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江似霰的生日派對,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才結束。江轶在家,吃了許奶奶做的晚飯之後,就戴着耳機開始打游戲。
雖說是打游戲, 但其實她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豎着耳朵聽自己的門外到底有沒有腳步聲傳過來。按理說,今天江似霰生日, 怎麽樣都會請她吃蛋糕的。
結果她從晚上八點多開始等,等到九點多,小班長才發了散場的消息。
從江似霰的別墅到家, 少說得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再加上江似霰還得送小夥伴們回去,今晚能不能回家還是一個未知數。
指不定家裏的大人會覺得時間太晚,直接住在那邊不回來了。反正她和江似霰表現出來的關系也就那樣, 吃不吃生日蛋糕都有些無所謂。親姐妹之間, 都不一定非得要吃對方的生日蛋糕呢。
想到這裏,江轶有些意興闌珊。草草打通了一關游戲,洗漱完畢後, 脫了衣服就往床上一趟, 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她的睡眠質量向來很好, 只要心事糾結完, 基本上就能睡着。因此沒一會, 江轶就睡着了。
江似霰把最後一個同學送上車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時間還算早, 而江似霰別墅又常年不住人,江瓊華最後還是決定開車帶着寧文茵母女回家。
回去路上,江似霰坐在車後座上手裏拎着一盒蛋糕,偏頭看着窗外不斷流逝的夜景。
她給江轶帶了蛋糕,但是有些猶豫要不要送過去給她。畢竟時間不早了, 她怕貿然過去,會打擾到江轶睡覺。
就在江似霰糾結的時候,在駕駛座上開着車的江瓊華開口說了一句:“霰霰給小轶帶了蛋糕對嗎?”
江似霰點點頭,很乖巧地回答:“嗯。”
江瓊華握着方向盤,說了一句:“那我一會給你送過去吧。”
江似霰一怔,下意識地想要否決這個提議。到最後只是捏緊了蛋糕盒,點點頭說了一聲好。
這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寧文茵開口說:“等會到家,都快十二點了,小轶到那時候都睡着了。”
江瓊華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也是……她一般九點半就睡了。天天陪她打游戲,打到九點就睡了,作息還挺規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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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文茵嘆着氣和江瓊華說:“你天天上班回來就陪她玩,她也會心疼的。打到九點,是不想耽誤你時間。”
寧文茵懶得理她,接着說:“現在十點多,給小轶打電話吧,要是還沒睡,你就給她送蛋糕。”
江瓊華哦了一聲,開始給江轶打電話。電話嘟嘟嘟地響了一陣,沒人接就自動挂斷了。
江瓊華嘟囔說:“沒接,應該是睡着了。”說完,和江似霰說:“霰霰,回去把蛋糕放冰箱吧,明天我再拿過去給她吃。”
“你的心意到了,她也不會覺得家裏人故意冷落了她。”
江似霰有點小失落,可在此之前,她已經把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都預設了一遍,這個結果是在推測裏出現的概率最大的結果。
江似霰應了一聲好。
車子大概是十一點二十分左右的時候到家,江似霰把蛋糕放在一樓的冰箱後,徑直上了三樓。
她打開房門,喚醒了屋內所有的燈,走了進去。
江似霰走到房間時,看到擺在床上的那個龐大的熊貓公仔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在她被褥鋪陳整齊的床上,一個黑白相間的大熊貓坐在那裏,一臉憨态可掬。在大熊貓的額頭中間,還貼了一張便利貼。
江似霰的雙眼一下就亮了起來,她快步走了過去,撕下了大熊貓額頭上的便利貼,掃過了那七個字:“天天開心,江似霰。”
江似霰在第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江轶的字跡。她捏着便利貼扭頭,看到自己原本整齊的桌面上,孤零零地躺了一支水性筆。
江轶動過她的筆。
在那一刻,江似霰的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念頭:江轶給她買了禮物,還偷偷放進了她的房間。
江似霰看着擺在床上的熊貓大公仔,扭頭看向自己另一面全是公仔的牆上,忽然意識到江轶其實有認真地在看着她。
不管是出于什麽理由,都足以讓江似霰激動。
江似霰垂眸,看着便利貼上寫着的那一行字,沉默了幾秒,迅速做出了決定。
她将便利貼放在小心地夾進自己的筆記本,換下身上這件穿了一天的裙子後,踩了雙涼鞋,迅速地下了樓。
經過一樓的時候,她去廚房提走了蛋糕,一路拎着走向了江轶的小別墅。
小別墅的燈已經全都熄滅了,只有周圍的路燈像是星星一樣幽幽的亮着。
江似霰背對着燈火通明的屋子,朝着黑暗中一步步走去,心裏沒有一絲絲害怕,反而多出了幾縷不明不白的欣喜和期待。
很快,她來到了江轶的小別墅。江似霰推開一樓虛掩的大門,喚醒了聲控燈,沿着樓道上了二樓。
黑夜裏,她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樓道中清晰的回響,一聲又一聲,映襯着她的心跳,營造出了一種詭異的緊張氛圍。
江似霰壓抑着內心的緊張,來到江轶的玻璃房門口,擡手按響了門鈴。
門鈴響了好幾次,屋內并沒有什麽動靜。江似霰很有耐心,又多按了幾下,靜靜等着江轶在睡夢中被她喚醒。
江轶其實睡得不太安穩,剛睡着沒多久,就聽到了一陣電話鈴響,她沒搭理又睡了好一會,迷迷糊糊中又被一陣門鈴聲喊起。
她起床氣很重,被吵了好幾次,就有些生氣。再一次聽到門外想起不折不撓的鈴聲時,江轶憤怒地從床上起來,啪的一聲打開床頭燈,怒氣沖沖地往外走:“誰啊!”
