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江轶仰頭, 看着戴着薔薇面具站在她面前的江似霰,不自覺地問了一句:“為什麽不答應?”
為什麽?還能是為什麽?當然是不希望她接受楚寧寧的告白,不希望她和別人在一起啊。
在聽到那句告白之後, 江似霰整個人都失控了。身體的反應比意識更快,她幾乎是踩着高跟鞋跑到江轶面前,不受控制地想阻止她答應對方。
江似霰知道喜歡江轶的人很多, 楚寧寧并不是第一個和江轶表白的人。可見過楚寧寧執着地給江轶送禮物,在樹下想要更進一步,然後一點點走到江轶面前的模樣, 江似霰就不能把楚寧寧當做其他人來對待。
楚寧寧對江轶的喜歡,是認真的。一份認真的情感,會得到江轶這樣的人用心地回應。
江似霰不想江轶回應對方, 所以此刻她看着仰頭反問的江轶, 被嫉妒蠶食理智,腦袋一片空白,什麽話都答不上來。
一旁的楚寧寧見狀, 鼓起勇氣開口:“你先放開江轶, 是我先來的。”楚寧寧扭頭看向江轶, 又問了一遍:“江轶, 你願意和我一起跳舞嗎?”
江轶其實也沒想明白, 她沉默着,沒有回話。
江似霰咬住了唇瓣, 心想要先來也是我先來,是我先抓住了江轶的手,是我和她先相遇。
江似霰心亂如麻,一把拉起江轶,沉默地帶着她往前走。
江轶被她一把拽起, 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腦袋懵到不行。這時,楚寧寧也追了上來,一把拉住江轶,和另一頭的江似霰僵持着,神色倔強:“江轶還沒有回答我,你不能把她帶走。”
江似霰看了她一眼,不準備搭理她。她轉過身,一把拽着江轶繼續往前。
楚寧寧不甘示弱,伸出兩手拉着江轶,和江似霰對峙。
處在中間的江轶覺得自己就是拔河比賽中間的那個線,被兩人扯着在中間保持微妙的平衡。
這都什麽神奇的場面,怎麽感覺像個修羅場?
江似霰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殺出來,還一副這麽倔強的姿态。她不就是被人表白了嘛,又不是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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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江似霰其實喜歡她?
江轶想到這裏心頭狂跳,恨不得立時就從江似霰身邊跳開。
她連忙甩開江似霰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站在兩人中間,有些生氣地說:“做什麽做什麽啊,我是拔河比賽的繩嗎?要被你們扯來扯去。”
江似霰手上忽然一空,看着站在不遠處的江轶,心慌意亂。
她有些慌張地伸出手,想要去拉住江轶,卻撲了一個空。停在半空的手抓住了一把空氣,有些不甘地漸漸握緊。
江似霰看向江轶,江轶卻沒有看她,轉頭看向楚寧寧:“和你跳舞的意思是答應你的告白對嗎?”
楚寧寧此刻并沒有退縮,她直視着江轶的眼睛,認真地點頭:“嗯。”
江轶嘆了口氣,很認真地對楚寧寧說:“那我謝謝你的好意,我目前沒有戀愛的打算。更何況,我們也不太熟,沒有什麽感情基礎,我就算答應你,也只是單方面成全你的戀愛,不是我們一起戀愛。”
江轶的拒絕幹脆利落:“我不會喜歡上一個我不熟悉的,沒有感情基礎的人。我對你連基本的好感都沒有,所以……請原諒我的拒絕。”
她每說一句話,楚寧寧的臉色就慘白一分。楚寧寧用力地握緊了手,指甲陷入了掌心,掙紮地說:“那我們……可以從朋友開始。”
江轶這時候顯得特別冷酷無情:“我不會和一個喜歡我的人做朋友,這樣我覺得不安全。哪一天你要是不喜歡我了,我們可以從朋友開始認識。”
楚寧寧不甘心地看着她,眼睛裏有淚花在閃爍,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江轶拒絕人的時候,顯得特別冷酷無情。楚寧寧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眼裏的淚水,悶悶地說了一句:“你說話好過分!”她說完之後,轉身背對着江轶,擡手擦了擦眼睛,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
喧嚣宴會的一個角落裏,只剩下江似霰和江轶。
因為剛才的變故,周圍的人或多或少地已經注意到了這裏,并且将目光落她們兩人身上。
江轶轉身,看向江似霰,聲音很冷列:“你呢?你又是為什麽讓我不要答應,又是為什麽拉住我?”
“楚寧寧是喜歡我,你是為了什麽?”
