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機，笑的像個孩子呢。
“等一輩子啊……”
常爍陽嘆了一聲，突然又看着江卿溫柔地笑了起來：“這有什麽？我不是已經等了你快大半輩子了嗎？人這一生，看着很長，其實一眨眼就過去了。”
“你這是在懲罰你自己嗎？你這是在懲罰我。”
江卿難以接受他這樣的雲淡風輕，當初她選擇嫁給林鵬程的時候，他們兩人就約定了，此生不再相見。
後來，他不知道怎麽聽說了她生病的消息，偷偷地來看她。
那天，江卿坐在醫院的花園裏曬太陽，兩人隔着一百多米的距離遙遙相望，整整一個下午，兩人竟是沒有說一言一語，那次見面，就如此結束了。
時間過去了整整十年，但江卿還記得那天的陽光，那天的藍天綠地，那天的風有多輕柔……
她閉上了眼睛，不想讓眼淚掉下，卻不知道，這樣更顯脆弱。
“跟我走吧，你的孩子也長大了，林鵬程也在外另築了愛巢，你也不用擔心，我們兩家的家長會再阻攔我們了。”
常爍陽伸手，輕輕為她拭去蒼白臉上的淚。
他的臉上微微帶笑，眸中滿是認真，語氣平淡，卻不容拒絕。
在這次見面之前，他以為愛會随着時間變淡，但事實是，對江卿的愛，已經随着時間慢慢沉澱在他心中的最深處，表面如靜止的湖水一般平靜無波。
江卿就像是那顆落入平靜水面的石子，一石激起千層浪，積攢了二十多年無處宣洩的愛，如同洪水一般奔湧而出，瞬間充盈了他整個胸膛，卻不是甜蜜，而是痛苦不堪。
“阿陽，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們早就已經回不去了。”
江卿睜眼看他，她心裏同樣痛苦，外表卻沒有表露太多的情緒。
因為她比誰都看得清楚，她和常爍陽已經不再有任何可能，現在的她配不上他。
“若是當初，你勇敢一點跟我私奔，我們也不會成今天的這樣，你明明一直還愛着我。”
常爍陽沒有一點生氣，他的眸光平淡如水，語氣依舊平淡。
他和江卿都已經過了那種用歇斯底裏的聲音表達愛意的年紀，再過二十年，他們就老了，再過四十年，也許這個時世界上，就不再有他們兩人的存在。
但，江卿依舊不願意為他勇敢一次。
“若是重來一次，我還會是同樣的選擇，結局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江卿從來就沒有想到還有一次選擇的可能，但她現在想了這樣的可能，便也知道了答案。
常爍陽收回自己的手，看着手邊已經快要見底的咖啡杯，淡然說道：“你根本就不愛他，他也不愛你，當初我知道除了你父母的逼迫外，你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我對嗎？”
江卿第一次毫無欺瞞地點了點頭：“從小你就志願高遠，我一點從不敢拖你的後腿，但我再優秀，還是沒有成不了你事業上的幫手，你看，沒有我，你如今也得償所願，這就夠了。”
“真是自以為是。”
常爍陽的神色終于有了一些不同，他看着江卿，眼中的恨和埋怨，是那樣的明顯。
江卿像熟視無睹，溫聲勸道：“都到了四十好幾的年紀了，你也該為自己的打算了，總不能這樣一直單着，讓我心生不安。”
常爍陽嗤笑了一聲，“你怎麽會心生不安？若真的是這樣，那你就跟我走。”
046 我要死了
江卿看着常爍陽，眸光娴靜，面上帶着溫煦的笑意，一如之前，他們還是一對戀人的時候，光是這樣看着他，她就心生歡喜。
“阿陽，你明明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何必再問。”
她從來不知道，他竟然這樣執拗，和他給自己的感覺，一點也不符合。
常爍陽冷冷一笑，再也不似一開始那樣淡定，他是知道答案，但他總希望在他再一次問出來的時候，會有不一樣的回答。
“我會等你，直到你答應的那天。”
他對江卿向來有些無比多的耐心，都等了二十多年，再等二十多年，好像也不是什麽難事。
江卿的眼眶又燙又熱，微微垂首，避開了常爍陽的目光，她有很多話想說，但話到了嘴邊，卻又變得無聲。
這些年，她的委屈，她的隐忍，她的苦楚，她一個人受着就夠了，沒必要再把另一個人牽扯進來。
“你別等我了，因為——”
江卿哽咽的一聲，擡眸看向常爍陽，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語調緩緩地開口：“因為我——要死了。”
常爍陽的手，微不可見地一抖，眼中全然是不相信，甚至還有一絲嘲諷：“為了讓我死心，這樣的理由都讓你想出來了，你以為我會相信？”
“我沒必要騙你。”
常爍陽無言，江卿神情再真，他也不相信。