江轶一把拉開門,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江似霰時,原本混沌的大腦,一下就清醒了。
她愣愣地看着江似霰,沒有說話,神色稍微有些驚訝。
江似霰仰頭看着她,也被震驚到說不出來。站在她眼前的江轶,此刻背着光單手拉着門,全身赤裸,一絲不挂。
江似霰捏緊了手裏的蛋糕盒,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往下挪。
她的目光掃過江轶的鎖骨……胸口……結實有力的腰腹……一直往下,停在了江轶小腹上。
江轶的腦袋還不是太清醒,目光跟着江似霰的視線往下移,直到看到自己筆直的大腿,和白皙的雙腳時,才後知後覺她正在經歷了一件怎樣尴尬的事情。
江轶腦袋一陣陣發黑,連帶着臉色都有些不太好。身體的意識比大腦反應得更加快,她黑着臉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江轶三步做兩步,一把将撲在了床上,用單薄的空調被裹住了自己的身體,唇瓣顫抖着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啊!瘋掉了瘋掉了瘋掉了!
讓你因為一個人住就滿世界裸奔!讓你有起床氣!讓你腦袋不清醒!
啊啊啊啊啊啊啊!瘋掉了!
江轶将臉埋在了被子裏,把所有的吶喊都憋在了喉嚨裏,尴尬得全身像是被蒸熟了一樣,原先白皙的皮膚瞬間都變成了刺目的粉紅色。
一門之隔外,江似霰同樣很尴尬。她擡手,撫摸着自己發燙的臉,捏着自己的耳垂,朝門裏喚了一句:“江轶……”
江轶用被子裹緊自己,在床上瑟瑟發抖,連帶着嗓音都被燙得在顫抖:“幹……幹嘛……”
大半夜的過來找我幹嘛!想對我圖謀不軌嘛!
啊!瘋掉了!原本她就覺得自己新長出來的東西又大又難看,現在還被江似霰看到了,她還有沒有臉見人了!
瘋掉了瘋掉了!她清純少女的清白就這麽沒有了!
她髒了!
啊!江似霰的眼睛也髒了!
江轶整個人都很崩潰,幹脆縮進被窩裏不要說話。
門外的江似霰卻已經稍稍鎮定了許多,她敲敲門,又說了一句:“我給你送蛋糕來了。現在太晚了,我把蛋糕給你放在你的冰箱裏,明天你要是想吃,就快點吃到吧。”
她的聲音已經鎮定了很多,開始像個沒事人一樣,和江轶說話。
江轶聽到她說送蛋糕,心情十分複雜,眉頭擰得能打結。
好一會,趴在被窩裏的江轶才擡起頭,別別扭扭地對門外說了一句:“謝謝。”
她頓了頓,繼續說:“生日快樂,江似霰。”
江似霰的心情更加愉悅了:“嗯,你也快樂,江轶。晚安,江轶。”
江轶悶聲悶氣地說:“晚安。”
江似霰在她門口站了好一會,這才轉身,把蛋糕放進江轶的冰箱,下樓離開了。
江轶聽到她的腳步聲遠離之後,這才從被窩裏探出頭來,裹着床單蹑手蹑腳地走出房間,打開冰箱取出蛋糕,回到房間吃了起來。
江似霰離開沒多遠,扭頭看向江轶的小別墅,發現二樓的卧室燈此時亮了起來,在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心情也在發亮。
她腳步輕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關上門的時候,江似霰看着坐在床上的那只憨态可掬的大熊貓,腦海裏不可抑制地想起江轶剛才現在她面前的模樣。
江似霰開始覺得自己在發燙,她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走到了床邊。
她站在床邊,看着床上的大熊貓公仔,伸手抱住,将它壓在了床上。
江似霰将臉埋在大熊貓的脖頸上,緊緊地抱住了她,試圖在它身上汲取到一絲屬于江轶的味道。江似霰躺在軟乎乎的大熊貓身上,無法抑制地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嘆息:“江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