此了,不知道她是做什麽的,也不知道名字。
“我見過你。”狄亞把她捂着臉的手拿下來,“在綠蘭莎的時候,和唐榛在一起。你為什麽會來這裏?為了什麽?為了我麽?”
黃毛女孩子一聽唐榛這個名字就抖了一下,卻還是不願意說話,緊張地看了看四周。
狄亞隐約感覺到不對勁,也覺得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只好扯着姑娘的手,把她往林子裏面沒人的地方走。
“好了,這裏不會有人過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麽來這裏,而且還偷偷摸摸的吧?”狄亞問她,順帶威脅了一句,“你要是不說,我就把你交給首陽的保衛處。”
黃毛妹子又被他吓了一跳,拼命地搖了搖頭,道:“不可以!不可以的!”
“那你就說實話!”狄亞吓完她之後語氣又變得和緩了一點,打個大棒再給顆甜棗的方法總是很有用的,“你和我說,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黃毛妹子擡起頭迅速地看了他一眼,她自己知道被抓住那一瞬間自己就逃不掉了,特別是面對狄亞。
“我……沒有想要對你做什麽的。”妹子怯怯地道,“你不能把我交給首陽,你保證。”
“我保證,”狄亞道,“好了,現在,你至少該告訴我你叫什麽吧。”
“……南綠,我叫南綠。”
名叫南綠的姑娘扒拉扒拉自己的一頭黃毛,她長得不算好看,但是整個人都瘦瘦小小的,眼睛很大,低着頭的時候很容易讓人生出一種保護心理,看着沒有一絲威脅性,但是她下一句話,就讓狄亞驚了一下。
“我來這裏是為了找你,是昨天晚上從星光會館那邊一路跟過來的,其實我已經在這裏守了一夜了,只是昨天居然下起雨來,我在外面淋了很久,今天有點感冒,打噴嚏的時候就被你抓住了,”南綠嘆了口氣,“就怪昨天那場雨,不然的話,我能再藏一段時間,說不定就能找到天泛石了。”
“什麽……天泛石?”
“別裝傻了,我知道是你拿走了,”南綠道,“這地方就只有你們兩個人,那個夏諾是首陽校長的兒子,都是一家人,他根本沒有動機去拿天泛石,于是只剩下你。我能感覺到天泛石的氣息,昨天就是在你這裏突然消失了,又在晚上的有一段時間突然出現,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但我敢确定,昨天晚上,就是你拿的!”
狄亞面對南綠的指控,面上仍然很淡定:“感受?你靠什麽感受?天泛石上面難道被你裝定位器了麽?小姑娘沒有證據不要亂說話。”
“我用腦子,不是定位器!天泛石有不一樣的氣息!我可以感覺到的,”南綠說地急了,“我也不要求什麽,你只要給我一小塊就可以,就小指頭那麽大一塊!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這件事的!求你了,我要拿回去救人的!”
“救什麽人?”
“救唐榛!”南綠扒着他的衣服下擺不松手,“你也認識他的,其實你剛來綠蘭莎的時候,他對你不錯的,你不能見死不救吧,況且也不需要你做什麽,就那麽一點點大的東西而已,要不是因為我在那時候攻擊首陽的系統,你也拿不到那麽大一塊的天泛石啊!”
南綠這幾句話,透露的信息量可太大了。
天泛石有什麽氣息?自然是神的氣息,而南綠字裏行間的意思,是她能感受到這股神力的氣息。
而她的感受确實是對的,狄亞一拿到手就迅速把那石頭扔進了他雪棵星的家裏,雪棵遙遠,在南綠看來那氣息就是消失了,回到生物系自己房間的時候狄亞才再把那石頭拿出來,那個時候神力的氣息就又出現了。
這可沒有人看見了,連夏諾都不知道。
這南綠,應該不是一個正常人類,哪一個正常人類能感受到神力的氣息?并且明知道他用難以想象的手段把天泛石搶過來了之後,也沒有用什麽怪異的眼神看着狄亞。
南綠……和衆神有什麽關系?