江轶的語氣,到最後已經有點兇。江似霰想到她剛才說“沒辦法和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做朋友”,一顆心跌在了谷底。
她沒辦法解釋自己的沖動,話到嘴邊,卻又沒勇氣說出來。江似霰捏着自己的掌心,往前踏了一步:“我……”
江轶見她向前,整個人都抑制不住地發抖。在那一刻,她忽然嗅到了一股隐秘而香甜的氣味,那是江似霰信息素的味道。
江轶皺眉:“你……”還沒等說完話,這江轶忽然嗅到了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的香味。除了江似霰身上的香甜氣息,還有各式各樣的信息素味道,睡蓮……百合花……栀子花等等……
各種各樣的香味朝江轶席卷而來,讓江轶整個人仿佛站在春天的花海中央。
江轶腦袋開始發懵,身上不受控制地開始發燙,臉上驟然染起了緋色。在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被丢進了火爐裏炙烤一樣,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因為炙熱的火焰而噼啪作響,疼得她人都站不住,整個人都往後退了一步。
這是……這是怎麽了……
只是短短地幾秒鐘,江轶的腦袋就燒成了一片混沌,眼前的視線一片朦胧,扭曲成各種各樣光怪陸離的色彩。
她踉跄地退後,靠在牆上,疼得弓起腰身,蜷縮在角落裏。
隐約間,她似乎看到江似霰朝她走了過來,慌慌張張地扶住了她的肩膀,有些急切地喊她:“江轶……江轶……你怎麽了江轶……”
江轶渾身都在發燙,眼睛通紅地看着面前地江似霰,混沌地搖了搖頭。
江似霰捧起她的臉,十分擔心地看着她說:“江轶……你是哪裏不舒服嗎?哪裏……”
肌膚相觸的那一刻,江轶忽然覺得自己身體裏的某一處地方,被猛然敲開。一股巨大的雪松氣息,像是海嘯一般在江轶周身爆發,短短幾秒鐘席卷了整個大禮堂。
在那一刻,除了江似霰之外,所有人都嗅到了這股比巍巍雪山還要磅礴的氣息。
已經分化的學生齊齊轉頭,看向了牆角蜷縮着江轶。
所有的alpha都在這股具有超級威懾力的氣息下,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防備的姿态。而在場除了江似霰以外的Omega不受控制地看向江轶,眼裏流淌着渴望的光芒。
短短幾秒鐘,幾乎所有的Omega都控制不住自己信息素從脖頸的腺體散發出來。剎那之間,整個大禮堂開始彌漫着各式各樣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剎那間整個會場變成了花的海洋。
下一秒,江似霰嗅到了所有同類的味道。她扭頭,看到那些Omega無法自控地轉身,朝着江轶的方向走了過來。
江似霰後知後覺地轉頭,看向蜷縮在牆角抱着她的手貼在臉上滿臉痛苦的江轶,腦袋劈過了一道閃電。
她忽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開始分化了。
并且分化成一個……她聞不到信息素的超高品質的alpha。
在場除她之外的Omega,在江轶的影響下,全部都發情了。
江似霰想也沒想,一把拽起地上的江轶,拉着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江轶迷迷糊糊地跟在她身後,恍惚間看到各種各樣的信息素朝她撲過來,讓她沒由來地心慌害怕。
她被江似霰牽着往前走,呆呆地望着前方閃着幽藍色彩的光影,莫名覺得安心。
才走出幾步,一群又一群Omega像是失去理智的行屍走肉一般,朝她們圍了過來。四周人影憧憧,吓得江轶跌跌撞撞向前,一把撲在江似霰身上。
在衆人的擠壓力,她抱着江似霰嗅着她身上的香味。似乎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某個地方在撕裂,在生長……
好疼……好疼……
她趴在江似霰身上,毫無意識地低低呻吟着。随着她的情況加劇,周圍的Omega更加像是瘋了一樣撲到她身邊。
場面一片混亂,江似霰不得已只好向後伸手,把江轶半背在身上,拖着她往前走。
一場騷亂開始。
在場的老師忍着江轶信息素的威懾,迅速開起了大禮堂內的過濾器,組織受江轶影響較輕的beta攔住那些發情的Omega,給她們注射抑制劑。
江似霰拖着江轶,在一些beta的幫助下走出人群後,把她交給了老師,讓她給江轶注射了抑制劑。
誰知道抑制劑一注射進去,江轶身上的信息素更加濃郁,又掀起了新的風暴,瘋狂地在室內席卷。
就連一旁的beta校醫都險些失控,忍不住向江轶索歡。
明明身處這樣的信息素風暴中央,身為Omega的江似霰卻像是局外人一樣,冷眼看着這一切混亂。
她垂眸,看着躺在擔架上燒得滿臉通紅的江轶,意識有些恍惚。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撫摸着江轶的臉頰,心底發出深沉的嘆息:江轶如她所願一般,分化成alpha了,但卻是一個無法讓她嗅到信息素的alpha。
一個無法讓Omega嗅到味道的alph,并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alpha。
江似霰垂眸,看着江轶抱着她的手無意識地蹭來蹭去,心頭一片荒涼。
她好嫉妒……好嫉妒那些能夠因為江轶的信息素發情的Omega。她也好想知道江轶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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