但江卿确實沒有必要騙他。
“還有多久？”
最後，他這樣問道，兩只手緊握成拳，洩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醫生說，最多半年。”
江卿眼眶中的淚水最終還是落下，但她全然不管，繼續說道：“你知道我先天不足，再加上我的血型又是熊貓血，要找到一個适合移植的心髒機率就更是渺茫。”
常爍陽的雙手驀然松開，像是全身都沒有了力氣，千言萬語，最後只彙成了四個字：“我會幫你。”
江卿抿唇一笑，卻是無言，她的身體怎麽樣，除了醫生，也就她自己最清楚了，就算能找到合适的心髒，她能不能在手術臺上熬下來，也是一個問題。
所以，她寧願放棄治療。
她現在最不放心的，就是林慕卿了。
“阿陽，我今天來見你，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我去世後，慕兒就再也沒有誰能幫她了，若是她有難，你幫幫她好不好？”
除了常爍陽，江卿不知道還有誰能在她去世後保護林慕卿，但凡林鵬程對林慕卿有一點父女之情，她也不會來麻煩常爍陽。
畢竟，她的出現，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打擾，和她最初的心願，以及祝福是背道而馳的。
“就算是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不願意跟我走嗎？”
常爍陽默默地看着江卿，如生死離別一般，眼中的黯淡無光。
江卿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我家的基業現在雖然改了林姓，但它到底是我父母一生的心血，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它落入旁人的手中。”
“我留下來。”
常爍陽的态度也異常堅決，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想想你我的身份，你不要再說這樣的傻話了，我走了，祝你，早日娶妻生子，家庭美滿。”
江卿永遠不會感情用事，理智一直都占了上風，她起身便要離開。
“江卿！”常爍陽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暗自握緊：“你難道一點也沒有懷疑過當年那場車禍嗎？就算林鵬程救了你的命，這麽些年，也還清了！”
不是沒有懷疑過，但她沒有證據，林鵬程狼子野心，她又怎麽會不知道？
只是，當年一步做錯，如今卻是步步都錯，她一旦離開，她父母的心血，就徹底成為了林鵬程的囊中之物了。
047 女朋友
“這些年，我一直沒有停止調查，現在我已經找到了當初那個目擊證人，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把當年那場車禍調查清楚！”
常爍陽神情異常堅定，他明明和江卿那樣相愛，當初卻被林鵬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插足，他怎麽甘心！
“你想查，便去查吧。”
如果真能查到，那就好了。
江卿使勁掙脫的常爍陽的手，轉身看着他，眼中的淚光，始終不曾消退。
“江卿……”
常爍陽欲想再去拉江卿的手，但江卿卻退後了一步：“如今，再怎麽說，我是林鵬程名義上的妻子，他再對不起我，我也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報複他，這就是我和他的區別，你懂得。”
常爍陽的手，懸在半空，兩人之間明明是這樣短的距離，卻像是隔着天涯海角，可望不可及。
“阿陽，再見。”
再見，再也不見。
江卿抹淨臉上的淚水，挺直着背脊，款款地離開了咖啡廳，背影十分高傲，即使這是永別，她依舊走得幹脆，一如從前。
常爍陽目送着江卿離去，直到他看不到了，依舊沒有收回自己的視線。
江卿走後，林慕卿才從綠植裝飾後冒出頭來。
她坐的位置雖遠，但兩人動作卻盡收眼底。
在米國的時候，林慕卿學過一點唇語的課程，雖然學藝不精，但那句反反複複出現的‘跟我走’，她看得真切，也看懂了。
她現在的心情，不可謂不複雜，腦袋裏亂成一團的同時，又覺得渾身發冷。
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但他和自己的母親之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