狄亞看南綠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還有一點,南綠拿天泛石的目的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救唐榛,這就更奇怪了。
天泛石在人眼裏是可以做芯片的珍貴材料,在狄亞眼裏是神力結晶,可是小黑吃了一小塊之後結果是變小了,而南綠……卻認為這石頭能救人?
第三點,狄亞昨天至今天一直在嘀咕到底是誰在攻擊首陽的系統讓他鑽了這個空子,他一直以為該是個組織或是幾個家族聯合,卻沒想到是這個人。
“就你一個人,沒有同夥麽?”狄亞問道。
“這種事情要什麽同夥,”南綠撇了撇嘴,“知道的人越多越麻煩。”
“……”
首陽堅不可摧的系統居然就是這個小女孩子攻擊的?不知道洛格和艾倫知道了,會不會直接氣得吐血三升。
“我怎麽聽說,首陽查到的結果是星際海盜呢?”狄亞不信,又反問一句,“我聽說他們可拿到有力的證據了。”
南綠這時候也有點着急,反正也說到這裏了,也不打算瞞着什麽,道:“軍用的系統有點麻煩,我那邊需要用特殊的終端進行操作,但是那種終端數量不多,而且賣出去的個個有編號有記錄,本來按照我設想地完美無缺可以讓人找不出來的,結果做到一半天泛石突然消失我吓了一跳,手一抖慢了一拍,就留下點馬腳,幸好我善後不錯才沒讓他們找到我的位置,不過首陽幾度排查之後還是發現了我留下來的終端信息。首陽拿着那信息一查,發現是那臺終端在記錄上的歸屬是星際海盜,所以……”
“所以,星際海盜是替你背黑鍋的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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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綠頓了一下,然後道:“嗯,其實也不完全是,我……嚴格來說就是一個星際海盜。不過這屬于我個人行為,其餘人還不知情。”
“那你沒想過他們怎麽辦?”狄亞道,剛好這時候又是轟鳴聲傳過來,“首陽可是正準備着軍艦呢,你這一連累,他們可要送命的。”
“我知道啊,”南綠聽到這裏也很平靜,“星際海盜也分陣營的,我用的終端又不屬于我家的,我家可用不起這麽貴的終端,那東西是我借的。“
借的?
寫作借,讀作偷吧。真不愧是海盜,居然偷終端。
狄亞估計是這姑娘偷了另一個星際海盜部落的終端,拿那個來攻擊首陽的系統,萬一她要沒露馬腳,那麽大家都安全,萬一要是露了馬腳,那麽災禍也降臨不到自己頭上。
星際海盜之間也有勢力之間的對決,估計是有仇,禍水東引做的倒是順溜。
狄亞對星際海盜這夥人的認知度再次刷新了一下,一個黃毛丫頭做事都這麽絕,啧啧啧。
其實算起來,南綠對天泛石,或者說這塊神力結晶的感應能力比狄亞要強。
南綠不僅能分辨地出天泛石的氣息,而且還能感受到它的大概位置,狄亞卻不能,他只能在見到那石頭的時候發覺它是神力結晶,否則他若是和南綠一樣,應該在進星光會館的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畢竟在那時候石頭也和他離得很近。
可能是宙斯和他關系一般吧……
狄亞被自己這無厘頭的猜測弄得黑線了一把,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麽,不過南綠對這東西的認知估計還比不上狄亞,例如昨天晚上那場雨,聽她說這件事的語氣,也沒把雨和天泛石聯系起來。
她估計連宙斯都不知道是誰,聯邦的人已經把衆神的傳說忘光了。
南綠看狄亞許久沒說話,也摸不清他什麽意思,只能站在原地,道:“……我都告訴你了,你不能把我交給首陽,按道理說,我們還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行了,”狄亞打斷了她的話,“我不會告訴首陽你的事,你跟我來。”
南綠別無選擇,只能乖乖地跟着他走。
“夏諾什麽都不知道,有關于天泛石的事情你別和他說,”狄亞提醒她一句,又問道,“你為什麽覺得這東西能救唐榛?”
南綠支支吾吾地講了半天沒講出什麽來,只是最後模棱兩可地提了一句:“……缺什麽補什麽咯。”
唐榛缺神力?
狄亞皺了皺眉頭,那這東西就更不能随便給了。
小黑吃了那麽一點都把狄亞吓了個半死,翻來覆去地看生怕它出事,結果沒事,只是下了一宿的雨,但這并不能表明這石頭就沒問題可以随便用了。
走到一半的狄亞卻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停下腳步,道:“等等。”
南綠:“怎麽了?”
“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和唐榛的對話,”狄亞道,“但那時候我不清楚那對話什麽意思,也沒多想,留到現在見了你,幹脆一并解決了。”
——當時南綠以為他離開了,對唐榛說了一句這樣的話:“對,他還太小了,經歷了霍爾曼家那些破事就已經夠了,好不容易生活和緩一些,何必再來吃這苦頭。”
然而這句話卻被隔着牆的狄亞聽得清清楚楚。
“我在霍爾曼家就是一個透明人,根本沒有多少人認識我,那個時候你們又是怎麽認出來的?即使認出我來了,又怎麽會說那樣的話,那可不僅僅只是認識,好像還與我有不少聯系吧。唐榛那時候接近我,到底有什麽特殊的目的?”狄亞往南綠那邊逼近了一步,“吃苦頭?吃什麽苦頭?”
南綠一聽這問題卻一臉詫異,道:“你……不明白?我以為你是知道了,才奮發圖強變成變成這樣的呢。”
“你什麽意思?”
“你父母啊,”南綠道,“你母親,月緋夫人,你母親原來是星際海盜的,我在我家還見過她的畫像,你不知道?”
狄亞:“……我不知道。”
狄亞·霍爾曼的母親不是大家族的女兒麽?在他的記憶裏一直是這樣的。
“你母親确實是大家族的女兒,但是因為意外,被星際海盜撿回來養大了,後來又因為一些原因,被家裏人找了回去,但是她家裏人和她不大親近,你知道的,月穹窿的人看不起星際海盜,即使是親生的,但是家裏面的女兒又不止她一個,又是那樣的成長環境,所以不受到待見也是理所當然的。”南綠道,“而且被星際海盜養大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所以這事就找了個借口遮掩起來。
但月緋夫人和養大她的海盜們一直關系很好,在家族裏面的時候也偷偷和他們通訊,在離開家族嫁入霍爾曼家族之後,就通訊地更頻繁了,你父親也知道這件事的。”
南綠說到這裏停了一下,低着頭用腳摩擦了一下草叢,語氣裏帶着一絲惆悵:“你父親也是一個很好的人,從來沒有看不起我們這些海盜,一直非常有禮貌,他也很愛你的母親。我那時候在星域網通訊裏見過夫婦幾面,印象很深刻,你母親很美,我小時候又黑又醜,很自卑,但是她對我很溫柔。生活在我周邊的海盜們雖然都很好,但是他們畢竟不會那麽溫柔地和我說話,只有你母親誇我可愛。”
狄亞從來沒見過他的父母,只能從別人的只言片語裏面知道這是兩個人很優秀的,狄亞很複雜,他既是酒神,也擁有着狄亞·霍爾曼的記憶,在南綠說這件事的時候,他心裏也湧出一絲柔軟來。
其實就算是單把酒神這個靈魂提出來說,他也是個缺親情的人,特別是父母親情,這幾乎是他和狄亞·霍爾曼這個人唯一的共同點了。酒神的母親被嫉妒赫拉害死了,酒神本人也是九死一生才撿回一條命來了,雖然是宙斯把他救回來的,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來說,宙斯不算合格,他整天勾搭漂亮姑娘還不夠用呢。
不過衆神都習慣了,習慣到從來不覺得這是一種感情缺失,畢竟對他們來說,宙斯神王的身份更為重要。
狄亞很少接觸父母親情這種東西,只是在南綠說着:“你有這樣的父母,我那時候羨慕死了。”的時候,他身體湧出一種很溫暖的情緒來,他這時候分不清這情緒是來自狄亞·霍爾曼,還是來源于自己,但這種情緒很讓人舒服。
“你見過他們?”狄亞道,“我還沒有來得及見。”
南綠聽到他講這句話,也嘆了口氣,道:“我比你大幾歲……好啦你別看我瘦小,我今年二十二比你大六歲好不好。你母親在回到月穹窿之後一直想幫助我們,其實很多人做海盜也是被逼的,如果不是入了絕境,誰願意過每天刀尖上添血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過活的日子呢?所以你母親就一直在用各種方法讓我們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只是還有一些人習慣了當海盜,就留了下來,我父親就是這樣,所以我就還是個海盜。
但唐榛不一樣,他出去學了做甜點,你看見他的時候,也沒想到他以前是個海盜吧。”
狄亞:“……嗯?我怎麽記得他說他家的甜品店是父母傳給他的?”
南綠捂嘴一笑道:“你信他!他哪裏有父母?”
于是那粉紅色的公主風店鋪也是他自己裝修地咯?
狄亞:“……騙子。”
“唉也別這麽說,他對你還是很上心的,只是那時候你父母親死地蹊跷,但我們人微力薄,也做不了什麽事情,即使想把你帶走也不行。”南綠接着說道,“你爺爺還在,你那幾個親戚還不敢有什麽大動作,而且那時霍爾曼家族的股份因為你父母早立好的遺囑,有百分之二十還在你頭上,我們總覺得還沒有這麽糟糕。”
只是狄亞的爺爺也忙,而且顧不到方方面面,戴薇夫人搶到了公司的管理權,并且一步步把公司裏的人變成自己的人,狄亞還那麽小,手裏有股份也不知道怎麽用,月緋夫人的娘家那邊也不關心他的死活,而是連同戴薇一起争財産。等到狄亞的爺爺死去,他連手裏那點股份都保不住了。
一件非常簡單的嫁禍,就讓當初非常懦弱的狄亞·霍爾曼被逼着簽了股份轉讓合同,他那時候是實在沒有辦法,簽下去還能保住一條命,不簽,死人的股份自然會落在別人手裏。
“唐榛這些年一直沒有放棄找你父母是有人故意害死的證據,我們一直以為是戴薇,但是越查下去,就越覺得不對勁,戴薇當時是想害人來着,但是她還沒有那樣的手段。”南綠對狄亞說,“好像是軍部動的手。我以為你是知道了這一點,才跑來首陽的呢,沒想到你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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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部?
這回狄亞是真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軍部也能來插一腳。
“你們有證據麽?”狄亞問道,“軍部為什麽會動手?”
南綠道:“這個其實唐榛更清楚,我是講不清的,畢竟調查這件事大部分都是他在做,但是他現在暈着,所以……”
其實南綠未必不知,她只是拐彎抹角地管狄亞要天泛石救人而已,狄亞也明白,所以一聽這話就皺了皺眉頭。
“他們兩個的死和天泛石有關!軍部其實在很早之前就開始研究這石頭了!”南綠一看狄亞這表情,生怕他一下子有不高興了不願意給石頭,于是馬上又急趕着說了一點,“十六年前,你父母死的時候,軍部對天泛石的渴望就已經非常強烈了,你父母的死亡也和這東西有關。我真的只知道一部分,唐榛肯定知道地更多,有些事情他也不願意和我說,他說我還太小,又是女孩子,不該攪進這樣的事情來。”
南綠說到這裏有點生氣的樣子,低着頭道:“可是我已經卷進來了呀,若我這次再袖手旁觀,他可能就死了。其實他也不願意告訴你這些事情,你畢竟比我還小呢,好不容易從霍爾曼家這個牢籠裏出來,過得還不錯,何必再次涉險。”
狄亞對此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垂着頭不知道想了什麽,然後又道:“我在綠蘭莎的時候,碰巧在近水餐廳吃東西,結果那天嘗了一碟暖棠融,那是唐榛的手藝,但是菜單上寫的名字是林易,那是怎麽回事?”
南綠也努力回憶了一下,道“對,那時候我們在躲人,我幫他把個人信息改了,他的臉也做了些處理,讓人看不出他原來的樣子。當然現在變回來了。”
“躲人?”狄亞重複了一遍她的話,又問,“是因為追查我父母的時候惹上的麻煩麽?”
他倒沒問南綠是怎麽改的個人信息,一個能夠入侵首陽系統的人,改掉個人信息不是難事,在聯邦這個智能識別時代,一個人改掉了個人信息,基本等于換了一個人。
“嗯。”
“所以他當初店子被砸,也是那時候惹下的事情咯?”
南綠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狄亞沒再說話了,也站在那裏不動了,不知道又在想着什麽。
南綠受不了這沉默的環境,她本來就着急,也摸不透狄亞的心思,在原地轉了幾圈,又把自己黃色的頭發揉的更亂,道:“你是不是不信,要不我給你看看這個?”
南綠給狄亞看的是她很多年前存下來的一段視頻。
那時候狄亞·霍爾曼的父母還沒有死,和收養她的星際海盜組織時有聯絡,所以南綠也能偷偷把這一瞬間的時光留存下來,她那時候雖然還小,但是玩這個還是游刃有餘的。
這還是狄亞第一次見到他名義上的母親,傳說中的月緋夫人,确實是很美的一個女人,她挽起了頭發,坐在沙發上,輕輕笑着的樣子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個曾經做過星際海盜的人,狄亞聽見她叫南綠的名字,然後笑着誇她又變得更加可愛了。
“既聰明又可愛,”她道,“南綠,你是一個小天使。”
狄亞默默地看完了,若南綠說的都是真的,那麽,月緋夫人确實有人為了他付出一切的資本,唐榛不惜冒着這樣的風險查這樣一樁案子查了十六年,也情有可原。
這是一個非常溫暖的女人,任何人看到她的笑容都會心生喜愛的,狄亞也不例外。即使面對的是個孩子,她的誇獎也沒有分毫敷衍或是哄騙的意味,而是極度真誠,發自內心的。
可是這樣的人卻死了。
南綠留下來的影像也不多,很快就看完了,她可憐兮兮地望着狄亞:“這回你該信了吧?”
狄亞點了點頭,道:“但我還是不能把那石頭給你。”
南綠急了,瞪大了眼睛道:“為什麽?”
“你不知道,天泛石是很危險的東西,它帶來的不僅僅只有好處而已,你只是自以為它能救唐榛,實際上可能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狄亞道,“但是我答應你會救他的,畢竟他在做的事情也是我所關心的。現在他在哪裏?”
“在鳴丘。”南綠看着狄亞的表情道,“你別這樣看着我,我知道現在鳴丘全城戒嚴,但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麽?”
狄亞挑了挑眉,也沒說什麽,接着轉過頭往生物系走。
“你去哪?我們應該走這邊!”
“我是學生,出校門是要請假的,”狄亞道,“你也知道這時候鳴丘全城戒嚴,首陽正在氣頭上,我在這時候走來走去萬一有心人注意到了,難免說不清楚,能找借口就找個借口吧,別到時在這上面吃了虧惹了麻煩。”
南綠“哦”了一聲,也算是同意了,就跟着狄亞往生物系走。
剛巧的是,狄亞走到門口的時候夏諾也急匆匆要出去,看見他從外面走進來就問了一句:“我剛剛找你不見你,什麽時候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